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肉食系没头脑
“我不怕牙疼,尽情来吧!”
“唉,可惜珠铃儿和明武宗没有感情线,嗑糖嗑得不够香了……”
“小妈文学不香吗?”
“好、好刺激!”
“期待姐姐的新剧,铁拳会一直支持姐姐哒!”
……
柏一羞满脸问号,为什么她的评论区又逐渐偏离到不可描述的方向去了……
明明她和明宪宗才是暗中的隐藏cp呀。
这边A城影视基地的酒店自助餐厅里,柏一羞和凌端还有他们各自的助理卿柠和吴狄坐在一起吃饭,凌端是特地挑了不是饭点的时间来,柏一羞是刚下飞机理完行李,此时餐厅里已经不剩下几个人了。
为了避免浪费,自助餐厅已经不新烧菜供应了,柏一羞挑了几样东西便坐回了座位上。
为了体现史书上记载的明武宗少年时期的如青竹般清秀隽永的清瘦感,凌端最近在拼命减肥,只弄了一碗热量极低的沙拉,还没加任何酱料。
其实他体重不重,只是太热爱健身了,接到这部戏前把胸肌肱二头肌练得太发达了。
他看着柏一羞盘子里的炸春卷、炸薯条、南瓜饼、鱼排等高热量食物,还有一杯糖分超标的橙汁,再一脸茫然地看了看自己面前那一大盘子花花绿绿的草。
女明星不是要维持身材吗?她怎么吃这么多让人罪恶感满满的东西?
凌端并没有犹疑,毕竟在他认知里他和柏一羞算是熟人了,而且她脾气也好,和和气气,也就毫不避讳地问道:“柏姐啊,你吃这些不怕胖啊?”
“怕呀,但其他东西我看着没什么胃口诶,你看这些金灿灿的多让人有食欲。而且制片人还叫我增肥一点呢。”柏一羞意有所指地丢给那盘子沙拉一个嫌弃的眼神。
珠铃儿这个角色算不上清瘦,但跟胖也搭不上边,算是丰腴那款的,毕竟丞相描述她国色天香、似妖似仙,瘦成竹竿样哪能妖的起来。
历史上丞相也是个鼎鼎有名的大人物数学家,更出名的是他的风流史,他写诗造诣深厚,却喜欢写艳词,给绝色美人妻子和二十房环肥燕瘦的美妾都写过无数诗篇,偏好丰腴艳丽的女子,对仙气飘飘的骨感小仙女反而欣赏不来。
能被他这样赞美的,肯定不会是骨瘦如柴、楚楚可怜的小白花。
其实她不怕胖,灵力最近耗得有点多了,体重直降。
她专挑福海做的黄色食物吃,除了水果基本都是炸物,结果天天吃金灿灿油腻腻的食物还瘦了不少呢。
凌端这才发现柏一羞盘子里全是黄色金色的东西,面无表情地往嘴里塞了满满一口草,机械咀嚼不停,内心哭泣。
不同人不同命,他也想吃带油水的东西。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吃饭,凌端的助理吴狄是个不修边幅的小胖子,头发乱糟糟的,胡子也没剃干净,估计是熬通宵了,黑眼圈很深。
他正在跟面前三个盘子里堆成小山的食物作斗争,又时不时插进去几句话,还自来熟的很,跟比自己大二十岁左右的卿柠问东问西,边说边讲,一盘干完了接着去拿下一盘。
卿柠板着一张脸,冷若冰霜,这人吃饭还吧唧嘴,太不像话了,真该好好学学宫规。
吃完饭,两人立马赶到剧组,开始化妆准备开拍。
柏一羞被分到了一个单独的化妆间,化妆师小宁在给她化古代妆,戴假发套。
今天是她第一场戏,她正在看剧本。这时,导演王志波将饰演明宪宗的陆时陵带过来看她的化妆进度。陆时陵刚拍完一场戏,听说饰演珠铃儿的演员来了,便过来看看,顺便熟悉熟悉。
他今年三十六,拍了很多经典老剧,得了很多奖项,是公认的老戏骨演技派,作风优良,平易近人。他有个谈了五年的圈外女友,从没闹过绯闻。
今天是她和陆时陵两人单独的对手戏,也是明宪宗和珠铃儿在剧中唯一一次面对面情绪外露的时刻。
导演将这幕戏给柏一羞安排在第一场演,原因有两个——第一是让两位演员在演戏碰撞中更快熟悉起来,让演员能切身体会到情感的隐忍,让接下来的戏份更流畅自然,第二是柏一羞作为新人演员,对角色把控度就在这一场体现了,如果表现失误或对角色的理解有偏差,可以尽早指出来让她回去改正。
陆时陵从之前给他演戏指导的棠国历史专家那了解到,柏一羞的仪态举止已经到了可以和真正古代大宫女媲美的程度,说她实在敬业认真,这么短一段时间内就全学会了,对她赞叹不已,向他输出了一大串彩虹屁。他心中好奇,借着熟悉搭档的由头来看看她的扮相。
柏一羞刚化完淡妆带好头套,还没换戏服,但这样的扮相已经令人感到万分惊艳。
和当初《演员降临》的美艳霸气公主和《无声》中花郦的妆容不同,之前那是浓妆艳抹、像一朵危险的带刺红玫瑰,带着咄咄逼人的美丽和鲜血欲滴的魅惑。
珠铃儿的妆容精致而素雅,肤色没有涂得很白,带着清水出芙蓉的清隽,柳叶眉、粉朱唇掩盖了柏一羞大气五官的艳丽,小宁给她眉心点了一颗红色美人痣,真是佛前美人,肃穆典雅又绽放出似妖似仙的媚色。
小宁让她带上了黑色的美瞳,琥珀色的眼眸实在太妖太媚了,流光溢彩,眼波流转之中自带欲说还休的娇意。
陆时陵为了这部戏通读了棠国明宪宗明武宗的历史,对珠铃儿这个人物相当熟悉,记得当时看到史书中对她的评价的时候印象很是深刻,柏一羞的五官本就精致美艳,加上小宁的化妆加持,他仿佛看到了珠铃儿从历史的洪流中盈盈走出。
她本是无根漂泊、地位卑贱的小宫女,却仿佛妖仙化身,引得无数诗人折腰,赞叹其无上美貌。
☆、chapter30
夜深了,柔和清冷的月透过微开的窗户在冰凉的青石板地面上洒下薄薄的霜色,窗外幽幽盛开的花儿氤氲着清甜的香味,一丝一缕随着夜晚的清风送入殿中,升腾又散去。
此时的皇宫中一片寂静,各殿宫中的灯早早熄了,在这暗涛汹涌之下,不眠的人有很多,阴暗潮湿的邪念计谋往往就在夜深人静时滋生蔓延,随后燃烧成野心疯狂生长的熊熊烈火。
那表面光鲜亮丽的妃嫔,亦或是打碎牙齿往肚里吞的小太监,在这无边的夜色暗影下,心里的寂寞悲哀会从薄凉的记忆中翻涌浮现,熄了灯,卧上床,也就不会被人瞧见眼角滑落的晶莹。
偌大的御书房中,是棠国前三代皇帝处理公务、传唤大臣讨论政务的要地。
无数日日夜夜,勤勉政务的天下之主都在这几案上伏案批阅奏折,断定无数人的生死,下派了无数官员治理国土,为即将冲破黄土漫漫、踏上铁骑浴血沙场的护国将军送行 ,以守卫大好河山、维护天下百姓为己任。
天下君泽,唯愿苍天之下皆无疮痍,大地之上笑嗔回响。这是棠国开国皇帝在弥留之际留给太子的一句话,流传到了现在。
子时,明宪宗还在明亮大殿内的几案上批阅奏折,高强度连轴运转了四个时辰,铁打的人也得累了。奏折上的字密密麻麻,前一大半都是这些老油条在那打哈哈,后半部分也总是点不到重点。
他们这些位高权重的家伙,无非都是怕自己冲到前面承担责任,直直对上他的怒火,他们只想在朝堂上全身而退,保住钟鸣鼎食之家的璀璨辉煌,始终无视下层百姓的痛苦挣扎。
想到薛家今日在朝堂上的发言,他气愤又无奈,这个薛家,仗着太后在他面前胡作非为,居然敢暗地里搞小动作,明里暗里支持三皇子争权,搅得人心摇动,政局动荡。
还有皇后的母族武安侯一族最近也开始不太平了,自从忠心耿耿的老侯爷死后,皇后的父亲作为世子继承侯位。
新武安侯却是个不安分的,看皇后迟迟无子便派侯夫人进宫来怂恿皇后收养十五皇子,觊觎皇位之心昭然若揭。
他冷笑,要不是怕外戚势大威胁皇权,他怎会让皇后无子,武安侯一族的得意算盘算是打错了,他绝不可能同意皇后收养十五皇子。
这些外戚氏族,胃口越来越大了,大到让他这个坐在龙椅上的皇帝都感觉到了威胁。
夜色微凉,他打了个喷嚏,下一秒,肩上轻轻落下一件披风。
他转头,是珠铃儿,她长长的细密睫毛在眼下落下一层阴影,始终规规矩矩垂下眼眸。
“你去休息吧,很晚了,换人来伺候吧。”
“陛下,更深露重,您该歇息了。”确定披风稳稳当当落到他的身上后,她退后三步,将手合十放于身前,微微屈膝。
明宪宗轻轻摇摇头,不露声息地叹了口气。
“陛下,您明日还要上早朝。”珠铃儿不动声色。
“去给朕研墨。”明宪宗置若罔闻。
珠铃儿“诺”了一声,然后倾身到几案侧边,卷起袖管,转动手腕,轻轻研磨。
她专注地盯着砚台中的黑墨,一丝不苟,认真凝神。
许是夜深了,人少了,殿中除了研墨和毛笔落在纸上的摩擦声便无旁的了,寂静无声,连一滴露珠滴落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那种在温暖灯光下滋生的响声是潮湿幽暗的,宛如蛇携着静谧的情感蜿蜒游走。
暗处的花清幽绽放,不露声色地悄悄现出短暂的暧昧,那种感情,明知不该,明知是错误的,却在这时刻放纵了一瞬,让所有掩埋深处的隐秘情愫释放,那一刻的悸动,无法克制,如同喷薄的火山岩浆,烫得人心滚烫,却无法避免灼伤。
明宪宗停下了笔,看着旁边表情专注严肃、穿着老气却难掩绝色的小宫女,她研墨就像是背负着神圣使命,那么肃穆庄重,一板一眼,虔诚地对待手下这份事。
对了,她做每件事都是如此,不管是夏日为他扇风,渴时为他俯身斟茶,还是饿时弓着背送来点心,她的眼神专注得让人心痒,莫名生出一股欲望,想让她虔诚的目光对着自己。
许是注意到他的注视,她细密的睫毛轻轻翕动。
“朕记得,你是五岁进宫的?”他突然发声。
“回禀皇上,是的,奴婢五岁入宫,如今已是第十五年。”她停下研墨的手,弯腰低下头,低眉顺眼,恭敬地一板一眼回答道。
二十岁,正是芳华正貌的年纪啊。明宪宗有些感叹,他今年三十有五,逐渐感到身体有些力不从心,虽然有太医日日诊脉、汤药进补,但到底是抵不过年轻时候的身子,时常感到疲惫。
他平时几乎从不叹息感慨。
在外,他必须成熟稳重,不苟言笑,做个不外露情绪的冷面皇帝,以威慑那些欲望横生的氏族高官;在内,面对妃子,他也必须小心对付,那些女人的小心思实在是多,就算面对温婉端庄的皇后,他的喜爱之中更多的是猜疑和防备,从不谈论前朝之事。
朝廷局势和后宫紧密相连,稍有不慎,皇权便会被分散到各个氏族手上,他颁布的改革法令就会处处受限制。
这个位子,高处不胜寒,看上去坐拥天下,拥有无上尊荣,实际上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连一颗真心都难以求得。
皇室之中,最缺乏的就是不掺利益的真心,信任难得,猜疑和陷害总在不经意中出现。
皇后、贵妃、四妃和其他妃嫔贵人,有谁的家族没肖想过这至高无上的位子呢?
在这宫中的太监和女人几乎都想着上位,为自己谋求利益,就连他的贴身太监福吉也为那些急于荣宠的妃子们传递过消息,也许真正忠于他一个人的也只有寥寥几人了。
殿中又蓦地静了下来,他轻声道:“珠铃儿,抬起头来。”
她仰起头,抬起如玉的下巴,依旧低眉顺眼,眼睛直盯着青石板地。
“看着朕。”
珠铃儿心里一惊,却还是照做,睫毛颤动的瞬间她愣住了,这是她第一次目视圣颜,却没想到如此的俊美无俦,他面无表情的时候自带杀伐和冷酷。
入宫时,嬷嬷便教导,千万不可直视圣颜,那是对天下之主的亵渎和不敬,她一直谨记于心,恪守本分,不敢越界。
“来御书房多久了?”他早已习惯了她在旁伺候,那么多日日夜夜,竟不知晓时间过了多久,仿佛从他注意到她在身旁时,她就已经盈盈站在那。
“回皇上,奴婢在御书房已七年了。”
只说话的瞬间,她又垂下了眼眸,无比恭敬。
“七年……”明宪宗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
“你怎会来宫中做宫女?”
“回皇上,奴婢家境贫寒,便将奴婢送入宫中。”珠铃儿只寥寥几语带过其中辛酸苦痛,语气平直,不带丝毫感情,仿佛这被抛弃的不是她,而是冷眼旁观他人经历。
“不怨吗?”
这话却让敬小慎微的珠铃儿一惊,立马跪下来,“奴婢不敢有怨言,伺候皇上是奴婢一生的幸事。”
明宪宗无奈一笑,“快起来,朕只是随口一问,并无他意。”
“朕渴了,给朕沏茶。”
“诺。”珠铃儿去取了新鲜的温热茶水过来,双手奉上,放到几案上。
看着她一板一眼、丝毫不逾矩的动作,明宪宗起了逗弄的心思,轻轻握住她洁白如玉的纤细手腕。
珠铃儿全身一震,不敢动不敢言,心里慌乱又无措,面上却还是古波平静,只是微微抿起的粉唇泄露了她紧张的情绪。
他莫名生出一种难以抑制的怜惜,又有难言苦涩的罪恶感,松开触摸在肤若凝脂之上的指尖,那一瞬间,她又跪了下来,诚惶诚恐。
“你知道朕喜欢喝什么样的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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