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冢三部曲之一:权贵的五指山 第10章

作者:卿隐 标签: 朝堂之上 穿越重生

  秦九灌了一肚子凉茶,此刻方觉得热意消散了些,拿过椅袱上的湿毛巾擦过脸和脖子,方道:“侯爷今个倒是随口问了一句,再就没说什么。不过娘您也知咱们侯爷寡淡的性子,既然因此事开了尊口,便是有那方面想法了。您看这两日也抓点紧,好歹先定几个人选来,让侯爷过下目。”

  闻言,秦嬷嬷眉间的折痕深了起来。之前她倒是见过两批人牙子送进府来的丫头,有三两个的确姿容上等,可她总觉得她们妖里妖气的,眼神也勾勾搭搭的,瞧着就令人不喜。

  之后那人牙子也承认,这两批丫头中一半以上是他从扬州贩进的瘦马,是从事这项买卖的人专门为达官贵人□□豢养的,各个姿色上等不说,琴棋书画无不精通,且都是清白的身子,若不提出身,瞧起来也跟大家闺秀差不多。

  秦嬷嬷对此不置可否,到底是被□□以供男人取乐的玩意,行为举止间就带出些轻浮。虽她也信那人牙子不敢拿坏了身子的丫头糊弄他们淮阴侯府,可这专勾搭男人的女子进了府,她还真不放心,毕竟哪个知道她们都被□□了哪些手段?万一有哪个不睁眼的,哪日若是将手段用在侯爷身上,要是因此伤及侯爷身子,那她就是死一万次也不够赎罪的。

  思及至此,那几个扬州瘦马她自然是不再考虑。

  再放眼看去其他几个丫头,模样倒是端正了,可与美搭不上边。即便她们侯爷再清心寡欲,可到底也是挑嘴的,这样模样的又哪里能如得了侯爷的眼?

  那人牙子虽是表示,过几日他会去蜀地走一圈,听说蜀地多美人,若是侯府不急的话,可多等些时日,待下次他多带些美貌娘子过来供她挑选。

  汴京城内也就数这个人牙子门路广,手上有好货色,秦嬷嬷也只能先应下。只是这人牙子去蜀地,一来一回起码也得数月光景,可眼下侯爷开口催了,又哪里能等得起这数月功夫?

第19章 婚姻大概是女人的坟墓

  本来后院进人的事,秦嬷嬷也没将其当成件难事,可这阴差阳错下偏偏又赶时间,如今反倒难住了她。这三五日的功夫里,她哪里去找合适的人选?纵然有心想重新考虑那几个扬州瘦马,如今怕是也有心无力,因为那两批丫头在被那人牙子带出侯府后,很快就被他脱了手,毕竟汴京城内的贵人老爷们还是很好这口的。

  秦嬷嬷只能退而求其次,心道,不行的话就从其他的人牙子手中挑挑看,指不定矮子里头能挑出个高个来。

  思及至此,秦嬷嬷却未感到丝毫轻松,反而心中郁郁难解。想他们侯爷堂堂皇亲贵戚,又是朝中二品重臣,身份贵不可言,本来要什么大家闺秀要不得,如今偏偏只能从卖身的奴婢中挑挑拣拣,着实令人憋屈的慌。

  憋气的捶了捶胸口,秦嬷嬷的脸色带出几分郁卒:“要我来说,侯爷便是娶亲也无妨,只要侯府无嗣,上面那位还能忌惮什么?反正那位不是也私下撮合侯爷和宰辅千金?我瞧那刘相家的嫡长女不错,身份尊贵不提,貌美知礼又素有才名,堪堪能配得上咱侯爷的。”

  秦九刚进的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咳嗽两声,他苦笑:“娘,您这话可要捂住,千万别在侯爷跟前提,否则会平白惹得侯爷不快。”与刘相结亲?若与刘相的女儿夜夜相对,只怕侯爷终有一日忍不住恨起拔刀抹了她脖子。

  如今汴京城内都传刘相和他们侯爷私交甚好,对侯爷又极为赏识,待今年年底刘相致仕,便会举荐侯爷接任宰辅之位。殊不知世人所见均是繁花似锦的表象,又哪里知道暗下的凶潮暗涌?

  秦九忍不住舔了舔后牙槽,眼睛眯了眯,近两年搜集的线索来看,刘相与十年前北疆战事脱不得干系。想来近些年来随着侯爷权势日长,他也愈发的心虚,私底下的动作也愈发的频繁起来。还妄想拿女儿当筹码,嫁进侯府当冷钉子使?也不看看他家侯爷接不接他这一茬。

  秦嬷嬷到底还是耿耿于怀:“哪怕不是刘相千金,礼部尚书家的也成。咱侯府后院来来回回都是些奴婢,到底委屈了侯爷。”

  秦九沉吟了会,方道:“此间事侯爷自有他的打算,既然侯爷不主动提及,我们也莫要冒然开口,以免惹了侯爷不快。”顿了些许,到底小声透露了些许:“这两年朝中形势会愈发严峻,那起子小人眼见就要按捺不住了,也说不准哪日就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往后出门您也千万小心些,以防那些不长眼的打什么歪主意。府上人员您也多加留意,若有什么不对的,及时遣人跟我说声。”

  秦嬷嬷心头一跳:“这么快?”

  秦九不明意味的笑笑,皇子们都已成年,汴京城内这滩水自然就要浑起来了。

  “那……”秦嬷嬷只觉得心慌,忍不住去握秦九的手:“你千万要保护好侯爷。九儿,你也要保重好自己,千万要当心啊。”

  秦九怔忡了好一会,他大概有好些年没有听到他娘这般称呼他了。

  秦嬷嬷缓了缓情绪,整了面色,抬头看着他此刻带了几分不容置疑的意味:“等过些日子忙完侯爷的事,我便帮你相看些身家清白的娘子,你莫要再找些借口推辞,此番务必抽出时间来看上几眼。若能看上眼,那咱就选个黄道吉日将人迎回来。若是你还是哪个也瞧不中,那也成,娘也不硬逼你,只是你得答应娘,千万给秦家留个后。”

  秦九听了这话,下意识的想像以往那般嬉皮笑脸的打哈哈过去,可如今瞧着他娘沧桑的面容和难掩心慌的神色,却是如何也笑不出半分来。

  反握住他娘的手,秦九郑重保证道:“您放心,秦家断不会绝后。最迟明年,我便让您抱上孙子。”

  秦嬷嬷觉得心口块垒去了一大半。

  “秦家后继有人,我老婆子也算对得起秦家的列祖列宗了,即便将来到了泉下,面对你那死鬼爹,也能抬得起头来。想当年,你爹在侯府……”秦嬷嬷骤然止了声。

  她突然想到,将来有个万一,他们秦家倒是有后了,可侯府呢?若是她眼睁睁的看着侯府断了嗣,将来到泉下,她如何面对待她有恩的夫人?

  呸呸,秦嬷嬷赶紧唾了自己两口,尽是想些不吉利的,他们侯爷吉人天相,是长命百岁的福相。要有万一,也是那起子丧尽天良的心黑小人的下场。

  话说沈晚这边,白白受了一场惊,饶是从侍郎府回到顾家好长一会,还是心有余悸。哪怕那张太医没点到其中要害,可她还是觉得心慌,说不上来什么,总觉得似乎要因此起些不妙的苗头。

  此事她终究还是未向顾母提及。顾家刚经历了一场动荡,大起大落下,顾母的身子就有些不爽利,如今再让她因为此事而担惊受怕,反而不甚妥当。

  至于她相公那里……

  一提起他,她就觉得心堵的慌,有时候她甚至隐约有种想法,莫不是他们提前进入了七年之痒的时期?否则,他们夫妻的相处怎么会愈发的冷淡,没有沟通和交流,同床却异梦?

  今日是官员休沐日,一大清早,顾立轩便翻箱倒柜的将他夏日的衣衫都翻了出来,换在身上不下四五套,挂上玉珏、香囊,对着铜镜左看右瞧,又扶正了头上的嵌紫玉发冠。待终于满意了,他挺了挺脊背,唇边含着抹温柔的笑意,一拂袖便意气风发的打沈晚身侧走过,竟是连个余光都不曾施舍给她片刻。

  沈晚冷眼瞧着,面上不显,殊不知此刻她的肺都要气炸了。

  成亲三年,她还从未得知他竟是如此热衷于打扮的美男子!今日打扮的这般风骚,要不是去见哪个美貌娘子,她敢把脑袋割下来给他当板凳坐。连日的怀疑似乎于此刻终于得到了证实,饶是再好脾气,她也快要忍无可忍了。

  “你作什么?”顾立轩俊逸的脸庞写满了不悦,盯着沈晚拉扯他胳膊的手,语气满满的不耐。

  沈晚到底没忍住,盯着顾立轩的双眼,瓷白的脸庞染上压抑着薄怒:“今个是休沐日,大清早的,你饭也来不及吃就急急出门,能有何急事?”

  顾立轩诧异的看她,似乎不敢相信向来温婉淡然的她,还能有如此急切的时候。

  有丝隐晦的得意,却有几分被人质问的不悦,顾立轩冷冷抽出胳膊,抻了抻袖口的褶皱,斥责道:“我要去哪里,什么时候还得要向你报备?身为娘子,未免管的也忒宽了些。”

  说着,便又想抬脚而去。

  沈晚最不喜他这副有事不说事,动不动语言冷暴力,留个冰冷背影啥事让她猜的模样。

  又抬手从身后扯住他袖子,沈晚有些无力又有些难堪道:“顾郎,你究竟是怎么了?若真是我哪里做的不当,你可以提出来,咱们总这般耗着到底有损情分。”

  顾立轩不悦的再次扯过袖子,闻言脸上写满了烦躁和不耐:“你问我怎么了,我还要问你怎么了?大清早的堵了门不让我出去,还让不让人安生了?”

  这就是拒绝交流了。

  沈晚只觉得深深的无力。

  望着他潇洒而去的背影,沈晚突然想要跟随过去的冲动。然后呢?沈晚扯了唇角僵硬的苦笑了下,然后再冲上前去狠狠厮打那娘子,抓花那娘子的脸,质问她还要不要脸,为何要勾引人家相公……

  望着空荡荡的床帐,沈晚狠狠吐了口气,婚姻是女人的坟墓,这话说的一点也不假。短短三年,不仅将她变成了黄脸婆,还将她逐步逼成了泼妇。

  这一大清早的,他们房里的动静不小,自然瞒不住旁人。

  顾母有些担心,吃罢早膳过后便将沈晚拉到房里,小心询问了一番。

  沈晚心里七上八下的乱的要命,此刻面对顾母的询问,也不想再隐瞒,便将近些时日的怀疑猜测告知了顾母。

  闻言,顾母骇笑:“不可能吧,晚娘你也莫疑神疑鬼,我觉得大概是你多想了。”不是她向着儿子说话,只是立轩的身体她这个当娘的自然是一清二楚,纵使他有心,又焉能有力?

  顾母的想法沈晚自然知道。之前她也如顾母那般所想,所以也觉得不太可能,但是近些时日顾立轩的表现,怎么看怎么像外头有人的趋势,实在架不住她往那方面去猜测。

  其实顾母因着心中的那件打算,这几日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没个安稳,本想着稍微透露些给沈晚,也好探知一下她对此有什么章程。可如今瞧她神思不属,精神恹恹的模样,也觉得此刻谈及此事不是个好时机,遂咽了话头。

  毕竟她心中打算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本就难以启齿,此刻泄了气,顾母只觉得日后怕是很难再鼓起劲对沈晚提及此番打算。思来想去,不由咬咬牙,不成的话那就要不先探探立轩的口风。

第20章 一肩挑两房

  五黄六月,正是天气最炎热的时候,汴京城内愈发的酷暑难当,连鸣虫鸟儿都叫的有气无力的。

  沈晚的身子素来是个娇的,畏寒又畏热。这些天缩在府上房门也不敢出,只觉得踏出屋子一步,那天上的烈日便能将她给烤化了去。

  为了消暑,也只能门窗大开,人则铺就着凉席坐在窗前,让人再打了深井的凉水于周围放置着,不时拿着蒲扇扇着风,好歹消些暑气。

  而顾母体胖,更是怕热的厉害,婆媳俩索性就绝了出门的心思,大半个夏日都窝在府上唠着嗑,打着络子,讨论衣裳的样式。

  当然也有避免不了出府的时候。就比如此刻那侍郎府的轿子已到顾家门前,便是那虞夫人遣人过来,请沈晚去侍郎府小叙。

  沈晚只得重新穿戴一番出府,好在虽路上煎熬些,可待入了侍郎府的门,那就凉快了很多。毕竟侍郎府比他们主事府家底厚了不止一分半分,人手也足够,所以井水换得勤不说,丫鬟婆子们也能腾出手来不时轮换着扇着风,着实凉快。更何况淮阴侯府待侍郎府自然亲厚,三不五时的遣人送来冰鉴,些许冰块一放入室内,那温度就天差地别了。

  今日秦嬷嬷恰巧也在,见沈晚进门,便招呼她来窗前坐。

  “哎呀,瞧你这满头细汗的,热坏了吧?快吃片瓜消消暑,刚从井水里捞出来不久,凉快着呢。”没等沈晚坐下,虞夫人便将梅花案几上的果盘推到她面前,招呼着她吃瓜。

  沈晚先给秦嬷嬷和虞夫人见了礼。坐下后随手从袖口掏出水蓝色绣兰花帕子,边擦拭着额上颈上细汗,边轻笑着:“就喜欢到您这府上来,消暑不说还能享口福。瞧这西域的番瓜,那可是个稀罕物,于这汴京城内那是使银子都难买到的,倒是让我在这白食了去,多过意不去。”

  虞夫人觑眼瞅她笑:“要知别人可给我起别号称虞扒皮,在我这里又岂有白食的份?等会就让你再画些花样子来,非要你抵了这瓜费才是。”

  秦嬷嬷和沈晚都笑了起来。

  擦净了手,沈晚放好了帕子,探手捏了片瓜,笑道:“那我今个索性就壮了胆子尝尝虞扒皮家的瓜是啥味道的,大不了就卖身献艺,给您多画几张花样子,区区几张纸就换的金贵的几片瓜,怎么瞧都划算的很。”

  虞夫人素喜沈晚那副大方不扭捏的模样,闻言也玩笑道:“哟,怎么听怎么觉得我这厢吃了亏了,莫不是这做的是赔本的买卖?”

  沈晚咬口清凉的瓜,只觉满口生津,莹莹美眸都笑的弯了起来:“赔不赔本我这厢倒是不知,只知道您这瓜是相当甜呐。”

  秦嬷嬷瞧沈晚举止大方得体,既不骄矜拿乔又不畏缩扭捏,观其言行,既有女子的端庄娴雅,又有几分男儿的坦率爽朗。几番接触下来,她愈发觉得这顾家娘子心性难得,与她一道说说话也的确轻松,倒也难怪那虞夫人那样眼高于顶的人物,对她倒是处出了几分真心。

  众人又说笑了会,虞夫人又开始道起京城的八卦:“先前我就说嘛,那忠勤伯爵府是瞒不了多长时日的,瞧,这才过了多久,还不是对外宣称嫡次子一肩挑两房?听说啊,二房那位差点没气炸了,自己好好的相公一夜之间被另外一个女人分了一半去,换谁谁又能受得了?说到底,还不是长房那位不甘空守着灵位,寂寞难耐贪恋世间红尘呗。一个贪花好色,一个不甘寂寞,倒是绝顶好配。”

  沈晚点点头,这分析一针见血。那日回府后,她自然向顾母请教了一番什么叫一肩挑两房,虽顾母的脸色有些怪异,可到底也给她大体解释了一番。倒是令她好生惊讶,没成想这年代还有这厢操作,简直荒唐。

  秦嬷嬷仿佛被勾起了愁绪,这一瞬皱了眉,神色有些许恍惚。好一会,她方似愁肠难解的叹了口气,道:“也是子嗣闹得……如今长房有了香火,为父母的也安心了。”

  虞夫人听着诧异,也不知是不是她会错了意,总觉得这话里话外意有所指。虽心里有几分疑惑,当面却不好细问,便只顺着秦嬷嬷的话题随了句:“说起子嗣,听说普济寺的香火极盛,那里的送子娘娘可灵验的很。之前就跟晚娘提过,待天凉快些定去那拜拜,可一晃一个来月过去了,这天也没个凉快时候,真令人恼得很。”

  沈晚的事情虞夫人不知情,而知情的秦嬷嬷自然不会主动将这等隐私说与她听,所以至今这虞夫人还只当是沈晚机缘未到,所以尚无孕相。

  沈晚最怕话题扯到这上面来,一听这话头心里就咯噔一下,当即要开口将话题转过去,没成想此时秦嬷嬷开口将话头转过:“今个本来也想着邀你婆婆前来一道叙叙,可转念又想以她的体质想必更怕热,便别让她来回折腾了。不知近来她可好?”

  沈晚忙道:“劳嬷嬷您还费心婆婆的事。的确天热难耐,婆母最近均是在家避暑,轻易不出门半步,前几日还与我说道待过了暑气,定日日锻炼好清减些去,否则年年暑日都要遭回罪受。”

  秦嬷嬷认同的点点头:“的确该如此,不单是暑日受罪的事,体型过重也容易遭些病症。”

  虞夫人这厢似乎想到些什么,随口说道:“对了晚娘,我倒是前些日子我在街上无意间碰见你婆婆了。当时恰见她跟个年轻的后生在客栈说些什么,我自是不好上前打招呼。后来倒是偶然见了那年轻的后生几次,听人说似乎是进京赶考的书生,莫不是你们本家亲戚?”

  沈晚倒是真的惊讶了,近些时日的事么?她怎么从未听她婆婆提起过。再说他们家不是早就跟本家闹翻了,都十几年不联系了,能有可能是本家的亲戚?如若不是的话,那他又是谁,婆婆又为何瞒着大家?

  这么想着,沈晚面上便带出了几分迟疑:“应该是哪位交好世叔世伯家的子侄辈,托公婆照看一二。我家公公那性子你们也知,婆婆哪里敢交代给他,也只能亲自出面安排了。”

  秦嬷嬷在旁听着,本来也不以为意,虞娘子提到那年轻后生的时候,心念一闪却也未细想。可架不住沈晚那茫然诧异的神色,倒是让人忍不住回头在这厢又琢磨起来。家族里年轻的后生进京赶考,前来投奔,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缘何见个面都要偷偷摸摸的?难道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猫腻不成?

  不得不说顾母的打算极为隐秘,别人轻易也猜不到那厢去。偏偏阴差阳错下秦嬷嬷无意探知了顾家一二私密事,再加之近来她对子嗣一事上极为上心,凡琢磨些事都下意识的先往子嗣方面靠拢一二。多重巧合下,怕是那顾母做梦也没想到秦嬷嬷竟鬼使神差的将两厢事给对上号了。

  而此刻的秦嬷嬷瞠目结舌,显然被自己刚一瞬的猜测打了个措手不及。

  秦嬷嬷骤然的异样唬了她们二人一跳,忙出声询问。

  秦嬷嬷摆摆手,示意她无事,可震惊的目光还是忍不住在沈晚周身打转。忠勤伯爵府嫡次子一肩挑两房,左右长房媳妇怀的是柳家骨血,若此项情景换做顾家来看,岂不是同理?左右怀的不过是顾家的骨肉。如此一来,顾家有了后,又保全了顾主事的名声,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想通了这一点的秦嬷嬷,此刻脑中不啻于惊雷轰炸,她如何也想象不到那顾主事的娘看起来本分知礼,竟有这般破釜沉舟的决心,简直堪比冒天下之大不韪。

  而这顾家的媳妇……眼前不期然闪过当日在顾记绸缎庄,当虞夫人提到伯爵府上一肩挑两房的事时,那顾夫人看她儿媳那怪异的神色。

  秦嬷嬷不知什么意味的暗下叹了口气,瞧她那娇嫩的面容微皱,隐约带了丝疑惑不解的模样,想来此事她那婆婆并未向她透露丝毫,暂且将她蒙在鼓中。若是真有一日揭了这层窗户纸,依她那性子,可是愿意接受这般的安排?然而即便是不愿,可若是她婆婆对她提了这般的要求,作为儿媳,她又能如何呢?

  一直待回到了淮阴侯府,秦嬷嬷还在想这件事。

  烈日下,秦六赤膊握枪,哼哧挥舞的起劲,一记飞龙摆尾扫过,差点戳到正神思恍惚进院的秦嬷嬷。

  好在收势及时,赶紧跑上前去查看,嘴里不由埋怨着:“娘,刚想着什么呢这么入神,也不看着点路,差点让我给挑飞了去。”

  秦嬷嬷下意识道:“还不是那顾家……”忽然一顿,嗦了他一记白眼:“与你这个莽夫也说不着。”

  秦六立马瞪眼:“怎么就与我说不着?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那主事府顾家?上次那个老泼皮想跟您动手,还瞎咧咧与咱侯府沾亲带故啥的,要不是您拦着,我当日就能去揍得他稀巴烂!此事我还记着呢,一有机会,我非逮着他狠揍一顿!”

  秦嬷嬷双眼盯着秦六,心脏砰砰直跳:“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