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小绿
赵纪宁才看清那里面装得是个圆形的小蛋糕。
女孩笑眯眯的:“小宁,生日快乐。”
后来赵纪宁问过,她怎么知道他生日的。
乐白狡黠地解释,只要有心打听什么不知道。
可事实上,从来没有人知道他的生日,除了那个人。
也只有桑白会买那个牌子的蛋糕。
后来赵纪宁去那家店问过,他们说昨天有个小女孩赶在他们闭店前一刻跑过来,买走了店里最后一个蛋糕。
这家店离学校很远,没有直达公交,而乐白以前从没来过。
赵纪宁也曾经怀疑她和桑白会不会有什么特殊联系,特意调查过乐白的背景,然而事实上,他们根本就是完全没有交集不相干的两个人。
他脑中的猜测太荒谬,赵纪宁根本不相信人死会复生,但他却控制不住自己接近她,纵容她,在心里不知不觉把她当成了另一个人,乐白的影子渐渐和桑白重合了起来。
她们一样,又很不一样。
他慢慢分不清,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桑白还是乐白,也逐渐分不清,自己对她是亲情还是同龄人的好感和喜欢,直到,她再次死在他面前。
都不重要了。
只要是她就好。
只要一辈子在他身边就好。
桑白手里的蛋糕,没有送到赵纪宁跟前,就被端走搁在了桌上。
下一秒,天转地旋,她被打横抱起,来到了自己卧室。
身体被重重一推,压到柔软床铺,桑白整个人陷了下去,赵纪宁压了上来,耳畔落下轻柔的吻,伴随着一声轻不可闻地呢喃。
“白白。”
接下来的事情超出了桑白掌控,是她从未经历过的,却又好像早已做好了准备。
她的一颗心高高提起,胸腔跳动声震耳欲聋,在热与欲的交织中,昏昏沉沉的,完成了一切。
蛋糕被佣人送了上来。
昏暗的房间,桑白脸上红潮未褪,被赵纪宁拥在了怀里,一起点上蜡烛。
他许了愿望,吹灭烛火,然后握着她的手切开蛋糕。赵纪宁先把那一小块送到她嘴边。
桑白小小咬了口。
他的唇随之覆了上来。
奶油和水果的香味在唇齿间交织。
她听到他在耳边轻笑了下,声音饱满而餍足。
“你知道我刚才许了什么愿望吗?”
“什么?”
“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第71章 (正文完)
桑白是很久很久以后, 才知道赵纪宁早就知道了她是桑白。
又一年祭祀还愿的日子,含山寺香火鼎盛,上完香, 赵纪宁照例被静悟大师叫去了后殿, 桑白一个人在寺庙内逛着,不知不觉, 再度走到了那棵古树下。
风呼啦啦吹,木牌彼此撞动,桑白眼前闪过一个熟悉的名字, 她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定定盯着那一处, 伸出手去抓那个小牌子,木牌在她手中固住了,桑白把它翻转过来,看到了上面文字。
――“桑白长命百岁。”
熟悉的字迹,只可能属于一个人。
在这个世界里, 她只告诉过赵纪宁她的名字。
桑白陷入巨大的怔忪,一时间分不清楚他是单纯的为她祈愿,还是,早已看穿了她的身份。
回去路上,车内过于的安静。
桑白这两年抵抗力明显下降很多, 生过两次大感冒之后,出门赵纪宁总是把她裹得严严实实。
刚刚坐进车里,他就把一旁针织衫展开披在她肩头, 明明二十度左右的天气, 被他弄得像是深秋。
“我不冷。”桑白说完, 轻轻咳嗽了两声,他皱起眉。
“刚刚吹到风了?”
“没有。”
赵纪宁把手贴上来, 轻碰了下她脸颊和手背,温热的触感让他微微放下心,他搂紧桑白,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
“白白。”
他这几年一直都是这么叫她,桑白从前没有想过这其中的深意,现在看来,或许处处都是破绽。
此时距离红丝带计划已经过去了三年,上面规划的各项事宜已经都初步成立实施,上个月,名为光明系列的十几所山区小学同时宣布完工启用,无数失学小孩和需要徒步几小时山路去上学的孩子都将接受到义务教育。
桑白脑中有一根绿色进度条,随着一项项计划落实后,进度条就会往前一格,在这批学校完工之后,进度条只剩下最后面0.1的空缺。
系统说这就是任务完成进度。
那就意味着,这个世界的任务即将结束。
可是桑白尝试了很多方法,都没办法把这0.1填满。
“你为什么不叫我名字了?”赵纪宁印在眉心的吻离开后,她突然出声问,身前的人顿了顿,黑眸打量她。
“蒋依白。”他不咸不淡叫着,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丝毫没有那声“白白”的温暖柔意。
“我不喜欢白白这个称呼。”桑白望着他,神情很认真地开口:“其实我家里人叫我的小名是‘依依’,你以后可以这么叫我吗?”
“不可以。”赵纪宁不假思索拒绝,桑白顿了下,也面色淡淡的。
“那你也别叫我‘白白’了,以后就称呼我全名吧。”她咬字清晰道:“蒋依白。”
赵纪宁这些年对她越发的纵容,几乎是有求必应,没有任何脾气,桑白早已不怕他,轻而易举就找回了自己当年欺压他时的熟悉感觉。
只不过,偶尔也会翻车。
比如,生理期闹着要吃冰,别墅里佣人早已对她唯命是从,连赵纪宁都不敢反抗她的命令,他们这些打工的,自然不敢有任何违抗。
她要求一出,立刻有人诚惶诚恐跑去给她找冰做甜品了,桑白下午吃完两大碗当天就肚子痛,那次赵纪宁发了大火,那一整个星期她都没有碰到任何带了冰的吃食。
再比如,她和他在家打牌比赛,输的人要答应赢了的一个要求,桑白连赢两把后得意忘形,站在沙发上手握着纸牌,得意洋洋居高临下望着他,“叫妈妈。”
之后,桑白理所当然被收拾得很惨。那天下午,她在床上被逼着叫了一整个下午的爸爸。
又比如,现在。
桑白的话一说出口,赵纪宁脸色就沉了下来,一动不动盯着她,黑眸中翻滚着不知名的涌动。
车内气氛骤降,连前头司机都察觉到了不对,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喘专注开车,一时间车内平稳得不可思议。
几瞬过后,赵纪宁仿佛控制好了情绪,他沉声警告:“白白,别闹。”
“我没闹。”桑白这次却前所未有的坚持。
“我不喜欢这个名字,你以后就叫我蒋依白。”
“这么多年了现在才不喜欢?”
“对,现在不喜欢了。”
空气骤地安静,赵纪宁一瞬不瞬紧盯着她,桑白丝毫没有退缩,倔强又无理取闹地同他对抗。
好一会,他无声深呼吸。
“你是真的更喜欢这个名字吗?”
桑白微愣,还没反应过来,又听到他开口:“还是――”
他话音停顿,直视着她,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叫了出来。
“桑白。”
......
桑白这一刻脑子空白,心头惶惶,只有一个念头在里面打转。
她本能脱口而出:“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说完才陡然提起心神,桑白下一秒屏住了呼吸等待着系统的惩罚,然而过去许久,脑海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系统安安静静的,仿佛自始至终都没有察觉出任何不对。
赵纪宁目光烙在了她身上,研判似的打量着她,许久,才平静做出结论。
“果然,你们从头到尾都是同一个人。”
“.........”
赵纪宁最后没有说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但桑白却被迫坦白了自己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只不过她隐去了系统,只说自己死后又莫名其妙醒来,变成了另一个人,而脑中有个声音阻止她袒露身份,并且要劝他向善。
“这些年来我始终在怀疑一件事情,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究竟是真实的吗?所有的一切仿佛冥冥之中都被安排好了,不管我们怎么挣脱,最后的结局都会走向同一个,就像是被人早已经写好。”
“我曾经试过很多次自杀,但最后都莫名其妙活了下来,就好像有人不准你死,你连死都死不掉一样。”
“生意上的事情也是如此,就算我故意搞砸,最后总会变成对我最利的局面。”
“而有的人有的事,就算我拼尽全力想留想改变,永远都是徒劳。”
他看着她,声音平静,“就像你的死亡和出现,我永远都无法控制。”
“桑白,你说对吗?”
桑白被他所展露出的内容震惊了,反派的高智商她早已有所感知,但她没想到赵纪宁会抵达这个高度,这是不是属于书中人物认知觉醒,这个世界会不会就此乱掉,彻底崩坍。
她忍住惊恐,想在系统还没发现之前阻止他。
“小宁――”
“当然,我只是随口一说。”赵纪宁忽然一笑,见她如临大敌的样子,神态轻松的伸手过来揉揉她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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