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甄栗子
“你、你说什么?”
她没有解释,转而道:“你知道我是怎么和他在一起的吗?”
如果是先前,宋丞早就对她冷笑了,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为了钱,要不然就是觊觎季太太的位置,不干活就能拥有享不尽的福。
现在他对她的感观变得复杂起来,有些话就说不出口了。
“我是被我的父母当做礼物送给他的。”
“……礼物?”
看他难以置信地念出这个词,她反而笑了,“怎么,见多识广的宋少爷没收到过?”
宋丞怎么可能没收到过,他收到的“惊喜”还不少,但往往都是想借他爬进这个圈子的“哥们”送的,从大学或者刚入职场的新人里挑尖果儿,也是你情我愿的交易。
但父母……
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你同意?”
“没什么同不同意的,一杯水下去,烈女变荡妇。”她说着笑着,语气有一种轻慢感,不知是嘲讽谁。
她的眼睛在大厅璀璨的灯光下,流转间似有眼泪。
宋丞低咒了一声,再看她的眼神格外得小心,“你别哭啊……”
“谁哭了。”
她瞟他一眼,就跟五年前一样,看似弱势的人,却全程掌控着节奏。这样的女人无疑是有魅力的。
而这样有魅力的女人对他说。
“所以我说,当时要是他们找的是你就好了,至少……”
这样一句没有头尾的话,却让宋丞想了很多。
别的方面他不敢和季延峥比,唯有在女人上面,他自认要比对方更懂。好友那样的性格,根本不会对女人多温柔,如果她一开始遇到的是他,他肯定能好好对她。
义愤填膺的宋少爷已经忘了,自己最初见到眼前的人是怎么冷嘲热讽的。
是人就有弱点。
宋丞的弱点又是什么呢?
他跟着季延峥做事这么多年,明里暗里不是没有过较量,却都一败涂地。而她是唯一一个,宣判他赢过对方的裁判。
*
酒会过后,季延峥果然没有再找过她,艾贝并不着急,而是在等待一个契机。
其实剧情总是误会重重,并非全然是观众想的那样,只要想说就能说清楚,都是作者故意制造矛盾。
人有的时候,需要在特定的情况下才会将情绪爆发出来。
就像一般情景下,如果艾贝走到宋丞面前,说“你有病”宋丞只会摸摸她的额头,关怀反问“你怎么了?”。
但如果她在宋丞生气的情况下,对他说“你有病”,他八成会怒骂一声“你他妈才有病”。
在特定的状态里,才能达到特定的效果。
所以,即使她现在走到季延峥面前,告诉他实情,他只会说“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你想多了”。
除了季延峥以外,宋丞那边也突然没了音讯,直到樊少约她见面的那天晚上,她突然接到了两个电话。
她当时正和樊少阳在餐厅用餐,对方似乎挺正式这次约会。总裁大人们的老一套流程,一流餐厅,奢侈菜品,私人包间以及桌上娇艳欲滴的玫瑰花。
艾贝数了一下,十九朵,“怎么不送个九百九十九朵?”
樊少阳嗤笑,“那么多买来送人还是种田?”上流社会讲究“珍稀”两个字,珍贵又稀少才值得人品味。
他送她的艾莎玫瑰从国外空运而回,一朵就抵得过普通的九百九十九。
“樊总这是准备追求我?”
“你不觉得,宋丞对你来说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吗?”他不置可否,男人把玩着银白的打火机,无意识地克制烟瘾,“即使没有狄恩的关系,你嫁给我,难道不比嫁给他好?”
“因为家世?”
他眉端微扬,“在你眼里,我只有家世比宋丞好?”
男人的语气极为自傲,也是自然,他一贯和季延峥斗,在他眼里,宋丞不过就是季延峥旁边摇旗呐喊的人,再加上生活习惯、处事作风,如果让女人在他和宋丞两个人之中选,十有八九会选他。
“你当然很好,但就是太好了。”她说话间,突然进来一个电话。她看了眼上面简单明了的一个“宋”字,选择了接听。
对方似乎喝了酒,声音有些含糊,她“嗯嗯”应付了两句,挂掉了电话。
樊少阳正望着她。
“我未婚夫。”
她用餐巾擦拭过嘴角,“樊总还是再好好想一想吧,如果我没有和樊总相当的家世,你还愿意娶一个这样的女人吗?”
他拒不接受这个理由,摊手道:“这样的假设没有意义。”既然宋丞要和她联姻,她肯定有不错的家世,而对一个追求利益最大化的商人来说,他之所以能这么快下定决心,和这点不是没有关系。
但真正能让他做下这个决定的,还是因为她。
这时,艾贝的手机再一次响起,这次是“季”。在樊少阳探究的目光下,她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呼吸声,和男人隐含压抑的沉默,背后是歌手磁性嗓音下的呢喃低唱。
半分钟后,电话挂断了。
“未婚夫?”他挑眉。
“不……”她的睫毛微动,眼下淡淡的阴影随之消失,她轻笑道,“是我的情人。”
樊少阳只当她在说狄恩,笑了一下,“小情人?”
“嗯,我需要先回去了,樊总还是先考虑吧。”她起身拿过小坤包,似乎想到什么,留下一句,“顺便提一句,留给樊总的时间不多了。”
樊少阳没有理解她这句话的意思,因为总觉得内有含义,他想得入了神,一向绅士的人甚至忘了问她是否需要他开车送她。
出了餐厅之后,艾贝拦了一辆车,向宋丞问来了他们所在的地址。
弹幕里说什么的都有,大多是不太好听的话。
“好了。”她弯了下眼睛,“我们现在开始游戏吧。”
有记忆力好的观众,忽然想起了她第一次说这句话的样子,那是在一个月的“垃圾时间”之后,同样的,直播间的弹幕乌烟瘴气。
随后她们发现,主播将直播间的名字,改成了“NO.1 高琳雪”。
*
大酒店负一楼的酒吧,不像街边的酒吧那样热闹喧嚣,如立刻穿肠肚烂的毒酒。它是慢性的毒,让人一点一点醉死在安静流淌的时光里。
两人都在吧台喝酒,起先是季延峥找宋丞出来作陪,后来两人话没说几句,酒倒是一杯又一杯的灌下去。
艾贝到的时候,宋丞趴在吧台上睡,季延峥往她的方向瞟来一眼,就定住了。
男人黑黢黢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她上去把他的酒杯拿下来,问酒保:“要付钱吗?”
“钱?”宋丞被这个词激了一下,睁了睁眼,又眯缝着睡了过去。
眼看艾贝从季延峥的西服口袋里拿掏钱了,酒保哭笑不得:“不用,报一下房间号就可以。”
他认识这两位,在这里都有长期包房。
“好。”
艾贝懂了。她看似已经适应了社会的规则,总还是会在小地方上犯迷糊。
“你为什么……”季延峥沙哑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等她的视线落到他身上,就发现他并没有清醒过来,像做梦一样低喃,“为什么……”
即使在梦中,习惯压抑自己的人,仍问不出那句话。
果然还是需要一些事情的刺激才可以。艾贝在来的时候就早有预料,她看向酒保,“能帮我一个忙吗?”
酒保叫了人来把季延峥扶回房间,又在她的请求下,糊里糊涂地给另一个女人打了电话,把他所在的房间号告诉了对方。
结束通话之后,他权当自己没打过这通电话,一点都不想好奇这些豪门秘辛。
艾贝做好了准备工作,也准备离开了。
只不过在要走的时候,被一个醉鬼拽住了裙角。
她看了看醉鬼,向酒保要了杯冰水,从他脑袋上淋下去,冷酷无情地道:“起来回家。”
酒保看得都不忍心,“妹妹,不能换个方式吗?”
刚刚对那个还温柔有耐心,对这个怎么这么残忍。
被浇了一脑袋冰水,宋丞狠狠地倒吸了一口冷气,猛地清醒了一刻。
“……楚甜?”他眼里晃动的影子慢慢的聚焦,又模糊。
“嗯。”
“楚甜你缺钱吗?我这有钱……”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她从季延峥口袋里拿钱的动作,他晃晃悠悠地,开始从口袋里掏钱。
先是一张崭新的五十元,显然他们都不怎么用现金,跟着就是商场的金卡、银行的黑卡,还有身份证。他迷糊了一下,“哦我忘了,是你爸妈缺钱,没事,我还有钱……”
“甜甜。”他跟家里的狗似的和她撒娇,嘟哝,“要是我先认识你就好了。”
这几天他一直没有联系她,脑子里翻来覆去就是这句话,想得都魔怔了。他比季延峥差吗,为什么楚家的人不来找他?
像宋丞这样的人,从来不会委屈自己,想说就说,想做就做,一旦有那么一次,他开始压抑自己了,无论是因为感情本身还是客观原因,他的感情都会慢慢发酵。
尤其是身为“客观原因”的季延峥约他出来喝酒,好几次他都想说出自己的心事,想直接把“真相”捅破,却忍住了,只能一口闷了杯中的酒。
所以他醉得比季延峥还厉害。
艾贝最后自己动手,把宋丞扶回了他的房间,顺便就在他房里歇下了。喝醉的人可能会有“性致”,但醉得不省人事的人,什么都干不了。所以即使同睡一张床,也相当安全。
第二天醒来,宋丞照旧还在睡,甚至因为喝了酒,比上一次睡得更死。
宋少爷的时钟一向是“朝十二晚凌晨”,早起是不存在的。
但季延峥就不同了。
艾贝早上收到了高琳雪的短信,慢吞吞地起来洗漱穿衣,才去隔壁的房间敲了门。门是高琳雪来开的。女人的生物钟不一定会早,但漂亮女人的生物钟通常会很早。
她穿着睡袍,看见艾贝,佯装出惊慌失措的模样。
但她心底也有一丝疑惑,她给对方发了信息不久,来的这么快,是她在附近吗?
“是谁?”里面传来男人低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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