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里寻欢
她愣愣站在那,满心的酸涩苦恨中,突然就生出了一丝甜味。
他对她的好好啊……
好到她都知道该怎么回报他好了。
***
想辜负殷溯的一片心意,也怕自己贸然离会打乱他的计划,秦昭昭回后,终究是按下心中的急切,乖乖喝了姜茶,吃了早饭,进屋休息去了。
此同时,京城,玉京园。
“殿下,秦和鸣了。”
房门敲响时,殷溯刚把身上都快干了的湿衣服换下。
“让他进。”他随将换下的衣裳扔到一旁,拿过一旁干净的外袍披上,然后散着半干的墨走到外间的小榻上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
茶是刚泡的,烫凉刚刚好,殷溯低头抿了一口,正要抿第二口,房门人推,秦和鸣进了。
“微臣秦和鸣,拜见太子殿下。”
刚起床连脸都没洗,就人强行带了这里,秦和鸣茫然惊慌之余眼皮直跳,心里感觉很是妙。这会儿见了殷溯,这种妙的感觉越强烈,他咽了咽口水,也没敢起身,只小心翼翼抬起头道,“知殿下突然找微臣前,所为何事?”
殷溯没有马上说话,疾徐喝着茶,一直到杯中茶水见底,淡声扔给他一个炸弹:“谁给你的狗胆,在外私放印子钱?”
妙的预感成了,秦和鸣猛一呆,脸色瞬间变白。他下意识就要伏喊冤,可眼前这哪怕披头散,衣衫随意,依然气势逼人,叫人敢放肆的青年紧接着又说了句,“想好了再口。孤今日是很高兴,介意杀个人见见血,放松一下心情。”
“……!”到口的狡辩瞬间这话吓得咽了回去,秦和鸣身体整个儿僵,额上也始冒汗。
私放印子钱在本朝是死罪。因为前朝末期,出了少官员私放印子钱,害死无辜百姓的恶事,还因此激起民乱,最终亡了江山,所本朝太.祖一登基就下了铁令:凡私放印子钱者,管身份如何,都当斩首示众。
虽说几十年过去,这条铁令已经松动许多,如今民间也有少人在偷偷放印子钱,律摆在那儿,这事儿终究是见得光的。
秦和鸣对此心知肚明,因此敢承认。
过看眼前这尊杀的态度,显然是什么都知道了,秦和鸣没敢再否认,冲着他连连磕头求饶道:“殿下恕罪!殿下恕罪!微臣是一时鬼迷心窍会犯下大错,求殿下看在……看在微臣是昭昭那孩子嫡亲二叔的份儿上,饶微臣这一回吧!”
秦和鸣私放印子钱的事儿,是他当初让人查秦昭昭的家庭背景时意外查到的。过那时他事多没空,所一直没出收拾他,想今日竟派上了用场。
殷溯想到这,放下中的茶杯冷笑了一声:“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你早就人头落了。”
秦和鸣胆小软弱,是个蠢人,听了这话,很快反应过:“多谢殿下宽宏!还有昭昭那孩子,微臣何其有幸,能做她的二叔啊!”
想着上次见面时,殷溯就明确跟他表示过秦昭昭是他的人,秦和鸣心里又是后怕又是庆幸,随即越努力夸赞起了秦昭昭。那架势,就好像秦昭昭是他侄女,而是他祖宗。
再一想殷溯若想要他的命,直接把他私放印子钱的事儿捅出去就行了,没必要暗中叫他前,秦和鸣吓僵了的脑袋终于恢复了转动。
“微臣一朝糊涂犯了错,幸得殿下宽宏,饶了微臣一命。微臣铭感五内,恳请殿下给微臣一个机会,让微臣将功折罪!”
见他总算没蠢到底,殷溯眉头微挑,面上冷意稍淡。他又抬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末了色意味明往后一靠说:“户部侍郎高检之半个月前意外过世了,朝中正要选人继任他的位置,此事你应该听说了吧?”
这话的突然,秦和鸣先是愣了一下,而后连忙点头。
户部是六部中最富的部门,户部侍郎也是正三品的官职,在户部的位仅次于户部尚书,所眼热这个位置的人很多。秦和鸣当然也眼热,他能力有限,这么多年了也只在礼部混了个大小的官职,根本敢肖想这样的高位。
谁想眼前的青年突然说了句:“孤的太子妃出身可太低,你既是昭昭的亲二叔,又是秦家的当家人,便也是时候往前走一走了。”
这!这话是什么意思?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还有他刚说的什么?太子妃?!
——虽然知道殷溯对秦昭昭有意思,秦和鸣从没想过他会正儿八经娶秦昭昭为太子妃,因为双方身份差异太大了。他为秦昭昭最好的下场也就是给太子做个侧妃,谁想这丫头竟然有这样的大造化!
秦和鸣敢置信,过了好一会儿小心翼翼口:“那……那殿下的意思是……”
“你替孤办件事,办好了,孤就父皇推举你做这户部侍郎。”
秦和鸣:“……”
秦和鸣这从天而降的大馅饼砸得整个人都晕眩了,好一会儿掐着自己的大腿肉哆嗦着爬起说:“殿下只管吩咐,微臣!微臣当赴汤蹈火,在所辞!”
“费点口舌的事罢了,用着你赴汤蹈火。”殷溯说着长目微扫,示意他上前。
秦和鸣振奋已,连滚带爬凑了过去。
第71章
一刻钟后, 秦和鸣一脸挣扎地被人带离了殷溯在的厢房。
殷溯靠在小榻上看着他的背影,神色讥讽地扯了一嘴角:“来人,去玉泉山别院把秦昭昭接回来。”
“是!”
一个时辰后, 秦府。
“……也不知那几人是什么来历, 这一大早的, 竟直接闯进我们院子就把老爷带走了。娘,您快想想办法吧,这都一个多时辰过去了,老爷还是半点消息都没有,我这心里头实在是担心……蓉姐儿刚出了事,老爷,老爷可不能再出事了啊!”寿安院的堂屋里, 因秦蓉蓉之事病了一场还没好的汪氏正对着林氏抹眼泪。
虽然怨恨秦和鸣狠心秦蓉蓉送去了静慈庵, 还半点父女都不讲地勒令她不许暗中接济女儿,但秦和鸣毕竟是她的丈夫,也是这个家里的支柱, 见他被人强行带走且迟迟不见回来,汪氏没法不着急, 因此顾不得自己还在病中, 匆匆就来了寿安院。
她急, 林氏比她更急——那可是她亲生的儿子。但带走秦和鸣的那几人身份不明动作又快,她完全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历, 又为什么带走他,这一时间根本无从下手。
这儿见汪氏只知哭啼没半点用, 她心焦之余脸色越发难看,手往桌子上一拍就呵斥道:“行了,哭什么哭!没事都让你给哭晦气了!”
她在这府里掌权多年, 积威颇重,汪氏一噤了声,但还是满面愁苦,泪眼婆娑。
林氏:“……”
林氏很不待见她这副丧气模样,正想让她滚出去,突然有丫鬟快步跑进来禀报:“老夫人,夫人,老爷回来了!”
林氏一听,哪还顾得上汪氏,当即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当真?!”
“是,老爷正往这儿来呢,奴婢知道老夫人与夫人担忧,便先行跑来禀报了。”丫鬟微喘着气说。
“好!好!”林氏这才心头一松,重新坐。
汪氏也终于停眼泪,面露喜色地朝门外看去。
“娘,我回来了!”
没一儿秦和鸣就进来了,婆媳俩见他衣衫整齐,形容无恙,皆是彻底放了心,之后就忙不迭地问起了早上那几人的身份,还有他这一早上去哪儿了,那些人为什么抓他等问题。
秦和鸣没有回答,也没敢看林氏,只扭头对汪氏说:“我有事跟娘说,你回屋休息。”
汪氏虽有不愿,可见他神色严肃,不容辩驳,到底还是点头照做了。
她走之后,秦和鸣又让林氏把屋里有人都打发出去,之后才忍着满腹心虚走到林氏跟前,替她倒了一杯茶:“娘,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林氏摆摆手,示意他在自己身边坐:“母子之间用不着说这样的话,你只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就行。”
秦和鸣沉默片刻,语气沉重:“我在外头私放印子钱的事,被人知道了。”
“什么?!”林氏一变了脸色,秦和鸣私放印子钱的事儿她也是知道的,这儿不由急道,“被谁知道了?他想干什么?告发你吗?不对,是想告发你,他直接这事儿捅出去就行了,没必派人你抓走,那……”
秦和鸣打断她:“那人确实不怀好意。他想拿我这柄,让我替他做脏事。”
林氏心脏一高悬:“什么脏事?”
“……这个不重,”秦和鸣顿了顿,低头苦笑,“重的是,我们秦家如今已经沦落到人人可欺的境地了。都怪我这当家的没有用,没法重振家业,光耀门楣不说,连日常开销都只能靠放印子钱这样见不得光的手段来维持,这才给了别人可乘之机……”
秦家的没落也是林氏的心病,闻言她脸色一暗,语气低沉:“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不能全怪你。”
“娘……”秦和鸣眼神挣扎地盯着自己的鞋面,好一儿才又语气如常地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有这样一个机会,能让我们秦家东山再起,再现祖辈当年的辉煌,但我们得付出一点代价……你觉得我应该抓住这个机会吗?”
林氏一愣,想都没想地说:“当然。”
“真的?”秦和鸣一抬起了头。
林氏觉得他神色有点怪,但一时间也没有多想,只感慨道:“别说只是付出一点代价,只要你们能争气,能把秦家的门楣重新发扬光大,就是让你娘我去死都行。”
以他这么做是没错的……
他娘一定理解,也一定原谅他的!
秦和鸣看着她,眼底仅剩的那点挣扎也消失了。
“行了,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了,快想想这印子钱的事儿该怎么解决吧。”
林氏的话让秦和鸣回了神:“娘别着急,这事儿已经解决了。”
林氏惊讶:“解决了?怎么解决的?”
“是,我跟那威胁我的人说,我即将与太子殿下成为一家人,他就怕了,之后就赔礼道歉放我走了。”
林氏被这话听得一脸懵:“……什么太子殿下,什么一家人,你在说什么梦话?”
“娘不是一直很好奇,我为什么一反常态地对蓉姐儿那么狠心吗?还有昭昭那孩子明明没死,我却非让人挂上白幡布置灵堂,对外宣称她突发急病意外而亡了……”秦和鸣压低声音凑近她,“因为这一切都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林氏惊呆了,好一儿才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可,太子殿下为什么……难道是——”
秦和鸣点头肯定了她的猜想:“是,殿下对昭昭有意。”
“……??!!”
这消息对林氏来说,不吝于晴天霹雳。她整个人都傻了,好半天才脸色青白交加地回过神:“那死丫头何德何能……殿看上的,怎么就不是蓉姐儿……”
“嘘!”秦和鸣忙阻止,“娘,可不能再说这样的话了!虽然我也很希望殿下看上是咱们蓉姐儿,可事已至此,咱们只能小心奉承,万万不能再苛待昭昭那丫头了!好在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咱们秦家的姑娘,就是为了她,那位爷也不让咱们家太过难看……娘,咱们秦家就要复起了!”
说到最后,秦和鸣语气中难掩兴奋。
林氏的心却是万分复杂。
秦家能复起她当然高兴,可偏偏这一切却是她厌恶的秦昭昭带来的……再一想秦昭昭要是成了太子的身边人,往后她这个祖母见了她也得敬着捧着,甚至将来还得向她行礼,她这心里就更难受了。
只是事关秦家整个家族的荣辱,再难受她也只能忍着,难怪儿子说他们得付出一定代价……
林氏想到这,到底是忍满心复杂,艰难地吐出了一句:“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往后……我不再为难那丫头了。”
“我就知道娘深明大义了。”秦和鸣说到这,又随口似的接了一句,“不过还有一件事我得向娘确认一,就是当年大嫂的死,娘这边能确定不露出破绽吧?”
这话来的太过突然,林氏差点没反应过来:“……什么破绽?”
“就是大嫂啊,她不是你让人毒毒死的么。这事儿可不能让昭昭知道,不然那丫头肯定怪罪咱们的,那咱们可就得不到什么好处了!”
秦和鸣轻飘飘一句话,惊得林氏瞳孔一缩,瞬间僵在了那里:“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谁告诉你你大嫂是我——”
“我听见了。”秦和鸣摆手说,“当年你吩咐那个叫什么梅清的丫鬟在大嫂的药里毒时,我就在门外呢。说实话那会儿我挺惊讶的,不过娘你高兴就行了,反正大嫂不贤不孝,总惹你生气,我也挺不喜欢她的。”
林氏一没了声儿。
见她没再反驳也没再辩解,秦和鸣一颗心不停往沉,满心的兴奋也变成了忐忑和不安,但面上却只能佯作无事地继续说:“娘你不用紧张,我今天跟你说这事儿,主要是想提醒一你,如果还有什么没处理干净的人或者证据,就赶紧抓紧时间处理了,如此咱们才能真正地高枕无忧地过一辈子啊。”
林氏僵着脸没有说话。
时隔多年,她已经想不起来当年她吩咐梅清对裴瑛手的时候,秦和鸣有没有可能出现在她门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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