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见春深
段家给出攻击要点的提示,周建新心甘情愿的当了推手,和香人服饰是不死不休的架势,一定程度上也是在泄愤,如果不是赵琪香顺水推舟,周莹会做傻事吗?
不管如何,周建新和赵琪香以及香人服饰的梁子是结下了。
反馈到段家,段合安反应淡然,转头却在餐桌上夸赞自己的宝贝女儿聪明,也没避开陶梅玉。
“你怎么知道香人服饰的缺陷?”
段思容耸耸肩:“看报纸猜到的呗,后来让同学调查了一下。”
恰好她有同学前几年出国,香人服饰在外没什么水花儿,查出来是很容易的事,这种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手段也很常见,甚至别家服饰也用,但香人服饰被扒出来,竞争对手也会顺水推舟,反正随着信息发展,贴金也不会贴的这么拙劣,就算被扒出来自家干过,天下乌鸦一般黑,大家只会朝最显眼的香人服饰喷口水,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段合安给姑娘剥个鸡蛋,颇为欣慰:“长大了。”
段思容乖巧一笑:“爸爸,我可不会吃亏。”
舒卉云却觉得舒心:“这样就很好。”
还是那句话,孩子都是自家的好。
赵琪香愿意和周莹合作是贪恋她许诺的周家资源,认为周莹失败的可能性很小,即便失手也有亲戚情面不会被斥责,可周建新主动出击揍周莹一顿,拎着闺女来段家赔礼道歉,应该是赵琪香没想到的。
好在香人服饰和报社都是小喽啰出错,与赵琪香无关,他们公司还可以靠拉拢王设计师的头版营销一波惜才人设,马上就是大学生毕业季,举行校招时也可为公司挣名声。
赵琪香敢利用这些事造一场戏给香人服饰的商业价值抬轿子,段思容就不会让她全身而退,既然是为公司,那就按商业竞争的手段来,至于周家也不能只是道两句歉就完事了,周莹不能白白污蔑她,黑锅谁造出来的,谁亲爹收拾烂摊子。
至于赵琪香猜到什么,又怎么样呢,周建新对付他们时可是心甘情愿、不遗余力。
话谈完,早饭也吃完了,段合安和舒卉云去上班,段思容可以慢一些,不那么早过去,在房间补了点唇膏才出来。
陶梅玉解下围裙从厨房出来,罗姨请假没来上班,她在家闲着便暂时做一些家务。
段思容站在原地看向她,她顿住脚步。
“容容,是有什么事吗?”
早晨的阳光很好,通过窗子洒进来恰好照在段思容身上,她沐浴在阳光里的笑容却有些残酷,一字一顿的说:“我要是对付你,不会使那些小手段。”
她说完转身走了。
陶梅玉愣了愣,刚才的对话她全都听见了,段思容这么做也是给她看?是说随时可以让她失去工作,再无立足的机会吗?
香人服饰经此一击,如果没有后路,肯定会被行业竞争者蚕食鲸吞,而她比香人还不如,没有任何后路,和段家比,更是蚍蜉撼树。
这是对她那晚质疑的回应。
是不屑,抑或是狂傲和威胁?
陶梅玉不愿意去深思,她摸摸肚子,心下决定在孩子出生前的这段时间找位老师多学知识,她不想再被人嘲讽土包子。
前世,那位被段思容舍弃的许茵林就是服装设计方面的人才,死后设计才被宣传赞扬……
门外
段思容下楼对上刺眼的阳光眯了眯眼睛,她想,以陶梅玉的心思一定能猜出她的意思了,至于信不信,她不在乎。
到达话剧团,接热水清洗茶杯,并给许茵林倒上一杯热茶。
许茵林正津津有味的看香人服饰报道,压根不掩饰自己幸灾乐祸的神情。
她还问:“我俗气吧?”
段思容忍笑:“许老师,我也是个俗人。”
“当个俗人挺好,反正我没那些高风亮节,可以对他们的遭遇无喜无悲,我就是要笑话他们。”
许茵林神情里流露出一股倔强,随之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中,当年香人服饰刚创立便仗势欺人,抢走她的设计,看她一人孤苦无依,眼睁睁看着香人服饰得意了这些年。
“天道好轮回,他们这种企业早晚被人收拾!”
之后,许茵林又拿出一个笔记本交给段思容:“这是我关于布料的一些心得,今天高兴,索性分享给你看。”
段思容匆匆看一眼标题,是关于面料分析的内容,改开初期面料更新迭代,不同面料展现出的设计效果不同,功力深厚的设计师甚至对面料印染都有研究,还精通相关的化学专业,而许茵林这笔记本上记载了各地出产的不同布料,以及古代稀有的纺织方式的改进方法,对于这行业的人来说,笔记本的重要不言而喻。
“许老师,您……”
许茵林面色苍白:“我都说了,今天高兴,如果香人蒸蒸日上,那我看了才堵得慌呢,再说你接我的班,赵琪香肯定会盯着你,这话东西就当是我给你赔礼道歉了,可别和我推辞,走吧,得去工作了。”
实际上,许茵林最后一项工作已经接近尾声,她最近常常忍着疼痛加班,药也一把一把的吃,但就是没见缓解。
段思容心底有个不好的预感,难道香人服饰也是许老师的一桩心事?原文里香人服饰此时还是龙头产业,许茵林恨着它,才会不甘心的放弃生命?
但现在到了了无牵挂的时候会……
她只是对付了香人,难道随之改变了剧情?
许茵林在她眼前挥挥手:“想什么呢?我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不是交代遗言呢,就算要走也是解脱。”
“没有,许老师你别这么说。”
但许茵林听了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下班时,段思容还有些不安,不过最近姜天明都都会来接许老师下班,看他将人接走送回家,她稍稍心安。
如果改变剧情的结果是让人了却心愿,加速一个人的死亡……
段思容觉得她宁愿看见改天陶梅玉出现在许茵林身边,成为许茵林的徒弟,恰好现在也到了原文中陶梅玉和许茵林相遇的时间……
可天不遂人愿,第二天段思容早早来到单位却没见到许茵林来上班。
姜天明匆匆来到单位报信:“昨晚上许老师骨癌病发疼晕了过去,现在正在医院接受治疗,我怕你担心,所以过来说一声。”
段思容随姜天明到医院探望时,许茵林还昏睡着没有醒来。
姜天明感慨:“昨天许老师还挺高兴的,好像放下一桩心事似的,跟我说以后行业兴许能少个毒瘤,我猜到是因为香人,可是不敢泼冷水,现在进军服装行业的人那么多……”
段思容打断他:“可是和许老师有仇的只有这一个,许老师已经不愿意想太多了是不是?”
对于想看到仇人落难的许茵林来说,这话很不中听。
姜天明一愣,随即点了点头,神色黯然。
随后,许茵林的主治医生表示绝对不能再让她离开医院,否则可能因为没有得到及时治疗而昏在某个角落,或是死亡。
许茵林醒来反而很顺从,不再抗拒,愿意接受所有治疗:“最后的日子我可不想苦下去。”
段思容眼眶一热,只好尽可能的多陪陪她,工作收尾进度也会到医院报告给她。
养病期间的许茵林褪去倔强,变得很好说话,开朗又温和,偶尔会悄悄说:“你要是没对象多好,我看天明挺好的。”
下一刻,她又自嘲:“瞧我,都快病糊涂了,思容,难为你对我这个半路认识的老师都这么照顾,你真是个好姑娘。”
段思容笑笑:“我是不是好姑娘也得分人,有的人觉得我是,有的人认为我不是。”
“也对。”
许茵林的事段思容对家里有所隐瞒,她曾经提过一次,但舒卉云不放心她整天往医院跑,怕她太小,被生老病死吓着也怕惹上不必要的是非。
“你都多长时间没和小袁联系了,昨儿小袁给家里来电话,打了两次你都没回来,还有啊,小袁他妈上次那个态度,你问问看到底怎么回事,我还没见过这种人,不知道谁亲谁近么?”
再说了,舒卉云也想不通谢蔷菲和陶梅玉有什么渊源,要这么明摆着的帮她。
段思容依偎在她怀里:“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该怎么办。”
当妈的对上这句话无可奈何,舒卉云只好随她去,但和骨科方面的专家同学打了声招呼,请他帮忙照料许茵林的病情,尽量缓解痛苦。
“妈妈,您真是人美心善!”
舒卉云推开她:“少跟我撒娇!”
陶梅玉从外面回来就听到母女俩对话的尾声,她知道段思容最近在外面忙,却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事,心底隐隐约约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妈,我回来了。”
舒卉云点点头,没有多问陶梅玉每天带着书出去做什么,虽然谢蔷菲让人生气,但上次陶梅玉坚定地表示相信段思容,让她有所改观,再加上未出世的孙子,只要孩子没事,她便不会因为谢蔷菲而刁难陶梅玉。
她拍拍段思容:“别在这儿坐着!”
段思容明白老妈的意思,拿起家里的电话拨号打给袁霄承,表示自己真的没有遗忘这位未婚夫。
电话刚一接通。
袁霄承含笑问道:“首长,终于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听说您工作繁忙,辛苦辛苦。”
第60章
段思容好整以暇的问:“那你现在是提出抗议咯?生气啦?”
“我哪里像生气,只是一直没接到你的消息。”有些挂念。
段思容眼珠一转:“那你有没有从别人口中听到有关我的事情啊?”
即使舒卉云不提,她也好奇,谢蔷菲打过那次电话就没了反应,她有心维护陶梅玉,肯定在关注这桩事,但谢蔷菲不和她说,有可能跟袁霄承传达,只是话问出来又觉得让他夹在两人中间的感觉不太好,刚接通电话就说这些,未免煞风景。
于是又说:“算啦,还是别说了,免得你左右为难,我可是最贴心的了,对吧?”
她算是把心思摆在自己眼前,并不掩饰那点小纠结,好其他和长辈的衡量,又更体贴他的感受。
袁霄承眸光渐渐温柔:“我只听你告诉我的,别人说的,我怕失真。”
所以这是委婉承认还是有人告她状?
段思容托着下巴一时没有回应。
但袁霄承没停,而是接着问:“思容,什么时候过来看我?我过段时间可能要执行小任务,离开燕城一段时间。”
她不愿意说就算了,比起这件小事,他更在意什么时候见到她。
段思容挠挠鼻尖:“最近我不确定能不能过去。”
一周只休息一天,空闲的时候她倒是可以请假,但许茵林病情直线下降,身边只有一个姜天明,如果有个万一,她怕赶不回来,而姜天明的意思也是想让她尽量多去医院,许茵林外表坚强,其实内里很脆弱,希望有人陪伴。
权衡之下,段思容暂时不想离开燕城。
袁霄承哪能听不懂,笑道:“我猜出来了,不过,你会不会吓到?”
段思容小声嘟囔:“我妈也这么问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难道你和小孩子订婚啦?”
她懂父母不想让她面对这些哀伤的心思,袁霄承也要这么保护她吗?她心里有点别扭,不是真的认为他喜欢小孩子,而是,很奇怪的感觉,不自觉的将他和段思齐对比,段思齐心思粗的像钢管,才不会想到这个吧。
袁霄承却觉得她不想被小瞧,连声说:“好,你要是害怕就和我说,我任务可以告诉你地点,要去玉州,到了地点会给你单位电话打过去,我们保持联络。”
去玉州?
段思容有些羡慕:“其实我也想去玉州看看,听说那边这两年变化很大,我爸前几天还说什么时候回玉州一趟,他带我回玉州都会去拜祭他去世的战友,不过他上半年都很忙,说不好能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