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落雨秋寒
萧立渊思索了片刻便决定撤了,他与许君哲素无恩怨,平白竖敌,没那个必要。况且这只算私德有亏,硬杠下去,顶多让他丢点面子,并不能让他伤筋动骨。最重要的是,许君哲此举,明显是弃车保帅,里面女人的身份恐怕不简单。加上方才让德鑫楼清场的气势,他隐隐约约有某种猜测。他不怕永平侯,但是如果他猜测为真,那位的笑话可不是他能看的。
于是萧立渊道,“一切好说,况且本王还有个约,得赶紧走了。”话完,他便抬腿往楼道走去了。
屋内,许君哲很是松了口气,他并不知道萧立渊已经隐约察觉了另一位主角的身份了。
萧立渊这一走,有聪明的也跟着退去了。
永平侯啊,他的热闹确实不是什么人都能看的。最重要的是永平侯夫人,她太得那位的看重了。夫妻一体,看永平侯的笑话,和看她的笑话差不多。
尽管此事一出,永平侯夫人肯定会生气,但又能生气多久呢?等气消了,会不会找他们算账呢?这些他们都得考虑。再者就是,此时屋里男人的身份已经明了了,女人的身份尚不可知,看他那么护着,怕是身份不低啊。
不过也别以为此事就完了,不能明面上看热闹,还不能私底下查一查吗?就查今天有谁家的马车来德鑫茶楼附近,再逐一排除,相互印证,答案不就出来了吗?
能通过许君哲的字和他的声音认出他来的人身份都不低,由逍遥王打头最先离去,再到这部分人紧随其后,剩下的都是些家境富贵却够不上上面的杂鱼,
德鑫茶楼自然没有怕的,在他们强硬的态度下,德鑫茶楼顺利清场。
第十六章 让渣男后悔的第十六天
且说凤祥银楼这边,沈繁花自打向皇上陈述了和离的想法后,又吃上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糯米红果后,情绪就一直很高昂。
她甚至移步到了临街的大窗边,表面上看是在看楼下百姓们的人生百态,实则心思全飘到了两条街外的德鑫楼上,她闭上眼,似乎能想象得到那热闹的画面,这般想着,不由得唇角微勾。
是的,她已经知道她安排人抓奸许君哲和向淑澜成功了,那盘糯米红果就是信号。
她老早就想给这对渣男贱女来这么一下了,为此还特意想了几个办法。但相比之下,还是这个办法好,能出奇不意,坏处也是有的,那就是容易暴露自己。其他办法有有太多不可控因素,倒不如这招瓮中捉鳖来得好。
魏公公的视线在自家主子和
沈繁花倚着栏杆兴致勃勃地往下瞧,自家主人则拿出奏疏在批阅,室内显得静谧又和谐。看着她兴致高昂的样子,觉得这姑娘真是心大,即使能和离,也不是一件喜事吧,怎么她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你不懂。”魏大伴仅知道她打算和离还得了皇帝的同意,哪里知道她是有双倍的喜事呢,“跳出了火坑,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就算是火坑也是你自己上赶着跳进去的。”魏公公嘀咕。
沈繁花脸一黑,“魏大志,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你别总提我脑子进水时干的蠢事呀。”她不要面子的吗?“况且人生在世,谁能保证自己不看走眼遇到几个人渣呢?”
“奴婢就没看走眼过。”说这话时,魏公公特骄傲,头微微仰起,像一只得瑟的大公鸡。
沈繁花:……
拜托,你这一辈子就看过你家主子一个人,然后就赖上人家了,你多看几个试试?
魏公公真名魏大志,从这名字就可以看出他爹娘对他的期待了。但魏大志辜负了父母的期望,从他快饿死然后被他家主子捡到的那天起,他就决定一辈子跟着他家主子。他家主子当打铁匠时,他就当个伙计:他家主子当将军时,他就当伙头兵,努力照顾好他家主子:等他家主子入主京师,登上那至尊之位时,他就算不能封侯拜相,最少也能当个富家翁的,但他毅然挥断了孽根,进宫继续服侍他主子去了。这么多年了,他也从未娶妻生子,倒是给他爹娘养老送终了,从此了无牵挂,一心一意伺候他家主子。
魏大志跟着景熙帝将近二十年了,和沈家的人也算熟悉,所以说话偶尔没大没小。
“你再得瑟,信不信我立马腾位子,让你嫁进来这火坑亲自感受一样?”沈繁花威胁道。
魏公公一甩拂尘,扭头,“沈主子你说笑了,我又不是女娇娥,作甚嫁人?”
“可你也不是男儿郎啊。”来呀,来互相伤害啊。
“您这样说,奴婢要不高兴了啊。”
魏公公其实并不如何介意这件事,不是男儿郎又有什么关系,能陪着他家主子就好了。况且他能看出来,他和沈主子斗嘴,他家主子看着乐呵,嗯,就当给主子逗闷子了。
“瞧吧,刚才我叫你不要揭人短,现在互相伤害了,你又受不了。”
“皇上,沈主子这么说奴婢,奴婢不依,您要给奴婢做主哇。”
沈繁花翻了个白眼,这人还演上瘾了是不是?
这时红芍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拿着一壶茶水,在沈繁花看过去时冲她打了个暗号。
沈繁花借着尿盾的功夫出来了包间,而她不知道的是,她人刚出去,就有人进去了包间,向景熙帝汇报什么。
尿盾的她知道了德鑫茶楼发生的事,她知道德鑫茶楼狠了心要清场的话,那些吃瓜群众怕是撑不了多久的。沈繁花虽遗憾不能尽全功,但也算大有收获了。而且想要继续堵住他们,也不是没办法,沈繁花暗暗思索道。
等她回了包间,她状似无意地提议,“皇上,外面天气甚好,咱们要不要出去转转?”最好一转就转到德鑫茶楼去。
景熙帝先是定定地看着她。
沈繁花被他看着看着,莫名有些心虚,叫他亲眼目睹向淑澜被捉奸的那一幕对他来说是不是太残忍了?
但这心虚也仅仅一瞬,她一想到原著里他的结果,就忍不住理直气壮,长痛不如短痛,被人戴绿帽的滋味是不好受,总比性命丢了江山也被人改了姓要好?
景熙帝看她在他跟前毫不掩饰的脸色变化,忍不住伸手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弹了一个钢镚,无奈地道,“丫头,给朕留点面子。”
沈繁花一愣,他知道了?
那就算了,不去了,反正她的本意也是给他提个醒。
即使她知道,这偷情吧,目前还不是真的,但对男人来说也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更重要的是,她也不愿让许君哲辱他!许君哲和他比,给他提鞋都不配。
等等,他知道她的想法,会不会连这个局是她在后面动的手脚都知道了?这会,她是真的心虚了,她想呻|吟,“哦,不要——”
德鑫茶楼这边,清完场之后没多久,德鑫楼把门拆了,将许君哲向淑澜等人放了出来。
向淑澜仍旧戴着闱帽,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同时换了一身丫环的衣裳,她方才备用那身太有辨识度了。然后才从德鑫楼安排的秘道离开了,坐的马车也是德鑫楼安排的,并没有从原来的马车。
临走前,向淑澜对许君哲说,他们约见的消息定然是从他那边泄露的,让他仔细查验,别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
许君哲一脸愧疚和郑重地应下了。
向淑澜走后,过了一刻钟,许君哲才坐着马车从德鑫楼的大门出去,全程黑着一张脸。
果然,那些好事者都没走,都聚在附近的酒楼食肆,目光都盯着德鑫茶楼呢。
看到永平侯府的马车从大门走出,有人忍不住吹了个口哨,“原来这雄鸳鸯真的是永平侯啊。”
“就不知道雌鸳鸯是哪位高门贵女了。”说这话的人满是遗憾,他们真的守了很久,但没有看到可疑的贵人家的女眷。
“呵呵,好一出戏,好一个‘从不纳妾许君哲,一心一意永平侯’。”
所有人都没料到,这句诨话,会贴在许君哲身上一辈子。也就是说,他因这事被人嘲讽了一辈子。但这是后话了。
这些嘲笑他的动静许君哲自然注意到了,就很气。真以为什么土鸡瓦狗都能踩他一踩了?
不过现在不是和这些杂碎计较的时候,许君哲烦躁地扯开衣领,问属下,“到底是谁在背后算计本侯?”
那人迟疑了一会,告诉他家侯爷,他刚才似乎看到了沈家的人。
也是巧合了,沈家的人行事一直注意隐蔽,但在光天化日下行动,难免暴露。
听到这个,许君哲简直气疯了好吗?他完全不管这只是一个猜测,真假还不能确定,一心一意要找她算账。而且他的直觉告诉他,就是她了就是她了。
“她在哪?”他没忘记他派了人跟踪沈繁花的。
“在凤祥银楼。”
好,好得很,许君哲冷笑,她私会男人,他还没去找她的麻烦,她倒是给了他这么一下。都怪他大意了,才中了她的招。
冷笑着冷笑着,眼中就有了泪意,他心中悔痛交加,都怪他自做主张要见面,都怪他行事不密,害了向淑澜,愧疚感快将他逼疯了。所有加诸在她身上的伤害,他恨不能以身代之。但是不能,所以他只能给她出气,给她讨个公道。他要让沈繁花知道,伤害他可以,但伤了她,他决不轻饶。
而且此刻,许君哲对于当初算计沈繁花然后迎娶她一事有了一丝后悔,但随即,这丝后悔又被他拂去了,若是放任她进宫,让向淑澜直面她,岂不是更难敌?
第十七章 让渣男后悔的第十七天
凤祥银楼这边,沈繁花正尴尬得不行,同时心里也忐忑,她亲手导的这一场被他知道了,他会不会生气啊。当然,她觉得自己在这事上没多大错,顶多推波助澜了而已。毕竟如果没有许君哲向淑澜私下会面的前提,任她再厉害也导不出这场戏啊。
景熙帝看着她动弹不得的模样,眼中闪过几丝笑意。
沈繁花感觉自己运气不差,这不,她正心虚得不敢面对景熙帝呢,那边,就传来了丫环的惊呼,“主子快来看,表少爷和人打起来了。”
“在哪里,我康康。”沈繁花装作很急地样子,跑了过去,经过景熙帝身边时,带起一阵香风。
她一探头,果然看到楼下发生了争执。
她表弟高路是个胖墩,且酷爱穿红戴绿,在人群中特别显眼。
沈繁花看得直捂眼,她表弟这身打扮真是辣眼睛,再抹两坨腮红,都能登台唱戏了。
吨位太大,将人家的摊子撞塌了,人家摊主一家子和相熟的人正围着他要他赔钱。
他一少爷,身上自然是没戴钱的,而且不知怎地,他竟没带小厮,所以别人让他赔钱,他兜里比脸还干净,自然就赔不出来。
他取了身上的玉佩给对方,想拿这个压着,回头会拿钱来赔他们,顺便赎回玉佩。但他那玉佩是墨玉,别人只以为是一块不值钱的石头,自然不肯。他又着急走,这不双方撕扯得越发厉害了吗?
“我下去看看。”沈繁花对景熙帝说道。她再不下去,她那表弟的衣裳都要被人扒下来了,她可不想明天听到太傅家的孙子果奔京城的桃色新闻。
魏公公张了张嘴,哪用得着她亲自下去啊,叫个人下去把银子赔了不就行了?
却听他家主子道,“多带点人。”
沈繁花胡乱点了点头,提着裙摆就下楼,风风火火,身姿摇曳。
少年行事毛躁,最受不得别人质疑,又赶时间,为了那几两银子纠缠那么久,他都急死了。
沈繁花到的时候,正听到少年气急败坏地道,“你知道我姐是谁吗?你知道我表叔是谁吗?我怎么会赖你们这点钱?”少年正值变声期,公鸭嗓让人听着难受。
沈繁花:……
行叭,原来世人拼爹是有遗传的。只是少年,你不拼爹改拼姐拼表叔?
高路:他不敢自报家门,怕他祖父知道后削他。
他这话还挺唬人的,摊主一时间为难了。
趁着摊主他们愣神的当口,少年胖墩扯回自己的腰带,连忙系上,差点,只差一点,他的亵裤就要掉了。
嘴上的话却没停,“说出来怕吓死你们。”
沈繁花在他身后问道,“你要吓死谁啊?”
少年胖墩转头看到她,眼前一亮,热切地喊道,“表姐!”那热切的劲儿和大狗狗见到肉骨头没两样。
红芍等人上前将摊主的赔偿费给了,摊主拿了钱一脸踌躇着没走,他们刚才有点过了,怕贵人怪罪。还是红芍将人打发走的。
沈繁花双手环胸,“你还没回答我呢,你要吓死谁?”
少年胖墩挠了挠头,不好意思极了,“表姐~”声音尾巴带勾,求饶意味明显。
“你抬头,看看楼上是谁。”沈繁花却不能贯他这毛病,拼爹拼姐就算了,怎么把皇上也掏出来了?
少年胖墩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抬头了。
这会正巧景熙帝就站在窗前看着楼下呢,两人对视了一眼。景熙帝很平静,少年呢,则是眼睛大睁,仿佛受到了惊吓。
“姐,亲姐,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少年真的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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