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枕头
苏九卿心中放下心来:“走一步算一步吧。”
想要戎狄和大夏的边境平和,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戎狄年年侵扰边境,正是因为草原苦寒,没有粮食,物资匮乏。苏九卿打通边贸,正是为了让戎狄人尝到做生意的好处。
能和和气气换回东西来,如何不比刀剑上舔血来的舒服。
但千百年来,戎狄人惯于拼杀,要想改过这些习惯,只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苏九卿和宋玉璃都做好了长期的准备。
之后这一个月,二人困在家中,也出不去,只在家里聊聊正事,又或者看书,余下的时间,几乎都在□□上缠绵。
苏九卿如同老房子失火,再加上一副血气方刚的躯壳,仿佛是到了春天的野兽,只把宋玉璃弄得疲惫不堪,只好求饶。
“上辈子也不曾见你这般。”宋玉璃躲在床上,将被子紧紧裹着,气地将苏九卿的枕头踹下床。
苏九卿莞尔:“上辈子总有心事,如今却什么都了了,自然是要多多努力。”
说着他捡起枕头,爬上床,随手掀开宋玉璃的被子,兜头将二人罩在里面。
“就这一回。”苏九卿哄道。
宋玉璃咬牙切齿:“我信你的鬼话!”
如此一个月后,风雪歇了,宋玉璃盘点了库中的粮食,预备押到边关。
戎狄人要预支明年一千只羊羔崽子交换粮食,若是不能按时交羊,苏九卿便会关闭现有的通商渠道。
到那时候,食盐、香料、丝绸都不会再留给戎狄,而一旦再有风雪,戎狄人只怕要饿死不少。
“我想和你一起去。”宋玉璃说道。
这是她深思熟虑的结果。
一来,与戎狄的通商渠道一直是宋玉璃的商铺在打理,这条路她早就想走一遍,身为幕后老板,连自己的商路都不曾走过,可不是正途。
二来,宋玉璃也想实地考察一下戎狄人的境况,想知道,这一千只羊羔崽子对于戎狄部落来说,到底能否承受。
苏九卿没有迟疑地答应下来。
待一切收拾妥当,苏九卿和宋玉璃一起出发。
大雪刚过,边塞一片白雪皑皑。
二人带着粮食到了边境之处,只见必勒格早已等候多时。
苏九卿刚到边关时,必勒格曾派出过几波刺客,不再于伤苏九卿的性命,而在于探查他的意图。
那一阵子,舅甥二人互相试探了一翻,渐渐了解了对方的底牌和作风。
而此次苏九卿带来的粮食,可谓是解了戎狄燃眉之急。
必勒格瞧着苏九卿和宋玉璃,难得的露出一丝惊讶来。
“镇北王妃也来了。”
宋玉璃微微一笑,在马上欠了欠身道:“必勒格大汗,久违了。”
必勒格哈哈大笑一声:“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
他吹了一声鹰哨,天上盘旋的海东青发出一声鸣叫。
戎狄的骑兵一拥而上。
宋玉璃变了变脸色,苏九卿却只是微微一笑。
“儿郎们,给镇北王和镇北王妃开道!”必勒格大笑道。
戎狄骑兵们应声过后,呼啸而去。
不远处,顿时传来阵阵拼杀声。
必勒格笑眯眯地解释道:“有的部落不老实,听说有粮食,私自派了人来埋伏,既然是镇北王妃在,那咱们就早点收拾了他们,省着吓到了王妃。”
苏九卿一本正经道:“是,她胆子最小。”
宋玉璃不禁想笑。
没一会儿,胆子最小的镇北王妃便跟着苏九卿一起走过新鲜的战场。
雪地里,红色的血和新鲜的尸体十分刺眼,而宋玉璃面不改色地穿过去。
他们走了半日,才到了必勒格的部落驻扎的地方。
戎狄人以家族分成无数个部落,必勒格虽是汗王,但却管不了其他的部族,这一次购买粮食,必勒格也是以自己部落的名义与苏九卿达成了协议。
粮食运进营帐里。
不少衣衫落魄的孩子一拥而上,想去抢装了青稞粉的袋子,却被负责看守的戎狄士兵一鞭子抽在身上。
几个孩子一哄而散。
宋玉璃瞧着,微微醋了蹙眉。
苏九卿看在眼里,并无说什么。
戎狄人见着粮食,对苏九卿等人的态度好了许多,更是安排了欢迎的宴会,宰了好几只羊招待他们。
苏九卿和宋玉璃坐在上首,必勒格亲自将一只烤羊腿切下来,放在了他们面前的盘子里。
他笑道:“你们如今是我们草原上最尊贵的客人了。”
宋玉璃报以一个微笑,一张嘴,却闻到一股腥膻的味道,那味道难闻无比,让她胃里一阵翻腾,她捂着嘴忍了许久,终于还是吐了出来。
苏九卿吓了一跳,伸手拉住她的胳膊。
“你怎么了?”
宋玉璃摇摇头,方要说什么,却忍不住又吐了出来。
必勒格的妻子上下打量着宋玉璃突然笑着吩咐身旁的仆人:“去端一碗酸□□过来。”
苏九卿蹙着眉头,神色间全然没了之前的温和,反而变得十分紧张,他拉起宋玉璃,上下端详着她,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可是生病了?”
宋玉璃翻了个白眼,瞪他一眼,压低声音道:“我没事。”
然而苏九卿却是不依不饶,说什么也要随行的药店伙计来看一眼。
他们此次前来,除了粮食,也带了一些草药,还从药铺中抽调了一个识的药草,略懂医术的伙计。
那伙计把了把宋玉璃的脉,又询问了一番,而后便笑着拱手道:“恭喜镇北王,王妃有喜了。”
第57章 番外一
因这横生出来的波折, 苏九卿的塞外之行很快结束,一行人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赶回利州。
王妃有孕,苏九卿惊动了全塞北所有的大夫, 纵然人人都道宋玉璃年轻,底子不错,除了害喜厉害一些,并无别的大碍。
然而苏九卿看着宋玉璃整日恹恹地模样, 十分怀疑地问大夫:“总是吃不下饭,这也不要紧吗?”
“这……女子有孕都是如此?”
“那脸色也都如此难看?”
“女子有孕都是如此。”
“还闻不得一丝腥气, 便是衣衫上有香薰的味道也不可?”
“女子有孕都是如此。”
老大夫是利州的名医, 说话耿直,也不懂得婉转, 苏九卿听了,脸色愈发难堪起来。
宋玉璃无奈地扯了扯他袖子:“难为大夫做什么?”
苏九卿仍是意犹未尽,觉得不妥, 然则宋玉璃一再使了眼神, 他才只好将大夫放走。
“女子有孕, 大抵都不太好受,这又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宋玉璃想的开,也并不太注意,反倒叫苏九卿心惊肉跳了几回。
勒令她不许出门、不许骑马……
起先这几个月, 外头天冷路滑, 倒也没什么, 后来渐渐开春, 天气暖和了,宋玉璃便忍不住想要出门去。
利州的春日来的晚,直到五月, 塞北的荒野才见着花草。
宋玉璃心痒难耐,便趁着苏九卿出门的功夫,好不容易说动雀儿带她出门去看风景。
马车刚出城门,宋玉璃便被苏九卿带人堵在外面。
苏九卿气势汹汹,身后十几个影卫,都是高头骏马,腰间带刀。
“王妃要去哪?你们便由着她胡来吗?”苏九卿厉声问道,“若是有个闪失,你们可有命赔!”
雀儿年幼,吓得面色都白了。
“王妃,咱们回去吧。”雀儿哭着看向马车里。
宋玉璃掀开车帘,与苏九卿对视一眼,二人互不相让,许久,她冷笑一声:“罢了,这天大地大,王爷最大。”
她是恼了的。
苏九卿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性子,做事霸道,生来便不服气所有人。
宋玉璃对他的脾气早就摸得一清二楚,然则,这辈子,苏九卿温柔有加,她便总觉得,这人的性子与过去是不一样的。
可这一次,他却大大给了她一个没脸。
自己的丫鬟都被人吓哭了,她这个王妃在这个王府里又有什么地位?
自有了身子,宋玉璃的心思本就比过去敏感许多,一路回王府的路上,宋玉璃不禁越想心中越乱,一会儿想起上辈子自己在苏家受的委屈,一会儿又想到苏九卿那蛮横霸道的样子。
越想越觉得委屈憋闷。
自马车上下来,宋玉璃气呼呼地入了王府,一路走得大步流星,任由雀儿小碎步跟在身后。
苏九卿大约知道她在气头上,只闷不吭声跟在她身后。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房间,宋玉璃气得靠在软塌上看话本,却没发现书拿倒了。
苏九卿叫下人们统统退了下去,上前一步取下她手中书,温声道:“你如今胎未坐稳,怎可坐马车,舟车劳顿的?”
宋玉璃瞪他一眼,冷笑道:“如今王爷是改行当起大夫来了,利州城所有的大夫可都来帮我把过脉,人家说了我年轻,身子康健,如平常一般即可。”
苏九卿瞧着宋玉璃是真的恼了,知道她是憋闷,不禁有些心软。
“待你坐稳了胎,我亲自带你出去散心可好?”苏九卿难得的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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