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见春深
他确实把她照顾的很好,符合他一直以来的性格。
段思容摇摇头:“没,小袁哥你放心工作就好。”
这种时候连开玩笑都不必了,何况他工作的时候也没忘记承诺,看起来比老哥段思齐还靠谱,要知道当年段思齐不写作业跑出去玩,还贿赂她不告诉爸妈,结果晚上回来把给她的好处忘的一干二净,段思容为了好吃的没吃晚饭,结果等了个空气,反手就举报给爸妈。
袁霄承只比段思齐大两岁,但稳重的不是一点点,让人安心,有时候又像是沉默的大海,平静无波,扔个石子进去却被瞬间吞没,谁也不知道下面藏着什么。
两人沉默了一瞬。
迎面来两位纠察,打着手电筒往他们这边照了一下,段思容条件反射的往旁边挪了挪,用行动证明她只是个打酱油的,要检查就检查她旁边的人。
袁霄承失笑,给敬礼的纠察回礼。
等纠察走远。
他难得玩笑:“这么没义气?”
段思容皱皱鼻子,忽然有了求知欲:“小袁哥,你从小就想当军人吗?”
他在这里似乎才最自在,按部就班的生活,即使工作辛苦,也依然乐在其中,但能在大学毕业后就参军,尤其是大学生如此稀少的现在,他应该是很热爱。
袁霄承思考片刻才答:“他们给我取名字的时候希望我能继承传统,做一名空军,后来我妈不同意,我也不大喜欢,参军的时候就服从安排了。”
“我听说,你参军的第二年本来打算去空军?”
问到这里,似乎涉及到他的隐私,以及他的父母,前几年听谢竟轩说,袁霄承不想留在燕城,隐隐有说袁霄承不愿意依靠谢家的意思,想和谢家划清关系,如果选择空军,则代表着他倾向生父袁家。
袁霄承有些意外:“没有,我不想放弃我的专业,第二年和上级申请了考研,他们很支持。”
浴血奋战与效力军工发展,他选择了后者。
段思容差点咬到舌尖,幸好没说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
“我觉得也是,你不发展专业才能挺可惜的,幸好考研了。”
她谨慎的样子令他莞尔。
袁霄承想了想,郑重道:“思容,你还想问什么,可以直接说,不涉及机密信息的我会回答你。”
可是段思容听出一股子等价交换的味道,她也很大方的。
“我没什么想问的了,小袁哥,你不想问我什么?”
这很公平,他们将来要交换,互相了解是必要的,虽说他们认识近二十年,但关于他的事,她说不定还不如林野知道的多,想必袁霄承对她也一样。
袁霄承瞥见她的神情,又笑了。
“思容,我想问一些事,关于谢安安和你嫂子,她有没有造成你和你嫂子之间的矛盾?”
轮到段思容意外,也没隐瞒:“小袁哥,你知道的好多啊?谁告诉你的?”
谢竟轩有这么好心?
袁霄承要投:“那天滑冰我看到你们说话,思容,谢安安影响不到我们什么,我也不希望她影响你们的关系,但是前两天我看你们…… ”
议论别人的姑嫂关系,对袁霄承来说具有一定难度。
段思容没让他为难太久,痛快表示:“我们还不太熟,而且之前有过一些小误会,暂时先这样相处。”
她坦坦荡荡,既然和陶梅玉处的不好,将来和谢安安也不会亲如姐妹。
袁霄承愣了愣,眸子里渐渐涌起笑意和信心:“好。”
“好?”
段思容觉得一般人不都希望姑嫂和谐,要劝解之类的,他怎么感觉乐见其成似的?也没看出他希望她和娘家断绝关系啊?
袁霄承笑着揉揉她脑袋:“这样就好。”
“是么?”
段思容向后瞟了一眼,以非常惊恐的口吻说:“纠察来了!”
可放在她头顶的手非但没动,还很嚣张的又拍了拍,笑容云淡风轻。
“思容,纠察在我们前面。”
说完,收回手,两手垂在身侧,又是非常正经的军官模样了。
段思容瘪瘪嘴,再看一遍他和纠察互敬礼,倒真的赏心悦目,可是没吓到他,遗憾,应该再练一练演技。
但迎面的夜风一吹,响亮的喷嚏打破了段思容的美好幻想。
“很冷了,快回去吧。”
袁霄承送她到二楼,略微坐坐,带上刷干净的饭盒走了。
下楼时,楼梯间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少个陪在身边说话的人,他嘴角笑意渐渐淡下来,走到家属楼前,三三两两的房间亮着灯,段思容就站在窗前拉窗帘,恰好瞧见他回头,从窗子里伸出手挥了挥。
只穿着一件毛衣,袖子挽到手肘,一截小臂白皙纤细。
袁霄承不赞成的蹙眉:“回去。”
“喔。”
即使看不大清楚也能想出她不情不愿答应的模样,鬼精灵。
袁霄承回了图书馆,自习室的灯还亮着,许多人在挑灯夜战,林野也不例外,但看他回来还是很吃惊。
他小声问:“今天好不容易有点时间,你不多陪陪人家?”
梦里都喊人家名字了,还装什么正经人,直接结婚得了呗。
“你懂这么多?”
眼看又是单身攻击了,林野忙缩回脑袋专心看书。
袁霄承翻开书,初时并未看进去,愣怔出神,独来独往这么多年,他从未体会过这样的日子,有个人在某处等着他,两人会建立密不可分的关系。
思容……
段思容打了个喷嚏,喉咙痒痒的。
“我不会感冒了吧?”
抱着极大的侥幸心理,段思容摸摸额头,好像没有发热,可嗓子不舒服是不争的事实,要是刚才不作死把手伸到窗户外面就好了。
段思容迅速窝到床上,她每年冬天都要感冒个两三次,今年才用到一次份额还没来得及高兴呢,这就又中招了?
但有句话叫怕什么来什么,半夜段思容自己咳醒了,明明被子裹的严严实实,还觉得浑身冰凉,可家里没有多余的被子,她只好将带来的大衣和羽绒服盖在被子上面,并且套上一件毛衣。
这次周公格外热情,她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醒来时,室内光线蒙蒙亮,拉开窗帘,好像是个阴天。
有人在敲门,段思容匆忙下床,对上门外人担心的眼神,故作自然的解释:“小袁哥,对不起,我睡太死,没听到你敲门。”
袁霄承松口气:“没事,早饭你先放在暖气片上。”
“好。”
他没再说什么,匆匆下楼,垂在身侧的右手有一片红色。
段思容匆匆瞥到一眼,怀疑他刚才敲了多久的门,抱着饭盒回屋才发觉浑身发软,靠在门板上歇了好一会儿渐渐好转。
早饭有粥和包子,但段思容只敢喝清甜的八宝粥,收拾好仪容准备去卫生队打针。
开门的时候,对门家刚好有人在,是位上年纪的阿姨,随口道:“你们家早上怎么了,一直敲门,整栋楼都快听见了。”
“不好意思,阿姨,我睡觉没听见。”
阿姨摇摇头也没再说什么。
段思容挠挠头,门上的钥匙袁霄承一把都没拿,要不然也不会出现这个状况
到了卫生队,量体温挂吊针,一连串熟悉的流程让段思容分外安心,卫生队的姐姐格外好,还拿给她一本杂志解闷,她看的入神,丝毫没注意到有个眼熟的学员悄悄探头看了她一眼,打完针又快速跑了。
第38章
段思容打完第一个吊瓶,拜托卫生员姐姐陪她去一次卫生间,回来还是有些冷,姐姐又把军大衣借给了她。
冬天打吊瓶的感觉不是很舒服,源源不断生理盐水进入体内,分走的都是热量,尤其她早上吃的不多,这会儿脑袋没那么昏沉,肚子却饿了起来,但这次可不敢麻烦卫生员,缩在椅子上等着这瓶盐水打完。
直到眼前多了一道匆忙的高大身影。
“小袁哥?”
袁霄承蹲下来,蹙眉问:“早上怎么不告诉我?”
她手背上扎着输液针,白皙皮肤下青色的血管比往日更加明显,太过纤弱。
段思容摸摸鼻子:“你怎么知道的?”
这太尴尬了。
袁霄承嗓子有点低哑:“刚才杨敢来卫生队打退烧针,又碰见了我。”
段思容咳了一声,鼻音很重:“你早上不是有工作,我不想耽误你,本来打算晚上碰面再说的。”
本来就起床晚了害人在门外等着,再上班迟到,那更不妥当了,何况这些事从前都做过,自己再来打针也没什么,虽然还是自己一个人,但没有了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
她自我感觉良好。
袁霄承皱眉:“烧的严重吗?”
他抬手碰了碰她额头,结果是一团热,而段思容下意识的躲开他的手。
“你手好凉。”
修长双手被冻的通红,段思容仔细一看才知道他穿的是单薄外套,漏掉了里面的棉衣,比早上显得空落落。
“对不起,我没注意。”
段思容麻溜儿交代情况:“受凉发烧,我昨天没注意,过几天就能好,不严重的。”
袁霄承起身找卫生员问了情况,又抓了药,整整两个纸包的量,看的段思容喉咙犯苦,她本来抱有侥幸心理,如果打完针就退烧那就不用吃药了。
“小袁哥,你上午没工作啊?”
“刚开完会,十一点还有个会。”
段思容眨眨眼,就差直接说你怎么还不去忙,但他想必有自己的安排,于是静静等着。
袁霄承将药包整理好放到她手边,又敲开卫生队队长的办公室拿过来一个热水袋,看看时间:“打完针卫生员会送你回去,开完会我会先去打饭,钥匙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