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愿大人
至少上辈子,她能狐假虎威,关起牙帐谁都不理,自己过得快活。
舒明悦咬了下唇,“我不知道。”
上辈子她接受了自己是成为虞逻妻子的事实,没有想过回长安去,这辈子不一样,她不想做虞逻的妻子,她一定要回长安去。
“小妹,你听我说。”玉娘拉住她的手,认真道:“今天晚上回去,你向可汗要牛羊,要奴隶,要兵士,不管如何,一定要将这些东西要到手。”
舒明悦昂脸看她,一双乌黑杏眼清亮干净,不染世俗,看得玉娘心生不忍,她出身花楼,自见过世间男人百态,知晓这情之一字太不牢靠。
眼前这个小姑娘才十五六岁大,可虞逻却是北狄的王,身边的诱惑太多,刚才那些女人腰细腿长,体态丰熟,有几个男人能把持得住?
“世有深情郎,但更多薄情汉。”
玉娘语重心长道:“小妹,你得先为自己做打算。”
屠必鲁刚入牙帐,就听到这样一句话,不由地伸手摸了摸鼻子,透过屏风看去,正好瞧见两人坐榻交谈,想了想,又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
舒明悦认真点头,“我记下了。”
玉娘欣慰一笑,伸出一只手掩脸,凑近她耳朵低低说了一句话,舒明悦被说得脸色涨红,仿佛烧了一层红云,胡乱地点了点头。
日落西山,天幕很快黑了下来,月华初上,星子点点。
牙帐内已点灯,外面来人道:“夫人,可汗来接明悦姑娘了。”
玉娘松开她的手,“去吧。”
舒明悦一步三回头,十分不舍,玉娘是她在凉州的第一个朋友,也是这辈子她在北狄的第一个朋友,然而再不舍,也得走了。
屠必鲁待在外帐,已经等了他妻子很久。
……
把舒明悦从屠必鲁夫人那里接回来后,虞逻就发现她似乎情绪不太高昂,忍不住瞥了正坐在铜镜前拆发的小姑娘一眼又一眼,过了一会儿,伸手去抱她,低声问:“是怪我今日把你丢下一整日吗?”
舒明悦拆发的动作一顿,“没有。”
他从后面环住她,温热的气息不断地喷洒在她脖颈,似乎在接近,这样的动作,舒明悦太熟悉了,他想亲近她。
她身子往前,把拆下的珠玉放回妆奁,正好避开他脸颊。
虞逻神色一僵,手臂环着她腰肢不动了,神情挫败。
以前舒明悦很少这样躲他,她情绪根本藏不住,委屈时瞪他,生气时就闹腾,气急了甚至会拍他一巴掌,可是这些时日,两人日日同食同寝,她根本不怎么搭理他,就连晚上睡觉也要在床上隔一个枕头。
明明上辈子不是这样。
上辈子她会给他跳舞,看见他时会害羞脸红,每一次他去她的牙帐,她都会打扮得漂漂亮亮,眉眼弯弯,宜喜宜嗔。
虞逻迟疑了会儿,伸手把她捞到腿上,“屠必鲁夫人惹你生气了?”
“没有!”舒明悦扭头瞪他,“你别胡说!玉娘待我很好。”
一双乌黑眼眸圆溜溜,怒嗔嗔。
这一眼,虞逻突然舒服了,他又把她往怀里勾了勾,故意贴着她耳朵,放缓语调道:“那是我惹你生气了?”
当然是你!
我差一点就能回家了!
舒明悦感受着他不断落在她耳上的灼热气息,后颈上的细小绒毛立刻竖立,忍不住“啪”一声推开他脑袋,绷着脸蛋提醒道:“可汗,我是被你绑来的。”
随着话音落下,空气仿佛突然宁静了。
虞逻沉默了一会儿,“是我不好。”他凑过过来,额头抵着她额头,轻声道:“你别生气了?”
舒明悦指尖慢慢紧攥,小心翼翼道:“那你送我回去……”
“不行!”虞逻拒绝得毫不犹豫,他鼻尖抵着她鼻尖,垂眸神情凝视,手指捧起她莹润白皙的脸颊摩挲,低声道:“你要别的,我都可以给你。”
舒明悦气得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脑子好像被炸成了麻花,用力从他怀中挣脱出来,奔到床上被子一卷,睡觉。
虞逻大步追上来,在旁边躺下后,伸手试探着扯她被子。
舒明悦纹丝不动,眼睛良久地凝视黑暗,心底不禁浮起一抹疑惑,难道不同时间、不同地点、不同身份相遇,态度会有这么天翻地覆地差别吗?
上辈子,明明和她圆房之后,他才态度大变,变得日日来找她,就像现在这样。
舒明悦抿了抿唇。
其实玉娘说得很对,她需要牛羊和奴隶,因为这是在草原上生存下去的本钱。
可是她并不会在这里久待。
掐指一算,距离信封送出已有一个月,自她从凉州离开也有半月余,这个时候,舅舅和哥哥应该知道她被虞逻所绑的消息了。
两国邦交往来需要多长时间?
舒明悦手指死死揪着被子,阻拦身后那只作祟的手,努力回想上辈子的记忆,从递国书到两方使者真正见面差不多要一个多月,也就是说,她应该能在差不多一个月后就能回到长安去。
这么短的时间,她无需牛羊和奴隶,不然会为她离开北狄添加麻烦。
舒明悦正如此想,虞逻的手伸进来来,硬生生扯出一一条缝隙,他钻了进来,从后面尝试着环她身体,小心翼翼道:“你别生气了?”
“……”
又来了。
舒明悦气得双眼一闭,不让她生气倒是送她走呀!
见她不挣扎,虞逻往她后颈上贴了贴,青涩的胡茬微微扎人,用一种低缓而略带柔和的语调哄道:“我将大典推迟了,七天后与我们的婚礼一块办,如何?我明日叫人把婚礼流程拿给你,你若觉得哪里不好,我们马上改。”
“你说什么?”舒明悦的身体陡然一僵。‘
“七日后,我们举行婚礼。”
虞逻高兴地又重复了一遍。
舒明悦的神情不亚于晴天霹雳,倏地推开他坐起来,“不……”
“我知道你会高兴,对吗?”虞逻打断,手指捧着她脸颊,轻轻摩挲,用一种轻缓却变态的声音道:“你不高兴吗?”
舒明悦呼吸一滞。
这个狗东西,他在威胁她。
可是,两人一旦举行婚礼,她想走更难了,接回意外失踪的公主,和带走北狄可汗的妻子,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
舒明悦红唇一抿,不说话了,用力掰开他手,背对他,重新躺了回去。
过犹不及,虞逻不想让她产生太多的不适感,一步一缓慢慢来,等她重新接受他、爱上他,他低下头,轻轻亲了她耳朵尖一口。
舒明悦脊背僵直,一动也不敢动,本以为这样,他就会觉得没趣了,却不想,他竟然突然含住了她耳垂,直叫她身体一颤,呼吸急促。
就在她快忍不住的时候,他却骤然离开,蜻蜓点水地亲了她后颈一下,低哑声道:“睡吧。”
闻言,舒明悦僵硬的身体微松。
……
凉州,天色初亮时,随着城门大开,一队行商马队缴纳了金银后第一个入城。
为首的男人骑高头大马,头戴一顶幂篱,足蹬乌头靴,穿一套深蓝色绣猛虎的窄袖胡服,身姿挺拔非常。
两刻钟之后,一行人在城内最大的客栈万来春落榻。
随着日头渐渐高升,一位随从推门而入,低声道:“公子,属下打听清楚了,半月前,凉州换了驻守将军,屠必鲁随九王子回了王城,如今在守的是北狄十二贵族之一的执失乌蛮。”
“乌蛮将军喜好美酒,属下已经备好,公子现在要去将军府拜访吗?”
那人嗯了一声,抄起银白色配剑,“走。”
第43章 你真以为我不懂?
凉州, 将军府。
乌蛮抱着一本汉字书蹲在地上,正头疼,忽然有人来传, 说是一队酒商途径凉州,前来拜访将军。
“什么玩意?什么酒啊?”乌蛮丢了手中书。
随从道:“属下不知, 但看起来车上的酒水颇多, 盖子一掀开, 又香又绵,”
乌蛮皱眉, “为何来拜访我?”
随从挠挠脑袋道:“说是家中老窖酿了一批烈酒, 中原人嫌烈,没咱们北狄人豪爽,想和将军做笔酒水买卖。”
乌蛮颔首, “那让进来吧。”
****
北狄王城。
可汗牙帐的面积颇大,与中原的宫殿相差无几, 唯一不同的是格局略有差异,牙帐分为内帐和外帐,外帐主要可召群臣理事, 内帐则用来休息。
舒明悦的牙帐也收拾出来了, 在虞逻牙帐的旁边。
翌日白天, 裴应星用过早膳之后就没影了,和中原一样,新帝登基, 朝臣必然重新洗牌。
舒明悦很意外, 虞逻竟然将他的心腹之一,执失乌蛮留在了凉州。
身边的侍女都是陌生的面孔,舒明悦有点不习惯, 阿依努上笑问:“姑娘要不要去北坡吗?那里有一片油菜花海,金灿灿的很漂亮。”
舒明悦摇头,“把书拿来。”
用不了多久她就会走了,不想在这里留下过多痕迹。
书上的字是北狄文字,记载了北狄立国以来的大小神话传说,传闻古时大巫有通天彻地之能,一能事鬼神,二能消病灾,三能达天意,以人身通灵,占察来往。
往日舒明悦定然嗤之以鼻,世道乱了百年,求神灵若有用,还有何英雄救世?还有何律法安国?
但今时不同往日,她死而复生一次,虽然仍不尽信,心中也有了几分敬畏。
舒明悦一手托腮,另手翻了一页,目光落在某句话时,眸光一定。
“生死不逆,时光不溯,世者以招魂复魄,需尽爱心之道以饲,不世功德以养,如是而不生,则不生矣,乃行死事。”①
舒明悦微蹙眉尖。
“让开!”
一道清脆尖利的声音忽然闯入耳中,打断了她的思忖。
“可汗就是为了她,把琪琪珠赶走了?我倒要看看,这是从哪来得妖精!”一位身着红袄羊皮靴的姑娘叫嚷着闯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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