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见春深
段思容敏锐的捕捉到这情绪,迟疑的看向别处,看起来有些羞涩。
去招待所附近的车先来,他们俩先上,隔着车窗和姜天明挥手道别,走远了回头看,姜天明仍旧站在原位。
“咳,这……”
段思容用力眨了眨眼睛,傅振谦迅速闭嘴。
到招待所天色已晚,周边只有部队驻地人气旺,但入夜之后,整个城市都陷入黑暗中,路灯照过的地方时有黑影窜动,有时是野猫野狗,有时只一道映在墙上的影子。
身材瘦小的女孩子四周环顾,还是没见到期待中的人,蹙紧眉头低声诅咒。
“能死哪儿去呢?”
难道真拿着那女人的金银首饰跑了?
李乐乐警惕的盯着四周,缩在角落里等待约好的人赶来,脚步声渐渐临近时,她露出一抹玩味的期待笑容。
“钱带来了吗?”
男人用左手递过来,打着绷带的右手垂在身侧。
“你得尽快离开这里。”
李乐乐挑眉:“这个不用你说,我自己知道,我就是想知道,你这计策真能谋夺美人心?那,那个女人未免太蠢了吧?”
男人低笑:“有没有用是我的事,再见。”
李乐乐耸耸肩,也要走,两人背对背刚迈出一步,各自前方瞬间亮起一盏大灯,刺的人眼睛生疼,他们下意识就是要跑,可惜刚动一动,就被守卫的警察逮住,李乐乐想咬人,但警察反剪双手,让她动弹不得,像拎小鸡子似的拎了起来。
姜天明只看到一人从亮如白昼的灯光中走来,他眯着眼睛还未打量清楚,重重的铁拳朝脸上挥来,一下把他掀翻在地,手上和胳膊都有伤口崩裂的痛感。
下一拳打在另一边脸,铁锈味在口中蔓延,牙齿似乎有些松动。
袁霄承收回手站起身,抬脚狠踢蜷缩在地上、宛如死狗的姜天明,目光冷厉。
他嘲弄地问:“你是不是认为自己算无遗策,可有算到今天?”
姜天明缓缓睁开眼,躺在地上看到不远处走来一人,穿着简单的高跟鞋,小腿修长,笑容讥讽,根本没有下午的感动娇羞。
“姜师哥,你真让人意外。”
袁霄承又踹一脚。
姜天明轻哼,吐出一口血唾沫。
袁霄承收手,示意警察将人抓起来,微凉的手铐铐上,姜天明被警察扶着勉强站直,对上他们二人玩味的笑容,以及不远处傅振谦看好戏的目光,一切了然于胸。
不过还是不甘心的问了一句:“你们早就知道,那你怎么还会让人绑?”
段思容摊手:“作息做全套啊,不然比不过姜师哥的演技,岂不是很羞愧?”
一旁被抓住的李乐乐还没反应过来,但看到一对中年男女从警车里拉出来,顿时脸色惊变。
“你们什么时候被抓的?”
中年男女下意识看段思容,段思容歪头对李乐乐笑,特别娇俏。
李乐乐咬牙切齿的看向女人。
女人小声说:“下午。”
“你们、你们废物!”
警察却挺高兴,将三人押到警车里,段思容还笑眯眯对愤愤不平的李乐乐挥了挥手,看她嘴巴一张一合骂着什么,无声回应四个字。
‘一律反弹。’
李乐乐更气,可手铐铐着,刚一挣扎,胳膊疼的像要断掉,只能老老实实。
“思容,我以为你会……”
段思容好笑的反问:“善心大发?姜师哥你以为自己很了解我吗?”
段思容不会因为摊主说李乐乐无父无母,便对李乐乐的处境产生同情,也不会自不量力以身犯险,她大可以回到博物馆找工作人员求助或者报警。
如果傅振谦遇到了坏人,他一壮小伙子都反抗不了,她怎么能是对手?
姜天明自诩算得准一切,可不知道段思容心硬如此。
“傅振谦不是你哥哥吗?”
傅振谦远远回答了一句:“你不会以为真的对那小丫头心软,特意出去看她吧?”
姜天明彻底明白过来,从始至终不过是一场戏。
李乐乐听到这话,恼怒地看向傅振谦,傅振谦贱兮兮的做个鬼脸,天下间的孤儿很多,可段思容只有一个,他怎么会把来历不明的小丫头幻想成段思容无依无靠的下场呢?
一身狼狈的姜天明反而有种麻木的淡定,不再多问一句,转而要求警察将他带走,段思容也不是很意外,这种人恃才傲物,可能还没从打击中缓过神来。
袁霄承拉着她上车,傅振谦也跟着爬上来,缩在后座当自己不存在,一路回到招待所,再麻溜儿下去,打着哈欠说要去睡觉。
留下俩人坐在车上。
段思容被传染了,也没忍住打个哈欠。
袁霄承将将平复,转过来打量她,她衣衫整洁,不是下午看到的狼狈慌张,裙角还沾着滴落的脏血,那一刻,如果不是为了抓住姜天明,让其露出狐狸尾巴,他可能直接去找姜天明算账。
“思容……”
“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袁霄承哑声:“不是。”
段思容伸个懒腰,轻松道:“我没被吓着,你派来的人来的很快。”
她刚走到李乐乐家门口,胡同前后就走进来俩男人,目光尖锐气势收敛,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她还以为是坏人,不过两人很快表明身份,他们俩是袁霄承派来保护她的保镖,随之拿出袁霄承的亲笔信。
为了防止院子里有异常,他们俩人先进去探查,结果抓到一对鬼鬼祟祟的中年男女,逼问之下很快知道李乐乐的计划,原本是李乐乐引她过来再绑上,但李乐乐没能成功,就改变了方案。
中年男女本就有不干净的案底,被两人拖到隔壁家门外的胡同带走,段思容让他们给自己绑上,打算当诱饵,问出李乐乐的目的,也在李乐乐家院子里留下断掉的珍珠手链,后来的一切,顺理成章。
袁霄承早上下火车到达玉州就在跟踪姜天明,段思容让保镖通知他不许出现,暗地跟踪李乐乐,算出她们今晚会交接,付了做这事的尾款。
“如果不是有人来,我不敢进去的,最多在墙外喊一声傅振谦。”
她是在告诉他不用自责。
袁霄承手指滑过她脸颊,轻柔的几乎没有力道。
“容容,我很想你。”
段思容微怔,其实她没想到过,内敛含蓄的袁霄承会一次又一次的表达感情,第一次说爱她,这次是想她。
与她的平时玩笑不同,他说的很认真。
“小袁哥……”
袁霄承俯身过来抱着她:“明天我们去拜祭你爸爸妈妈,容容,我会保护好你,不会再放手了。”
段思容趴在他胸膛,手指戳戳他腹部:“我果然没有猜错,你又耍心眼。”
故意给她选择傅振谦的机会,显得很大方似的。
袁霄承笑声低沉:“是,我特别小心眼,就是故意的,我从不想把你让给别人。”
她试探的问:“万一呢?不后悔?”
袁霄承抱紧她不说话,如果有万一,他宁可自己后悔,也不要她不开心。
第149章
墓园
袁霄承给老丈人带了一瓶酒,听说容易生前喜欢喝酒,不过因为工作,很少碰,他打开那瓶酒,洒在墓碑前,酒香四溢。
段思容委婉的说:“你这种行为让爱酒的人看在眼里,他估计会生气,万一晚上给你托个梦什么的……”
那就玄幻了。
袁霄承想了想,拽着段思容的手放到酒瓶上,俩人一起倒的,岳父大人就算生气也不能对他一人。
段思容觉得好笑,也未收回手。
直到一瓶酒全数敬给了容易。
“你贿赂过我爸了,要说什么事?”
袁霄承放下酒瓶,缓缓直起腰:“容容,我知道,你喜欢我的,是不是?”
他认真的不能更认真,明明知道答案,还想听到她给的回答。
段思容点头:“是,我喜欢。”
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不会那么痛快的答应两人的婚事,到底是一辈子的大事,没有放纵喜欢也没有压制爱意,只想顺其自然,希望能落得两全其美。
袁霄承莞尔:“其实不止是你,我也怕,怕不能保护好你,毕竟我不能保证了解我妈所有的想法,如果你害怕,那我们先不领证,可以一直恋爱,如果你不放心,我们还可以推迟婚期,我可以给你任何你想要的证据,证明我不是不负责任,等到你足够安心,或者我让我妈放弃她的偏见。”
段思容眼睛一亮,听他继续说。
“我知道,在别人眼里这种做法很不负责任,但是我认为我只需要对你负责,你拥有随时选择的权力,我听从你的分配,如果到最后你还是不喜欢这样的生活,长辈那边我来应付,理由也有现成的,不会给你带来任何麻烦,你不用怕欠段家什么,不会让婚姻绑住你。”
袁霄承竭尽所能证明自己的诚意和谨慎。
段思容不确定的问:“那,不举行婚礼你有什么理由?”
“任务,我可以主动要求执行一项开发任务,没时间准备婚礼,至于不领证,也是我的想法,不必让家长知道,我们不领证,我妈就不是你婆婆……”
也就摆不出婆婆的款儿了。
袁霄承强调:“咳,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等你的决定。”
段思容挑不出这建议的毛病来,其实她现在名声清清白白,段家养女的身份也不再是秘密,如果婚事不成,外人只会以为袁霄承和家人挑剔,不是她悔婚,对袁霄承和谢蔷菲来说都不是好事。
也许只谈恋爱不结婚对现在的人来说是不负责任,可段思容不在意,结婚是个形式而已,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走形式给自己搬回来一尊难缠的婆婆,那简直是弊大于利,现在这么谈恋爱也不错?
至少,不用急于一时了。
段思容在袁霄承期待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好,就按你说的办。”
袁霄承抹抹额头不存在的冷汗,笑着拥住她:“真是不容易。”
段思容从他怀里退出来,仰头问:“你不会背后说我作吧?不过说也没事,反正咱们是自由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