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莫风流
“馄饨摊子都搜。”宋宁道。
一干人将馄饨摊子、食材、食客全部搜查了一遍,什么都没有。
“他家住哪里,他家里人呢?”宋宁问薛涛。
薛涛回道:“二爷的家就住前面,也不远,要、要小人带您去吗?”
“好。”宋宁颔首,和薛涛去找周河的家。
说近,确实很近,进对面的巷子拐一道弯就是了。
“你敲门通知他家人。”宋宁道。
薛涛去敲门,开门的是个粗使的婆子,宋宁推开婆子进了门。
是后院的门。
院子只有两进也没有花园,是个非常实用紧凑的院子。
院子中间挂晾着一杆子的长杆的青菜。
“二位找谁?”婆子问他们。
宋宁退了出去,薛涛上前去和婆子说话。
宋宁原路走了回来,停在街口,望着路上的行人。
这样的早晨,能出门的基本都是有正经事情要做,所以大家都是行色匆匆。
路两边也有不少人在吃早饭。
有炸油条喝豆浆豆花的,也有饺子铺,馄饨摊子就一家。
宋宁停在饺子摊前,东家也没心思做买卖,食客们也不敢再吃,摊子前没有人了。
“这里就一家馄饨摊吗?我怎么记得有两家呢?”宋宁问道。
她早上跑步的时候,有一次跑过这里,依稀记得。
“是,另外一家今天没出摊。要不然周二爷会在那边吃。”
宋宁点头,一回头看到薛涛带着周河的妻儿出来,一家人哭着去那边。
周河今年三十五六,儿子估计有十六七岁,读书人打扮,看着很秀气。
周二太太保养的不错,白白净净谈不上漂亮,但颇有大府太太的气质。
宋宁喊住薛涛:“你是出来卖馄饨的吗?每天都来买?”
薛涛应是:“是,小人爹娘都去了,媳妇刚生的孩子才两个月,夜里喂奶累,早上就不起来做饭,小人又不会,就每天早上端着锅,或是馄饨或是饺子,总买一顿两个人凑合。”
“原来如此。”宋宁道。
薛涛见她没了别的问题,就去帮周家人。
“怎么样,脉象平稳一些了吗?”宋宁问徐大夫。
徐大夫回道:“还要接着吃药养着,砒霜太毒了,不养着不行。”
宋宁微微点头,对周二太太道:“先将人领回去,徐大夫会每天去看他。”
“在下每日辰正去府上,您看可行?”徐大夫问周二太太。
周二太太哭的不能自已,倒是周河的儿子应了,回道:“那就劳驾徐大夫了。”
“没事没事,在下先开两副药,回去先把药煎了,一点一点喂,莫要急,咽的越多越好。”徐大夫交代道。
周家人都应是,小厮候着徐大夫开药方跟着他去抓药。
现场的人都散了,宋宁对乔四道:“找个铁锹,将周河的呕吐物处理了。”
“我来!”沈闻余说着,跟一边百姓直接拿了一把铁掀,又给了对方钱,“劳驾您再买把新的。”
百姓不要钱又推搡了一刻,沈闻余将一地呕吐物铲了。
“把摊主夫妻一干子都带回去。”宋宁招呼众人,摊主夫妻托人照顾摊子,因为是宋宁办案,所有人都很坦荡。
一行人走了一个巷子,大家往前走,乌宪不着痕迹地拐进了巷子了,其他则直接回了衙门。
所有当时在场的人都留了姓名住址,问了一番没什么疑点,就放回去了。
过了半个时辰,乌宪回来了。
大家都在等他,问道:“如何?”
“打听了,今天不能出摊的东家,是因为昨天晚上起锅的时候,汤被人撞倒了,泼了一腿。”乌宪道,“腿上掉了一层皮,人躺在家里,根本出不了摊子。”
他说着一顿,问道:“这么说,周河中毒也是提前策划过的?”
“那肯定是。”赵熠道,“张彪不知死因,或许开棺验尸也能查出来中毒的痕迹。”
“四个涉案的人,几乎都要死了。”
乌宪骂道:“出了鬼了,在我们眼皮底下搞这么多事情,太可恨了。”
“把唐匀请来,准备开棺。”宋宁对众人道。
第409章 开棺验尸
宋宁要开棺,不是开一具,是连开十七具。
满城轰动。
百姓都聚去了唐氏的墓地,想知道那么多尸体,宋宁要怎么验。
这是大场面,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位仵作一次性开棺这么多。
更何况,经过三年了,在开棺还有用吗?
大家探着头想看,却又害怕。
唐蛟兄弟、两位太太、孩子、以及葬在附近的丫鬟婆子的棺材,都由唐匀确定了位置,用麻绳围住了。
大家议论这三年唐家的案件。
有人小声道:“这开出来,都是白骨了吧?”
“肯定是了,这么长时间了,该烂的都烂了。”
刚说完,就看到前面理刑馆的人从棺材里起出一具尸体,有人惊呼道:“不是白骨。”
“当然不是白骨,大人说了要尸体变成白骨按棺材密封程度和土壤湿度一般都要在五六年以上。”
臭气没有很明显,大家老远能看见,理刑馆一具一具尸体的起,然后宋大人验,赵捕头在一边记录,沈捕头忙着重新埋尸,再有自愿帮忙的百姓填坑。
在查验唐蛟两兄弟的时候,宋大人停留的时间最久,有人道:“大人在割肉吗?”
“应该是,把肉割开看骨头上的伤。”有人道。
“其实看伤的话,也不能断定谁是凶手谁不是凶手吧?”大家想不到,尸体烂成这样了,还能查到什么。
除非是中毒,骨头是黑的。
因为尸体表面腐烂,只余下一层脂肪敷在表面,从这些看不到有用的价值,宋宁只能沿着刀伤的痕迹,将脂肪剥离。
剥离以后,试图去看骨头上的划痕。
按当时的凶手的力道,骨头上势必会留下痕迹。
这也是宋宁开棺的目的。
“有了。”她对沈闻余道,“给我烛火。”
又沈闻余举了红伞,宋宁用光去定伤的走向。
唐蛟的尸体上,一刀伤从右肩上划过走向为左下,停在肋骨五六肋隙,宋宁将烛火放在一边,继续往下剥离,停在了肋骨处。
“沈捕头、秋纷纷你们来看。”宋宁没喊赵熠,这种事她还是顾忌他会恶心。
他能站在这里给她做记录,已经是突破极限了。
“怎么?”沈闻余上前来,秋纷纷也凑着看,宋宁道,“你们看着刀伤,逐渐变浅到这里断掉了,是为什么?”
宋宁有判断,但还想请他们辅佐判断。
“这是左撇子啊。”秋纷纷歪着头比划了一下,“但是、用刀似乎不大利索。”
沈闻余颔首:“收口的位置,明显停顿了一下,这表示用刀的人不顺手。”
“你们看从上往下的线。”宋宁指着胸骨的位置,“痕迹明显飘了一些。在那样挥刀的速度和力道下,刀锋居然飘了。”
秋纷纷道:“大人,我试试。”
宋宁颔首。
秋纷纷去抱了一个木桩子插入地面。
他左手持刀斜砍木桩。
“同样不流畅!”宋宁道。
身后捧着验尸格目的赵熠,道:“这显然是右手刀的人,强装左撇子。”
“和你在宴席室的推论契合了。”
“嗯。”宋宁道,“结合先前赁的空屋,完全可以确定,这是一场有预谋目标明确的嫁祸。”
意思是,凶手计划了至少三个月,以唐府为目标松山为替罪羊的方式,制造了这样一个案件。
凶手很成功,全身而退。
甚至,让他们重查至今,还在能不停的杀人灭口,混淆视听企图继续逍遥法外。
为松山洗冤的论据和证据足够了。
但凶手的呢?
凶手太精明了,在杀人的过程中,没有留下任何属于自己的痕迹。
“我继续。”宋宁接着往下查其余的。
大家都翘首望着那边。
每一具尸体起出来,又放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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