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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下旨给您和费爵爷的长子赐婚。”叶朵飞快觑了一眼尤子骁的脸色,发现这人的心思真是深沉得可怕。明明和殿下在一起的时候看着无害又温柔,如今却看不透他的想法,听到陛下给殿下赐婚,连生气的情绪都未表露出来。
陈昼夜疑惑:“这又什么好着急的?赐婚一事涉及到的流程复杂,等我在朝堂上发作,这事儿自然会吹的。”
叶朵有些支吾:“问题在于……在于那位费爵爷的长子,现下就在正阳殿等着殿下过去相看。”
“喔。”陈昼夜挑了挑眉,“那就过去看看呗,看一下又不会受什么伤害。”
费少爷不愧是皇帝看好的人,和陈昼夜说话时进退有度,一点都不会令人感到反感。
在皇帝让他们俩自己去花园里走走的时候,他还特意调整步速,始终保持礼貌距离。徐徐走到花园人工湖上长长的窄桥上,费少爷困惑地想,为什么大名鼎鼎的禁卫军统领尤子骁仍旧跟在他们身后,禁宫里有这么危险吗?
“殿下要不要去亭子里坐一会儿?”
“好——”
尤子骁语气凉凉:“天还未回暖,石凳寒凉,怎能让公主坐在这种地方?”
费少爷立刻反省道:“是我考虑不周了。殿下,我送您回宫。”
陈昼夜很满意他的知机,一路上脸色都还不错,在辉夜殿门前和费少爷道别后,她转头就对张芷兰道:“明天最后确认一遍,后天的早朝就开始计划。”
晚上,陈昼夜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感觉身上一轻,棉被滑落的同时,她被拥入一个还带着风雪气息的怀抱中。
“干什么?”她揉了把脸,上下眼皮打架,忽然眉头一皱,往后扭头闻尤子骁的手腕,“你出去打架,都不洗手就抱我!”
微凉的嘴唇在光滑的脸颊上轻碰一下,尤子骁把她掖回被窝里,摸摸她的额头:“马上去洗,先睡吧。”
第二天早上,鲁后勇绘声绘色地跟陈昼夜汇报了一个八卦消息,是从看守宫门的侍卫那儿得知的。说是费少爷昨晚撞了邪祟,被吓得魂不附体不说,还一身奇奇怪怪的伤痕,尤其是命根子附近。据侯爵府的随侍形容,费少爷昏昏沉沉中还在念叨着“不要过来”“鬼啊鬼啊”什么的。
陈昼夜正在指挥收拾辉夜殿的杂物,这回出去她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把用得顺手的都带上。此时她正拿着一个不知从哪儿掏出来的挠背杆,对着尤子骁的胸口敲啊敲:“你说你,明明知道明天我就要离家出走,还去费侯爵家里搞事,就这么小气吗?”
尤子骁抓住挠背杆的圆头,沉声道:“原则问题,不能让步。”
陈昼夜扑哧一笑,她还就喜欢这副小气的模样。
这天,乾元殿正在循例举行大朝会。乾元殿内部早在云光帝时就改成了现代化的高级会议室,官员们都是坐在软座上议事,服装也不必拘于古礼,人人都是西装笔挺。此刻,王昀川就正站在台下用PPT向龙椅上的皇帝总结本季度的省级官员报告。
门前忽然传来一阵骚动,门口的近侍慌张地跑进来,禀报道:“陛下,昼夜公主觐见,臣等、臣等未能拦住……”
“她又在闹什么?”皇帝连气都有点气不起来了,只感到一阵心累。
从门口一路到龙案前,大臣们都目光惊异地看着陈昼夜身着蹙金绣云霞翟纹霞帔,手捧金龙衔珠冠,一步步走到王昀川身边站定。她的身后跟着有资格带枪进入乾元殿的禁卫军统领尤子骁,他当着众人解下配枪佩剑,呈于龙案之上。
她嗓音清脆,用恰好能让整个乾元殿的人听到的声量道:“父皇,臣女今日以金龙衔珠冠为代价,前来弹劾内阁大臣,王昀川王大人。”
“你可要想清楚了。”若是她跑进来胡乱说话,皇帝尚能叫人将她带下去,可如今金龙衔珠冠一出,即使是皇帝也不能违逆先代帝王立下的规矩。
“臣女想得很清楚。”陈昼夜将金龙衔珠冠呈上龙案,肃然道:“臣女今日要弹劾王大人十一条罪状:其一,企图以一人之力操控整个内阁,干涉官员科考,曾经五次以不正当手段替换官员。其二,非法监听官员电话。其三,以阁臣权势授意我煜晨王国独立检察院调查并干涉特定案件。其三,操控情报机构,曾非法强迫上一任情报局局长张云清辞职。其四,贪污受贿……”
“其十一,纵容和帮助若嫣公主的生母,自己的亲女儿王灵桐行凶,在紫国刺杀臣女未遂。”
在她列举的过程中,尤子骁早以无人敢惹的威慑力换下投影仪里正在播放的PPT,展示他们搜集到的所有证据。于是陈昼夜又在众人面前解释了以上罪状的铁证,最后说道:“臣女已将这些证据移交给煜晨王国最高检察院,请众位大臣作证,彻查王昀川大人种种违法渎职之罪。”
皇帝还待说些什么,台下的其他阁臣一一起身,一个接一个地回应道: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
看着从前排到后排潮水般站起的众人,皇帝喉头哽了一口老血,和面色难堪的王昀川对视一眼,同时怀念起100多年前那个没有宪法和独立司法机构,君权神授的时代。
可是没办法,一切都过去了,煜晨皇室如果不从上几代开始改革,怕是也撑不到现在。
皇帝此刻看着陈昼夜的眼神,已再没有父女间的温情:“你既然已经以金龙衔珠冠为誓,便该知道,在案件彻查清楚之前,你不再是皇室公主,须得移去云林寺,受军队监管。”云光帝因为曾将劝谏的怀秀公主打入天牢十年而后悔不已,所以才以折中之法,在《皇室权利法案》上规定了这一条。
陈昼夜妆容精致的脸上绽开一个肆意明艳的笑容:“臣女甘之若饴。”
尤子骁朝皇帝敬了个军礼:“即日起,臣愿卸去所有职务,陪伴大公主殿下左右。”
皇帝一把将龙案上的东西扫落,气极反笑:“好得很,好得很啊,这就是朕最宠爱的女儿,最信任的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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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公主的冷情保镖19
“明明不是最宠爱的女儿, 又瞎说。”
特殊运送车内, 陈昼夜敲了敲坚硬的合成金属车壁,随口对尤子骁吐槽。
这回尤子骁也不知是开窍了还是怎的, 很是一针见血:“不,你根本不在乎陛下的看法,对吗?”
“有长进。”陈昼夜往尤子骁肩上一靠,仰着脸笑问道:“我觉得他一定是被气糊涂了, 居然把我们俩关在一起运到云林寺, 这算什么惩罚?”
尤子骁眸光闪动,粗糙的拇指指腹抹过她饱满的唇瓣:“嗯。唯一的惩罚,也就是我看得见吃不着。”
陈昼夜十分奔放地试图往他大腿上跨:“也不是啊, 来嘛来嘛。”
尤子骁强硬地把她按回去:“有监控,你乖一点。我可没有让别人窥视你的爱好。”
前方用隔板隔开的车厢内,负责运送两人去云光寺的首都军军官都要没眼看监控了。
大公主朝会谏诤一事瞒无可瞒, 以燎原之势传遍整个煜晨王国。一时之间, 所有人都在讨论王昀川的罪行,还有不少曾经受过王家势力迫害, 被迫征地搬迁的民众自发来到首都告状, 独立检察院和法院忙得焦头烂额。
而对于没有被王家侵害过利益的人来说, 最津津乐道的, 显然要数皇帝和臣子的女儿偷情生下私生女, 还让其登堂入室的八卦了。
如今早不是旧时代, 民众们私底下讨论得热火朝天, 街头巷尾的小报和一些网络讨论社区里, 各种扒王若嫣王昀川面相,以及编造皇帝和王灵桐香艳剧情的匿名帖数不胜数。
被王灵桐派到王若嫣身边照顾的女官苦口婆心地劝道:“殿下,您别再看了,这不过是一时的舆论混乱,等到事情平息,您还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
“平息?你告诉我要怎么平息?现在外面都传遍了!内阁不会善罢甘休的!”王若嫣本就因为尤子骁的出走而郁郁寡欢,她向来视面子犹如生命,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私生女的身份。
如今陈昼夜是被她赶出宫了,她是父皇唯一宠爱的公主,可那又有什么用,天下人都知道她生母和皇帝的关系,知道她是靠外公把持朝政才被认回宫里的。
女官附耳悄悄道:“殿下且放心,咱家小姐今晚便会进宫,届时只要与陛下分说……”
王若嫣忍着厌恶点了点头。明明是个委身于人的情妇,偏偏还要自称千金小姐,早十几年就不是小姐了好么?可是事到如今,自己又能指望谁呢?
月凉如水,云光寺内,三个容貌俊秀的年轻人坐在石桌旁喝酒吃菜,不时有爽朗的笑声传到把守的侍卫旁边。
不过一夜时间,围守在云光寺周围的首都军就被换了个遍,除了为首的军官仍然穿着深蓝军衣,被控制着假装巡防之外,其他被扒下衣服的士兵都集中在后院里,跟下饺子似的捆着堆在一起。
郑跃注视着眼前风姿过人的表妹,举起酒杯:“没想到五年没见,你会改变这么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
“谢谢。”陈昼夜接过尤子骁给她倒的果汁,和郑跃碰杯,“表哥才是真英雄,一听说朝中奸佞作祟,就不顾风险带兵回来帮忙。”
郑跃好笑地瞥她一眼:“我能怎么办?你派过来说服我的,可是我过去最信任的下属罗久元,他多次出入敌国,一片赤胆忠心。就连他都夸你有胆有谋,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管。更何况,姑母还在宫中受苦,我怎能不忧心?”
按照原本的设定轨迹,郑跃应该是忠心卫国,却被王昀川陷害,在边境被缴了兵权,就地枪杀。但有陈昼夜这个变数在,硬生生地把功高震主的炮灰撺掇起来了。这也多亏NPC也有思考能力,不只是按照程序设定的复读机,否则一路愚忠下去,郑家免不了覆灭的命运。
“如今有我带来的镇西集团军精锐和尤大人的禁卫军精锐,首要之事就是将姑母救出来。”郑跃眼中划过一丝暗芒。他过来之前也带兵在内地进行了明察暗访,知道被王昀川手下官员控制的市县贫富差距有多大,还遇到过不少因为被强征土地搞建设而无家可归,病倒落魄的农民。没想到自己拼死守卫的国土内里竟是这样糟糕的情形,他恨自己没有早点看清,只知练兵。
陈昼夜正要提出另一个计划,尤子骁忽然拔出配枪,一揽她的腰肢,飞身上了屋顶。
砰砰砰三声,小院前的拱门前留下了三道相隔极近的凌厉弹痕。
“太子殿下到云光寺来,有何赐教?”
陈昼夜愣了愣,才从这种武功和科技结合的技术中回过神来,回抱住尤子骁的腰,看向直接跨过弹痕,从拱门前走过来的晨沐。
“我倒是没料到,不过是去一趟南边,回来就碰上郑家和尤大人想要逼宫叛乱。”
晨沐对上石桌旁郑跃警惕的目光,视线移向屋顶上抱在一起的两人。
“皇妹,你难道想造反当女皇不成?”
陈昼夜:“没有没有,我没兴趣啊,别瞎说。”
晨沐怒道:“还不快点下来!”
尤子骁转头看过去,陈昼夜拍拍他的肩膀:“下去吧。”
此刻,郑跃和尤子骁都全情戒备,观察着太子和他带来的唯一下属盛杰。
“别紧张。”晨沐按下盛杰拔枪的手,神情淡然,“我对皇妹有信心,我们并不是完全对立的,不如坐下来谈谈。”
陈昼夜安抚地捏了捏尤子骁的手指,一点头:“没错,我表哥和子骁又不是要造反,只是害怕奸臣在首都作乱,所以带兵前来保护父皇。”
“原来如此。”晨沐听她睁着眼睛瞎扯,无所谓地一指石凳,“坐下说吧,不是还没吃完夜宵吗?”
陈昼夜露出满意的表情,坐下后掰开尤子骁护在她腰间的手,凑到他耳边道:“我说得没错吧,我这个皇兄聪明得很,将来可是想当个明君的,绝对会利用现在的形势。”
尤子骁不言,重新伸手揽住了她:“凡事都有万一,他在的时候,我不会离开你半步。”
晨沐气得嘴角直抽:“你们俩,知道以我的耳力,能听见你们的悄悄话吧?”
陈昼夜索性也不再管身旁占有欲和保护欲爆棚的男人,主动给晨沐倒酒:“皇兄请,我以果汁代酒,见谅。”
晨沐接过酒杯,一揉她的头发:“还算你懂事。”
皇宫内,一个披着黑风衣的女人在近侍的护送下疾步走向灯火通明的若水殿。王若嫣站在寝殿门前紧抿唇瓣,在看到那个曼妙身影的时候,立刻调整了表情,开门焦急地扑到女人怀里。
“母亲,您终于来了,女儿好害怕!”
王灵桐拍拍她的背,安慰道:“若嫣,走,咱们进去说。”
明亮的灯光下,王灵桐清丽的脸庞仍如少女般吹弹可破,她深居简出,除了替一双儿女谋划以外,功夫都花在了保养上,又有父亲王昀川为她搜集种种秘方,看着竟像是王若嫣的同龄人。
和母亲相比,皇后现在的容貌差得真不是一星半点。王若嫣心中稍定,询问母亲可有破局之法。
“你放心,我刚才去见了你父皇。”王灵桐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表情,“他本就多疑,更不用说现在连郑跃和尤子骁都在里应外合,意图谋反了。你父皇有所准备,各地的军队早已调集完毕,今夜大公主等人谋反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煜晨王国,受千夫所指。”
“他们的军队和武器远不及你父皇手里的筹码。”王灵桐拍拍女儿的手,“不出两天,郑家将不复存在,你也不用再喊那个老女人母后了。”
王若嫣一想也是,光是郑跃和尤子骁手里的精锐,怎么及得上父皇呢?
她依偎进王灵桐怀里:“我就知道,母亲最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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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我耳朵很好,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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