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肉食系没头脑
橙红的长虹洒在S国军人被尘土泥泞染黑的脸庞上,灰蒙的眼瞳里只有麻木不仁,那是一潭死水,是死寂的绝望,曾经自由的灵魂经过战争鲜血的荡涤全然抽离。
洛祯沉默着,帮死去的战士兄弟们整理衣冠,再抬到搬运车里,至少让他们安然去往极乐。
他不会S国的语言,但却能从他们的神情举动中理解他们此刻的心情。
他们也许不会有坟墓,S国的国土太小了,葬不下如此多的尸体残骸,也许只是一车搬运车全都带去一起火化。
悲恸,却很无奈。
他们的骨灰撒在这片疆土上,随风散去,飘往世界各地。他们的名字,会被S国人民永远记住!
长长的荒漠边境上伴着响彻大地的S国国歌,S国、C国军队肃穆伫立,低头默哀,一面浸满鲜血尘土的S国国旗在这片荒芜的绝望之地上缓缓升起。
那是胜利的象征!
无人喜悦,因为那胜利的代价却是无数同胞的牺牲。
国歌尾音结束的那一刻,狂风骤起,暮色红光乍现,呼啸的风声夹杂着不同寻常的声音,是从那一辆辆搬运车上响起类似人类哭嚎的凄厉叫声。
在场所有人无比震撼地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说不出话,又汗毛竖立,头皮发麻。
狂风渐渐缓了,血色的光芒随着落日的隐匿消散不见,轻柔的微风拂过被狂风刺痛的脸颊,S国的战士们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了心脏,哽住了,酸涩无比,泛着密密麻麻的疼。
随后,不知哪里传来一阵难以抑制的哭声,男儿泪不轻弹的S国战士们都纷纷抱头哭泣,互相抚慰。
压抑许久的痛苦和悲伤,隐藏内心的麻木和不安,都随着这一腔眼泪释放。
长官会S语,据S国战士所说,是那些牺牲的同胞们在他们耳边轻轻低语,拜托他们好好照顾自己的家人,也让幸存下来的兄弟好好过日子,来世大家再做兄弟。
那是长官和洛祯第一次经历这样超乎人类想象的场面。
惨烈悲壮的战争记忆就此封存,没人想把这段惨痛的记忆翻来覆去斟酌,每想起一次,就不自觉流了泪。
长官顿了顿,幽邃的目光落到洛祯身上:“人是有魂魄的,执念越深,魂魄留在世间就越久,甚至有些魂魄就在怨恨中变成了鬼。冤魂在挣扎中被仇恨蒙住了眼,彻底失去了人性,它们已经全然变成了另一种兽性的存在,妄想毁灭一切善的存在,是人的对立面。”
“国家有个秘密机关,叫玄门局,是国家为了防止怨鬼伤害人类布置的机关。最近我听说民间很不太平,犯罪案件频频发生,几率猛增。国家准备派你和玄门局的兄弟到世界各地去帮助解决这些罪犯,当然,你也可以求助你所说的那位明星朋友。”
洛祯眼神凝住:“您早就料到我会来?”
长官淡淡一笑,默认了。
日暮的最后一丝余晖也消散了,瞭望台上,明亮的观测灯照在两个军装挺拔的高大男人身上,落下长长的影子。
“走,咱们哥俩去喝一杯!”
……
借用某种手段查到了柏一羞的住址后,洛祯惊奇发现自家爷爷现在养老的地方居然和她的住处在一个地方。
于是通过洛爷爷的搭线,他来到了柏家。
柏一羞毫不意外、了然于胸的神情让一向淡然处之的洛祯有些气闷。
这一个个的,都能算出来他来干嘛,还让他把事情原委再讲一遍有何意思。
人类在面对超自然的力量时,实在是太渺小了。
“让暗处的朋友也出来吧。”她对洛祯的态度淡淡。
什么?洛祯眸里透出些许疑惑。
空气凝滞了,直到天仪将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从某处拎了出来。
一个脸上还带着口水印睡迷糊的可爱萌娃单手拖着对孩子来说无比庞大的身躯,这画面,对洛祯来说简直太震撼了……
天仪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随手将手里被他揍糊涂的青年往旁边一扔,双手插口袋往楼上走,准备去睡个回笼觉。
这男的真是不懂事,自己跳出来不就得了,不也就不用被他揍了?还打扰他睡觉,真是的,不知道小孩子要保证充足睡眠才能长高的啊!
洛祯心里有所猜测,这个小孩,应该也是某种超自然的存在吧。
“上官,上官。”他走过去蹲下身轻轻拍了拍青年的脸。
这青年就是长官口中所说的玄门局派给他的搭档。
上官青顶着两个熊猫眼悠悠转醒,视线从搭档英俊帅气的脸上右移,看到老神在在的柏一羞笑眯眯看着他,只能尴尬一笑掩饰心虚。
他站起身,忍着身上骨肉的疼痛,作揖认错:“柏大师,实在失礼,我之前从聂易师兄那儿听说了您的风采,特意来瞻仰您的英姿。未作通报,实在抱歉。”
柏一羞勾唇一笑:“躲在一旁收敛声息来瞻仰,方式的确别具一格。”
上官噎住,幸好柏一羞只是呛了他一句就放过他了,让他俩坐下继续。
身着燕尾服的艳丽少年端着三盏茶水悄无声息地幽幽飘来,临走前冰冷的余光瞥了沙发上的两人一眼。
那是怎样一种可怕的目光。
如一潭幽潭深邃沉寂,暮气沉沉,没有什么可以打破死一般的肃穆凛冽。
上官在惊后出声:“请留步。”他将视线落到对面的女人身上:“大师,请问这位是——”
她慢条斯理抿了一口茶:“我的管家,卢白。”
上官作为玄天派嫡系传人,虽是聂易的师弟,天赋却较之更胜一筹,五感六觉十分敏锐。
这个少年,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和心悸。
还有这地方的风格和摆设,那金子做的财神爷,竟让他觉得无比亲切。
他将疑虑暂时掩下,咳嗽了一声将话题拉回到正题。
两人离去后,柏一羞凝视着面前两杯渐渐凉了的茶水,莞尔。
上官,和她曾经的一位故人长得很像。
犹记得那位跪拜在她殿前三年、爱妻如命的皇子,也姓上官呢……
没想到在神仙飞升、玄师没落后,居然是这位皇子的后代以区区凡人之躯重建玄师的辉煌。
深夜,她一人在房间里,桌上摆着的是从温博那拿来的刻有六芒星图案的盒子。
☆、chapter58
偌大的房间黑影密布,宛若巨大的兽影吞噬整个世界,紧拉的窗帘让城市霓虹灯的光透不过一丝进来,寂静的沉默蔓延开来,空气沉闷得令人心烦意乱。
刻印着六芒星的盒子已经被她炼化开启,开启的那一刹那,盒子外表面复杂繁琐的花纹射出刺眼的强光,柏一羞却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此处。
盒子里装的,是一缕淡淡的、几乎看不清实体的灵魂,或者说是一缕残魂。那缕残魂很弱小,却蕴含着世间最邪恶的力量,仿佛溢散出去后,可以吞噬山河天地,泯灭一切生灵人性,所到之处皆为虚妄残无。
那缕残魂被她用聚宝盆强势镇压,不让其逃走。
她似是石化了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沉默地攥紧了拳头。
少年从暗处走来,脚步声在寂静的房间无比明显,绯色的暗影落在他苍白的脸上,幽沉的眼底是化不开的浓雾。
他从暗夜而来,自然和站在阳光底下的她有着天然的对立关系。
“主人……”他咬紧牙关,嘴唇颤抖,晦涩出声,沙哑的嗓音混含着挣扎和悔恨。
不要,不要抛弃他……求求您。
膝盖和坚硬的地板相触发出“碰”的一声,仿佛要自虐到骨肉碎裂的程度才能释放些许紧张不安。
柏一羞不带丝毫情绪地低头看他,眉眼皆淡,那冰冷的琥珀色里带着神的悲悯和无情,如青锋刀剑一般锐利,出鞘即见血,不放过一个沾染因果的灵魂。
只一个眼神,就让他溃不成军,伤的他鲜血淋漓。
“薄唇的人,是不是天生就带着冷血的基因?”她眼底浮现出淡淡的疑惑,弯下腰用拇指抵住他苍白的薄唇狠狠摩擦,下了死劲,直到那唇变粉、破皮,最后到了充血艳丽的程度。
不是的,不是的……卢白默默承受,仰头近乎虔诚痴迷地望着面前这张旖丽的面容,乖顺无比。
“也许白眼狼天生就养不熟吧……你说你们乌鸦,是不是本来就是站在黑暗里苟且偷生的生物?”
他身形一颤,突然眼前浮现起千年前她将颤抖脆弱、五脏六腑皆破碎、毫无求生意志的他抱在怀里抚慰鼓励的场景。
他当时眼前被鲜血和脓水糊住,一片迷蒙,身体痛得麻木没有知觉,只能靠着微弱的听力感受她。
“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每一类生物都是平等的,小乌鸦长得黑黢黢的多俊俏呀,我就喜欢这样的,你不要听别的鸟儿说你代表不吉利,代表厄运。等你醒了,我就帮你去打那些说你坏话伤害你的鸟儿报仇好不好?可爱的小乌鸦,别睡,别睡……”
她边絮絮叨叨安抚着,边使出神力帮他修复伤口,碎裂的骨骼焕发新生,接连了新的皮肉,秃了的翅膀渐渐生出丰满羽翼。
就因为她的一句赞美,她的短暂抚摸,油亮乌黑的毛发成了他最宝贵、最在意的身外之物。
对上主人平静的目光,卢白心痛到说不出一个字,汗毛竖立,浑身颤抖抽搐,无法控制生理,撑不住瘫在地上默默流泪。
柏一羞垂下眼眸,掩住里面沉重的失望。
为何不辩解呢?
也许一开始就是她太自大了,狂妄到信任一个离开她千年的昔日宠物,就这么轻易信了他的等待千年,信了他所谓的监视是思念成疾,信了他对她虚假的忠诚和信赖。
在佬森那一事件中,她本该多长个心眼。那和恶鬼混合的熟悉气息、超乎她想象的力量,似乎都在印证着一个令她难以接受的真相,还有这个盒子里的残魂,为何、为何有他的影子?
“为什么不说话?”她将蜷缩在地上的他一把拎起,掐起他的下巴,神情逐渐变得扭曲,“说啊!”
“我最讨厌叛徒!”
如果不是在意,她怎么会愤怒到发狂!如果在背后操纵的人不是卢白,她怎么会如此口不择言!
他说话啊!只要他有苦衷,她就还有回旋这段主仆关系的余地!
“你真正的主人是那个鬼王,接近我是想夺走我的神兽之力吧,你在背后操纵这一切,就是想壮大你主人的力量,从多年的沉睡中苏醒吧?”她将手下不做丝毫反抗的绵软躯体往旁边一扔,像是扔一个不入眼的垃圾一般,背过身负手苦笑,“卢白,也许你还念着我们的主仆之情,这才迟迟没有下手,算我欠你一个人情。道不同不相为谋,从此主仆情分就此断绝,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就此别过。”
“下次相见,必将你和你那主人碎尸万段。”
卢白的躯壳灵魂正在经历烈火焚烧,那是鬼王的惩罚,它听到了,它知道了他为了从前的主人背叛了它,怒不可遏,身上的禁制立马锁定了他,操纵着他想要反抗去伤害主人。
他不能,他不能对主人动手。
这次,他是真的触碰到了主人的底线……
主人,别走……
睡眼惺忪的王虎在屋外等着,看到柏姐带着一群人出来立马掐了自己一把打起精神。
柏姐今天好像心情不太好啊?
他使眼神问戚曼曼,戚曼曼挑了挑眉,红唇一瘪,摆摆手表示自己啥也不知道。
把他们全带走唯独留下卢白一人,看来有大问题。
“柏姐,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他正襟危立,瞅着后面乌泱泱一群人和行李,心里庆幸,幸好他又换了新车,不然这么多人可坐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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