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韦编十三绝
高熙好笑道:“有那么吃惊吗?这又不难, 平时多注意注意, 看新闻联播的时候把电视静音看嘴型,刻意练一练, 自然而然就会了。”
不过唇语这项技能高熙并不是在这一世学会的,她上辈子就会,平时多注意观察人说话的嘴型, 本身就不难学。之所以学了这项技能,是因为她才成为三千佳丽中不起眼的一员时,见到皇帝的时候总是在大型家宴上,离得很远,想要知道皇帝和身边人在说些什么,就只能学唇语了。
总之就是她的一项宫斗时用的技能而已,到了这辈子,基本用不到。
程禹对此很惊喜,“可以啊你,居然还会这个,你还有什么隐藏技能,都跟我说说?”
“别的隐藏技能?没啥,不过跟你比起来的话,大概就是,”高熙冲着他笑笑,“演技?”
程禹:“……”
别说了,他要面子。
这么一打岔,高熙就没有了刚开始时的沉默,看上去情绪还是挺正常的。
于是程禹就问道:“话说,你自己的底线在哪儿还需要你这样深思熟虑吗?”
高熙抿着嘴,笑容没变,道:“我以前都没想过这个问题,你这样一说,我要是说我没什么底线,岂不是要辜负你的厚爱了?所以我得好好想想,我的底线在哪。”
“同学,你这话可不对,怎么能说自己没什么底线呢?是个人都得有道德底线,没底线就是衣冠禽兽知道吗?”
虽然知道程禹没有骂她的意思,但高熙总觉得自己有被内涵到。
她的道德底线在哪,对于这个问题,她真的不像程禹那样能一身正气。
她是一个好人吗?不见得吧。
封建政权里走出来的人,哪个政治家能问心无愧地认为自己是个好人?
这个世界,原本也无法把人分类成好人和坏人。
上辈子,高熙打压过异己,株过九族,怎么着都无法说一句自己没有伤害过无辜之人。
底线什么的,有的时候,为了在斗争中存活,可能真顾不上。
至于这辈子,高熙回忆了下,自己确实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使的手段和上辈子的狠辣不同,但这毕竟是所处社会有了变化,现状环境也截然不同。
可是,她做事情一直有自己的考量,而考量标准,似乎也不是去对照什么道德底线。
就像今天的这一件事。
她非法囚禁了那两个混混,把与此事关系并不大的阮沛玲牵扯进来。
她想过当汪文赋得知此事的后果吗?当然想过,据她对汪文赋的了解,汪文赋肯定会去找阮沛玲的麻烦。
至于怎么找麻烦,就从汪文赋从前干过的事儿以及他现在想用车祸来谋杀的行事手段来看,总逃不过那几种做法。
所以,她有底线吗?她真的和高含卉不一样吗?
对于这个问题,高熙答不上来。
-
接下来的事情,在舆论引发众怒之下,发展得迅速又顺利。
高熙的“死而复生”并没有让大众产生疑虑,相反,他们为她的幸存而庆幸高兴,#老天护佑好人#这一话题还一度冲上了热搜。
当然,关于汪文赋,上头自然要开始着手查。
因为传唤不到,所以警方亲自找了过去,就发现汪文赋已经逃逸。
于是在当天下午,#汪文赋畏罪逃逸#就上了热搜。
原本大家只是怀疑,现在汪文赋一逃,就成了实锤。不论汪文赋因为什么而逃,在大众眼里,那就是汪文赋制造了高熙的“车祸”,发现事情暴露之后仓皇出逃。
不过,虽然汪文赋逃了,但他手底下那么多弟兄,能逃走的又有几个?于是就有大批他手底下的人落网。
而那些人见事态至此,除了配合调查也没有别的选择,所以基本不会有什么隐瞒,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如此一来,一方土大王遮蔽的天地就被撕开了一个口子,然后,越扯越大。
一旦开始,就不会再停下来。
在舆论越闹越大的时候,晚上,高世培在高宅客厅来回踱步。
阮沛玲坐在沙发上,跟高世培比起来,她要更沉静一些。
毕竟她觉得,这件事情对她本人的影响并没有那么大,高含卉会面临什么,阮沛玲不大在意。
“我听说,汪老板的事儿被查得那样彻底,除了舆论之外,京市的程家大力推进也有关系。”阮沛玲道,“这样查下去,早晚会查到含卉身上,含卉和汪老板的生意牵扯真的干净吗?”
高世培来回踱着的步子更加急躁,“不必说什么早晚会查她了,也不必说生意不生意的,安临省那头的人跟我说,几个汪老板的手下早就把含卉指使汪老板做的事儿全给招了出来。最严重的一件,她搞强拆那会,一个村民去县里闹,住旅馆的时候失足从四楼摔下,根本就不是失足!”
阮沛玲皱眉,“她竟然做这样的事?这也太没有分寸了。”
心里却在想,可惜啊,她就需要像高含卉这样有胆量使这种阴手段的人。
她忧心忡忡地叹了一口气,问:“我们还能保住含卉吗?”
高世培板着一张黑如锅底的脸,没有回答。
阮沛玲又道:“咱们跟程家应该没有结怨吧?汪老板他们想查就查,但能不能跟程家说说,就查到汪老板为止,就别再往外扯到含卉身上,能行吗?”
高世培转过头来,一双森然的眼盯着她:“你忘了含卉说的吗,这个车祸本身就是高熙在自导自演!你看她,这不平安回来了吗?他们故意设了这个局,把事情闹大,程家必然也是他们提前勾结上的!现在要让他们中途收手,怎么可能?”
虽然明面上是冲着汪老板去的,但是高彦坤让高熙千里迢迢跑到昌丰县去,一去就和当地一土大王对上,是正义使然?怎么可能呢,最终的目的还不是冲着高含卉。
这一点高世培如何会看不出来。
亏他还真以为高彦坤是真心地过来向他提醒高含卉和汪老板一事!结果人家根本就在惺惺作态!
亲儿子啊,非要跟他这个亲爸对着干,非要对自己的妹妹出手!
他怎么养了这么个白眼狼!
阮沛玲沉吟片刻,随后道:“如果是这样,那我们保不住含卉了。再保下去,舆论还会烧到高家上,到时整个高家与凯复都受到牵连,问题可就大了。”
高世培的嘴角发抖。
逆子!真是个逆子!不顾家庭声誉,不顾兄妹亲情,居然亲手去制造这一起丑闻!
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逆子!
相比高世培对高彦坤的憎恶,阮沛玲更多的心思放在高熙身上。
高彦坤和高淳都在江城,没有离开过,相隔那么远,他们不在当地、对那里的情况未必熟悉,能给予的帮助和指点必然有限。
加之高含卉曾提过高熙这个人不容小觑。
所以阮沛玲更倾向于,这一次的事件还是由高熙主导。
这个小姑娘,还是小看了她。
等高熙回到江城,她可得把这个小丫头重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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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熙这边的事儿其实已经办得差不多,但她没有急着回江城。
她可答应过程禹要做他的资方爸爸,现在,自然是她履行承诺的时候。
这些日子她在西沙村,着手于西沙村的投资事宜。
不过周秘书还是会向她汇报查案的进程。
什么高含卉的事儿都被供了出来,什么高含卉被传唤,以及那两个被他们囚禁过的混混在逃亡了三天之后落网。
三天时间,足够他们把消息传出去,足够让汪文赋听到高熙想让他听到的。
当然,两个混混落网后,没敢瞒事儿,一五一十地全讲了出来,包括想要撞高熙的车但没撞成,包括他们两个还被“阮太太”囚禁,差点被杀,运气好才逃了出来。
但是这些话,没有警察相信。
没撞成,高熙的车怎么就掉下去了呢?即便撞车的另有他人,但是被“阮太太”囚禁?在警方眼里,他们就是为了逃脱罪名特意把自己包装成受害人了啊。
且不论他们这些说辞一点儿证据都没有,不知道被囚禁在哪儿,也没见过囚禁的人,最重要的,高家的阮太太那几天压根就不在昌丰县,连安临省都不在!人家好端端的在凯复上班呢,相隔几千里,怎么来搞囚禁?
所以,完全没有信誉的两个混混说的这些话,警方半点都没信。
警方没信,汪文赋却相信得很。
他相信他的那两个弟兄没必要跟他说谎,相信他们是真的死里逃生,同时也相信,他就是被高家人联合起来给搞了!
一个引诱他出手,一个假装出车祸,一个背地里把他的事儿查个底朝天!多么好的配合啊!
现在,高含卉已经被拘,汪文赋算是报仇成功。
高熙还好好的,但汪文赋已经逃出了昌丰县,不可能再回去找高熙算账,想交给还在县里、还幸存着的弟兄,但那些弟兄一来不知道高熙在哪,二来,在这种严查的时候,还幸存着已经是极大的幸运,他们怎么可能还敢出去惹事?他们最好是能立刻金盆洗手啊!
所以,汪文赋没法对高熙下手。
那就还有一个阮沛玲。
汪文赋逃亡的方向,是往江城去的。
去江城,解决这个暗地里算计他的女人,然后继续南下,偷渡出海。
逃得成最好,逃不成,那也算是报了仇,不算亏。
第75章
这几日秋雨终于过去, 断虹霁雨,净秋空,山染修眉新绿, 正是秋游的好时候。
高熙在西沙村过得相当不错,虽然住宿条件差了点, 借住在一村民的家里,但每天有程禹作陪到处游玩,山林间处处都是青草泥土的清香, 踩在小路里是落叶的声音,置身其中心情都能好上不少。
当然, 高熙不会承认自己是来玩的。
她这叫考查,来看西沙村的投资价值。
得出的结论就是久住城市的人偶尔来这里小住几天真的很有意思。
不过程禹还是尽职尽责地向她阐述着拿到投资后要做什么。
这天他又带着高熙去了柿子林。
他们两人站在一山坡上,俯视下去,一整片的柿子林,满目都是红彤彤的果儿, 沉甸甸地压在枝头。
林子里有不少村民在摘果子,脚底放着竹筐,两手举在枝头迅速地摘着,一掌能握两三个, 嗖嗖地往竹筐里丢。
“产量看着似乎不错?”高熙悠闲地在山坡顶上踱着步, 白球鞋一下一下地踩着落叶, “咔嚓咔嚓”的, 软软的。
程禹道:“听村民说,今年的产量确实比往年要好一些。不过村里的种植户只能算产业链里的最下层, 柿子都是被县里的公司收走,他们的利润其实很少,大头都被食品公司给抽走了。”
他朝着隔壁那山头一指, “我跟村长书记讨论过了,拿到投资后呢,把那一块开个荒,扩大种植范围,再和隔壁的村庄一起合作,把散户都集中起来,咱们打造自己的品牌,自己开厂加工。而且经过你这事儿,把昌丰县这个地方的名声都打了出去,虽然不是什么好名声,但是总归不再默默无闻了不是吗?我销售渠道都想好了,跟上潮流,做直播带货。村里有几个特别漂亮的姑娘,很适合做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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