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白牙牙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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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染高台。
曾经高高在上的世家统领们,在被斩杀时,其实与普通士兵没有任何不同。
他们求饶,他们怒骂,他们在无法辩驳的罪名下受刑而死。
这一幕给了下方的士兵们极大的震撼,也让士兵们顺利记下了衡玉这个人,以及她说过的每一句话。
威势已经立下,接下来,衡玉开始推恩——首先,命李顺开粮仓,给士兵们发齐上半年的粮晌。
忙碌了整整一天,等到今日的事情彻底结束,衡玉已经困倦得有些睁不开眼睛。
她支着下颚,跪坐在桌案后,整个人昏昏欲睡。
但没过几秒她又猛地睁开眼睛,端起面前的茶水抿了一口,对侍卫长说:“继续回禀。”
“小姐……大将军。”侍卫长连忙改口,无奈劝道,“夜已经深了,这些事情不如留待明日再处理。您这些天为了以最小的损失拿下容家军,实在耗费了太多心力。”
衡玉摆手:“不必多言。”
她必须抓紧时间。
要知道,云溪城距离幽州牧所在的肃城并不远。
今天的动静闹得这么大,消息已经走漏,她必须在幽州牧反应过来之前,处理完容家军的事情,然后赶回宋溪他们那边主持大局。
侍卫长见她心意已决,只好加快语速。
一直忙碌到子时,衡玉才胡乱泡了个澡,倒在床榻上入睡。
但没过两个时辰,她又睁眼点灯,继续坐起忙碌。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衡玉暂时停止了军队训练,招来家荣班这个戏班子专门给士兵们唱《精忠志》,还让说书人给他们讲《将行》,讲容家军昔日的荣光。
这个过程中,衡玉还在梳理军队公文。
当然,她带来的下属里有这方面的人才,所以她主要是把控大方向,细节之事全部交给下属来处理。
连轴转般忙了两天,这天傍晚,衡玉将徐腾、李顺等人全部叫过来,把写好的公文递给侍卫长:“接下来一段时间,你就按照这个章程行事。”
又看向徐腾:“我等会儿就要连夜赶去肃城。你选出一万精兵,明早带着他们全速赶赴肃城与我汇合。”
再看向李顺:“你率兵拦住幽州铁骑的大部队十日。不需要与他们正面对抗,只要想办法让他们不能赶去肃城即可。十日时间,我会拿下幽州。”
几人纷纷行礼,表示不辱使命。
将大方向交代妥当,确定没有什么疏忽后,衡玉抱拳行礼:“那此地之事,就交给诸位了。”
“将军,这可使不得。”
“对啊将军,你怎么能向我们这些粗人行礼。”
李顺等人大惊,连忙劝阻。
衡玉轻笑,朝他们挥了挥手,走出帐外翻身上马,披星戴月赶回肃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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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牧府里,幽州牧正在与宠妾调.情。
两个人闹着闹着,原本已经闹到了床榻上,就在准备进入正题时,外面有人用力拍打门,高声通报道:“州牧大人,云溪急报!”
幽州牧被吓得一激灵,脸色铁青:“什么急报不能明日说。”
听到‘容家军有乱’这五个字,幽州牧顿时什么兴致都没有了。
☆、第32章 王朝因我兴替32
容家军现在就驻扎在距离肃城一百多里的云溪, 如果真的出什么乱子,很容易就波及到肃城。
事关自己的生命安全,幽州牧哪里还有寻欢作乐的心思。
他草草穿好衣服, 赶去议事厅召见他的幕僚们。
很快, 幽州牧最信任的几个幕僚都到齐了。
向幽州牧行过礼后, 众人纷纷坐下,迅速翻看起云溪那边传回来的情报。
其实他们手中这份情报并不完整,里面只是简单提了容家军易主和容氏女的事情,至于衡玉就是容氏女这种机密事, 上面一点儿也没涉及。
但是这几位幕僚从零碎的信息里,还是能拼凑出事情的大致发展。
“容衡玉。”幽州牧的视线凝在这个名字上,恨声道, “这就是那个潜逃出京城的容氏女吧。”
“皇兄仁慈, 在那容氏女逃出京城后, 念着她只是个孤女, 所以简单搜查一番就放弃了对她的抓捕, 结果她倒好, 果然是随了她祖父脑后生反骨,居然敢撺掇容家军那些卑贱的将领以下犯上。”
恨斥两声, 幽州牧又惊惧起来:“现在容家军落到了她的手里, 她会不会举兵围攻肃城?唐将军呢, 他怎么还没赶来,让他速速调幽州铁骑来肃城护卫我。”
在这点上, 幽州牧和雍宁帝不愧是亲兄弟, 遇到危险的第一反应都是调重兵护卫自己。
幽州牧最器重的幕僚不得不出声安抚:“州牧请稍安勿躁, 唐将军住在城外别院, 现在城门紧闭, 一时半会的唐将军无法进城。”
勉强安抚住幽州牧后,幕僚又道:“州牧,当下最要紧的一件事,是我们必须弄清楚,那容氏女是如何说服容家军效忠于她的。”
如果容氏女已经沦为普通人,容家军再念着容老将军的恩情,也不可能追随她作乱。
所以,她背后必然站着某股势力。
是并州,还是冀州?
抑或是……这两州已经联手?
想到这里,幕僚神色大变,声音沉痛:“州牧,我们引狼入室了!那些运粮军队本不该放入幽州才对!”
是引狼入室了。
但现在才反应过来,那实在是太晚了。
同一时刻,冀州军队的驻扎地。
中央军帐里烛火通明,周墨、陈虎等人穿戴整齐,围坐在一起。
陈虎枯坐片刻,忍不住探头去问宋溪:“宋先生,主公怎么突然将我们召集起来了?”
前两天夜里降温,宋溪熬了一宿处理公文,一个不注意就染上了风寒。现在他是强撑着病体坐在席位间。
听到陈虎的问话,宋溪垂眸轻咳两声,清悦的声音里难掩沙哑:“主公从云溪回来了。”
“什么云溪!?”陈虎微愣,“主公不是一直待在军帐里养病吗?”
现在事情已经办成,不再需要遮掩消息,宋溪干脆说了衡玉赶赴云溪夺取容家军的事。
“主公既然已经回来,那是不是说主公……成功拿下容家军了!”陈虎惊道。
宋溪眉眼里染上笑意:“是的,主公如今已经是容家军之主。”
这可是威震天下的容家军!
手握这支精锐部队,再握三州之地,试问这天下间,从此以后还有谁能与主公争锋!?
听到这个消息,哪怕是沉稳老辣如周墨,也被震得不轻。
“宋先生,不知道主公是如何做到的?”周墨急切出声询问。
宋溪手里有具体的情报,他没说话,只是把情报递给周墨——这份情报很完整,等周墨看完后,应该就知道主公的真实身份了。
想到这,宋溪倒是有些好奇,周墨他们在得知主公的真实身份时,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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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墨急忙伸手接过情报,将情报展开。
他一目十行往下浏览,翻看着翻看着,周墨眉头蹙起,似乎是遇到了什么想不通的事情。当把情报看到最后,周墨顿时展眉,脸上浮现出了然的笑容。
“我只知道容家孤女逃出京城失去踪迹,完全没想过那位姑娘是被主公收留了。”
难怪主公如此轻易就夺取了容家军,原来是有那位容衡玉姑娘在旁边相助啊。容衡玉姑娘身为容家唯一的后人,容老将军他们的遗泽都落在她身上,再加上主公个人出众的人格魅力,想要夺取容家军的效忠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只是奇怪,他跟随主公这么久,好像从来都没见过那位容姑娘。
这不合理啊……难道说,春冬姑娘就是容姑娘?
是了,这样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春冬姑娘与主公真是越发般配了。
一瞬间,周墨逻辑自洽了,他完美说服了自己。
在这个过程中,周墨完全没想过他的主公和容衡玉就是同一个人——
他的主公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容貌俊秀却丝毫不显女气。周墨宁可相信春冬是容姑娘,也不相信他的主公是容姑娘。
“……”能言善辩如宋溪,一时间也被周墨的话弄得懵了。
什么收留?
周墨先生在想些什么?
“我收留了谁?”突然,有道轻柔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那人茫然又自恋道,“这几年做的好事太多了,一时半会的,就算我记忆力再好,也没想起来你指的是谁。”
这个声音怎么说,一听就是属于女子,介于耳熟和不耳熟之间。
说它耳熟,是因为这种说话的腔调,可不就是他们主公常用的说话强调吗。说它不耳熟,那就是因为他们都熟悉主公的声音,主公的声音要比这道女声更低沉些许。
就在众人疑惑时,军帐的帘子被人从外面掀开。
衡玉穿着广袖华服、挽着发髻,缓缓走进室内。她今夜特意做了女子打扮,还褪去了脸上的伪装,也没有再刻意压着嗓子说话。
时至今日,还要再做伪装,那她真的太失败了。
看着衡玉,宋溪第一个起身行礼:“主公。”
祁珞紧随其后:“主公。”
而周墨、陈虎等人,满脸愕然,只觉得头晕目眩。
陈虎更是忍不住抬起手探了探额头,想看看自己有没有发烧出现幻觉,不然他怎么会看到一个身量气质和主公如此相似的女子,安静站在他面前呢?!!
衡玉饶有兴致地欣赏着他们的表情:“宋溪刚刚没告诉你们吗?他应该让你们看情报了吧,里面不是提到容家孤女容衡玉夺回了容家军吗?”
宋溪右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两声,笑道:“我的确已经告诉他们,主公是现任容家军之主。”
周墨的神情从懵逼转为错愕,最后如调色盘般精彩:“这……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