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女神踩过的地板
陈以南抬起头,笑眯眯:“我信。”
“要我我也说。”
墨菲卡壳:“那你——再说了,赤壁是机甲主战场,我们一群肉身活人,怎么发挥主观能动性啊?和一帮铜铁巨人比拼谁能打吗?”
“这个好说。”陈以南一心二用,翻了一页草稿,“咱们本来就不是战力主担,做机械师干嘛要刚正面?可以背后捣鬼嘛。”
富光露露也凑过来,“比如?”
“比如你屁股底下那块精钢,撬开来,下面就是玉狮子的分机芯,”陈以南坏笑,“只要挖掉它,照夜玉狮子立刻熄火,咱们表演高空坠落。”
“——如果是机甲暴力打击,至少要五分钟,而我用手的话,三十秒就够。”
富光露露:“!”
她光速挪动屁股,将这块铁皮坐结实了,一点空隙不留,像只保护崽崽的小母鸡,凶巴巴的。
“你想说,我们可以组成游击队,在战场上搞破坏?”
这话一出口,秦崇芳眼神立刻亮了。
来了来了!
显示出平庸考生和天才的赛点!
柳亚子会意,将这段对话快速录入光脑。
陈以南点头,“以人手的体积和灵巧程度,搞细节破坏反而会比战争机器来的威力惊人。”
她又笑着反问:“可以啊富光,你还知道游击队呢。”
“那是,我可是地球时代伟人的铁粉。”富光露露骄傲道。
秦崇芳和柳亚子对视一笑。
游击队,这真是个好点子,能将个体的灵活性发挥到极致。
在场考生又讨论了一波,才挂绳荡回各自机甲背上,天色渐晚,今晚要在翼装背上过夜了,陈以南等了会,发现还有人没走,一抬头,秦崇芳笑眯眯看着她。
陈以南:“……”
“大佬您好,大佬再见。”
秦崇芳放声大笑:“小陈同学不要害怕商务司啊,我们只是奉命来搞项目。”
陈以南死板回答:“我等下要找诸葛军师开会,您有话快问。”
秦崇芳嗤笑,打个响指,示意柳亚子做记录:“好,废话少说。”
“我来采访一下准天王陈以南同学,对两年前高考报名时被替考的事情,有何看法。”
“……”
空气瞬间安静。
陈以南从题目中抬起头来,柳亚子耸耸肩,照实记录。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陈以南道。
“那你就当我在做假设吧。”秦崇芳笑了笑,“我只是很好奇,一个模考一直被投放在二区理科组的学生,怎么会终选成了四区文科组?”
原身的记忆都快消磨没了,此时也不知商务司心怀什么鬼胎陈以南呵呵两声:“您这故事,我也很好奇。”
“但世事就是如此,发生与否,不需要逻辑。”
原身被替考很离谱,像个从垃圾堆里挑练出来的可怜虫。
陈以南自己死后穿越,那更离谱,亿万星河未必能遇上一回。
这些事,会讲逻辑吗?
秦崇芳眼神难得浮现出了激赏。
这种态度,他喜欢。
浩瀚星河英雄无数,受委屈不受委屈,都不是看客会关心的事情,宇宙只关心你能不能干出一番事业。
要真想在混沌宇宙海熬成一条蛟龙,就得忘掉非黑即白,学会接受现实,学会万事向前看。
“那你不觉得,我刚说的这个人很受罪很冤枉吗?”
秦崇芳故意问,嘴角笑意明显。
陈以南看他一眼,心知关键点来了。
她认真回答:
“受教育的权利珍贵无比,我对此充满感恩,但不会觉得理所当然。相信您说的这位故事主人公,她也不会因为一点坎坷,就忘记了高考委员会给予多年的扶持和帮助吧。”
“人因学习而不凡,但世间学习的道路千万条,有的好走有的难走。高考是其中最笔直的那条,路线清晰前景光明——这是委员会撑起的一片天空。”
好家伙,知恩图报,是个好品质。
秦崇芳快要笑出声了,愉悦几乎从眼神中漏出来。
“然后呢?不要回避,我要听你正面回答。”
“——假设是你,委屈,还是不委屈。”
“不委屈。”陈以南几乎没花费什么思考时间,反而露出个奇异笑容:“这算什么?小小一次考试而已。”
“文理分科视野只是暂时的分水岭,好的学识终究会‘殊途同归’,文理合流。”
“将一次考试的标签当成人生结论执着不放,简直愚蠢至极。”
“星际时代资源无限,文理又不定终身,它只是区分了下考试内容,若是我,我会觉得很刺激,挑战未知是探险者的宿命,这很适合我。”
她又认真地反讽:
“您的提问方式太过于低幼,很让我质疑商务司的水准。”
“所谓替考问题,我宁愿您问得有点深度,比如如何看待这种屡杀不绝的劣象,是高考需要改革,还是内部有蛀虫?”
秦崇芳静静瞧着她,没出声,片刻后笑了笑。
眼界如此辽阔,他是真没想到。
“可若踏错一步,中学数年就打了水漂啊。”
陈以南:“……”
“难道秦队长您中学不是学的通科吗?”陈以南凌厉反问,“既然学得通科,考的了理考不了文?”
秦崇芳:“……”
好嘛,真有道理。
中学学得都是通科,照理说,高考考文考理都该能行。
“但现行的模式是,大家伙从初三就开始准备文理了,一旦发生替考,总有努力要白费。”
秦崇芳循循善诱,抓人话柄比人马电台尤清还厉害,不去做媒体真是可惜了。
瞧这样子,今天他不撕烂陈以南的内心是不打算松口了。
陈以南不装了,她嗤笑一声:
“我又不是那种庸才。”
“考文考理对我没区别——这不单单是心态问题,还是能力问题。”
若说以前没见识过星云高考的文科长啥样,陈以南还会操心一下,是不是得学一学吟诗作赋啊——现在都考两年了,还担心什么?
秦崇芳:“……”
秦队长大笑起来,旁边做记录的柳亚子也哭笑不得,摸了摸铲以南同学倔强的呆毛:“小姑娘真是不错,思路有深度,态度很自信。”
陈以南咧嘴笑,装乖:
“天生性格如此,就这么糟烂。对我来说明天永远比昨天有价值。”
“开局什么牌很重要,但如何打好这副牌,比揪着发牌人死缠烂打要求换一副重要一万倍。”
——困境总会遇见,人活一世,练的就是绝地反击不是吗?
秦崇芳拍拍小姑娘的肩膀,没说话,和柳亚子再次对视,两人眼中浮现了相同的欣赏。
这是一次考验,陈以南完美地通过了。
但凡今日问话,她哭哭啼啼控诉替考的不公,流露出一点委屈,像个蠢笨平庸的学生,秦崇芳都不会高看她一眼。
如此作态当然没错,但十分落下乘,是哭着吵着要奶吃的蠢猪,学生思维明显。
商务司才不会要这种货色。
商务司也从没义务去维护什么考试法律的公正。
司里的人才引进名额,给她是对的,秦崇芳心想。
雷大佬的眼光确实比我好太多。
后生可畏啊。
第149章 鬼话大师陈以南!
和秦崇芳的谈话结束很快,陈以南充分发挥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天赋,将商务司两位大佬哄得开开心心的,起身走人。
确定两人跳下照夜玉狮子背甲,陈以南顿时表情一收,神色冷淡。
商务司似乎在不为人知时,擅自给她打了什么标签。
刚才的问题,里里外外都是在试探陈以南的价值观,希望她是灰色的,是锋利的,好似在寻找摸爬滚打一条龙的种子选手。
像在寻找“志同道合之人”。
陈以南眼睛微眯,只能暂时确定商务司很器重她,其他看不出来。
一只手忽然扒上玉狮子的雪白背甲,陈以南眉头一跳,那手带上来一条胳膊,一截身体,最后,富光露露泛白的脸露了出来。
“靠,累死我了,吊半天——还活着呢吧陈以南。”
陈以南说不出该做什么表情:“……”
“你刚才一直都在?”
富光露露翻上来,揉着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