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的演技大赏 第17章

作者:发达的泪腺 标签: 穿越重生

  如今她站在漱玉苑中,听着外面的倾盆暴雨声,看着眼前玄色龙袍。

  忽然就懂了。

  身份的差异就像是一道天埑横在他们之间。

  秦婈回身倒了一杯茶,放到他面前,细白的指尖在他的余光中隐隐发颤。

  “坐。”

  一个单字,打破了沉默。

  “多谢陛下。”

  秦婈坐在他身边,颔首攥了攥袖口,并未直视他。

  但却将她的紧张毫无保留地展现给他。

  须臾,她抬手拢了一下鬓角的发丝,轻声道:“臣妾不知陛下会深夜来此,准备不周,还望陛下不要怪罪。”

  他的目光幽邃,深不见底,谁也猜不出,这人想的到底是什么。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倏然开口:“可用过膳了?”

  秦婈恭敬道:“多谢陛下惦念,臣妾用过了。”

  他恍若未闻,继续道:“累吗?”

  秦婈道:“臣妾不累。”

  说罢,秦婈忽然感觉眼前的一幕万分熟悉……

  屋内阒寂,除了呼吸声,只有更漏的滴答声。

  烛火摇曳,他忽然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微抬,用拇指,略重地蹭了一下。

  他目光灼灼,蹭了一下,又一下。

  这动作虽撩人心弦,但秦婈心里清楚,他蹭的地方,有一颗痣。

  一颗苏菱脸上没有的痣。

  秦婈的面颊泛起红晕,下唇轻颤,磕磕绊绊道:“陛下、今夜可要歇在这儿?”

  话音落地,犹如大梦初醒,他蓦地松了手。

  他起身,默了半晌,道:“不了。”

  萧聿走到门口,秦婈忽然冲他的背影开口,哽咽道:“臣妾愚钝,可是哪儿做的不好?”女儿家心里的不安和委屈,都留在了那“好”字的颤音里。

  让人即便不回头,也知是怎样的泫然欲泣。

  亥时七刻,萧聿离开漱玉苑。

  高墙之下,萧聿沉声道:“明日一早,传朕口谕,将谨兰苑赐予秦美人,烛火份例与淑仪同级,也不用再盯着了。”

  盛公公道:“奴才记下了。”

  说罢,盛公公在心里又叹了口气。

  便是这秦美人,也不行吗?

  ——

  翌日一早,盛公公带着圣谕来到漱玉苑,亲自带着人,替秦美人搬了院子。

  后宫立马变了风。

  太后的病也瞬间“痊愈”。

  自打选秀开始,太医院便称太后受了风寒,是以免去了各宫的例行请安,如今大病初愈,不论是永寿宫的太妃、主位三妃,亦或是新进宫的徐淑仪、秦美人,都要去请安问礼。

  由于秦美人貌似先皇后消息早就不胫而走。

  晌午一过,薛妃,柳妃,还有那位高丽来的李妃齐聚慈宁宫。

  众人笑意盈盈,但心里却在猜,那位秦美人,究竟生成何种样子。

第14章 萧韫(需要重新看)

  晌午刚过,天空又飘起小雨,雾气朦胧。

  脚下的青石板路仿佛被涂了一层油料。

  秦婈带着竹心朝慈宁宫走去。

  景阳宫距离慈宁宫并不近,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中间隔着整个御花园。

  路过坤宁宫时,秦婈脚步一顿。

  红墙黄瓦,叶落闲阶,光景依旧。

  令她难以喘息的记忆一瞬间被拉扯出来。

  日降月升,她仿佛回到了延熙元年,八月十五那个晚上,又瞧见了徐尚仪手中那张带血的帕子……

  那夜坤宁宫上上下下乱做一团。

  徐尚仪在她耳边低声,“奴婢的弟弟名唤叫徐秉,今年十九,去年刚参了军,奴婢有一事想问皇后娘娘,巳州边境那六万条人命,苏家准备拿什么赔?!”

  她心知徐尚仪今夜此举定是有人教唆,也明白这是有人要故意刺激她。

  可徐尚仪的话,她也在扪心自问。

  是啊,如今镇国公府的匾额上全是人血,她拿什么赔?

  时至今日,她依旧想不通她的父亲,那个立下赫赫战功,在大周官居一品的镇国公大将军苏景北,为什么会叛国。

  阆州总督传消息来的时候,她认定父亲是被人构陷的,苏家是冤枉的。

  一定是被冤枉的。

  可紧接着,锦衣卫便查出了苏家通敌叛国的罪证,镇国公府内,应该说是父亲的书房里,竟发现了一条修建了十年之久的暗道。

  暗道。

  有了证据,零碎的回忆也接连而来,令她不寒而栗。

  自打镇国公夫人病逝后,苏景北便不许苏菱和苏淮安踏入书房半步。

  书房里有一张悬画,画中人便是苏云氏。

  苏景北常常坐在悬画前发呆。

  起初苏菱以为那是父亲对母亲一片痴情,可后来又觉得并非如此,镇国公府虽无主母,可无名无分的妻妾却有的是。

  丝竹悦耳,红袖添香。

  记得有一次,大概就是她嫁入晋王府的前夕。

  那时的她总觉得,受万人敬仰的父亲无所不能,她不想嫁给萧聿,便去书房门前闹了半个晚上。

  苏景北的后院虽不清净,却无其他子嗣出生,他可谓是把苏菱捧在手心里疼。

  然而那个晚上,任凭她怎么说,苏景北都没出来。

  她实在忍不了,便推门而入。

  然而里面却空无一人。

  人不在,苏菱只能原方不动阖上了门。

  她坐在门口的石阶上继续等,等着等着,竟这样睡了。

  翌日一早,门“吱呀”一声在她身后打开,苏景北衣衫规整地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见她倒在地上,苏景北笑道:“阿菱,你怎么还在这儿睡着了?当心着凉,赶紧起来。”

  她揉了下眼睛,半眯着眼睛道:“爹,你昨日去哪了?你怎么会从书房里走出来?”

  苏景北一愣,道:“你个傻丫头大早上胡说什么呢?我是刚从东耳房过来。”

  “东耳房?爹你去东耳房作甚?”她揉了揉太阳穴,道:“诶呀,爹,女儿有事跟您说。”

  苏景北瞪了她一眼,“说什么?阿菱,你说什么爹都应你,但有一点,你嫁晋王这事没商量,我不管立下多少战功,那都是臣子,你爹没那个本事抗旨。”

  苏菱咬了咬唇,用楚楚可怜的目光道:“那若是女儿身子有疾,配不上皇子呢?”

  苏景北气笑道:“哦,你身子有疾,配不上晋王,那就能配得上何家小子?你的婚事以后不许再提,也不许和你哥提!”

  她低头,她放弃,她灰溜溜地回了房间。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可她无比清楚的记得,门是在她身后被打开的。

  脚步声也是从她身后响起的。

  最怕不过是后知后觉。

  “美人在看什么呢?”竹心道。

  秦婈回了神,眼前的一切如齑粉一般被风吹散。

  她抚了抚心口,随意道:“我这头回见太后娘娘,难免有些紧张,待会儿我若是出神,你可得提醒我点。”

  竹心一愣,随即笑开,应是。

  起初,宁尚宫把她和竹兰分到淑兰苑时,曾嘱咐过,要注意秦美人的一言一行,有任何可疑之处,都得告诉盛公公。

  可这么多天过去了,在竹心看来,秦美人不设城府,落落大方,根本没有可疑之处,

  竹心小声嘱咐道:“美人不必担心,太后待人和善,从不会为难谁。”

  “那就好。”秦婈点点头,道:“对了,你可知太后因何病了?”

  竹心回道:“太医院说是受了风寒,不过已无大碍。”

  秦婈本想开口问大皇子是否养在太后膝下,可忽然想起在秦府时,那位陈司籍的警告。

  “这大皇子的事,恕老身不能回答,老身也劝秦姑娘,今日这话,不可再与旁人提起。”

  “该你知道的时候便能知道,不该你知道的,便不能问。”

  秦婈深吸一口气,继续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