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檐下铃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黄俞将冷盐水煮沸,在锅中加入香料包,用小火煮上一刻钟左右。
黄俞将洗得白白净净的一整只鸡放入热水中浸泡,每隔半分钟拎出来,重复三次。
等锅中热水烧开,调至小火继续煮上两刻钟,随后翻面关火。
黄俞瞧见那鸡的肉厚实,便将之在锅中继续焖上十来分钟,保证整只鸡能够彻底煮熟,又不会因为时间太久肉质变老。
将焖好的鸡冻到冰水中,冷却一会儿后取出沥干,用刷子在上面刷上一层麻油,翻面后继续刷油。
“这道菜控制火候尤为重要,炖煮的时间太长,整只鸡就散架了;若是时间不够,香料包中那些味道便不能肉里,不能入味。”
夏夏在一旁连连点头。
“那这剩下的鸡翅呢?”夏夏看着已经做好的九香贵妃鸡,又问道,“小娘子这九香贵妃鸡不是已经做好了吗?为何还要鸡翅?莫非还要做什么新的吃食?”
“这也应该算是贵妃鸡,只不过这次不过香包,而是我自己来调料,将味道再加重一些,来油炸着吃。”
黄俞将干香菇泡发后,用清水清洗干净后切片。
将碗中的十来只鸡翅用料酒腌制上一刻钟左右,热锅至七分热后倒入鸡翅。
锅中发出“刺啦刺啦”的热油声,眼见白嫩嫩的鸡翅逐渐变成金黄色。等到锅中的所有的鸡翅都被煎炸至金黄色后捞起。
黄俞单独又拿出一个锅,在锅中倒入一些油,将一些姜沫儿和蒜丁放入锅中,将香菇煸炒一会儿。不过几分钟,香菇的清香味儿就出来了。而后在锅中倒入事先炸好的鸡翅,再加入一些料酒和腌制的酱料。
盖上锅盖用小火煮上一会儿,进而用大火收汁。
“若是在现代,我就用红酒灌在上面。可惜没有红酒,但我有新丰酒呀。”
说罢,黄俞拿出一罐子新丰酒,准备倒入锅中。
夏夏忙说道,“小娘子,我们做的这新丰酒可贵着了,就这么用来使?”
“这新丰酒再怎么金贵,反正都是要入胃的,加点酒用来提色香味再好不过。”
“可是,小娘子呀,我们一共做了松鼠桂鱼,金钱虾饼,九香贵妃鸡,葵花斩肉和马兰凉拌菜。我们主食吃什么?面条还是馒头呀?”
黄俞计上心头,她做的这些菜,不知道合不合贵人的胃口。若是菜不适合,饭又不合适,那贵人恐怕是要饿上一整晚了。
“吃糯米吧。”贵人喜欢吃糯米,那便做个糯米饭团吧。
“糯米?糯米当主食吃么?”夏夏惊道,在平常人家总是将糯米做成小点心。
“我们过年吃金沙咸蛋黄肉酥饭团,你放心,特别好吃。”
夏夏含笑道,“那是自然,这顿年夜饭于我们而言,可算得上是一顿饕餮盛宴了。”
“大家吃着欢喜才是最重要的。”
言罢,黄俞将浸泡的糯米取出,在锅中焖上一会儿,与此同时,咸蛋黄也要在油中浸泡一下用以去腥。
在食用膜上铺满糯米饭,再在上面撒上些黑芝麻和切好的黄瓜条,咸蛋黄和果篦儿,随后打成卷儿,切掉前后渗出来的糯米饭,漏出里面的馅儿。
“这果篦儿是如何做的?”
黄俞答道,“这果篦儿通常加在煎饼果子里,加上油条吃更好。做法还算简单,无非就是将面粉放入盆中,再加上玉米粉,调成煎饼面糊。将调好的面糊擀成薄薄的一大片,再切成一小份一小份的。你想吃多少就炸多少,加个鸡蛋在金黄的薄片上摊开,将鸡蛋液刷在面儿上。”
“看着香香脆脆的,在里面加上油条,应是好吃的。”
黄俞颔首道,“我把这果篦儿加在糯米饭团里,味道也不错,待会儿你便知道了。”
“小娘子,我们已经做了这许多吃食,想来年夜饭也是足够的了。”
黄俞瞅着外头的白雪皑皑,问道,“夏夏,你饿了吗?”
“我能不饿吗?纵使我早晨吃的饱,但眼见小娘子做了这许多吃食,也该馋了。”
“若你都已经馋了,还不知道冬冬那个小鬼该馋成什么样了。罢了罢了,我们上桌准备开始吃饭。”
“可小娘子啊,现在还没到吃晚饭的时辰,现在吃的太早,等到了傍晚估摸着就饿了。”
黄俞诧异道,“饿了又不碍事,有我在,岂会让你们饿着?若是过上几个时辰你们果真饿了,我便再做些小零嘴给您们吃。”
“那敢情好哇,小娘子说的甚是,只要有小娘子在的地方,我们都不会挨饿。”
“吃饭咯!”
松鼠桂鱼,金钱虾饼,九香贵妃鸡,葵花斩肉,凉拌马兰菜,再加上金沙咸蛋黄肉酥饭团纷纷摆上桌。
黄四娘提前将家中的火炉子放在桌子下面,烘得桌子下面暖洋洋的。众人围坐在桌子前,垂下手就可将手直接覆在炭火上面。
黄俞拿了一大壶新丰酒到桌前,刚一将酒酿开了封口,清香浓郁的酒香肆意地萦绕在鼻尖,一缕缕一丝丝地牵动着大脑中的神经,让人忍不住想拿个酒坛子痛饮一会儿。
黄俞将每人身前的酒杯盛满,“喝一口吧,看我酿的新丰酒如何?”
只浅浅的一小杯,足以言说万千喜悦。
杨濂拱手端起酒杯,抬起手腕,掩面小酌一口。喝罢,将酒杯轻轻放在桌上,问道,“我看这新丰酒酒味儿甚浓,像是封存了许久似的,也不知是何年的佳酿?”
“这是黄姐姐最近才酿的。”冬冬在一旁插话说道。
“最近?那为何这酒香……”
黄俞坐在杨濂身边,挑了一片松鼠桂鱼给他,“郎君眼睛不好,若是郎君您没有特殊的喜好,我便按自己的喜好给你挑菜了。我用的是公筷,郎君请放心。”
“那便挑些清淡的吧。”
夏夏看到桂鱼上有序的条痕,里面已经灌入酸甜美味的酱汁,外表就像松果的模样,色泽金黄,外酥里嫩。
杨濂将碗中的鱼肉吃下,鱼肉上面淋好的汤汁粘稠爽口,鱼肉细腻滑口,入口即化。
“郎君不是喜欢清淡的么?那便再尝尝这个九香贵妃鸡。”
黄俞说罢,又挑了一筷子贵妃鸡给杨濂,“郎君快趁热吃,冷了可就不好吃了。”
相比于年夜饭的大鱼大肉,这道九香贵妃鸡就显得清新脱俗了。虽也是鱼肉,但九香贵妃鸡中加有特殊的香料,味道之鲜美比之于油炸荤腥不遑多让。
杨濂微微启唇,用筷子将碗中的鸡肉分成两半,才送入口中。
贵妃鸡的肉质嫩滑,轻轻咬上一口,里面的汤汁便溢在口中,吃罢唇齿留香。里面的汤汁虽然浓稠但不粘牙,属于香叶,小茴香,草果,桂皮等八种食材的香味与新鲜的鸡肉混合在一起,口感顿时变得丰富起来。
热乎乎的鸡汤清淡鲜香,热气儿直溜溜地往脸上扑来,这简直是人间幸福哪!
黄四娘也挑了几个金钱虾饼给黄俞,“你自个儿也吃着吧。”
“阿娘,没事儿,等我将贵人的碗填满吃食后,再自个儿挑着吃。阿娘喝喝这个鸡汤,就一个字——鲜!”
“好好好,阿娘尝尝。”
冬冬早已经是狼吞虎咽,嘴上吃得满是酱汁,却仍旧乐呵呵地笑着,“这鳜鱼太好吃了,以前我在河里之前抓到过好多条鳜鱼,没成想它们竟然这么好吃。早知如此,我便早早在河里抓几条鳜鱼上来,黄姐姐也就不用去集市上去买了。”
“如今正值深冬,你也要下河么?”
第35章 脆果篦 红烧牛肉面 你定是那沧海遗珠……
黄俞听后忍俊不禁, “冬冬是也是腊月出生的,从小就不怕冷。现在是冬天,他下河的时候自然也就少了。郎君你不知道, 在夏天的时候, 冬冬整日在河里打滚儿,活像个泥鳅一样。郎君, 你别看冬冬小小的年纪,但熟识水性,曾有人还称他做“浪里白条”,就连大冬天的,也能下水游上几个时辰。”
黄俞越说越兴奋,眼睛里不断地闪着晶光,“若不是冬冬还愿意下水游会儿泳,就凭他的饭量, 现在指不定有多胖呢。”
黄四娘察觉到杨濂的异样,只见那位贵人的手将手中的白帕子攥得越来越紧, 而后忽地放开, 那张原本整洁且毫无褶皱的巾子已变得满是痕迹。
“阿俞!你快吃你碗中的虾饼吧,我看这金钱虾饼金黄金黄的,还真像铜钱,倒是应了它的名字。”
金灿灿的虾饼上面裹着一方腊红的火腿,虾饼的皮儿被煎得又酥又脆,吃起来嘎嘣脆。里面的虾肉虽然被炸过, 但仍然保持其细嫩润滑的口感, 丝毫不会掩盖肉质本身的鲜美。
“来,郎君再尝尝夏夏做的葵花斩肉。”黄俞一边挑起一块狮子头,一边对杨濂说道。
黄俞特地将杨濂碗中的葵花斩肉分成四小份, 再递到杨濂身前。
“小娘子,我做的远远没有您做的好,我做的这葵花斩肉,登不得台面的,倒是让人见笑了。”
“夏夏,你莫要妄自菲薄,说登不登得上台面的话作甚?我瞧这狮子头的色泽不错,想来你也是花了一番心思的,你问问冬冬,他想不想吃?”
冬冬的嘴中已经塞满了虾饼和鸡翅,仍旧夹了两个狮子头到碗中,“嗯嗯嗯,好吃好吃,我活了这么多年,愣是头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年夜饭。”
望着一桌子的饕餮盛宴,冬冬一时间不知道该吃什么好,索性将所有的吃食都先夹了一些。没想到,这一吃就完全停不下来,碗中堆起了一座小山。
黄俞登时就笑出声来,“行行行,就不打扰你吃了。看你都忙不过来了,就不找你说话了。”
“嗯嗯!”
黄俞挑了一会儿菜后,才问道,“你们要吃主食了吗?”
冬冬问道,“白面馒头还是玉米馍馍呀?”
“咸蛋黄肉酥饭团。”
冬冬听后,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大呼道,“来来来!在哪里?我去端过来。”
黄俞浅浅一笑,“你还是先吃你的饭食吧,我端来则可。”
黄俞起身将制好的糯米饭团分发给众人。
看着小小的糯米饭团,冬冬撅了撅小嘴儿,“这够我们吃吗?”说罢,拿起一团咸蛋黄肉酥饭团放入口中,吃完一个后,冬冬又忍不住拿了第二个。
黄俞将糯米饭团放入杨濂的碗中,“郎君尝尝这个。”
杨濂鲜少说话,听到黄俞的话后,像一只温顺的小猫咪一般,拿起放在碗上的筷子将饭团夹起送入口中。
软软糯糯的,味道甜津津的,里面的果篦咬起来脆脆的,加上瓜果的清香,心中的幸福感简直快要爆棚。
“着实不错。”杨濂评论道。他的声音很是好听,在暖气洋洋的屋中更显温柔,像是一根轻轻的羽毛悄悄地落在每个人的心上。
他吃饭的动作极为文雅,就连吃金钱虾饼时,也几乎没有任何声音,只见得他鲜活的嘴唇在慢慢咀嚼。杨濂今日的气色比起以往来说要好上不少,面容虽然仍旧略微发白,但不像以前一样惨白得令人痛心疾首,如今的嘴唇也是鲜活亮丽的,就连脸上有些许气色。
“这位公子,你找厨娘,找到我家的黄姐姐做吃食,可真是找对人了。黄姐姐做的吃食乃是天底下最最最好吃的!”
黄俞连忙打断道,“你个小屁孩儿懂什么?你吃过多少吃食?你又没有走遍大江南北,谈何说天下?”
谁成想杨濂竟启唇道,“这小孩儿说的并不全无道理,至少在这汴京城中,你的手艺应是首屈一指的。虽然可能比不得公羊先生,但也很不错了。”
冬冬笑出声,“公羊?公羊还会做菜?”
黄俞忙说道,“公羊先生的厨艺名满天下,其所创的菜谱我也曾学习过,着实受益匪浅。”
“公羊姓氏起源于先秦时期鲁国公孙羊孺之后,虽在《百家姓》中排名第四百二十位,但在复姓中却也排到了第十二位。”杨濂缓缓说道,微微扬起精致的下巴,衣襟处露出洁白的天鹅颈,鹤氅上的羽毛轻轻拂过他的颈项。
黄四娘听后,忽然说道,“这位小郎君年纪虽轻,但此前聊了一会儿,其胸中确有大才。”
杨濂拱手一礼,温声道,“夫人谬赞了,夫人之学识,在下不及万一。”
“不不不,郎君才华横溢,应是这一辈的翘楚,以后入仕定大有作为。”
“在下不过是多读了几本书,怎敢在夫人面前班门弄斧?至于以后的仕途,在下倒还未想过。如今官家重用文臣,能人贤士犹如过江之鲫,在下不过沧海一粟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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