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白牙牙牙
围观众人纷纷发出惊叹声,有些少女盯着衡玉的目光里异彩连连,与此同时,太一宗这边的人就很气急败坏了。
“三长老他们……死了?”有个小辈颤着声音问道,“这怎么可能,三长老他们威振江湖多时,那戚衡玉还这么年轻。”
被请来的风皇王木风下意识抖了抖身体,庆幸他没有像毒王一样抢着上擂台,不然现在毙命于剑下的人就要是他了。
王木风可不觉得自己能比三长老他们强多少,他以轻功身法闻名江湖,然而他在下方观战时看得很清楚,那把洗炼太快了,哪怕是他也没有把握闪避开。
——连风皇都避之不及的速度,普通人更没有闪避之力。
毫无疑问,场下最畏惧的人是五长老。他脸色铁青,抬眸看了擂台一眼,恰好撞上了衡玉的视线。
在比试时,衡玉用内力护住了自己,所以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迹沾染到她身上。她瞧见五长老,缓缓抬起染满血迹的洗炼剑,以剑尖抵着五长老:“身为太一宗长老,五长老要上台来为他们报仇吗?”
“此战与擂台赛无关,而是你我之间的私仇,只有场上任何一人死亡,这场比试才能终结下来。”
在解决掉三长老他们后,衡玉没有停手,而是再次出声发难,想要把五长老也端了。很显然,早在涂修出事时,她就对五长老大动了杀心。
五长老脸色剧变,额头上冒出豆大的冷汗。冷汗顺着他的脸庞轮廓缓缓滑落,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小步,想要拉开和衡玉的距离。然而等他这一步退完,五长老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些什么。
他有些羞愤,但更多的还是畏惧。他不能上台,如果上台必死无疑。
“戚衡玉!”五长老色厉内荏,强撑着出声,“你太狂妄了!连杀我太一宗两位长老、一位朋友,你难道不清楚与我太一宗对上会有什么后果吗?”
衡玉冷笑,眉眼间俱是讥讽之意:“擂台上刀剑无眼、生死不论,这可是五长老亲口告诉我的。怎么,你要杀涂修兄时就说刀剑无眼,轮到我杀太一宗的人时就成了我狂妄?”
“颠倒黑白,出尔反尔,不愧是出身于太一宗的五长老。”
她毫无顾忌,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扒了五长老的脸皮。说到这里,衡玉用力抖了抖洗炼剑,将剑身上的血迹全部抖落干净。
“不过我很好奇五长老口中的后果是什么,不如五长--;gt;;gt;
老现在来擂台上为我演示一番?”
五长老不动。
周围一些人实在忍不住笑意,垂下头笑出声来。尤其是以钟离乐忍笑忍得最辛苦,戚姑娘这一番话实在是太刁钻、太促狭了。
涂星华一开始也是笑的,笑到眼角眉梢都染上了薄薄一层笑意,但是慢慢地,他似乎是觉得有什么地方奇怪,慢慢拧起眉心来,看向衡玉的目光里带了几分深意。
衡玉又等了片刻,遗憾抬手,将耳侧的碎发慢慢别到了耳际后方:“看来五长老是打定主意不与我比试了。也罢,我不为难五长老,你上来为他们收尸吧。”
五长老心底对衡玉的憎恨又更上了一层楼,今天的事情一旦传扬来,他在江湖里的威望绝对会瞬间降落到谷底。然而威望降落到谷底,也好过丢了性命。
大概是有些破罐子破摔了,五长老直接派了几个手下跑上擂台,收敛三长老他们的尸体。
瞧见这一幕,有些人咧了咧嘴,小声嘀咕道:“这五长老已经是被吓破了胆吧,连上擂收敛尸体都不敢了。”
他旁边的人搭腔嘲讽:“嘿,谨慎些多好,毕竟是江湖里早已成名的高手,惜命也是正常的。”
衡玉抬手收剑归鞘。
剑入鞘时撞击到金属制的鞘身,再次发出清脆的剑鸣声。
抱着洗炼剑,衡玉慢慢走下擂台,很快涂家的人就围了上来。涂老爷子满面红光,笑容和煦而激动:“这回可真是多亏了戚姑娘。”
衡玉被他们的激动情绪所感染,脸上也多了几分浅浅的笑意:“涂老爷客气了,我既然接下了你的委托,自然要尽心尽力,如今也算是幸不辱命。”
涂老爷子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又觉得暂时不急,他就默默把自己的声音咽了下去。
钟离乐也迎上前来,笑着对衡玉说:“很厉害,非常厉害。从此以后,天下第一剑的美名就要在江湖里传扬开了,我刚刚过来时还听到有些人说你的名号可以叫剑霜寒。”
衡玉微愣:“剑霜寒?”
“是啊,一剑霜寒十四州。这个名号是不是很符合?”
衡玉失笑:“还算中听。”比起什么毒王、戚仙子之类的名号,这个名号已经算是很有美感、很有诗意了。
“好了好了,此间事差不多已经结束,我们回涂府吧,今晚你我把酒言欢,不醉不归!”钟离乐高兴道。
衡玉连忙摆手:“把酒言欢还是算了,实不相瞒,我不会饮酒,而且每次饮酒都会觉得身体不舒服。”
被人搀扶着走来的涂星华正好听到衡玉这句话。
他先是一愣,心底的一些猜测又淡了下去。也是,他那个猜测太离谱了,可能真是他想得太多了吧。
转身离开时,衡玉的视线恰好扫到了涂星华身上。看清涂星华脸上的表情,衡玉心头微跳,声音柔和:“涂公子在想些什么?”
“没什么。”涂星华歉意一笑,“戚姑娘刚刚经历过一番……”原本想用苦战来形容,但看着戚姑娘这气都不喘一口的模样,实在是没有一点和苦战挂钩的地方,他强行改口道,“经历了一番战斗,一定是有些累了,我们回府休息,然后再论其他吧。”
衡玉笑着应了声是。
抱着洗炼剑跟随众人回涂府时,衡玉眸光微垂,啧了一声,向系统感慨道:“他们二人也太敏锐了。”
她今日的行事风格与明初实在是太像了,所以惹得涂星华起了些许疑心。后来她说自己饮酒过敏,这才让涂星华打消那淡淡的怀疑。
好在涂府的事情已经差不多结束了,她再在扬州多留两三日,也是时候离开。
一行人回到涂府,衡玉先回院子里沐浴一番,换了身新的衣裙后,衡玉站在铜镜前看着镜子里的倒影。
她微微垂下眸,视线落在自己的左手掌心上。
因为刚沐浴过,她涂抹在左手掌心的药粉被水冲化了一些,露出了那被药粉遮盖住的狰狞剑疤。
衡玉取了一团新的药粉抹到掌心上,动作细致而快速地做好伪装后,她抱着洗炼剑转身出门,在婢女的带领下赶去前厅参加庆功宴。
这场庆功宴,衡玉是绝对的主角。
衡玉对庆功宴不太感兴趣,但她知道涂家心底的那口气压得狠了,现在正是头顶阴云拨开、可以稍稍松一口气的时候,所以也不扫众人的面子。
宴席中间,衡玉问了下涂修的伤势,知道他已经度过危险期,淡淡点了下头。
宴席结束后,涂老爷子送走宾客,才走回他的书房。书房里,衡玉、钟离乐和涂星华三人早已经坐在里面边下棋边等他回来。
“戚姑娘的大恩大德,我们涂家铭记于心,日后只要戚姑娘开口,我们涂家会竭力相助!”涂老爷子深吸口气,郑重地对衡玉许诺。
☆、一剑霜寒十四州18
这一回的擂台赛可以说是出人意料, 哪怕涂老爷子早就知道衡玉的实力不简单,也没想到她会解决得如此轻松。
衡玉出声请涂老爷子坐下,才道:“涂家的危机暂时过去了, 但并没有真正平安。”
“戚姑娘的意思是?”涂老爷子温声问道。
衡玉道:“太一宗对漕运势在必得,如今一计不成, 他们未必会轻易收手。”
涂老爷子沉沉点头,太一宗近些年的行事越来越霸道了,现在他们输了擂台赛, 短时间内不会再对涂家出手, 但时日长了,难保他们又想出新的计策来坑害涂家。
见涂老爷子明白她的意思, 衡玉平静续道:“所以涂家不能心存侥幸,只要太一宗依旧觊觎漕运生意, 涂家与他们就必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涂老爷子也是老狐狸了, 知道衡玉是在暗示些什么:“戚姑娘放心, 我们涂家会在暗中调查太一宗, 也会联合其他对太一宗心存不满的家族和宗门,来共同遏制太一宗之势。”
聊完抵抗太一宗的事情,涂老爷子又力邀衡玉成为涂家客卿。
如果她成为涂家客卿, 每年都能从涂家这里支走数千两银子, 还能无条件观看涂家的各种秘籍, 需要做的就是在涂家有难时过来助涂家度过一劫。
衡玉自然是答应了。
她应下来后,涂老爷子对她的态度愈发亲近了几分,得知她是孤儿出身,家中没有长辈, 便让她改口喊他一声‘涂伯伯’。
天色将暗, 衡玉和钟离乐起身告辞离开, 钟离乐送衡玉回她住的院子。
“你是不是要离开扬州了?”钟离乐突然问道。
衡玉不奇怪他能猜到:“我打算两日后离开。扬州是温柔乡,在这里歇会儿不错,但是待久了会钝了我的剑。”
“接下来打算去哪里?”
衡玉回道:“去塞外吧,我还没见过那里的风光。”而且据她调查到的一些消息来看,太一宗在塞外那边也有大动作,她打算去深入查探一番。
钟离乐点头微笑:“我曾经去过塞外一回,那里的风光很不错。我有一位妹妹现在就在塞外那里。”
衡玉知道他说的是包妍,看来直到现在,钟离乐依旧只是把包妍视作妹妹。
夕阳斜照,苍苍暮色笼罩着前方的小院。钟离乐在院门前停下脚步,挥手与衡玉道别时,他出声道:“去杀五长老时记得喊我一声。”
衡玉侧头看他,笑道:“喊你去围观吗?”
钟离乐道:“虽然你杀他不费吹灰之力,但这种喜事,多一个观众围观也是好的。不过你打算怎么杀他?”
怎么杀五长老?
对衡玉来说,就是仗着自己卓绝的轻功身法进入五长老的屋里,点了他的哑穴后将他喊醒,欣赏完他那惊恐的表情后,用他自己的刀刺穿他的心脏。
杀他,既不用多大费周章,也不用脏了自己的洗炼剑。
轻轻松松解决掉一个人,衡玉和钟离乐施展轻功离开此地。
他们来到街道时,晨曦正好刺破天际,将沉睡中的扬州城慢慢唤醒。一大清早,街道上就有不少早点铺子支了起来,到处都是一副热气腾腾的人间烟火景色。
衡玉走到烧饼铺子前,麻烦老板帮她烙了两个烧饼,将其中一个递给钟离乐。她咬了一口烧饼,慢慢咀嚼咽下后,对钟离乐说:“我要走了。”
钟离乐也咬了口烧饼,朝她扬眉轻笑:“这里距离城门也不远了,走吧走吧,送你到城门再回来,正好边走边吃早饭了。”
这段路的确不长,吃完手中的烧饼,城门近在眼前。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钟离乐先行开口。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衡玉握剑抱拳,转身出了城门。
***
今天正巧也是太一宗的人启程离开扬州的日子。
他们一大清早起床,洗漱过后聚集在前厅,左等右等都没见到五长老的身影。有人自告奋勇跑去喊五长老起床,片刻后,一阵刺耳的尖叫声从后院传来。
前厅里面的众人脸色一变,知道肯定是出了事情,但当他们跑进散发着浓重血腥味的屋子,看见目露惊恐之色的五长老的尸体时,--;gt;;gt;
还是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这是谁干的?”
风皇王木风还没有离开,瞧见这一幕,他心下难掩恐惧:“……能够悄无声息潜入院子杀死五长老,做到这一步的,在这扬州城里还能有谁?”
他就住在五长老不远处的屋子里,然而连他也没察觉到戚衡玉潜入的动静。如果说戚衡玉昨晚是来杀他,那现在躺在床上凉透的人就要变成他了。
“她行事如此肆无忌惮,当真不怕得罪我们太一宗吗?”五长老的亲传弟子眼眶通红,恨声问道。
这几年里,他跟随师父出入过不少地方。背靠大树好乘凉,只要把太一宗的名头搬出来,他们就会受到对方的礼待。
然而那个叫戚衡玉的女人,却完全不把太一宗放在眼里。
风皇王木风扫了这个年轻弟子一眼,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话咽了下去,免得被太一宗的人记仇。
以戚衡玉的实力,只要不是太一宗的太上长老出手,其他人基本都奈何不了她。到了她如今的地步,已经有了肆意行事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