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韦编十三绝
高含卉越往下想,心下就越沉。
不行,不能再拖了。
她紧紧握着手机,指关节都已经泛青,“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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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家这边风起云涌,汪文赋那头也不平静。
高熙见了那面馆老板后,汪文赋立刻同他联系上,虽然他表示他懂规矩什么都没说,但汪文赋并不会因此而放心。
他不能坐以待毙。
随后,他就找人各处打点、甚至联系省里的人脉去打探消息,当然也要把自家里往干净了清理,把不太正当的生意都停下,把手下一些敏感的人送走安顿好,总之他很忙碌。
两天后,汪文赋下头的一个兄弟找上他,“汪哥,我可听说了些了不得的事情,你得小心高含卉这个人啊。”
汪文赋抽着烟,闻言眼皮一抬,“怎么?”
“她酒店里有人在说,因为她跟您走得进,被她爸在电话里狠狠地骂了一顿,骂得可凶了,她酒店里都已经传开,说是让她赶紧跟你断了联系。”
汪文赋沉下脸来,“那高含卉怎么说?”
“她哪敢忤逆她爸啊!”
那兄弟生怕汪文赋不信,又道:“您别不信,我之前不是还在打听县里面的风声吗?我还听到说,高含卉她爸已经开始托关系要保高含卉,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传话说什么上头要清算我们,总之高含卉他们家生怕被牵连上,最近有不少举动。”
有时候想让人听说一些事情,再容易不过。
汪文赋吸了口烟,缓缓吐出烟雾。
“瞎几把传,清算个屁,老子没那么容易被清算。”他会处理妥当,只要没证据,又能怎么样呢?
至于高含卉。
她哪那么容易把自己摘干净?
第65章
从昌丰县县城到高义镇要翻过好几座山, 没有修高速,只有弯弯绕绕的县道通向大山深处,车程要三个多小时。
程禹开车, 高熙坐在副驾上,两人同车往前行进。后头还跟了辆车, 周秘书和三个保镖在车上,紧紧地跟着。
同时,高义镇那头也提前安排了人接应。
高熙从面馆回来后, 就开始着手前往高义镇。
当然她不是直接从面馆回到临时居住的公寓,她中途用同样的方式和苗悦畅换了身份, 苗悦畅回到高含卉的酒店,高熙则做自己的——她让苗悦畅扮成自己无非就是为了让自己行动方便、和周秘书他们联络交流方便、不让高含卉察觉。
还有程禹那头,他和高熙分开走,与他请来的那位检察院的人上了同一辆的士,先送他回办公室, 尔后他确保后头没有人跟着,才回了公寓。
随后周秘书让人在高义镇里安排好,两天之后,高熙和程禹便一起出发前往。
高熙今天心情好、精神也好, 弯弯绕绕的沥青山路并没有让她有晕车的迹象, 她还欣赏着沿途的风景, 时不时与程禹谈论几句这儿的风土人情, 看着根本就不像出去办事,而是像旅游的。
还是程禹先把话题拉到他们此行的目的上,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之前程禹猜得没错,高熙就是想着法儿地在离间汪老板和高含卉。
像汪老板这种经常践踏着法律底线办事的人,不会那么全心全意地相信盟友, 而高含卉又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她想回到江城去,一旦汪老板成了她的污点,令她无法顺利地回江城,她一定会想方设法和汪老板这撇清关系。
如此一来,汪老板不可能心里毫无芥蒂。
现在离间达成,但高熙显然没有就此作罢的打算,程禹没能猜到她的下一步计划。
高熙还在查十七八年前王强的事件,但是时隔那么久,要拿到证据太难,那位面馆老板还不是什么都没说。
高熙答得随意,“走一步看一步嘛,先去找王强说说话呗。”
“做好没什么收获的心理准备吧,王强若手里有证据,也不会被汪文赋欺压得那么惨,估计除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苦,他也说不出别的。”
“我知道啊。”
高熙的语气太随意,程禹侧头瞥她一眼。
高熙立马道:“看路看路,这种山路就让人瞅着很可怕,特别是拐角,事故高发地段吧?”
山路的一头靠着岩壁,别一头不是河道就是极高又陡峭的斜坡,掉下去必然车毁人亡,看着都瘆得慌。
“我开车你放心。”程禹道。
他开得确实挺稳,也不快,每到弯道必刹车。
不过也亏得高含卉和汪文赋对他们的行踪一无所知,要不然,这样的路段想制造一起车祸并让他们无法活着离开再容易不过。
程禹如是想,而高熙也想到了这点,道:“你说如果我让苗姐姐往高义镇去,他们会在这段路上动手吗?这里监控应该少得可怜吧?”
事实除了出县城那儿,其余路段一个监控都没有。
程禹闻言蹙起眉,他知道高熙不可能这样做,但还是不愿去想这个假设,“你能想点儿好的不?”
高熙轻轻一笑,径自往下说:“假如我是他们,如果真到了不得不动手的时候,在这样的山路上制造车祸是首选,比被山里面的‘暴民’伤害致死更好,而且,用车祸的方式也能让保镖派不上用场。”
越说越不像话。
程禹拿出了远房哥哥的威严,“够了啊。”
高熙给他面子,撇撇嘴,“行吧,我不说了。”
可她这么一来,程禹反而更加不放心,不确定地问:“你不会真有逼着他们在这儿动手的打算吧?”紧接着又教育道,“高熙我警告你,把别人置于危险境地的事儿绝对不能做,咱们做事要有原则和底线知道吗?”
高熙眼皮耷拉下来,不高兴道:“我在你眼里是这种人?亏我还叫你一声哥。”
程禹:“……”
“我不是那意思。”他赶忙道。
“那你几个意思?”
“这不是你提起来,我就顺着你的话告诫一下而已。”
“你不放心才告诫,不相信我才不放心,那我在你眼里,可不就是会做出这种事儿的人?”高熙说得头头是道,说完,转头看向窗外,只留给程禹一个后脑勺,用后脑勺在说“我生气了”。
程禹顿了下,再开口就是,“我错了,是我多嘴。”
高熙不说话。
他继续道:“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行不?”
高熙还是不说话。
程禹心里头都发慌,这是真生气了啊,完了高熙妹妹不理他了。
妹妹要怎么哄?
“我给你赔罪,好不好?我再也不多嘴了,好不好?我肯定是相信你的,我能不知道我家妹子是怎样一个人吗?那么可爱善良又美丽,怎么可能是那种人。我就是随口一说,我赔罪赔罪,我请你吃饭?给你买礼物?”
高熙这才回话,“我饿了。”
“行,等到了镇上我给你买好吃的,快到了,还有二十来分钟。”
“我要喝可乐。”
“……行,到了镇上给你买。”
“我想喝多少就喝多少,你以后都不能拦。我让周秘书买的那些可乐,我都要喝。”
在公寓的时候高熙让周秘书买来不少可乐,但自从被程禹发现她的冰箱里面塞着十几罐可乐之后,就限制了她喝可乐的频率。
程禹:“……”
他不说话,高熙就转过头来瞪他,“这就是你赔罪的态度?”
程禹:“……”他硬着头皮点头。
在昌丰县的这段时间,先由着她吧……
高熙扬扬下巴,“这还差不多。”
两分钟后,她突然指着山坡那儿激动地叫:“看,黑山羊!”
笑容明媚、神情兴奋,半点都没有生气的模样。
程禹:“……”所以,他被套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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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汪文赋邀请高含卉吃饭。
高含卉回话说酒店有事情要忙,没有时间。
于是,到了晚上的饭点,汪文赋没打一声招呼,就来到了高含卉的酒店。
他大摇大摆地走向高含卉的办公室,高含卉秘书想拦,但被汪文赋狠厉的眼神一瞪,便退却了,只先一步打开高含卉的办公室门道:“汪老板来了。”
话音未落,汪文赋已经走了进来。
面对高含卉,他还是笑得和煦,“忙什么呢?连晚饭都没有时间吃?”
高含卉见到他,先是一惊,随即便起身相迎道:“总部下达了一些文件,对酒店的设施有了新的要求,要求还不少,我有的忙了。”
汪文赋闻言可没有很有眼色地不再打扰,他反而大大咧咧地在沙发上坐下,一点儿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道:“我还以为你忙着怎么回江城,对酒店的事儿已经不上心了,看来我想错了。”
高含卉见此,知道赶不走人,让秘书去泡茶,她则笑笑道:“酒店的事儿不能出差错啊。”
秘书泡了茶端进来,退出去后又带了上办公室门,而汪文赋带来的秘书在办公室外边没有进来,所以现在办公室里就只有汪文赋和高含卉两个人。
汪文赋抿了口茶,品了品,不太满意道:“这茶不行啊,回头我让人拿点儿好茶过来,正宗的西湖龙井。”
“倒也不用,我平时不喝茶,也品不出好坏,给我送好茶反而暴殄天物。”
汪文赋笑着拿手指指她,“你这就狭隘了,你自己不喝,得待客啊,你这里的茶给我喝也就算了,左右我们自已人,不讲究这些虚的,可要是给了别人,别人可不就要在心里看轻你?咱们自己用的无所谓,重要的还不是给别人看的东西。”
高含卉笑而不语。
汪文赋止了这话题,说起了正事,“上回我火急火燎地过来找你,回过头想想,还是我着急了。我清清白白的,哪里会怕别人查?”
这是说他已经清理妥当,不会留下把柄被人抓住。
高含卉:“那就好,再怎么样他们也得讲究证据。”
她心里想的却是,但凡做过,总有痕迹,如果上头真的要清算,哪里还抓不出他一点儿错处呢?
汪文赋道:“是啊,冷静下来想想,根本什么事儿都没有。我十几岁开始出来混,距今已经有三十多年,期间多少人想要搞我,有用吗?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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