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非花梦
“你知不知道沈苗苗已经跑了。”
“跑了?”姜成惊讶的直起身子,“怎么可能!她能跑去哪儿?那我母亲……”
“你有多久没联系到沈苗苗了?”席谨忱反问道。
姜成不说话了,他确实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有见到沈苗苗来医院了。他忽然激动了起来,扯着席谨忱的衣袖拼命摇晃,“她跑去哪儿了?!我母亲呢?我母亲怎么办!”
席谨忱不耐烦的一把甩开了他的手,“我还想问你她去哪儿了呢!”
姜成无力的放下手,神情渐渐变得绝望了起来。
“我们报警吧,报警去抓沈苗苗。”
“没用的。”席谨忱否决了,“你知道为什么会有冤假错案的存在吗?”
之所以会有冤假错案,一是因为权势滔天的人偷天换日,二是因为没有证据。
他们可以指控沈苗苗故意伤害,可是无论是安眠药瓶,还是和张怡婷的通话记录,所有的证据都没有指向沈苗苗。
他们也可以指控沈苗苗欺骗姜成,导致他判断失误,但却没有实质性的录音。换句话来说,就是空口无凭。
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他们动用私人力量来查找证据。
姜成对席谨忱的观点并不赞同,“如果连是非黑白都分不清,那还要公道做什么?你们这些有钱人做事都是这么任性的嘛?”
“注意你的言辞。”席谨忱冷了脸,“姜医生你要弄清楚一件事,无论你是不是自愿,你都切切实实的伤害到了我的妻子,我随便动一动手指都可以让你身败名裂。”
席谨忱转头不再理姜成了,对于这种不聪明的人,无论席谨忱怎么解释,姜成都听不明白,甚至还会生出些可笑的“仇富”心理。
队友笨不可怕,队友笨的像猪还时时刻刻搞内讧才可怕。
又过了一个路口,洪助理把车停到了路边,姜成被哄了下去。
“好好上班,如果沈苗苗联系你,你就假装我们什么都没察觉到,别打草惊蛇。”
席谨忱撂下这句话就关上了车门,飞驰而去,留下姜成一个人纠结的站在原地。
他……真的能处理好吗?
席谨忱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他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和姜成这种愚蠢的人交流真是让他极其心累。
“这个姜医生真是……”洪助理苦笑一声,光是听着都觉得头疼。
“冥顽不灵。”席谨忱揉着太阳穴,冷漠的给姜成下了定论。
“他胆子太小了,被吓唬两句就能慌成这样,成不了什么大事。”
“嗯。”席谨忱应了一声,可能洪助理跟着自己久了,言辞也变得犀利了起来。
席谨忱扯开嘴角笑了一下,这样好糊弄的人也不常见。
等等!席谨忱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沈苗苗能欺骗姜成宜栖已经流产,为什么不能欺骗姜成他母亲被囚禁?
宜栖怀孕的事连他们夫妻本人都不知道,沈苗苗怎么可能未卜先知,提前囚禁了姜成母亲?这极有可能是沈苗苗为了稳住姜成而随口胡说的。
“你说,姜成母亲有没有可能根本没被囚禁?”
洪助理猛踩一脚刹车,是啊,他们为什么没有想到这个可能?
“别停车,直接回小别墅,然后你再去查。”
“好。”洪助理补了脚油门,直奔小别墅。
第159章 天门庙
席谨忱进门时宜栖正大马金刀的盘腿坐在沙发上,对面前的人“吆五喝六”的样子差点让席谨忱怀疑地主时代又回来了。
他对跟在身后的洪助理使了个眼色,洪助理会意,悄悄带上门走了出去。
“你回来啦。”宜栖看着正在门口换鞋的席谨忱,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怎么起这么早?”席谨忱脱下外套,抖落了一下身上的小雪花,随手交给周阿姨就走了过去。
“你不在家我睡不着嘛,下雪了吗?”
席谨忱对于宜栖对自己的依赖很是受用,揉了揉她的脑袋就坐在她身边,“天刚亮时飘了点小雪花,Z市下场雪不容易。”
“是啊。”客厅里还拉着窗帘,宜栖看不到什么,便身子一歪靠在席谨忱肩头,“帮我选个剧本。”
一大早被宜栖叫过来的黎安安还没太睡醒,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把一个剧本递给席谨忱。
“还没出月子呢就这么急着工作?”席谨忱接过剧本,却不急着看,放到一边伸手一下一下的顺着宜栖的头发,“你现在身子虚,养好了再出去工作好不好?”
“可我真的很无聊啊……”宜栖望着天花板,语气有些怅然,“再这么窝在家里都要发霉了,而且我是演员啊,演员不就是要好好拍戏的嘛,再这么下去我都找不到好剧本了。”
“有我在你怕什么。”席谨忱弹了宜栖一个脑瓜崩,看着她吃瘪的小模样就满意的笑了,他伸出手一把抱起宜栖,把她带回楼上好好的安置在被窝里。
“还早呢,在睡一会儿,吃早饭时我叫你,喝点周阿姨煲的滋补汤好不好?”
听到汤这个字宜栖露出了恶心的神情,这几个星期以来席谨忱一直拿着各种汤来饲养她,现在别说是汤了,就是提到肉她都犯恶心。
“那好吧。”席谨忱把宜栖按在床上,让她躺好,“那就给你准备一些清淡的菜好不好?”
“好。”宜栖闭上眼睛,点了点头,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见宜栖差不多睡着了,席谨忱才轻轻带上门走了出去。黎安安收拾了一下散落在茶几上的东西,正准备离开,就见到席谨忱从楼上走了下来。
“席总裁。”
“嗯。”席谨忱微微点了点头,“辛苦你跑一趟,有合适的剧本吗?”席谨忱指着黎安安怀里的剧本问道。
“有一个合适的,是大女主的剧本,感情线比较少,而且试镜也在春节后天气回暖的时候,应该很适合夫人。”
席谨忱点点头,黎安安很会办事,“那就你来挑吧,你办事我放心。”
“好的。”黎安安点头应下了,就不再多打扰,直接出门回工作室了。
茶几上有周阿姨早上刚从信箱里取回来的报纸,但席谨忱并没有伸手去拿,而是拿出了平板电脑开始办公。
因为宜栖突然流产,这段时间席谨忱一直没有怎么去公司,虽然公司发展到这个程度他这个总裁去不去都无所谓,但有很多重要的事还是要由他来裁决。
最近盛天集团又在竞标一个新项目,而且还是席老爷子亲自下命令要求的,从小被老爷子要万事都要圆满的席谨忱也不想把事情搞砸。
高管们拿不定主意,就得他这个总裁出面了。席谨忱抬腕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大家都应该起床了,趁着宜栖还在睡,席谨忱开了个视频会议。
中途席谨忱的手机震动了两声,他转头瞟了一眼,是洪助理发来的短信。
“那好,今天的视频会议就到此结束,晚一些我们在公司里面对面探讨。”
席谨忱挂断了视频电话,拿起手机仔细的读了一遍洪助理发来的短信。
洪助理在短信上说,已经查到了姜成的老家,是在Z市往北三百多公里的地方,那个地方叫天门庙,却不真的是座庙,而是本省的一个贫困地级市。
据席谨忱所知,天门庙这个城市整体都处于垂暮状态,年轻人上了大学后基本上就不会在回老家,一般都会选择留在省会Z市,或是与Z市发展不相上下的沿海城市S市。
这么看来,姜成如此惧怕沈苗苗会对他母亲做出什么可怕的事也不过分,毕竟沈苗苗背后的人是李承哲,而姜成只是一个凭着自己努力好不容易才混到这个阶层的小医生。
「查到他们家地址了吗?」
那边静默了一会儿,洪助理直接打来了电话,语气中好像有些焦躁。
“先生,天门庙虽然地界不大,但是附属的县城不少,又和S市接壤,查起来怕是大海捞针啊。”
这倒要席谨忱有些疑惑了,洪助理向来是雷厉风行的人,办事也不会如此吞吞吐吐,按照他往常的行事风格,他一定会把把姜成的祖宗十八代都翻出来,然后再汇报给席谨忱,这种情况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
“就算大海捞针,你也能查到他曾经就读的学校,之后就能查到他的家庭地址,这有什么难的?难道需要我教你怎么理清思路吗?”
洪助理被质问的哑口无言,只好心一横,实话实说。
“其实……姜成所谓的母亲,根本就不是他的母亲,而是他的外婆……”
外婆?席谨忱皱起了眉头,这简直是天方夜谭,这怎么可能?
“你继续说。”
“是。”万事都是开头难,但只要撬开了一点口子,后面的就都一泄而出,“姜成是遗腹子,他的母亲也在生他的过程中难产去世了……”
姜成的外婆不忍心他一出生无父无母,所以就以他母亲的名义,带着他从遥远的北方迁居到了天门庙。
姜成的外婆生子早,姜成出生时她也不过四十岁,就改嫁给了当地的一个落魄富商。最重要的是,那个富商姓宛。
“姓宛?”席谨忱坐直了身子,在他听到这个姓氏的时候,他就觉得有更多被深埋了多年的东西已经渐渐浮出了水面。
第160章 古老的宛氏一族
晚清的完颜氏在灭国后,族人多半改姓为苏、颜、符、汪、王、院、完、顾、苑、银、金,但是还有一小撮人,改成了宛姓。
之所以席谨忱如此确信,是因为宜栖的生母就姓宛,而她生母的那个“宛”,就出自于完颜氏后裔。
几个月前,席谨忱因为疑心宜家有猫腻,加之宜震天在宜栖受伤后欲言又止的说对不住宜栖,便开始着手调查宜家。
宜氏原本是药商起家,在宜震天那一辈开始经营企业,但也只是偏于城市一隅。生意不好不坏,但和席氏这种百年根基的大家族比起来,宜氏或许勉强只算得上一个制药厂。
但令席谨忱疑惑的是,在大约三十年前,宜氏忽然崛起,就像是乘了谁的东风一样。也是在那个时候,宜清开始逐渐接手了宜氏,于是席谨忱就疑心,是不是有什么人在帮助他。
之后他们查到了宜清的原配妻子,也就是宜栖的生母宛如风。这个女人在三十年前是名声响彻Z市的富家大小姐,祖上是台湾的,在她父亲那一辈开始就回大陆开始做玉石生意。
宛如风因为惊艳的样貌和文人气质引得Z市的富家子弟竞相追求,但不知为何却选择了宜清。
而再深究下去,席谨忱才得知,宛如风的这一撮宛姓是完颜氏后裔,在解放战争中举家牵往台湾,八十年代初开始做影视生意,而宛如风的父亲不知为何脱离了家族,带着妻女回到了大陆,把玉石生意做的风生水起。
但变故却发生在宛如风嫁给宜清的第一年,宛如风的父亲莫名失踪,宛家也随之倒台。席谨忱有去找一些父辈的人去询问当年的事,所有人都怀疑是宜清搞垮了宛氏,却没有任何证据。
原因很简单,因为宛氏破产时,宜氏已经在Z市有了举足轻重的位置,时间对不上。而且在宜氏发家的那几年,宛氏并没有遇到什么重大变故。
一切都好像平淡如水一般,可正因为过于平淡,才更有猫腻存在。
至于细查在宛如风过世不久就登堂入室的柳婉婉时,席谨忱得到的答案是,没有背景可查。
柳婉婉就像是一个空降的人一样,突兀的出现在了宜家,出现在这些人的生活里。
姓宛的人少之又少,又是出现在本省如此敏感的地方,这让席谨忱不得不去疑心姜成名义上的那位“继父”是不是和宜栖生母宛如风有着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
“你为什么不直说?”席谨忱有些恼怒的皱了皱眉头,语气也变得不悦了起来。
“这……”洪助理踟蹰了半晌,这才吞吞吐吐的开了口,“先生,有些和您无关的事,您实在不必查……”
况且宜氏的发家史显然没那么简单,如果席谨忱执意要查,宜家被他掀个底朝天,先不说以后两家见面还能不能保持体面,就是传到席老爷子耳朵里,他都会一怒之下把席谨忱弄到国外,扣下了就再也不让他回来。
“你长本事了。”席谨忱冷冷的开口,“请问夫人的家事,和我无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