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白牙牙牙
外面有人在监视,不用多想,程听安家里的电话肯定也已经被监听起来了。衡玉庆幸自己留了一手,没有在电话里说什么重要的事情。
现在程听安选择在院子里见他们,估计是因为这样的话,他们的对话不容易被监听到。
等丁白晴端着切好的苹果回来时,几人坐在院子里聊天。当然,主要是衡玉和李碧曼说着这段时间的遭遇。
得知衡玉已经辞职,丁白晴拍拍她的肩膀:“你姑姑知道后肯定要生气的。”
程听安笑道:“一段时间不见,你这孩子的性子怎么跟我越来越像了。”
丁白晴啐他:“净往自己脸上贴金,也不怕孩子们看了笑话你。”
程听安温声道:“这有什么好笑话的,难道说的不是实话吗?”
衡玉压低声音笑,笑过后才附和:“是啊,都是程叔、丁姨给我立了个好榜样。”
几人在院子里聊了一会儿。
保姆将菜做得差不多了,他们移步进屋子里吃午饭,吃过午饭,程听安夫妻打算上楼睡个午觉,衡玉和李碧曼告辞离开。
丁白晴亲自把衡玉的那箱书搬给她,笑着道:“这就没错了,哪怕是回了国,也不能落下了学习才是。”
注意到丁白晴的手势,衡玉会意点头,伸手接过小纸箱离开。
离开程家时,衡玉感觉到有人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后,直到她拐过巷子口,那种被人窥探的锋芒在背感才消退下去。
回到家里,衡玉立即翻找她那箱书,在一堆凌乱摆放的画稿里找到一封书信。
信上的字迹有些许凌乱,应该是程听安匆忙间提笔写的。
[孩子,不要再冒险见我们。我们被监视起来了,回国,拜托祖国帮我们回家——程听安、丁白晴留]
深深凝视着这几行字。
觉得有些疲倦,衡玉缓缓阖目。
***
再睁开眼睛时,衡玉发现自己居然缩在沙发角落睡着了。
胃部有些抽疼,应该是胃病又犯了。
她刚想去医药箱里翻找出胃药,客厅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打电话的人是她的老师,他听说了衡玉辞职的消息。
“对……是的,我心意已决……谢谢老师……”
衡玉笑着谢过老师的关心。
服下胃药,药效还没发挥作用,电话又再次响了起来。
无一例外,这些电话都是询问她怎么突然决定辞职的。
一时之间,衡玉对自己的好人缘也是哭笑不得。
终于接完所有的电话,衡玉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到了门外传来的清脆高跟鞋的声音。
得了,最难搞定的那一位也回来了,这还真是不让她喘一口气啊。
“奚衡玉,你胆子真大啊!”果然,奚露白背着黑色斜挎包,一进门就怒气冲冲地朝衡玉吼起来,什么形象都不顾及了,“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大了,所以连辞职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跟姑姑商量了!”
这可不是普通的工作啊。
鲁哈尔大学建筑学院的讲师。
既能取得优渥的薪资待遇,又拥有特别高的社会地位,一旦错过这样的工作,以后再想找个差不多的就难了。
“姑姑。”衡玉无辜,“我前段时间就跟你说过了。”
“你什么时候……”
奚露白要疯了,急匆匆蹦出五个字,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衡玉指的是什么。
前段时间衡玉的确说过她要回国。
但说过一次后,衡玉就再也没提过,奚露白还以为她是转变了心意,没想到她压根没转变过想法,而是在玩先斩后奏的手法。
“你……”奚露白又气又怒,瞪了衡玉几眼,眼眶刷地一下就红了起来,“反正你就是铁了心要回国呗。”
“姑姑你知道吗。”衡玉声音柔和下来,连忙给她递纸巾,“今天我去辞职时,我们系主任在笑话我。”
“姑姑你那么聪明,在M国待了那么长时间,一定能猜到他说了什么样的话吧。是的,他看不起我的决定……不对,他不是看不起我的决定,是看不上我的祖国。”
“可是他笑话我的时候,忘记了M国的历史。”
“姑姑不希望有朝一日,华国像M国,甚至比M国还好吗?”
奚露白慌忙接过纸巾,没什么威慑力地瞪她,强撑着那股气势道:“你一个姑娘家的能做什么。”
衡玉没解释,只是笑:“做螺丝钉啊。多我一个,肯定能多一分用处。”
奚露白抿紧唇,似乎是在犹豫一些事情。
但衡玉打断了她的沉吟。
“姑姑,你就留在美国,不要放弃自己的事业随我回国,不要为了我做任何牺牲。”
☆、第73章 与国诉情衷5
对奚露白来说, 事业重要,唯一的亲人也很重要。
无法让侄女改变心意,她就在思考要不要勉强自己。
但衡玉不希望她这么做。
回国, 是一个浪漫的词, 但回去后要面临的必然是一个艰难的处境。衡玉做足了心理准备,可奚露白没有,她已经习惯了在M国的生活。
奚露白沉默许久:“我怎么不知道, 我的侄女原来想做个英雄呢。”
衡玉失笑。
看着衡玉眉眼间的笑意,奚露白别开眼,那素来绷得笔挺的背脊缓缓垮下来。
她终于松口:“明天随我去寻个保姆吧,有了保姆的照顾,你就可以毫无后顾之虑地回国了。”
衡玉上前,轻轻搂住奚露白的肩膀:“谢谢姑姑, 如果以后我成了英雄, 你就是默默站在英雄身后的女人。”
奚露白再大的感伤, 听到衡玉这自夸的话也顿时哭笑不得:“你还膨胀上了。”
拇指食指相抵,在衡玉光洁的额头上弹了弹, 奚露白问:“吃晚餐了吗?”
见衡玉摇头,奚露白刚刚和缓下来的神色又变得凶巴巴起来,连忙拽着衡玉出门去吃晚饭。
晚上, 衡玉穿着睡衣下楼喝牛奶。
在路过奚露白房间时,她耳尖, 隐隐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啜泣声。
衡玉脚步微顿,折返下楼又多热了杯牛奶, 端上来给奚露白。
听到敲门声,奚露白急匆匆过来开门。她眼眶有些发红,但在昏暗的灯光下看得不太清楚:“怎么了?”
“给你送杯热牛奶。”衡玉说。
奚露白接过:“好。”
衡玉问:“你想过搬家吗?搬去华伦公寓那边, 距离你的杂志社近,安保也做得相当不错。M国这边还是有些乱的。”
现在他们住的这栋房子,完全是为了方便衡玉读大学才置办的,其实不是很方便奚露白上下班。
奚露白笑:“华伦公寓啊,我们杂志社总编就住在里面,那可是出了名的富人区,哪里是想搬进去就能搬进去的。再说了,我们手里可没那么多钱,现在这栋房子住的好好的,搬什么搬。”
衡玉也笑,将这件事记在心上:“晚安,快去睡吧,你明日还要上班。”
回到自己的房间,衡玉睡意全无。她打开书桌的台灯,坐在桌前罗列清单,清单置办这些东西需要花多少钱。
看着最后算出来的巨额钱财,衡玉指尖轻敲桌面:她的鱼饵撒了那么久,该等到冤大头上钩的时候了吧。
***
在美国,一夜暴富和一夜破产都是存在的。
能让这两件事同时发生的地方,只有证券交易所。
每一天都有人站在证券交易所外笑,站在证券交易所外哭,甚至在这附近结束自己债台高筑的余生。
今天对证券交易所来说,原本是平平无奇的一天,但某一支跌入谷底的股票的强势暴涨,让一切变得不平凡起来。
证券交易所并没有设置涨停跌停线,所以这支股票的价值翻倍、翻倍、再次翻倍,看得所有人目瞪口呆。
“该死。”有人盯得眼睛都圆了,恨骂了一声,“这个叫诺维的股票到底还要涨到什么时候。”
“它到底是怎么涨起来的?之前我压根没听说过这支股票的名字。”
是的,在这之前,哪怕是沉浸证券交易所多时的老手,也未必能记住这支股票的名字。但在一日之间,诺维的大名传遍各处,连纽约时报等几个权威报纸也都撰写了与它有关的文章。
一栋十分奢华的别墅里。
萨曼莎待在琴房练琴,她在弹奏钢琴名曲《月光》。但是才弹了一小半,萨曼莎就有些心不在焉起来。听过奚弹的《月光》,她丧失了再弹这首钢琴曲的勇气。
合上钢琴,萨曼莎披着外套走出琴房。
客厅里,萨曼莎的丈夫正在打电话,萨曼莎端着咖啡走到他身边时,正好听到他在跟人笑着谈论‘诺维’这支股票。
不知道为什么,萨曼莎总觉得这支股票的名字很耳熟。
因为刚刚想起过奚,刹那间,萨曼莎灵光一闪,回想起来她到底是在哪里听说过这支股票了。
等萨曼莎的丈夫挂断电话,萨曼莎抿着唇,好奇道:“杰克,你刚刚在谈诺维?这支股票怎么了?”
杰克穿着西装,伸手将萨曼莎揽入怀里:“这支股票是一匹非常强大的黑马,证券交易所那边的朋友给我打电话,说有人在这支股票暴涨前夕进行大量操作,大规模买入这支股票。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位幸运儿。”
萨曼莎心头狂跳,心里升起一种预感:杰克口中的幸运儿就是奚。
奚没有骗自己,她对股票的确具有非常敏锐独到的目光。
***
衡玉又一次来到那家西餐厅。
西餐厅的经理显然还记得她,迎上前亲自接待她,边走还边笑道:“那天过后,还有不少客人都向我问起过您,想知道您什么时候能再过来我们餐厅用餐弹琴。”
衡玉轻笑:“这是我的荣幸。”
她抬眸望向钢琴摆放的地方,此时,那里已经坐着个钢琴师。
“看来今天有些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