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见春深
刘桂琴则连哭带说的描补,她知道段老太太对陶梅玉还算不错,今天酒宴上也是和颜悦色的。
“老太太,咱们都是为人父母的,不能看着闺女受委屈不是?梅玉她才刚生过孩子啊!”
陶梅玉眼泪盈眶,终于说话:“容容,总不能是我故意陷害的吧?手稿已经丢过一次了,上次我没说……”
“如果家里容不下我——”
这话说的段老太太怒气冲冲,段思齐愧疚不已,强硬拽住怒火中烧舒卉云,想让她息事宁人,陶梅玉月子在家从未出去过,一样东西怎么会丢两次?
何况,这手稿,思容的客户也有需要……
舒卉云一把甩开他的手:“无论是谁来了,这也不是大事,我说是捡的,就捡的!不干容容的事!”
段思容眸底闪过一抹愧疚,坚定道:“我只喜欢自己的东西,不爱偷别人的,也不是什么都能看得上。”
她不会让舒卉云一个人扛着。
段老太太皱着眉头:“你嫂子侄子都要让你逼走了,你还嘴硬?”
“奶奶!”
段思毓和傅振恒同时劝,这罪名可大了去了!
段老太太扫视一圈:“哼,家事闹成这样也不怕人笑话,我不住在这儿你们就瞒着我,合安,你为什么给思齐买房子,孙子还没生,就让人搬出去住?家里不是马上就有一间空房吗?外面都在传是小姑子把哥嫂赶出去,好听是吧?容容这脾气也该改一改了!”
段思容也不算意外,对上段思毓担忧的目光,轻轻摇头。
既然算账,那就别遮羞,该掀出来的,都掀出来!
段合安头疼不已,好端端的母亲怎会赶来当着这么多人面冲思容发难。
“妈,你都在说什么!”
段老太太恨铁不成钢:“你妈说的有错吗?难道不是事实?”
为闺女把儿子孙子赶出去,简直世所罕见,再说,她看陶梅玉顺眼,又生了乖乖重孙,总得给人家做主。
眼看段老太太以辈分压人,舒家二老也站起来。
舒外公和气道:“亲家,小辈之间的事,还是不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计较吧?”
自认为外人阵营的黎薇和温婉看这架势早就想走了,这种人家的秘闻入了耳,日后传出什么流言不得算到她们头上?这已经不是小姑子和嫂子的矛盾了!
二人同时表示:“要不,我们先走吧?”
段思毓拦在门口,笑着说:“二位好走不送,大喜日子特地赶过来,改日我一定登门道谢。”
温婉有些不明所以,但黎薇咽了咽口水,瞥一眼另一个方向。
关上门,就属周建新是个外人。
段思毓也不含蓄:“周叔,您不走?”
周建新站起来,目光有泪,他看看舒外婆一众长辈,动容道:“叔婶,嫂子,我今天赖在这儿是因为有一件大事要说,梅玉她……是我的女儿!我想了又想,不能继续隐瞒下去,我欠这个女儿和她妈妈太多,一定要补偿她们!”
眼泪要掉不掉的刘桂琴把泪珠惊掉了,陶父惊讶之后是沉默,段思齐下意识看向陶梅玉,陶梅玉愣在原地。
反应最大属舒卉云:“这怎么可能?”
第133章
段老太太倒是兴致勃勃,如果孙媳妇不是工人家庭的孩子,那以后来往更方便。
“怎么说?我记得你从前有个朋友,叫美宁,后来人去了港城……”
周建新拿出随身携带的亲子鉴定,急急忙忙道:“确实是她,老太太您还记得她名字!”
陶梅玉生母原名丁美宁,父亲在建国前亡故,寡母将她带大,周家看不上这中出身的儿媳妇,不同意周建新和丁美宁交往,但丁美宁人争气,在大学里认识不少好朋友,与谢蔷菲是至交好友。
“美宁知道我要和侯凤伶结婚就躲了起来,我当时不确定她有没有怀孕,可是梅玉和美宁长得相同,陶家又和美宁有远亲,我才起了调查的心思。”
刘桂琴和陶父沉默无言,对上陶梅玉求证的眼神也不敢回答。
周琴芳拉着刘桂琴的手,温和道:“事已至此,嫂子你还是说句话吧,梅玉这些年也不容易,建新不会亏待你们的。”
陶梅玉红着眼眶:“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桂琴犹豫半天,只能点头:“美宁不能带着孩子偷渡去港城,就说把他们家房子给我,让我们把你养大,美宁走后一直没音,妈是把你当亲闺女看待的。”
“妈!”
二人抱头痛哭。
周建新期期艾艾的想要等到陶梅玉的回应,又想抱一抱新鲜出炉的外孙子,雀跃不已。
段老太太见此还忍不住掉眼泪,舒外婆皱着眉头,忽然有些担忧的看向舒卉云。
这时,段思毓笃定的添油加醋:“喔,原来周叔和舅妈特意赶在我妈生日登门拜访,那时候就怀疑身份,想从梅玉身上拿东西做亲子鉴定吧,怪不得我和容容都觉得舅妈最近跑我家那么勤快又偏心弟妹,原来是向着亲外甥女呢!”
周琴芳笑容一顿,不明白段思毓为什么非得这时候在婆婆面前给她上眼药,可是弟弟子嗣不丰,好不容易又有一个优秀的女儿,她做姐姐的总得帮忙留住吧?
“思毓,我这是……”
段老太太不高兴的说:“思毓,这怎么说也是一桩喜事,咱们两家亲上加亲,你舅妈心急也在情理之中啊。”
最重要的是,乖乖重孙有了个拿得出的外家。
段思毓藏着冷笑:“奶奶,弟妹这身份可是私生女,您是被人伦亲情感动了,我还同情周莹的妈妈呢,也不知道她是否会为多了个女儿开心。”
陶梅玉本来埋在刘桂琴怀里,闻言身子一怔,大姑姐这是彻底要和她作对了吗?段思容一句话不说,什么事都有人帮忙出头了?
段思容也笑了笑:“周莹和嫂子去年除夕还在吵架,今年就变成了亲姐妹,原来是缘分深厚,周叔您好大的福气。”
周建新神色尴尬,他原本是想和段合安以及陶家商量偷偷认下,不料想出了岔子,不忍陶梅玉被舒卉云为难,心一急就将这事说了出来。
“容容,我也是为了梅玉,手稿的事你说清楚,千万不能欺负了她——”
不提这事还好,这一提,舒卉云马上缓过神来,一个周家的私生女又怎么样?难不成还能以势压人,让她将陶梅玉奉为座上宾不成?周家若是好言好语的说,她未必不会礼遇,可赶在这个关头,她可不会忍着。
她冷冷道:“建新,手稿是怎么回事我已经解释过了,是我拿的,不是容容,怪只怪梅玉没放好点东西,要是因为她是闺女就能污蔑我闺女,那我看你是想错了!”
刘桂琴推开怀里的陶梅玉,看看这一圈的人。
“那梅玉第一次丢的手稿怎么说?”
“鬼知道她什么时候丢的?!我家里从前可没贼!”
段思毓紧跟着问:“梅玉,你别含糊其辞,说说第一回 到底是什么时候丢的?”
陶梅玉抿唇:“星期四下午,我把素描本放到了桌上,晚上再看的时候就找不到了,哪里都找了,后来我重新画,昨天晚上才画好。”
段思毓记得那天,她被侄子的粑粑熏到呕吐。
“那天都是谁进过你们房间?”
从有了孩子,舒卉云听见哭声都要去看一看,临近满月酒客人也多,那天下午舒家二老和李丛雯都在。
众人先看段思容和舒卉云。
段思容坦然:“我进过一次给段朗拿痱子粉,当时看到过素描本就在桌上。”
舒卉云紧张了一下,怎么还说看到,这不是更说不清了吗?
段思毓接着证明:“后来容容给我端水,根本没功夫拿东西。”
她又接着问:“重新画的手稿最后放在哪儿了?”
“房间里光线不好,我不敢把灯开太亮吵到郎朗,到外面开了手电筒检查手稿,后来又放到了桌上。”
段思齐证明:“这我看见了。”
听起来,这案子是彻底查不清了。
周建新为难的两边观察,如果找不出第一次手稿丢在了哪儿,赶在晚会之前在别处暴露礼服设计款式,那陶梅玉的心血就白费了。
“老太太,这里头数您辈分大有见地,要不然您说说该怎么办?”
他问的是段老太太。
段思毓暗恨,老太太一定不会让妈好过,陶梅玉的借力打力就用在这中时候了。
段老太太自认为不能维护太明显,不显得段家欺负人?何况,现在手稿没丢,就算是段思容和舒卉云拿走的,说出来谁又能把她们怎么样,以后舒卉云还能光明磊落的与她辩解?
“咱们一家人,理应不能闹僵了,卉云你也是性子急,梅玉好歹是建新的女儿,你又不是不知道——”
一直站在门后不言语的袁霄承走上前来,扶着段老太太到沙发坐下。
“段奶奶,话不是这么说,事情该是怎么样就该怎样,我相信容容不会做这中没品德的事,倒是刚刚走掉的黎薇,一直看周叔的脸色行事,刚才我本不想让人走掉,后来一想当面对质未免太过难堪。”
周建新脸色微变,姿态由放松改为防备。
新话题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力,陶梅玉也看向从容不迫的袁霄承,今天,谢蔷菲与谢安安都没到,就连谢竟轩也不见踪影,却来了袁家人,如果不是袁霄承在背后操控,那根本说不过去。
“黎薇是思毓姐介绍给容容的客户,但是商量设计的时候却百般为难,容容不想让思毓姐伤神,一直耐心应对,我觉得奇怪,就查了查,黎薇前段发行的唱片多亏了周叔支持,从里到外都是熟人,黎薇却不讲半点情分,我又找人打听了消息,黎薇和周叔关系匪浅,最近联系颇多,周叔,您这是什么意思?”
简直是在明示周建新故意让黎薇打压段思容的设计。
周琴芳倒不清楚这内情,不确定的说:“我都不知道他们认识,小袁,你为容容说话,也不能污蔑人吧?”
袁霄承挑眉:“周叔觉得我是污蔑人的话,我可以拿出证据。”
谁都明白,就算陶梅玉是周建新名正言顺的亲生女儿,嫁给了段思齐,也不能因此故意找人欺负段思容。
段思毓又是愧疚又是恍然:“我先前觉得和黎薇推荐容容的时候太容易,还以为是容容登过报的缘故,我看,从她答应我开始就是有人指使的吧?”
甭管周建新什么意图,可想和段家做亲,先使了计策,暗中报复,必定惹人不喜,别人不说,段合安和舒卉云一定容不下这中行为,这对陶梅玉的处境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周建新镇定自若:“就算我们认识,我也不会让她故意为难容容,你要是觉得我没提前打点,那回头我让黎薇接了她的设计?”
段思容轻笑:“周叔真不愧是生意人,怎么都不输,虽然侄女书读的不多,也知道嗟来之食不能入口,您还是自己留着吧,黎薇这单我会毁约,至于赔偿多少,让她找我谈就是。”
陶梅玉借这桩事让周建新公布身份之外,还要做什么?
一时寂静,段合安意味不明的拍拍周建新肩膀。
“我们可不知道你家千金之前的身份,婆媳间有些矛盾,但郎朗出生后已经好了很多,有事好好谈,你这样,容易让你嫂子发脾气,有利无害啊。”
周建新一副百口模辩的情状:“我不是,我怎么敢呢,总不能说容容给谁设计衣服,我就不能认识谁吧?”
段老太太揉揉太阳穴,忍不住摇头。
“再说,我又没有和梅玉串通——”
就在段思齐也惊疑不定的时候,陶梅玉轻声开口:“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温婉本来没打算找我设计,她是想找容容,后来是黎阿姨在谢伯母面前提起,她向温婉推荐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