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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昼夜只觉胸口疼得厉害,且止不住地有一阵咳意:“咳咳……我这是,咳咳……”
“你先别说话,那支箭伤到了你的心肺,说话会牵扯到伤口。”
陈昼夜无奈。自己怎么就这么悲催,看不见就算了,这会儿连话都说不利索了,简直是要把花瓶病人的设定贯彻到底啊!
徐医女的声音充满愁意:“幸亏您先醒了,否则等苏世子回抵京中,这……哎。”
第130章 世子的盲眼通房25
陈昼夜听徐医女的口气,活像苏景是什么破坏力巨大的怪物似的:“陈淑人, 苏世子如今已收到您遇袭的消息, 他发回急信,请求陛下让他亲自审问宫门守卫, 届时……”
陈昼夜身上痛, 迷迷糊糊地问:“怎么,咳咳,他还能滥杀无辜不成?”
“以苏世子以往在京中的名声,滥杀无辜倒不至于, 只是会折磨得对头生不如死。哎, 那些惹过他的世家子弟, 如今可都不好过。”
陈昼夜马上就要再昏过去了,却听见小桃低低的哭声, 压抑不住地在不远处响着,她立马道:“徐医女, 我是否该,咳咳,用点粥?”
“是了是了, 陈淑人,都给您备着呢。”
陈昼夜指名要小桃来喂, 小桃止住哭声,不想烦扰她, 陈昼夜慢慢用完小半碗粥, 擦嘴的时候斥道:“你哭、咳, 哭什么,放心,等世子回来,咳咳……我不会让他罚你。”
“世子罚奴婢也没关系,奴婢该罚。身为奴婢,却没有保护好主子。”小桃狠狠擤了把鼻涕,说,“下回他们要再来,就得从奴婢的尸体上踏过去!”
徐医女闻言,笑道:“可别再有下次了。”
陈昼夜虽然转危为安,身体却还糟糕得很,整日咳个不停不说,一点凉寒都受不得,彼时正是春寒料峭,她窝在屋里,眼见人一天天蔫儿了下去。
苏景一回到京城就直奔宫中,进到明光宫时,肩头的披风上起了一层薄霜。他在床边坐下后执起陈昼夜的双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默默地看着她,眼中爬满了自责和心疼。
“世子?咳咳……”
“别说话。”苏景顺着她的头发抚摸,只觉这一头青丝都变得枯黄了,“你放心,让你痛的人,我会叫他们更痛。”
他在明光宫中陪了陈昼夜一日,给她喂粥喂药,扶她下床略微走动几步。夜渐渐深了,苏景倚着宽大的软椅,将她圈在怀中,轻轻地唱着:“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水面上秤锤浮,直待黄河彻底枯。白日参辰现,北斗回南面。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见日头……”
爱意如星辰山河般永存,却又害怕会忽然失去。陈昼夜抬手抚摸他的脸安慰,苏景低头贴住她,眼神中是散不尽的阴霾。太医院的太医都说,她将来很难会痊愈,心肺的损伤或许会令她一直缠绵病榻。
“对了,爷,什么时候把女儿抱来我摸摸?我这病也不会传染给谁,陛下应该不会阻拦吧?”
“你想看女儿,用不着他同意。”
宵儿翌日便被送到明光宫,暂时安置在偏殿里,由奶娘和皇帝派来的內侍看管。陈昼夜只陪她玩闹了一小会儿,便支撑不住要回去躺下了。她郁闷地想,那些个研究员们在外面就不能小小地修改一下程序,让自己快点好起来么?
过得几日,天气终于暖和起来,陈昼夜被扶着去宫苑里坐着透气,听见明光宫外吵闹得很。
“本宫贵为六宫之主,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拦本宫进一个区区的明光宫!”
“皇后娘娘恕罪,陛下有旨,奴婢们不敢不从。”
“哼,给本宫闪开!”
皇后带了一群宫人,从人数上压倒了守卫明光宫的人。龙卫们不敢对皇后不敬,便采取将陈昼夜围起来的策略,不许他人靠近。
皇后恼羞成怒,一甩云袖,指着陈昼夜道:“好啊,原来宫中的精锐之师都在护着这个奴婢出身的女人。本宫倒是不知,她竟如此金贵,比本宫的凌华还有脸面!”
陈昼夜被小桃扶着站起来,问:“皇后娘娘这是何意?”
皇后挥手让后面跟着的一大票人上前来。小桃和跟着的內侍千盛这才看清,原来那些宫女手中都捧着红木匣子,看上去十分贵重。
“这是本宫赏赐你的绫罗绸缎,珠宝首饰,还请你收下。”皇后嘴上说着“请”,语气中却压抑着深深的怒气。
陈昼夜摇头:“咳咳……无功不受禄,这些东西,妾身不敢收受。”
皇后的脸色几经变换,不得已将语气放缓:“陈淑人,凌华以前多有不懂事之处,还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则个。若是苏世子定要追查到底,令皇室蒙羞,凌华会如何且两说,这梁子可就结大了。相信你也听过,冤家宜解不宜结的老话。”
她说这话的姿态已放得十分之低,陈昼夜却不敢贸然答应下来,听皇后的意思,凌华公主是刺杀自己的幕后主使?
她一福身,道:“妾身人微言轻,实在不敢擅作主张,还请皇后娘娘收回……咳咳!”
陈昼夜忽然向后仰倒,小桃惊惶地撑住她,焦急地喊道:“淑人,淑人!”
徐医女赶紧从熬药的小厨房里跑出来:“快扶陈淑人进屋,我给她施针!”
他们正要合力抬人时,苏景从宫门外大步流星地走进来,将陈昼夜打横抱起,先行送入殿中,让徐医女医治。然后他迅速走出来,眼神如刀锋般扫向皇后:“皇后娘娘,臣劝您还是勿要再踏足明光宫,若是内人出了什么好歹,皇后娘娘恐怕难辞其咎。”
“好哇,你……你这是在威胁本宫?苏景,这里是后宫,你怎敢在此肆意妄为!”皇后捂住胸口,看起来像是立马就要紧随陈昼夜晕过去。
“臣有陛下特许,可自由出入明光宫,倒是皇后娘娘,这一遭犯了擅闯之忌。”他说完便不再理会皇后,转身就要关门送客。
皇后气得心窝疼,偏偏拿他没办法。谁让皇帝如此偏心,凌华公主又确实做错了事呢?
走出明光宫后,旁边的嬷嬷劝道:“娘娘,忍一时风平浪静,等将来太子殿下成事,有的是时候叫他们好看。”
皇后握着拳怒道:“本宫已是忍无可忍!方才说的那些话,你可曾听本宫对别人说过?可苏景那人,根本就是软硬不吃。没想到他护那贱婢竟然护得这样紧,这么快就赶了过来。看来本宫还得另找路子……”
屋内,陈昼夜被徐医女把了脉,听到苏景再度进来的脚步声,她立刻睁开眼,道:“抱歉,徐医女,方才是情势所迫,不得已装晕,我其实没事的。”
“无妨,你能保护好自己,再好不过。”徐医女向苏景问安后退了出去。
关上门,苏景向陈昼夜解释道:“我查到守门的护卫是被凌华公主吩咐的人收卖的,今上提出要送凌华公主去五台山闭门修佛,再不得出,皇后这是狗急跳墙了。”
“真是凌华公主?”陈昼夜坐起来,靠上苏景为她支起来的软垫,“她是很想嫁给你,可如果没有人推她一把,她应该也做不了决断。还有一事,我抵达明武门后,下马车的时间只有短短一会儿,待过了明武门,宫门上的箭便无法再射到。守门护卫不止一个两个,总不能全都被收买,对杀手视而不见吧?”
苏景冷笑:“这杀手自是从侯府开始就紧跟着你,同你一起出门的。所以才能如此准确地踩在你到达宫门的时候行刺。”
陈昼夜问:“所以,是侯夫人?咳咳……可有证据?”
苏景紧皱眉头,手握成拳:“你这咳症,总也不见好。我已吩咐人去寻民间神医,定要把这病给根治了。至于侯夫人,我不需要证据,直接将她结果便是。”
“啊?”陈昼夜这下听出了他语气中隐含的戾气,手覆上他的拳头,“可是,她毕竟是你父亲的发妻。”
苏景沉默片刻,说:“你说得对。父亲待我如亲子,从小费心教导,我的确不能越过他去,就将侯夫人交给他处置吧。”
镇南侯府中,侯夫人拿着一纸休书,双手急剧颤抖:“你竟然因为苏景的一个通房就休了我,就因为这么个小小的贱婢!我忍气吞声十几年,养着不是我亲生的儿子,苏长青,你若是以为可以凭着一纸休书打发我,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我才不会让诚儿跟着你这个心偏到咯吱窝去的爹!”
镇南侯转过身去,负手叹道:“正是因为有诚儿在,我才不得不休了你。我不可能留一个谋害人命的毒妇在身边相夫教子。如今一切都已查明,你伙同公主,罪加一等,等你回到定远伯府,自有圣旨下达。”
侯夫人不怒反笑,高声道:“好啊,苏长青,你不仁我不义,既然你要休了我,那我就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苏景的秘密。他可不是什么尊贵的侯府世子,他只是个没名没分的外室之子!”
镇南侯转头看向她,苦口婆心地劝道:“让你做事的人没同你讲清楚利害么?你不妨问问他们,再决定是否要将此事宣扬出去。”
“哼,你别再假惺惺地替那野种说话了,我忍了这么些年,早已不想再忍!”侯夫人气冲冲地转身就走,镇南侯为难地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叫来管家,让他送夫人回定远伯府。
然而,就在第二日清晨,一声惨叫划破了定远伯府的宁静,伯府家的嫡小姐,被休回府中的原镇南侯府人,竟是被丫鬟发现,暴毙在自己旧日的闺房之中。
接到消息的长女苏蕊一下就晕了过去,清醒过来后就立刻气势汹汹地找上镇南侯府,直奔枫林居。
“苏景,苏景,你给我出来!”苏蕊冲进院子里,和她生辰相差无几的大哥推门而出,一张瑕疵明显的脸今日看上去似乎分外狰狞,吓得她瑟缩了一下。
“苏蕊,你最好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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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世子的盲眼通房26
苏蕊确实是被苏景的气势吓到了, 可她无论怎么想, 都觉得母亲死得蹊跷。而且怎么就偏偏那么巧, 就在苏景说母亲害了陈昼夜之后,被休回家的母亲就遭此毒手?
苏蕊痛心疾首地冲苏景吼道:“大哥, 即便母亲离世一事不是你所为,可你作为嫡子,难道不该查明真相, 还母亲一个公道吗?”
“在她谋害我女儿的娘亲的时, 她就已经不够格再做一个母亲。”苏景冷冷道,“我自问已是手下留情,至于她知道些什么隐秘,谁又要杀她灭口,恐怕这后面的事你比我更清楚。”
“你怎能这般无情无义!怪不得母亲总说你是个白眼狼!”苏蕊义正言辞地声讨他, 心中却是惴惴不安。仔细想想, 苏景说得未必没有道理,母亲行事, 全是按照太子他们的指示。定远伯家本就和护国公家互为姻亲,护国公又是皇后娘家, 如今全力支持太子。若是他们觉得母亲办事不利, 甚至会给他们留下把柄, 因而将她灭口……
苏蕊越想越害怕, 眼见苏景压根儿不想理她, 招来小厮说要送客, 她也无心再待下去, 一心想要回去问问自己的丈夫于志恒,究竟知道太子的多少隐秘。
皇后没有办法求得陈昼夜本人的原谅,只得拜托自己的哥哥护国公进宫求情。护国公倒是做足了可怜劲头,直说请求把外甥女接回家,就是削去公主身份都成,只愿能供得她安安稳稳过完下半辈子,别的什么都不求。
泰和帝想到苏景对他说的话。
“凌华公主先前也想借臣失踪一事,由大理寺问罪小夜,再让太子私底下将她处死。后来由于太子的一念之差,未能实现。”
“当日小夜还只是个没名没分的通房,他们都做得弯弯绕绕。如今小夜已是陛下陛下亲封的淑人,更要进宫看望宵儿。在明武门前实行刺杀,实在不符合他们从前办事的作风。”
泰和帝反问苏景:“若是凌华太想嫁与你,一时情急呢?”
苏景道:“小夜说绝不可能。以她与凌华的几面之缘来看,凌华最多使使小绊子,耍耍公主威风,断然干不出这种事来。小夜看人一向很准,臣也相信她的判断。所以,背后很可能有人推波助澜。陛下,恳请您允许臣审问凌华公主。”
想到苏景当日对自己说话时那公事公办的语气,泰和帝略有些不爽。但既然苏景如此肯定,他便对跪在阶下请罪的护国公道:“凌华是朕的女儿,朕又怎会不痛心?朕相信,背后一定另有主使之人。凌华打小和你亲近,若你能劝她说出背后之人,朕便免了她佛门清修之苦。”
护国公知道凌华公主骄纵,也知道她和太子先前合计过处理掉陈昼夜,此刻听皇帝这么一说,真心宠爱外甥女的他立马答应下来,一股脑将罪责都推到不管有没有的主使人身上。
泰和帝允许他们将凌华公主带回护国公府住几日,凤仪宫的气氛不妙,上上下下都绷得紧紧的。惠妃在后宫中权势日盛,最近乐得做梦都在笑。上回陈昼夜生产时她被泰和帝允许过进入明光宫,此次陈昼夜被安置在宫中养伤,她看清形势,自然是要去明光宫嘘寒问暖的。
苏景常常去明光宫陪伴陈昼夜,惠妃便瞅准机会,挑苏景在的时候,拉着七王爷上门去拜访。
“近来你和苏景生疏了不少,这可不行!陛下视他为肱股之臣,他如今还握有兵权,你与他交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七王爷看起来却是心事重重,他不方便进殿内,就坐在宫苑里的石凳上等着苏景出来。
“七殿下为何还是闷闷不乐?冷三小姐不是已经回心转意,要和你成婚了么?”
苏景走出来,七王爷一抬头,和他对上目光:“阿景,好久不见。”
苏景在他对面坐下,眼神直率地望过去,问:“是我的错觉么,你似乎不太想看到我?”
七王爷的手在广袖中握紧:“你回来后忙着查陈淑人遇刺一事,咱们见不着面也正常。”
“博达,我们都是多少年的朋友了,你不必和我绕弯子。”苏景摇摇头,一针见血地问,“是不是冷芊婳同你说了什么?”
“不!她没有!”七王爷反应得过于激烈,以至于苏景不置一词地盯着他,说:“如果你有什么疑虑,尽管来问我,我知无不言。”
七王爷却很是迟疑,他故作轻松地道:“阿景,你我之间说这些做什么?我自是信任你的,至于那些当兵打仗的事,我即使不了解,也绝不会多问。”
惠妃出来时,见他们俩相对而坐,满意地拉着苏景扯了会儿闲话才带着七王爷离去。
陈昼夜在屋里喝药,听见苏景脚步沉重地进来,她立刻问:“和七王爷谈得不愉快?他现下恐怕已经疑心你的身份了。”
“正是如此。”苏景在床边坐下,言语中表露出疑惑:“可这些隐秘之事,冷芊婳究竟是如何得知的?他又为何要对付我?”
陈昼夜暗自想到,以苏景如今的记忆,怕是再想多久都想不到原因。就是她自己也是最近才想清楚,冷芊婳为何要急于除掉她和苏景。此人怕是一直深藏不露,知晓他们的身份。
“世子爷,无论如何,冷芊婳此人绝不简单,她忽然答应同七王爷成婚,必是想借助七王爷外家的势力。”
“的确。”苏景点头道,“惠妃出身陈郡宁氏,家中世代为官,在朝中虽无权势滔天之人,却也是门生弟子众多,否则七王爷也不会在朝堂之上同太子分庭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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