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石上清泉
起初谢微还不明白,青年为何会露出这种情态,等她凑近了,瞥见这人泛红的耳根,顿时恍然。
手掌捧着江牧的脸,谢微突然开口:“你的提议不错,我想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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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雀平台的周年庆过后,薄远彻底沦为人人喊打的老鼠,为了对付谢微,他不惜使出最卑鄙无耻的手段,荡.妇.羞.辱一名女性,即使没有造成任何损害结果,依旧激起了所有女性同胞的愤怒。
等薄远从昏迷中清醒过来时,他发现自己失去了一切。不仅被薄老爷子赶出了薄家,还被董事会罢免了总裁的职务。
薄远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他驱车前往薄家,想从老爷子那里讨一个说法,却被孔武有力的保镖按在地上。
拄着拐杖的薄老爷子缓步走下楼梯,看着这个曾经引以为傲的孙儿,只觉得无比失望。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把你赶出去吗?”
薄远满面屈辱,“还不是迫于江家的压力!谢微是江牧的未婚妻,你不敢得罪江家,便把我这枚弃子推了出去。”
薄老爷子一拐杖锤在薄远的右肩。
“你糊涂透顶!薄家需要的是英明的领导者,而不是为了一己之私,将家族推到绝路的废物。薄远,你手里还有集团百分之一的股份,下半辈子,就算光靠分红也可以衣食无忧,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薄老爷子摆摆手,示意保镖将人带出去。
薄远站在庄园外面叫骂,可不管他骂的有多难听,那扇大门再也没有开启过。
无奈之下,他只能驱车返回市区。
右肩隐隐泛起疼痛,连带着整只胳膊都有些发麻,正当薄远暗自思索,该如何向那些人讨债时,他并没有发现对面来了辆货车。
货车行至近前,他再想闪避已经来不及了。
他被撞飞出去,肇事者看到那辆变形的轿车,吓得魂不守舍,直接逃逸了。
薄远大睁着双眼,气喘如牛,想要掏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偏偏因为失血过多,提不起半点力气,手指几次起落,都未能如愿。
他内心充斥着不甘与绝望,却无法改变现状。
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这个名叫薄远的人,彻底消失在世界上。
第154章 正文完
拿到毕业证后, 谢微拥有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悠长假期。前世今生加起来,她最远也只去过龟岩村,现在想去其他的地方看看。
大抵是猜出了她的想法, 江牧主动提议:“要不要去南黎山?那边刚开发不久, 风景好, 游客也不多。”
谢微没有定好旅行的目的地, 再加上南黎山人少, 商业气息没那么重, 倒是很符合她的喜好。
跟家里人打了声招呼, 他们乘飞机到达R省, 由于目的地距离省会很远,谢微买了两张汽车票,放在江牧眼前晃了晃。
“少爷, 你坐过十二个小时的大巴吗?”谢微曾经去过江家老宅,管家就是这么称呼江牧的。
握住她乱晃的手, 江牧神情未变,“凡事总有第一次, 多尝试总是好的。”
“是哦。”
谢微没有挣开青年的手,直接把人带上车。等汽车发动后, 她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靠在江牧的肩头,那股淡淡的雪松香让她尤为安心。
江牧手臂抬在半空中,落也不是, 放也不是。过了许久,他才轻轻碰了碰少女的面颊,像是光润的瓷器,细致中透着一丝冰凉。
期间谢微醒了几次, 她不习惯在摇晃的车厢中玩手机,总觉得不太舒服。
好在有江牧陪着。
南黎山位于群峰之间,即使正值炎夏,附近的温度也不算高,大概十二三度左右。
下车前,两人都换上厚实的外套,江牧手里拿了条围巾,绕在谢微脖子上。
“我不冷。”
谢微虽然能清晰感知到温度的变化,但她却并不畏寒,也不怕热,脑内的光珠像是一个效能极佳的调节器,随时随地调整她的状态。
因此,谢微反倒更怕江牧冻着。
她眨了眨眼,突然想出了一个不错的办法,左手环住青年的手,十指相扣,暖意犹如水波般漾开。
“走吧。”她踩在青石板上,脚步轻快,即使戴着口罩,也能听见她低低哼着的小曲儿。
以前都是江牧向她靠近,这次换成她主动,一步,两步,不断往前走。
南黎山是一座雪山,素裹的冰雪将世界染成一片银白,谢微抬起头,嗅闻着凛冽的空气,其中夹杂着充沛的生机,属于这里的一草一木。
江牧发现谢微的心情转好了许多,她比以前爱笑了,那双杏眼总是弯着,踩住脚下的积雪往上攀爬。
半山腰有一所废弃的小学,墙壁斑驳,墙根处爬满湿润的青苔,一看就有年头了。
因为即将拆迁,小学根本不见人影,谢微迈过门槛,隐隐听到一阵飘忽不定的啜泣声。
雪山,学校,女人的哭声,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不太美妙的事情。
谢微偏头望向江牧:“你听见了吗?”
“听见什么?”
与普通人相比,江牧的感知确实敏锐,但他却远远及不上谢微。
“有哭声。”
极力将脑海中阴森恐怖的画面驱赶出去,谢微循着声音往前走,江牧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这所学校看起来小,内部却别有洞天,二人穿过低矮的教室,绕过树丛,最终停在破旧不堪的柴房前。
谢微抬手推开木门,屋内光线昏暗,角落里蹲着一名年纪不大的小姑娘,约莫十一二岁,身上的衣裤沾满泥土,看起来格外狼狈。
小姑娘听到动静,赶忙抬起头来。
她的手脚被麻绳捆住了,嘴上贴着胶带,松松垮垮的,这才能发出声来。
谢微走上前,先撕开黝黑的胶带,边用水果刀割麻绳边问:“你怎么会被人捆在这儿?”
手脚挣脱了束缚,小姑娘揉了揉眼,哑声道:“我是被同桌带来的,她说南黎山的风景很好,我们可以趁着放假过来玩,哪知道到了山上,她就把我绑起来,关在这里。”
谢微摸出一张湿纸巾,给小姑娘擦了擦脸。
然后她就拨打了110。
去公安局做完笔录后,天已经黑了,南黎山周边的开发程度不高,打不到车,两人只能慢悠悠地沿着河岸往酒店走。
期间江牧一直保持沉默,没有开口。
谢微顿住脚步,眼底流露出一丝疑惑。
“阿牧不高兴吗?”
摸了摸衣兜内的戒指盒,江牧矢口否认:“没有。”
谢微并未戳破他的谎言,只用手臂环住他的脖颈,踮起脚尖,蜻蜓点水似的在他额间留下一吻。
夜里光线昏暗,谢微看不见青年涨红如血的耳廓,却能察觉到他急促的呼吸。
“现在高兴了吗?”
江牧思忖片刻:“还是不太高兴。”
说着,他揽住少女纤细的腰肢,将人抱在怀里,绵密的吻落在眼角眉梢,带来阵阵痒意。
面颊紧贴着青年的胸膛,谢微清楚的知道,这人心跳得有多快。
江牧本想在南黎山山顶向谢微求婚,他们虽然早就顶着未婚夫妻的名义,但实际上,却少了最关键的步骤。
翌日清晨,他摩挲着戒指盒,步伐稳健地往山上走。
哪知道石板铺成的岔路很多,他们走着走着,又下山了。
“诶,刚才我们走错了吗?”
谢微低头盯着地图,仔细辨认路标,看了好半晌,也没发现其中的区别。
“这的地形也太复杂了。”她小声嘀咕。
南黎山的地形再复杂,也没有江牧的心情复杂,他叹了口气,实在不想耽搁了,抹去少女眉间沾着的细雪,单膝跪在地上。
“微微,你愿意嫁给我吗?”
墨蓝色的丝绒盒子终于有了出场的机会。
许久,江牧都没等到谢微的回答,他捏了捏柔软的掌心,剑眉微挑,那双黑眸中除了漫天冰雪外,就只有她。
漂亮的不可思议。
谢微手指抬了抬,戴上了那枚象征着婚姻与责任的戒指。
江牧唇角勾起一抹笑,打横将人抱在怀里,顺着石阶往山上跑去。
“阿牧,你快放我下来!”
“喂,刚答应求婚你就不听话,人心不古,世态炎凉啊!”
说到后来,谢微自己也跟着笑开,她一下下捏着青年的耳垂,时而伸手摸索着他的喉结。
“别闹。”
笑容收敛后,江牧又恢复成那副古井无波的模样,但他的眼神却与从前不同。
不再是空洞压抑的淡漠,其中多了许多色彩,说不出的斑斓灿烂。
南黎山之行很快就结束了。
他们并没有回到B市,反而拿着护照直接去了埃及,办理落地签后,这才骑着骆驼,去看了恢弘的金字塔和狮身人面像。
谢微偶尔也会把照片发给家人朋友,陈老爷子坐在沙发上,戴着老花镜,一张一张翻看着照片,嘴里抱怨道:
“姓江的小子真是胡闹,把微微带到那么远的地方,这都出去快一个月了。”
“前几天不是给您寄了南黎山的特产么?您还夸腊肉好吃呢。”
陈依玉面色平静地织毛衣,时不时把电视换一个频道,看起来对女儿的恋情接受良好。
陈外公恨铁不成钢瞪了她一眼,忽然发现了什么,赶忙摇晃着陈依玉的肩膀。
“你看看,微微手指上反光的是不是戒指?还是我看花眼了?”
陈依玉的视力还不错,自然能分辨出戒指的轮廓,她沉吟片刻,道:“戒指还挺好看的。”
“这是好不好看的问题吗?你闺女快被江家小子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