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秦灵书
“听闻大人您天劫将至, 属下担忧……”
“此事本座自有计较, 退下吧。”白少渊烦躁地背过身去,脑海中浮起的那一抹影子, 怎么也挥之不去。
蜘蛛精一脸莫名地走了。
韩月歌守在门外,蜘蛛精一走,她立时上了台阶, 步入殿内。
殿内的风格是白少渊喜欢的富丽堂皇, 韩月歌还是头一回来白少渊的住处, 她听说, 苏玺将自己的寝殿让给了白少渊。白少渊的堂妹是他们狐族的祖宗, 照辈分, 苏玺也该称白少渊一声老祖宗。
重重珠帘掩映的深处,明月珠散发出柔和的光芒。韩月歌绕过珠帘, 隐约听到了水声。
白少渊喜水,苏玺的寝殿内嵌着一个四四方方的清池,这也是白少渊愿意在此居住的缘由。
入目是一方巨大的水池,银白色的蛟龙全身浸入水中,只留一条银色的尾巴在水面上, 偶尔甩一下,溅起巨大的水花。
韩月歌往后退了几步,借着雕花的白玉柱挡住大部分的水珠,免自己被淋成个落汤鸡。待水花全部落尽,她探出脑袋,看向池子里的蛟龙。
蛟龙从水底钻出,嘴巴一张一合,虽然看不出表情,但韩月歌从它的神色里领会到了几分嫌弃。
它不耐烦地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韩月歌指了指自己:“小白,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这个熟悉的称呼叫蛟龙僵了僵,白光亮起,池子里的蛟龙化作一名翩翩少年。
少年半身沉入水中,乌黑的头发湿漉漉地垂在身后,晶莹的水珠顺着冷白的面颊流淌。
少年朝韩月歌勾了勾手指。
韩月歌的身体被一股力道锁着飞起,轰然落入水中。
她呛了好大一口水,呸呸吐着,从水底站起,尚未稳住身形,后颈被白少渊揪着,压到他的胸前。
少年全身衣裳湿透,衣襟半开,韩月歌被他压在心口,额头触及之处一片滑腻滚烫,睁开眼就是他的裸.露的胸肌,叫她唬了一跳。
韩月歌挣扎着:“松、松手,你呛到我了。”
白少渊力道微松,她从水底冒出脑袋,发尖滴着水,双眼剜向白少渊。
白少渊左手锁住她的手腕,右手揪着她的面皮,好似她那张脸是个面团儿,猛一顿揉搓,几乎将她的脸捏得变形。
韩月歌的面颊被他揉得通红,眼睛在氤氲的水汽下,显得雾蒙蒙的,她瞪着白少渊,用灵力抵抗着他的亵玩。
然而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她所有的灵力被他不动声色地化解,剩下那么点挣扎,于他而言根本不痛不痒,反倒是她在他身上动来动去,竟擦出些火来。
白少渊口干舌燥,舔着唇角,眸子极黑。
确认她这张面皮是真的,非他所见的幻象,他松开她的手,俯身朝着她的脸覆压下来。
韩月歌将脑袋往旁边偏了偏。
白少渊扑了个空,强硬地将她的脸掰过来,眼中是韩月歌熟悉的变态光芒。韩月歌躲不掉,低头“嗷呜”一口,咬在他的虎口上。
她的牙齿又尖又利,很快将他的虎口磨出血来。
白少渊疼得打了个颤,意识清醒不少,垂下眼眸,沉声道:“松口。”
韩月歌用黑白分明的眸子瞪着他,眼底明晃晃地写着两个大字:不松!
白少渊:“……”
他可以用灵力震开她,但是那样做,她势必会受伤,因她咬得实在太紧了。他与她之间还有血契,她被他震伤,他也会跟着反噬。
怎么算,都不大划算。
“我只是想亲亲你。”白少渊解释着他刚才发狂的原因。他是妖怪们惧怕的神蛟大人,他青睐她,是她的荣幸。
韩月歌眼底的“不松”霎时变成“不给”。
白少渊头一回体会到无奈这种情绪:“你到底怎样才肯松口?”
韩月歌咬着他的手,口中尝到了腥气。那是蛟龙血,她不敢咽下,也不敢松口。
松口后白少渊翻脸,她完蛋。
她绞尽脑汁想着解决眼前这个局面的法子。
气氛一时僵持不下。
韩月歌眨巴着乌黑的眼睛,突然滚下来几颗泪珠子。她的眼泪滚烫,砸到白少渊的手背上,直烫到他的心底。
白少渊的心尖上泛着怪异的酸涩,想亲一亲韩月歌的那股冲动,变作绵绵密密的心疼。韩月歌的眼泪越掉越多,那种他从未体会过的心疼便越是绵密。
他好像明白了,为什么他两次闻到梦魂香后,看到的都是韩月歌。
“好了,别哭了。”白少渊手足无措地安慰着。
他堂堂恶蛟,无人不怕,无人不敬,怎么就栽在了一株呆草手中?
白少渊盯着韩月歌的脸,实在想不通。
他凶巴巴地替她擦着眼角的泪,用命令的语气警告着:“不许再哭。”
在别人那里有效的法子,到了韩月歌这里全然不管用,她非但没有止住啼哭,反而眼泪愈发汹涌。
再淌下去,他这个池子怕是都不够装的。
“你主动来找我,定是有事求我,这样吧,我答应你,你先松口,别哭了。”白少渊叹口气,换上温柔的语气。他平生第一回 对人温柔,温柔得有些别扭。
韩月歌依旧瞪着他,被眼泪洗过的双眸,比雨后的天空还要透亮,清晰地映出白少渊的影子。
“我可以用心魔起誓。”白少渊知道韩月歌不信自己。他老想吞了韩月歌的魂魄,韩月歌避之不及,主动来寻他,多半有事。
他果然猜对了。
在他发过心魔大誓后,韩月歌松开他血肉模糊的手,眼底甚至闪过一丝狡黠。
白少渊忽然觉得,他大概率是被坑了。
“我要婆娑果。”她的满脸伤心难过,转眼间变成了奸计得逞的欢喜。
白少渊:“……”
韩月歌拿了婆娑果,离开大殿。
离开前,她见桌子上放着个储物袋,一眼就认出是她丢在白少渊那里的储物袋。她趁白少渊不备,将储物袋偷偷拿了出去。
韩月歌走后,白少渊从池中起身,施了个术法,烘干长发和衣裳。
苏玺从殿外走进来:“你能轻易将婆娑果给她,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我有婆娑果的消息是你透露给她的吧。”白少渊恢复那副懒洋洋的模样,挑起眉头,轻嗤一声,“我道你为何突然松口,肯让她出嫁,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
“你我各取所需,不好吗?”苏玺阴柔美丽的面庞上浮起诡异的笑意,“如果不是有自己的私心,你怎么会轻易将东西给她。”
“我可没你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白少渊不屑道。
他只有一个心思,那便是——
得到韩月歌。
他是人人惧怕的恶蛟,世人都怕他,是有道理的。功法、宝石、口粮,还是女人,只要是他看中的,无论使什么手段,他都势在必得。
***
韩月歌回去后将自己的储物袋清点了一遍,惊异地发现,什么东西都没丢,就连席初的右眼也在。
她还以为,以白少渊与席初之间的仇怨,早已将席初的眼睛捏爆了。
着实不像那只恶蛟的作风。
轻易从他手里拿到婆娑果,更不像是恶蛟的作风。
韩月歌趴在床上,捏着婆娑果放在眼前细细端详。名为婆娑果,其实是颗红艳艳的珠子,丹丸大小,服食的话,直接吞下,连水都省了。
“这么小的珠子,真的能重塑血肉之身?”韩月歌对着镜子开口,按住自己的心口,“琼玉,假如我吃了这枚婆娑果,是不是也能生出血肉之心?”
镜子里浮现出一名白发少女,少女恍然大悟:“你求取婆娑果,原来是为这个。你本无心,生出血肉之心,必要经历极痛的过程。”
韩月歌喃喃:“不管了,先试一试。我留在这里够久了。”
她深吸一口气,做了十足的心理准备承受痛苦,举起婆娑果,正欲往口中送去,屋外突然传来轻唤:“歌儿。”
接着席初推开了屋门。
韩月歌慌得藏起镜子和婆娑果,坐起身来,她手忙脚乱,镜子没握住,“啪嗒”掉在地上。
席初在床畔坐下,伸出长臂,捡起镜子,“咦”了一声。
韩月歌当他认出这是李玄霜的镜子,立时将镜子抢过来,护在怀中:“我的,沾了我的手的,就是我的。”
席初吃惊的不是这面镜子落在韩月歌的手中,他早知韩月歌剜了他的眼睛时,顺手拿走了这面镜子。
他惊讶的是,原来这面镜子上缠着一缕若有若无的黑气,现在这缕黑气完全被净化掉了。
这面妖镜是上古之物,能窥天机,遇善则善,遇恶则恶。镜子沾染凡尘,黑气侵蚀着它的心智,落入韩月歌的手中,反倒向善了。
不知是镜子的善缘,还是韩月歌的善缘。
韩月歌将镜子护得紧紧的。
席初并不恼韩月歌从他手中抢回镜子,反而觉得韩月歌这副霸道的模样有些可爱,便忍不住摸了下她的脑袋:“嗯,都是你的。”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我也是。”
第62章 席初轻笑:“将来整个云……
韩月歌担心他要回镜子, 没话找话说:“席初,你不用回云上天宫吗?”
“我来便是与你说这件事的,成亲的吉日已经定下, 沧溟山还有几桩急事等着我处理,你乖乖留在黄泉, 一个月后,我亲自来接你。青玉和白霜他们两个会留下来保护你。”
说半天, 最后一句是重点。韩月歌心道, 真的不是监视吗?
她很乖巧地点头:“我不会闯祸的。你何时启程?”
“后天就走。”
席初与韩月歌随意说了几句话, 见她眼皮往下坠, 显出困乏之意,嘱咐两句, 起身离开。
韩月歌巴不得他快点走。
席初走了几步,突然转回身,握住韩月歌的手腕。
韩月歌掌心藏着婆娑果, 正偷偷往储物袋里揣。席初微微用力, 她的手掌不由自主摊开, 露出那枚鲜红的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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