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莫风流
刘大桥觉得自己一个人不够,喊刘张氏和虎子一起,一家三口涕泪交加的接着磕头。
“真不不必如此,过去的事我已经不记得了。”宋宁将刘大桥扶起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刘大桥抹着眼泪。
“我回去了,还有点事。”宋宁担心刘杨氏,和沈闻余打了个招呼,就和杨氏回家去了。
刘大桥擦着眼泪,将地上洒落的银子捡起来,不熟的人都各自散了,熟悉的邻居就上来帮着他清理马车,刘大桥和先前给他去报信的刘勇问道:“族长真的说他病了?”
二条巷多半都是刘姓人,百年来走走散散,这里还有七十二户。
这条巷子的族长也是保长,在族里德高望重,族里大小事都由他做主。
“我敲门了,爷娘开了一条门缝,压着帕子哭,说族长早上吃过饭就喊肚子疼,人都下不了地了。”
刘大桥啐了一口:“他就是贪生怕死!”
“嘘,这么多人在,回头让人听去告状。”刘勇低声道,“再说,他来了也没有用。咱们得亏他没敢来,不然宋宁那丫头指不定就不出头了。”
刘大桥想了想还真是,擦了擦汗,指着驴道:“帮我拉回家,趁着新鲜把肉分了。”
两个去拉驴,忽然一下子围上来七八个人,刘大桥一看道来的几人,冷冷地道:“我们能搬得动,就不劳几位叔伯弟兄了。”
刚才他跪在中间差点被余荣砍死,他的叔伯兄弟可没一个人出头。
反倒是个一直被他们排挤欺负的丫头救的他。
这样一对比,高下立判。
“这头驴这么大,你一家也吃不完。”巷口的刘大同凑上来,笑嘻嘻地道,“我们不帮着你吃点,两天就得坏掉。”
旁边的几个人纷纷点头:“就是就是!”
刘大桥冷笑着看着这些人,把他的驴抬走,十几个人在他家院子里,自顾自的就开始分肉。
刘大同将一条腿往脸盆一放,又拉出另一条腿:“我先回家了,顺道帮你把这肉腿给族长送去。”
刘大桥简直气笑了,他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他的这些同姓叔伯、弟兄这么无耻不要脸?!
以前的他真是瞎了狗眼。
“站住!”刘大桥气冲冲,一把夺过脸盆,冲着刘张氏道,“虎子他娘,这两条腿给婶子和阿宁送去。”
刘张氏顿了顿,心里有点不舍,家里一年吃不上几次肉,这回驴死了还把腿分出去给宋宁……她思索中,刘大桥猛咳嗽一声,瞪着她。
“哦哦,这就去。”刘张氏清醒过来,宋宁是她一家的救命恩人啊,这肉不给宋宁难道还给刘家这些白眼狼吃?
刘张氏顺手拽了一串挂在屋檐下的红辣椒,端着脸盆挤过刘大同,大声道:“正好,婶子家没辣椒,我给她一起带过去。”
“婶子和阿宁多好,莫说给他们送两条驴腿,就是把一整头驴给送过去,也是应该的。”
刘张氏可边走边骂,巷子里邻居探出头来,她阴恻恻地啐人家:“有好事的时候,就是叔伯,就是兄弟。有难了,一个个躲的跟老鼠似的,不要脸!”
刘张氏骂着走远了。
院子里,刘大同看着空了手,顿时指着刘大桥骂道道:“你把驴腿给一个杂种,一个破鞋,不给族长不给我?!”
“是啊大桥,你怎么能这样。”其他人也停下来,指着刘大桥,“胳膊肘怎么还向外拐?!”
刘大桥呸了一口,骂道:“我的命是阿宁救回来的,莫说她吃两条驴腿,就是吃我的腿,我也愿意!”
“你脑子坏了吧?”另一个叔伯刘长群扯了他一下,低声道,“她是为了救你吗?她可是得亏你挣了五百两?!”
他挥着蒲扇大的一只手:“五百两啊,你做多少年的活,能挣到五百两?”
“要我看,这钱不能她一个人得。”刘长群啐了一口,“这小娘们太精了。大桥,我陪你去把钱要回来。”
刘大同也道:“我也去。这可是你命换来的钱,凭什么给他。”
“就是就是。”这话一出,等着分肉的几个叔伯兄弟纷纷点头附和,刘大桥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们,质问道,“这话你们也说的出口?”
“滚!”
“立刻给我滚。”刘大桥抄起门边的铁锹,“从今天开始,谁他娘的再跟我说这种话,我就没他这个兄弟叔伯!”
“滚!”
“你、你真是不识好歹。”大家看他生气,纷纷抢了一把肉就跑。
刘大桥气的瘫坐在院子里,刘勇上去扶着他,安慰道:“他们什么人你也不是头一天知道,别气,气着自己不划算。”
刘大桥沉沉的叹气。
刘长群和刘大同一出门刘大桥家的院子,两个人就拐了巷子凑在一起,刘大同道:“大桥被吓傻了,不理他。”
“叔,要不咱们去找族长?”
刘长群眼睛一亮,赞同道:“成,先把肉送回去,咱们到他家门口碰头。”
第22章 各人感受
刘长群和刘大同到刘长友家的时候,他正跟着孙女麻花后面骂:“赔钱货,一天天喊饿,还不滚去干活。”
麻花八九岁的样子,被打了也不敢哭,瑟缩着肩膀躲去了厨房。
刘长友气的骂了一声,一回头看到刘长群和刘大同来了,不由问道:“你们来干什么?”
“三哥。”刘长群反手关了门,“我们有事和你说。”
刘长友立刻就猜到了他们的来意,没多问请他们到屋里去坐。一坐下,刘大同就迫不及待地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叔,可整整五百两啊。”
刘长友在事情结束的时候就知道了,闻言他点了头,没说话。
毕竟,刘大桥让刘勇来找他去帮忙的时候,他称病没去,现在事情办妥了,他也不好立刻出门去问。
“叔,这钱是大桥拿命换来的,可不能平白便宜了那小丫头,她可不姓刘。”
“大桥面子上下不去,他不好意思开口,咱们就得帮他出头。”
刘长群点头附和:“是,咱们是一家人。钱拿回来咱们就能大修祠堂了。”
刘长友心动的很,问道:“大荣呢,还没有回来?”
“没有!那天慌里慌张的说把那丫头掐死了,我让他先跑,等衙门来我们就咬定了说他没回来就行。谁知道那丫头没死,还真是命大。”
“倒是苦了大荣,现在还躲王记里。”
王记,是一家赌坊。
刘长群见他问刘大荣,就问道:“你是想把大荣找回来,让他去要钱?”
“这就跟抓兔子一样,有人在捅窝,有人撵,有人张着网兜。”刘长友道,“大同去把大荣找回来。”
刘大同不理解:“喊他回来干什么,他不在家,那两个娘们还收拾不了?我一个人就能让她们跪着磕头,把钱拿出来。”
“你懂什么!”刘大桥道,“我让你去就去。”
刘大同哦了一声,哼哼唧唧地去找刘大荣。
巷口,沈闻余和同事交代了案件的始末,让人记下来回去登记。
弄完这些事他也不着急,在巷口寻了个石头坐下来,等着段毅来。
宋宁说今天没空去衙门领取赏钱了,改天他们再约。想到此他不由失笑,这个女子,是不是满心满眼都只有钱?
今天还以为她要大义凛然的办事,没想到,她一开口就是激余荣和她打赌,一赌就是五百两!
怎么有这样的女子,你永远预测不到她遇事时的应对。
像一口深不可测的井。
他正出神,忽然传来一声惨叫,就看到鲁青青被他娘揪住耳朵往家拖:“死小子,那天挣回来的钱,是你挣的还是阿宁挣的?”
丁秋香魂不守舍地跟在后面。
“是阿宁,阿宁带我们挣的。”鲁青青疼的嘴巴直抽,“娘,秋香在,您给我点面子。”
鲁张氏才不管他面子:“五十两,你和苗苗拿了四十两,阿宁就得十两?你怎么好意思要的?”
鲁青青喊道:“是、是阿宁给我娶亲的。”
“她给你,你就厚着脸皮拿?”鲁张氏甩了鲁青青就道:“我去找你爹,你给我等着。”
说着她甩开鲁青青,去找鲁彪告状了。
“我和阿宁关系好还不行?”鲁青青揉着耳朵,上去冲着丁秋香笑道,“我们去找阿宁?”
丁秋香根本没听他说什么,口中喃喃地念叨着:“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宋宁是什么样子的她太清楚了,胆子小,字都不认识几个,验尸?
她宁愿相信太阳从西边出来,也不愿相信宋宁会验尸。
刚才……刚才她站在正中,那些人看她的目光那么亮……为什么亮,她明明那么丑,她明明什么都不会才对。
丁秋香忽然看到了沈闻余,迫不及待地过去,问道:“沈捕头,一定是您教她的吧?”
为什么教宋宁,宋宁有什么特别之处?
沈闻余冷冷地看着她,不置可否。
丁秋香看着沈闻余有点害怕,瑟缩了一下,退回来扯着鲁青青质问道:“前几天的案子真的是阿宁破的,人也是她抓的?”
“我刚才就和你说了,是你不相信啊。”鲁青青揉着耳朵,一脸的无奈,“你和我一起去问她。”
“不可能!”丁秋香一把将他推开,“她从来都是一无是处,怎么可能会这么多东西,还能挣钱?!”
“你一定在骗我,不可能!”
从很久以前开始,宋宁就像个丫鬟一样跟在她后面,所有看到她们的人,视线都会停留在她身上。
就算有人注意到宋宁,也是因为她的丑陋。
可是今天所有人都只看着宋宁,她像个仙女一样站在那边。
她多漂亮,宋宁根本比不过她。
她说着,提着裙子哭着跑走了。
“秋香!”鲁青青一脸莫名其妙,挠了挠头跟着去追。
沈闻余同情地看着鲁青青的背影。
“小沈爷。”段毅找过来,顺道把路上买的几个包子一起给他,问道:“人就让余荣那狗贼带回去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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