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瑟嫣
季言之捂着婴儿肥,看起来异常圆润的脸蛋儿,那甜甜的小奶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季言之很认真的继续说话道:“而且朕觉得被额娘们宠溺着长大的皇帝最不容易成才,朕可是决定成为高祖皇帝那样的人物。所以…哎,只可惜儿臣身为一国之君怕是不能常常承欢于两位皇额娘膝下了。”
慈禧太后:“……”
慈安太后:“……”
慈安太后突然噗嗤一笑,“皇帝真是越来越伶牙俐齿了。不过这话说得也对,皇帝年龄这么小就承担了一国之君的责任,万事不可操之过急且事事谨慎。”
说道这儿,慈安太后话锋一转,却是慈禧太后接着问:“众位爱卿以为何?”
“两位皇太后娘娘高见,万岁爷高见。”
在场的王公大臣异口同声的道,最先询问怎么宴席上怎么多半是荤腥,莫非是忘了咸丰帝新丧的事情就被抛之脑后。
不过鉴于季言之并不想就这么放明显不将他这个小皇帝放在眼里,急急忙忙就想讨好两宫太后的文武百官们以及,是家奴却比硕鼠还要厉害的内务府包衣奴才一马,所以干脆仗着自己年龄小的优势,估计装作不经意的旧事重提,让这次的赐宴虎头蛇尾的结束。
席宴过后,季言之蹦蹦跳跳,显得十分快活的回到了乾清宫。期间,慈禧太后不是没有打着生母的名义,明着关心季言之一个人住到乾清宫习不习惯,实则探寻季言之今儿为什么会说这么一通鬼话,让她在与慈安太后的言语交锋之中落了下风。
季言之又不是真五岁半,情绪管理早就做得滴水不漏,即便慈禧太后已经成长到后期像历史上那个翻手覆云的慈禧一样将整个国家玩弄于鼓掌之间,也不可能看出季言之有什么不妥。
何况现在的慈禧太后才刚刚经历了‘丧夫’,还没有像历史上那样丧夫丧子,最终过继而来继承皇位的光绪、溥仪也都懦弱无能,不知道该怎么着处理国家大事,只能自己大包大揽的老佛爷。
现在的她,心机城府是有,但对上千万年狐狸成了精的季言之真的不够看。想从季言之那儿套话,季言之心情好时或许会说些似是而非,让人分不清真假的话语,而心情不好的时候,谎话说得眼睛都不眨简直称得上小儿科。
而且最为高兴的是,慈禧太后为了表明自己是慈母,居然亲自给季言之倒了一杯茶水。为了表明自己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季言之肯定要回敬慈禧太后一杯茶水。
于是就这么着,季言之根本没废多大的功夫,就让慈禧吃了无色无味,遇水就化的虚弱药丸。整个人的身体会随着时间流逝慢慢地走向衰败,却丝毫查不出原因所在。
效果虽说来得慢,大概要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才能够见到成效,但这真的是季言之顾念血脉亲情所能做到的善良。
毕竟依着季言之的手段,想要慈禧太后死,真的不要太轻易。毕竟他现在才五岁半,可正因为这个年龄,任谁都不会将慈禧太后的死与他联系到一起。
不过如今这个样子其实还好,最起码也算全了原主爱新觉罗·载淳与慈禧太后的一腔母子情谊。焉知原主爱新觉罗·载淳自己吓自己,最终把自己给吓死了,没有不能杀生母给生父报仇的原因。
所以啊,慈禧太后吃了虚弱药丸,慢慢变得虚弱,精神体力不济到连干涉自己一言一行干涉朝政的时间都没有就好。
抱着这样子的念头,季言之蹦蹦跳跳的回到乾清宫后,特别欢快的以小孩子饿得快为由,让小王公公吩咐小厨房的人,给他煮了一碗素面。然后便换下身上明黄色的龙袍,简单沐浴过后换上一件品香色绣着银色龙纹的常服,一脚踏在铺有细软的软塌上,开始翻阅一本外书页写着三字经,内里却是清史的书籍。
现在是同治元年,也就是公元1862年。一月三十的今天,他正式登基为帝。而早在一月七日这天,咸丰帝灵柩出京运往皇陵的时候,太平军第二次进军上海。
仅仅过了两日,太平军领将李世贤部攻占景宁县城,据守10日后撤离。同年五月的时候,李世贤部曲会合温州金钱会起义军再克县城,驻守3日。
这是内患,而外患——
公元1860年,在第二次鸦片战争爆发后,清政府分别和英国、法国、俄国签订了包括包括《中英北京条约》、《中法北京条约》、《中俄北京条约》在内的《北京条约》。
按照《北京条约规定》,英、法、美、俄等国可在华夏建立驻华公使馆。而英、法、美、俄等国第一批驻华公使馆则设在东交民巷一带。
认真说起来,建立外交关系的国家间互换使团本为正常之事,但因为前后两次鸦片战争,清政府两次割地赔款,已经将华夏往半殖民地国家过渡。
这样子情况下建立的公使馆,配合开放的天津为商埠,割让九龙半岛、乌苏里江以东大片领土等条约内容,其目的和作用,用美国公使伯驾的话来说,就是为了更好的“驾驭”清政府,来到它的身边,使它“变得驯顺多了”。
这就是外患,因为各国公使馆的陆续建立,各国自称征服者,野心勃勃的酝酿着在华侵略,以期让华夏如印度等国彻彻底底的沦为殖民地。
‘半殖民地啊,他妈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卡在爱新觉罗·载淳登基为帝的时候。’
季言之合上书籍,在小王公公端着一碗刚刚做好,正冒着热气的素面走进来的时候,瞬间将书本置换。
因为季言之今儿的一席话,素面真的是素面。银丝面,香油,鸡蛋外加几颗一看就是产自暖棚的小白菜,混合到一起,味道倒是极好。不一会儿的功夫,季言之就把一碗银丝面吸溜下肚。
“出去吧,朕要看会儿书。”
即便还没有到上书房读书的年龄就继承了皇位,但因为是咸丰帝唯一儿子的关系,季言之,不,是原主爱新觉罗·载淳享受过由皇帝爹亲自启蒙,亲自手把手教导读书,本身是认识很多汉字以及满文的。
何况‘三字经’,小王公公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三字经的内容那么简单,万岁爷的字应该是认全了的。所以小王公公就没开腔,只是给季言之奉了一杯茶水,就乖觉的退到了殿外守着。
季言之瞬间就把书的内容给置换了。
季言之继续看着,思绪却开始飘散。既然这个时间段来到了此方以清为主的平行位面,年龄受限,他只能慢慢来,先肃清内患,再慢慢来收拾想要瓜分华夏的所谓列国诸强。
不是想将瓜分华夏,让华夏彻底沦为殖民地吗。呵,他倒要看看,当这一天反过来,火烧圆明园让华夏瑰宝消失的英、法等八国沦为大清的殖民地时,会不会后悔今日的沾沾自得。
这一次,季言之早早就入睡了。第二天大约早上五点卯时一刻的时候,早早就起来的小王公公轻声唤醒季言之。
“万岁爷,该起来上早朝了。”
“什么时辰了。”
季言之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一列捧着衣物、毛巾、金盆的宫女鱼贯而进,冲着坐在龙床上的季言之盈盈一拜。
“现在卯时一刻。”
小王公公小声回答,并且亲自取了宫女捧着的衣物,小心翼翼的为季言之更换龙袍。由于小孩子,特别是喜欢蹦蹦跳跳的小孩子长得快,龙袍又是缂丝工艺,制作起来很费时间,因此季言之所穿龙袍都稍微放长了一点儿。
“才卯时一刻啊!”季言之打了一个哈欠,有些郁闷的道:“朕记得皇阿玛以前说过,上早朝的时候是每三天一次大朝会,时间为卯时二刻(六点),你这么早叫朕起来,是不是有点儿早啊!”
小王公公小声且恭谨的回答:“万岁爷不早了,好让万岁爷知道,这个时候,两宫太后们已经起来了。”
起来就起来呗,反正都是第一天参加早朝,想必第一回 垂帘听政的慈安太后和慈禧太后都兴奋得睡不着觉儿。
季言之心中暗暗诽谤了一句,然后默不吭声的张开肉乎乎的双手,让小王公公伺候他更衣。
经过一系列繁琐的穿戴,季言之带上镶嵌着雪貂毛的瓜皮帽,穿上厚厚的龙靴,便出了内室去了处理日常政务的养心殿用膳。
而用完膳后,季言之便上了龙撵,往金銮殿而去。巧合的是,慈安太后、慈禧太后恰好也是这个时候坐着凤撵出了长春宫、储秀宫,与坐着龙撵的季言之几乎一前一后的抵达金銮殿。
早朝时,大臣必须午夜起床,穿越半个京城前往午门。凌晨3点,大臣到达午门外等候。当午门城楼上的鼓敲响时,大臣就要排好队伍。到凌晨5点,皇帝起床的时候,左右钟声响起,宫门正式开启。
宫门正式开启之后,百官依次进入,过金水桥在广场整队。官员中若有咳嗽、吐痰或步履不稳重的都会被负责纠察的御史记录下来,听候处理。
通常,皇帝驾临太和门或者太和殿,百官行一跪三叩头礼。四品以上的官员才有机会与皇上对话,大臣向皇帝报告政务,皇帝则提出问题或者做出答复。
咸丰病危之前,恐新帝年幼不能压制拥有垂帘听政之权的两宫太后,便特定钦命了顾命八大臣。可由于咸丰帝有意杀母留子的意向被坑爹的儿子告诉了慈禧太后,导致慈禧太后一不做二不休提前结果了咸丰帝。
不过时也命也,彼时坑了亲爹性命的爱新觉罗·载淳正处于惶恐状态,或许是为了‘怜惜’他吧,在爱新觉罗·载淳魂不守舍的时候,以载垣为首的顾命八大臣和两宫太后联合恭亲王爱新觉罗·奕訢对掐了起来。
公元1861年11月,略胜一筹的慈禧太后下令将载垣、端华、肃顺等革职拿问。11月13日又接连发出上谕,授恭亲王奕訢为议政王、在军机处行走、宗人府宗令,大学士桂良、户部尚书沈兆霖、户部右侍郎宝鋆、户部左侍郎文祥在军机大臣上行走,鸿胪寺少卿曹毓英在军机大臣上学习行走。随后,慈禧太后等迅速捕杀了载垣、端华、肃顺,其余五大臣革职治罪,将载垣等人拟定的皇帝年号“祺祥”改为“同治”。
说老实话,季言之十分不喜欢‘同治’这个年号。所谓同治,不过是明指新帝年幼,由两宫太后共同治理天下罢了。说白了,算是把爱新觉罗·载淳傀儡皇帝的一生拉开了序幕。
不过还是那句话,季言之来的时间段和上一世一样,还是那么的‘恰到好处’,早不早晚不晚的,内忧外患先不提,但是紫禁城的局势,真的不怎样。即便慈禧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吃下虚弱药丸,季言之还是要好好思索一下破局之道。
第65章 清穿之风雨同治(03)
季言之率先坐在了龙椅上, 龙椅左右各加了一方小凳子, 前方珠帘垂下, 稍微起了点遮掩作用。
然而季言之觉得这根本没什么卵用,堂上站着的文臣武将眼睛瞎不瞎先别提, 总之他就不喜欢被人‘左右夹击’,不说一举一动, 稍微有点儿不符合他熊孩子身份的表情动作言语流露出来, 都会引来两宫太后的侧目。
而且最最最关键的是, 两位他都要叫皇额娘,如果只叫皇额娘,不带封号的话。你说谁会先回答。
季言之穿着龙靴的小短腿开始晃荡起来。
两宫太后不分先后的分别在龙椅左右两端的凳子上落了座。
没有闲话家常,而是由慈安太后隔珠帘看着满朝文武开口道:“众卿有何要事奏禀。”
“回母后皇太后, 奴才有要事奏禀。”
兵部侍郎兼镶黄旗汉军都统叶赫那拉·瑞麟率先出列,开始说起了太平军四处作乱的事情。
季言之没有吭声, 一来他年龄小, 现阶段只适合听少说话;二来没什么必要说的。反正清政府对于白莲教、太平军、红花会什么的, 态度历来都是以剿为主。
只不过在听到有大臣提议‘借师助剿’的时候, 再也憋不住了。
“皇阿玛给朕留下的大清兵强马壮, 何须外寇帮助。”
季言之鼓着腮帮子, 将坚持已见发挥到了极致。当然熊孩子的语气还是熊熊的,反正那副舍老子其谁以外,外人不可比的气势都让提议的大臣以及其他文武大臣们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难道跟小皇帝讲现在的八旗子弟已经糜烂,不堪一击,再也不复当初‘八旗不满万, 满万不可敌’的说法了吗。
先不说他们说的,小皇帝听不听得懂的问题,就算能够听懂,他们也不好意思讲,所以这一刻沉默是金是最妥当不过的。
季言之小嘴继续巴拉巴拉:“……反正朕不同意,那些个红毛金毛番子长得可丑啦!找他们做朋友的话,朕怕你们和朕一样夜里吓得睡不着觉。朕身为体恤臣子的好皇帝,可不能让朕的臣子们都遭遇这样的痛苦。”
满朝文武:“……”
两宫太后:“……”
到底还是叶赫那拉·瑞麟反应得快,率先拜服于地,磕头道:“…多谢万岁爷体恤。”随即文武大臣们也纷纷拜倒,冲着珠帘后头的小皇帝磕头,齐喊‘多谢万岁爷体恤。’
两宫太后:“……”
“借师助剿”的决策,早在咸丰二年(1852年)的时候,就有人提出来。说是请洋人派“火轮船入江助剿”,而之所以没有成功,则是因为两江总督沿江阅兵而终止。不过次年,太平军兵临南京,上海道吴健彰奉巡抚杨文定之命,向上海美、英、法领事乞援,要求外国兵船开入长江,帮助清军驻守南京。
由于当时的外国侵略者,尚没有摸清楚太平兵的虚实,不愿冒然表态,是以未曾答应。
第二次鸦片战争前,美国在英、法支持下,曾以“助顺剿逆”为条件,向清政府提出修约要求,第二次鸦片战争结束后,各国侵略者再次向清廷明确表示愿意助其镇压太平天国革命。
咸丰十年九月(1860年),《北京条约》刚一签字,法使葛罗即向恭亲王爱新觉罗·奕訢表示,法国所有船只兵丁愿悉听调遣,帮助清廷“攻剿发逆”。俄使伊格纳切夫也提出愿为清军“教铸枪炮”,并派兵镇压太平军。咸丰十一年(1861年),英、美两国也先后提出愿助清廷“压平内乱”。对此,清政府中许多实力派大臣极表赞赏。奕訢、曾国藩、薛焕等也相继向朝廷建议“借师助剿”。
表面上看起来‘借师助剿’有利于清政府。但尼玛仔细分析,特别是用季言之的智商来分析,这是弊大于利的事情。毕竟请神容易送神难,各国侵略者都对华夏这块肥肉虎视眈眈,难得有机会带兵进入华夏,不趁机当颗钉子钉下来才怪。
反正怎么着,有季言之在,就算他现在年龄小,说话没有两宫太后来得有份量,他也不可能同意‘借师助剿’这种损国力还不利己的事情。所以利用小孩子还熊的身份‘胡搅蛮缠’破坏掉脑子有病者提议的‘借师助剿’决策那是再恰好不过的事情了。
至于丢不丢脸的问题,嗯,他季大佬现在还是个宝宝呢,宝宝是没有丢脸这个问题存在的。
慈安太后突然轻笑了起来:“既然皇帝这么说了,尔等也谢过皇帝的体恤,那‘借师助剿’之事不必再提。慈禧妹妹以为何?”
慈禧太后:“慈安姐姐说得及是。”
其实在慈禧太后看来,‘借师助剿’的事情利大于弊,大清上国余威犹在,借助列强兵力使清兵更进一步熟悉洋枪洋炮、洋式练兵的作用、威力巩固大清统治有何不可。
只是慈安率先开口,维护胡闹的皇帝,作为要低慈安太后一等的圣母皇太后,即使呕得心慌,也只得跟着一起维护小皇帝的脸面。毕竟那个胡闹的熊孩子,是她生的啊!
——是她生的。
慈禧太后暗地里磨了磨牙,明面上却是笑靥如花。她顿了顿,接着道:“诸卿可还有要事奏禀?”
‘借师助剿’算是以小皇帝、两宫太后表态反对后,正式落下帷幕。随后兵部尚书麟魁出列奏明从兵部尚书改任两江总督协办大学士的曾国藩上书其幕僚李鸿章练成淮军。
这又是季言之很感兴趣的一件事,所以季言之又插嘴了,而且是用异常欢愉的语调问李鸿章长得帅不帅,有没有比他更具有男子气概。哎,怎么这么一说,他真的很想见上李鸿章一面呢!
季言之是真的想见见李鸿章,毕竟李鸿章有大清最后的糊纸匠之称,也是他要倚重的重臣之一,提前见见也是好的。
虽然他目前只有五岁半,年龄太小却是一国之君,还有两座垂帘听政的大山,这是劣势,而且还是只能随着年龄增长才能够逐渐消除的劣势。
季言之深沉的叹了一口气,托腮用小奶音很深沉的道:“就算李鸿章长得再怎么好看,朕才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崽崽,对吧!”
满朝文武再一次的:“……”
慈安太后、慈禧太后不约而同的抚额,随即注意到她们都做了相同的动作,身子不免同时一僵。
别看她们俩平时都是姐姐长妹妹短的,但实际上没少争锋相对过。咸丰帝还在时争宠爱,原主爱新觉罗·载淳出生后,又争原主爱新觉罗·载淳的抚养权,争爱新觉罗·载淳对谁更有舐犊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