作者:甄栗子
艾伦就是其中之一。他怜悯地看着这些人,轻声说:“没用的,都逃不了。”
“你也是吗?”轻细的女孩的声音如游魂一般,再次在他耳边出现。
艾伦感到有些烦躁,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跑,但……她注定会死,因此他也不再掩饰,笑了笑道:“我也是,但我和你们不一样,我不会死。”洋娃娃的妈妈会一个一个找到他们,再将他们杀死。哪怕是他也只能在濒死的时刻用道具免去淘汰。S级的瞬回补血剂他恰好还有一瓶,只可惜他找到第二支的时候是想留到决赛的。
他以为眼前的人会不解,谁知却听见她道:“可是没有找到真正的通关方法,你早晚还是会死呀。”
她灰色的眼睛望着他,像一片笼罩下来的阴云。
艾伦的脸色蓦地沉了下来。
*
时光回转到第二回 合的休息时间。
“所以他早就知道通关的方法,只是为了物资,才会继续留在这里?他故意误导我们?”
出乎西蒙斯的预料,艾贝摇了摇头说:“不,他没有误导我们,恰恰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告诉我们这里是‘瑞贝卡的房间’,我才会注意到这里的问题。他为什么要冒险把答案透露给我们呢?”
“因为,他也不知道这就是答案。”
答案是什么?
答案是瑞贝卡的心愿。
每个房间都要完成房间主人的心愿,这里是瑞贝卡的房间,所以他们要完成的是瑞贝卡的心愿,而不是洋娃娃的心愿。
那么瑞贝卡是谁?
她的心愿又是什么?
艾伦如果不知道答案,是怎么得知“瑞贝卡”这个名字的呢?
艾贝和西蒙斯最终在洋娃娃的梳妆台兼书桌上找到了证明答案。桌面上的化妆品都贴了姓名标签,除此之外,还有一本本子端端正正地写着“瑞贝卡的本子”,瑞贝卡这个名字,在这个房间里竟四处可见,十分醒目。
对于他们来说,因为卧室有太多其他选手存在,所以会下意识地前往其他安静的没有被翻找过的房间去寻找线索,而对最早进入这个游戏的选手来说,从离的最近的房间开始寻找线索是最方便快速的。
西蒙斯看见这么多“瑞贝卡”,顿时感到茫然。
他听了艾贝的话,就开始猜测瑞贝卡是不是洋娃娃的妈妈,可是这些信息看上去,仿佛洋娃娃和瑞贝卡似乎又像是同一个人。
艾贝仿佛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她指了指那些“瑞贝卡”,又看了眼床上安静睡觉的洋娃娃,歪头对他道:“你看见洋娃娃在使用这个房间,就会理所当然认为她是房间的主人。她虽然自称自己是洋娃娃,但我们也会奇怪,怎么会有人叫洋娃娃呢?所以查找房间的时候看见“瑞贝卡”这个名字,就会自动将它当做洋娃娃的名字,对不对?”
“艾伦他就是这样想的。”
“所以他会轻易将这个信息告诉我们,他也是受了游戏的误导……”西蒙斯喃喃,“既然这样,那‘瑞贝卡’究竟是谁?”
“我也不知道。”
艾贝的视线垂下去,无意中落到了那张华丽的公主床上,就在那张床的床底,厚厚垂下的床幔之后,那座洋娃娃的娃娃屋露出了屋檐一角。
她弯了下眼睛,“也许,线索就在一个谁也想不到的房间里呢。”
*
这座屋子里的“逃杀”还在继续,和外面的世界不同的是,这里是游戏人物单方面对选手的屠杀。
“妈妈”对选手来说就像一座高楼,巨大的阴影降临,就意味着他们的死亡。
它原来到处抓餐桌上溃散逃跑的人,但它偶然间一低头,忽然发现有人乖乖站在地板上没有逃,它歪了下头像是不解,但它的手已经自然地伸了出去,抓住了其中一个。
它可以一次抓两个,但有人及时跑了,它不在意。
被它抓住的人正是艾贝。
艾伦见状笑了。
在这个游戏里,游戏人物远远强过选手,他曾经也想要杀死这个boss,但几次的实验之后,他发现他连洋娃娃都无法杀死,因此默认了这个游戏里的人物是无敌的。
通关要靠智慧,而不是靠武力。
小镇上的其他游戏里远没有这么逆天的恢复生命值的药剂,而在这个游戏里,她没有时间去寻找“宝藏”,这一回她必死无疑。
艾伦不肯承认艾贝给他带来的威胁感,但他知道不管她猜到了多少,接下来都不会再成为他的烦恼了。
而被抓住的艾贝没有任何挣扎的欲望,她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上吊着的灯。
那里好似挂了一只小蜘蛛,晃悠悠地快要掉下来了。
空中,巨人般的“妈妈”的手慢慢收拢,蓬松的棉布却如同拥有铁汁浇筑的力量,只要轻轻合上缝隙,就能将艾贝脆弱的身体彻底捏碎。
“呲——”
房间里猛地出现一段长长的噪音,犹如指甲刮过,令尖叫奔逃的选手都忍不住停下来,用力捂住耳朵。
艾伦离得最近,受到声音冲击的瞬间低下了头,等他抬头再看,突然发现“妈妈”的动作慢了下来,甚至停住了。
它慢慢地转过头,脖子上缝的歪歪扭扭的线随之扭曲。
其他人都顺着它的目光看去。
只见她的背后“挂”着一个人。
火红的发色第一时间冲击人的眼膜,一贯嚣张无比的大笑逐渐显露,眼睛里盛满了恶意。“妈妈”后背的衣服撕裂开来,奥特就在损毁的服装布料里拽住了一个银色的东西,他就凭着这个漂浮板一样的东西才没有掉下去。
有选手睁大了眼睛。
艾伦看不见,但逃到了“妈妈”身后的人能清楚地看到,背后繁花一样叠堆的衣服布料里,隐藏着一条长长的银色的拉链,此刻,原本应该咬合的齿**开,雪白而蓬松的棉花如海浪泡沫,一瞬间冲破了边界。
奥特那骨节分明、极具力量的手,猛地伸入“雪堆”里,一抓一拽,将大团的棉花抓了出来,丢掷在地上。
身形庞大,坚不可摧的“妈妈”如同被人抓取了血肉心脏,轰然倒下。
艾贝就在落地地刹那,纸片般轻飘地跳到了地板上。
整个空间经过短暂地沉默之后,西蒙斯说道:“原来这就是设计图纸里的秘密。”
第117章 半决赛:贪玩岛(十六)
众人或多或少都看过设计图, 在西蒙斯的提醒下,才将眼前的画面和设计图重合。
原来书房的那些设计图之所以在背后设计的如此复杂,都是为了遮掩它们背后的弱点。棉花填充成了它们的血肉, 拉链就是开关。它就藏在脖颈的位置,躲在布料里,却又隐隐露出一点存在的痕迹等人去发现。只是在场的选手远比它们要矮小, 没有人能够站在高处俯视它们。
奥特从高空跳下来的重力撕开了拉链, “妈妈”的“血肉”散落一地, 彻底被杀死了。
有人看着奥特半晌,惊叹又恐惧地道:“他真的杀死了‘妈妈’。”这不禁让人想起他最初给洋娃娃的提议。他不但给出了建议, 且一直在寻找杀死游戏人物的办法。
这是什么高等级玩家的执着吗?哪怕没有路也要杀出一条路来。
“这样就可以了吗?”新人中的一位小心翼翼地问, “Boss也死了, 洋娃娃不会被骂, 我们也不会被追杀, 应该通关了吧?”
“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是啊, 难道游戏里设置了这么多信息,只有设计图纸的信息是需要注意的?”
这些选手再天真也是经历了各种情景直播的人, 太懂得什么叫做“剧情反转”了, 游戏里场景道具布置得这么精密,不可能只是作为背景出现。
也正因为线索太多, 指向性不明显, 他们才一直没能理出一个正确的头绪。
在场的人纷纷将视线转到了奥特身上。
从艾贝出声“回答”开始, 他们心知, 他们原来的这位领头人已经无法再掌控局势了, 说到底,他们只是出于利益才会暂时听从对方的命令。
“哈,你们看看它就知道了。”西蒙斯一直在观察洋娃娃, 纵使它从刚刚起就只是沉默地站在那儿。
它望着“妈妈”的“尸体”一动不动,向来没有光亮的眼珠此刻更是黑沉得可怕,它背朝着阳光,卷曲的金发死气沉沉地在肩膀上打着卷,像廉价的工厂制品,仿佛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跳动的生命力。
他很快收了笑,凝重地告诉众人:“我们都被耍了,这个游戏要达成的根本不是洋娃娃的心愿,而是……”
他的话没说完,洋娃娃突然动了。
它的视线落在离它最近的几个选手身上。因为刚刚它不断地在阻止“妈妈”伤害他们,虽然没有成功,但也有许多选手围绕在它周围,寻求它的保护。这在刚刚的情景里确实有一定作用,“妈妈”一开始避开了洋娃娃保护下的选手。
此刻,它忽然抬脚往人群里踩了下去。
“啪叽”
黏连的血肉发出烂在地板上的声音。
它白色的小皮鞋是一个圆弧形的头,眼下断肢就从那下面伸展出来,像被轻易碾碎的枯叶。那些人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
没多久,腥浓而粘稠的血液从它脚边蔓延开来,流进木质地板的缝隙,又漫到了其他人脚边。
场景变得愈发血腥。
洋娃娃的脚从那上面挪开,轻轻地说:“妈妈就是我唯一的朋友,你们怎么能杀它。”
几乎没人敢看那些人的死状。他们干咽了一口唾沫,再一次溃散逃亡。
虽然有奥特杀死“妈妈”的例子在前,他们已经掌握了洋娃娃的弱点。但奥特是经过了充分的准备,他在洋娃娃布置餐桌的时候爬到了客厅顶灯上,利用自身的重量才撕裂衣服拉开拉链。而他们现在只要慢上一步,就会被洋娃娃抓到,哪还有时间往它的头顶爬!
况且“妈妈”杀人的时候用的武器还是它的手,他们倘若闪躲得够快,有一定几率躲得过去,洋娃娃却能直接踩死他们,速度比“妈妈”更快。
这是无解的游戏吗?!
他们必须正确回答洋娃娃的问题,否则就会被蹂躏虐待以及关在这个游戏里,而答案正确会看见“妈妈”,可是“妈妈”一看见他们就会陷入狂暴状态,他们想活着就必须杀死妈妈,但一杀死妈妈,原来友好阵营的洋娃娃立刻倒戈。
终于有人怀疑一切都是错误的,从根源开始就是错误的。
洋娃娃慢吞吞地追在他们身后,但它迈出一步,就能赶上他们奋力的奔跑。它反复地嘟囔着,“妈妈就是我唯一的朋友,你们怎么能杀它。”
“你们不再是我的小可爱了,我要杀死你们。”
它的目标首选是杀死了“妈妈”的奥特,但也不介意将路上的绊脚石一一踩碎。
奥特自然不会傻到和它硬碰硬,他仗着体力充沛,速度远超常人,经常越过结伴逃跑的几人,任由背后响起凄厉的惨叫声。
别说洋娃娃了,他几乎拉满了全场的仇恨。
有人脸色青白,恐惧地看着靠近的洋娃娃,低喊:“答案到底是什么!?”
但他注定要带着未知的谜底被淘汰出局。
西蒙斯原本想告诉他们答案,好让这些人来出力帮忙。此时也管不了他们了。他和艾贝对视一眼,紧绷着神经从“妈妈”身上拆下了一颗眼珠,那眼珠的形状像是纽扣,直径比西蒙斯还要高出许多。
但他像滚轮胎一样推着这颗眼珠,往另一个方向跑得飞快。
“妈妈——”
这个举动成功惹怒了洋娃娃,它不再追逐奥特,而是朝西蒙斯的方向走去。
奥特也不禁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这滑稽的场面。他的红发被汗水打湿,一贯张扬的眼眸里出现了刹那的疑惑,不明白对方想干什么。
随后,他的视线落在了挂着“厨房”标识牌的门下,有一道娇小纤弱的身影站在那里,她看上去很脆弱,仿佛洋娃娃走路时掠起的风都能将她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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