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女神踩过的地板
后排,胡显明紧张地低声说。
墨菲富光没吱声,当事人铲一南笑了笑,“我记得。”
胡显明扫了一圈教室,大部分同学的表情都和他差不多,顿时心里平衡了些:“好吧,我是真没偷着情报,也就勉强从申城有关的新闻里拼凑了一番——”
他顿了顿,又愁眉苦脸起来,脸色忽晴忽雨:“贺教授超爱提问的,咱们一个系不到二十个人,肯定个个要被喊起来回答这两天做了哪些尝试……”
“铲子,你怎么准备的?”
铲一南没立刻回答,胡显明也习惯了基友爱答不理人的性格,谁知,过了片刻她竟然出声了:“我确实没偷着贺荣涛手里的文件。”
“但我已经知道那张纸上写的什么了。”
胡显明:“……”
胡显明:“???”
说时迟那时快,男士军靴敲击地板的声音走近了,转弯上楼。
富光和墨菲对视一眼,开始同时盘算贺荣涛如果问起陈以南去哪儿了,两人该说什么。
正在此时,教室门被“砰”地推开,陈以南快速冲进来,一阵风似的,背后忽闪不止的木门差点扇在贺荣涛脸上。
贺荣涛:“……”
“长官是让你扇脸的吗——”
“报告,对不起长官,我自愿领罚,下课去操场跑五十圈。”陈以南头也不回地冲进座位。
贺荣涛:“……”
算了,看在这妮子还是个好苗子的份上。
他将教案拍在讲桌上,扫视台下,有点火气地哼了一声:“都没拿到文件吧,我说什么来着?”
“推荐资格是那么好拿的吗?”
学生们:“……”
四区考生:“……”
铲一南余光瞟着陈以南,见她机敏地眨眨眼,露了露腋下的文件,那牛皮纸一角正是赫赫有名的军统大印。
铲一南:“!”
她刷的回过头来,瞬间明白了为什么陈以南进教室这么晚。
太大胆了吧!
搞个情报竟然隐忍到最后三分钟?
这么喜欢走钢丝吗?
此时,再抬头看讲台上得意洋洋的贺教授,铲一南不禁带上了一种悲悯。
夺笋啊,表姐。
“行了行了,老师也没兴趣看你们这帮小可怜的傻脸,来,我给大家念念文件内容——推荐是肯定要能推荐的,不要担心,做老师的,都希望学生好。”
贺荣涛装了一溜逼,十分开心地打开教案。
掏出文件袋。
唰啦一声,薄薄一张印花纸被抽了出来。
台下,富光紧张地抓住陈以南的手:“来了来了!”
陈以南:“……”
“你别慌,我爪子要被你捏掉了。”
贺荣涛清清嗓子,眼神对焦纸片,下一秒,他神色一僵。
台下安静无声,学生们等了几秒,好奇教授怎么干看不说话呢?
贺荣涛:“……”
娘希匹!这怎么是去年申城站的文件,还是复印件??
冷意瞬间袭上天灵盖,他猛然想起了刚才的文件柜。
从军统保密处提出来的文件是绝对没错的,不然贺荣涛不会验收签字,那么,唯一文件离手的机会就只有
衣冠镜前,整理军容那十秒钟了。
就十秒。
台下,陈以南笑容意味深长,并且毫不避讳的和贺荣涛对视上。
贺荣涛:“……”
他再次清清嗓子,朗声开始念文件。
“绝密。”
“申城站李文忠站长敬启:上惊闻申城赤匪之乱,不胜震怒。现既已剿匪功成,然申城站已被渗透,重组迫在眉睫……”
陈以南:“???”
怎么回事?
桌下,她将真正的文件抽了出来,仔细核对,竟然一字不差。
陈以南:“……”
有意思。
贺荣涛果然是老姜,肚子里韬略无限,只草草看过几次的文件竟然能全文背诵,大庭广众之下,骤然发现文件被劫,也能化险为夷,保全面子。
……
真不愧是战场受了伤还能捞着教职、不给职业生涯留一丝空白的能人。
陈以南甚至要怀疑刚才文件柜里“偷梁换柱”是不是贺荣涛有意放她一马了。
贺荣涛:不,我真没注意到。
文件不长,四五百字,半文半白。
大意就是数了数申城站最近的疏漏,重点说了华共在申城十里洋场的渗透太厉害了,剿匪行动得加大规模,同时也肯定了申城站为了“自查”不惜打碎重组的决心
内容恩威并施,果真就是一封废话连篇的公文。
贺荣涛“念”完了,背后有点汗湿。
他再次扫视全场,露出个老狼吃羊的笑容:
“现在,离两点还有二十五分钟,一个个挨个来。”
“这两天‘干活’了的,就站起来说,没干的,就略过。”
“——最后进教室那个,从你开始。”
他没给主动举手的同学机会,直接点了陈以南。
贺荣涛不傻,文件离手不过十秒钟,能偷走它的人肯定当时就藏在一楼文件柜里。
教学楼楼梯分两边,偷文件的人不能比他先离开镜子,还得绕远路走另一边的楼梯,时间差一旦提上去
最后进教室的学生就是“凶手”。
果不其然,陈以南大喇喇站起来,抽出文件纸展示给众人看。
教室里顿时一片惊呼。
“她拿到了!真的有人拿到了原件!”
“卧槽牛逼啊!”
“玛德,竟然是外宇宙人拿到的!”
贺荣涛拍桌子:“安静!——你接着说。”
陈以南很认真道:“报告,长官之威高深莫测,我原本以为抽走了您的文件,会让您出丑的。”
贺荣涛皮笑肉不笑:“少废话,交代作案过程。”
陈以南忍笑:“很简单,首先,我利用课后谈话将保密处可能是防御薄弱环节的消息放了出去——”
话落,后排胡显明瞪大眼睛,陈以南转头冲他微笑:“对不住老胡,借了你的嘴,但我没有骗你,多人易手的时候,确实容易发生意外。”
工具人胡显明:心碎嘤嘤。
“如此一来,注意到贺老师这一环的人,就会少一些。”
“其次,我打碎了楼下的老镜子,换成了新的衣冠镜——全新的、等人高、大镜子。”
现场一片安静,所有人都听着。
陈以南顿了顿,冲眯眼的贺荣涛说:
“您很在意个人形象,来上课见我们时连军靴都不会有折痕,楼下立个这么大镜子您肯定会去照一照的。”
“我的机会就来了。”
贺·臭美·荣涛:“……”
淦。
陈以南:“大衣冠镜旁边配个文件柜和衣架是很正常的,方便暂时存放文件和更换衣服,我当时就藏在柜子里面。”
“当您整理衣服时,文件插进了柜子里,那柜子立刻合上了——这肯定会引起您的警觉。”
贺荣涛:“……”
“你故意的?”他下意识问。
陈以南点头:“没错,我就是为了让您担心文件被偷,立刻拉开它,确认它还在。”
“——然后长官您果然这么做了。”
“发现文件还在,以为是柜子的自动设计,就放心地去整理衣冠了对吗?”
贺荣涛:“……”
贺荣涛说不出话来。
他的想法,完全被人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