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五朵蘑菇
陈封扬眉,这小子还颇有些城府!
他也没在意,勉励了几句,便如常用餐起来。
虽然许多年不曾这样吃饭,但是同桌坐着知根知底的熟人,而且她说笑时又现出几分往日的影子,还是让陈封心头恍惚,不知不觉珍惜起了这一刻。
饭后,陈封便打算告辞了。
“大老远跑来,就为了吃一顿饭?”韶音笑道,“好歹也歇一歇,停留几日罢?还是觉得我招待不周?”
她这样笑着,好似又是曾经那个何灵音了。
当眉眼不再恣意时,她即便穿着黑色锦袍,也看不出邪肆的模样。
但他知道,曾经的何灵音不会穿黑袍。
“当然不是。”他说道,左手握紧了剑柄,心里有些涩意,“只是,我还有些要事,急着去办。”
韶音见他执意要走,便不再客套,说道:“那你去吧,万事小心。”说完,自储物戒中取了一块令牌,“有事联络我,不要客气。”
到底是一个村出来的,互相照应一下。
陈封看着那块令牌,喉头动了动,缓缓伸手接过:“好。”
“那你去吧。”韶音痛快地道。
陈封见她毫无不舍之意,心头涩意更深。
他其实不想离开,他只是心里有点乱。
他一直视她为圣地,将她看成是锚。数次迷失时,他都是想到她才找回了原路。
他原是期盼跟她结为道侣。但此次相见,她变化如此之大,令他此行像是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不似真实。
他的初衷被冲击,摇摇欲坠。
原有的信念变得模糊松动,他开始看不清心中的锚,那块圣地也被迷雾笼罩。
出神不过是一瞬间,很快被一道破空声打断。
“谁?!”
伴随着一声哈哈大笑声,一道魁梧的身形飞近,立在凡人宗的主殿之上。脚下一跺,顿时半座宫殿都“哗啦啦”倒塌了。
“哼!居然打伤我无崖门弟子,还以为是多么了不起的人物,原来不过是区区一名金丹女修!”
*
凡人宗的宗主是一名女修,喜穿黑衣,行事张扬,在越洲渐渐传开了。因此,无崖门这名修士刚一抵达,便将目光对准了韶音。
“区区金丹女修?打他!”灰灰听后,怒不可遏,“音音打他!”
韶音轻轻眯起眼睛,仰头看着屋脊上的男修,向一旁伸手。何钰立刻将长剑奉上,她握在手里,缓缓拔剑:“踩塌我凡人宗的大殿,可是要赔的。”
屋脊上的男修神情张狂,大笑道:“赔!稍后提了你人头,也会赔你一口好棺材!”
“放肆!”陈封和何钰同时斥道。
陈封更是立刻拔剑,要上去教训他一番,让他知道狂妄行事的后果!
“不必。”韶音按住他,提剑飞起,落在屋脊上,“事先说好,稍后打起来,造成的一切损失,都由无崖门承担。”
男修已是元婴修为,但见这女修不过金丹中期,压根没将她放在眼里,想也不想便道:“好!”
“痛快!”韶音笑道,横剑于胸,“来吧!”
男修的武器是霸道长刀,灵力也十分暴烈,招招蛮横粗犷。陈封站在下方,唇抿得紧紧的,眼底尽是怒气。
气那位前辈,居然将凡人宗交给音音,她才金丹中期的修为,如何能扛得起这重担?!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打斗的画面,只待她有危险,便及时上去救援。
他当然没有等到。
不出五十招,那男修就败了。
被韶音在身上刺出数十个血洞,整个人已经成了血葫芦,而韶音依然动作翩翩,潇洒悠然,头发丝都没有乱一根。
任谁见了,都知道两人不是一个层面上的!
男修愕然不已:“你,你隐藏了修为!”
“是啊!”韶音痛快地承认,“行走在外,谁没有几手底牌?”
男修憋屈得快炸了!
他也有底牌,但是根本没机会用出来!
“给你宗门传信,让他们来赎人。”韶音将他捆了,一脚踹落,而后翩然落地,将长剑交给何钰。
何钰恭敬地接过,面上盈满狂热,拿手帕将剑身的血迹一丝不苟地擦净,这才收入鞘中。
男修不肯传信,梗着脖子道:“你杀了我吧!”
“杀人的价格很高的。”韶音低头瞥了他一眼,“你付得起吗?”
男修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完全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回答!
“你,你们——”
“是,我们穷。”韶音好整以暇地坐在石凳上,“快传信吧,否则我便将你的狼狈模样用留影石录下来,满大街发放。”
“到时候你们无崖门的面子,可就保不住啦!”她笑意盈盈,“想在宗门内丢脸,还是在整个越洲丢脸?”
男修忿忿。
不等不给宗门传信。
韶音这才看向还没离开的陈封,摆摆手道:“小事一桩,你不用担心,忙你的去吧。”
陈封没动。
抿着唇,神情复杂地看着她。
她方才跟男修交手的身形,与多年前跟祝长老交手的身形,重叠上了!
一样的张狂,一样的肆意!
一瞬间,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无数念头在脑中涌现。
她本是凡人,却被选为圣女。
她被种下灵根,并受到重点培养,短短时间内便成为金丹修士。
如果……如果根本没有什么前辈,从头到尾都是她呢?
当年,“她”和祝长老交手,他望着那道纤长身影,心里说不出的古怪。现在想想,分明是因为她们身形相仿!
她虽然遮了面,但身形不变,他本能觉得熟悉,只是没敢往她身上想,才觉得古怪!
落在身上的视线过于浓烈,韶音不禁诧异,看向他道:“你怎么了?”
陈封注视她半晌,始终难以确定,她究竟是被夺舍了,还是有奇遇。
毕竟,他自己身上就……就有一个老爷爷。
遇到危险,还会代他迎敌。
“没什么。”他摇摇头。眼睑微微垂下,淡淡地说:“我走了。”
不再看她,纵身飞起,转瞬间远去了。
韶音也没往心里去。男主是冲他的青梅来的,而她变化这么大,他肯定受到冲击。随他去吧。
“说完没有?”她问无崖门的男修,“给不够赔偿,我凡人宗可不愿意的。”
男修将方才的情形都传回去了,也把韶音的修为汇报过去了,闻言断掉通讯,怨恨地道:“你等着!”
他们无崖门可不是凡人宗,小猫两三只!
韶音轻哼一声:“等着就等着。”
等的结果,当然是无崖门倾力赔偿。
越洲与清洲相仿,能打的宗门并不多。
韶音采取了跟清洲时一样的战略,以极阴之体为引,吸引了一大波邪修前来,全都抓住,种下印记,让他们四处开分堂,宣扬凡人宗的宗旨。
仇恨都是互通的,这些邪修一样怨恨韶音的欺骗和奴役,到处给她拉仇恨。江湖门派用不着韶音出场,但修真门派就用得着了,韶音多次亲手杀掉“爱徒”,讹诈资源无数。
凡人宗的名头渐渐在越洲打响。
而此时,陈封也去玄天宗报了仇。对待那些欺辱过他的人,他不知怎的,想起当初韶音的手段。心念一动,毁掉他们的灵根,将他们钉在了树上。
做完这些,他心头郁气吐出,哈哈大笑起来!感受到心境的松动,他心情畅快,在更多人来之前御剑离去。
离开很远,确定玄天宗的人追不上之后,他减缓了速度,心头有些茫然,不知前往何处。
他现在是没有宗门的人。陈家庄又回不去了,从今往后,他何去何从?
不期然的,就想到了韶音。
他一边缓慢往越洲飞行,一边思索着。
她应当还是她。
凡人宗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宗门,即便那位前辈是她亲娘,也不会为了她建立这样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宗门。
只会是她自己建立的。
所以,她应当跟他一样,撞上了奇遇。
他身上的是老爷爷,那她身上的……莫非是老奶奶?
想到她大变的性情,他心里不免想到,那位老奶奶应该是邪修出身。只有邪修,才会有如此恣意的作风。
她被“老奶奶”潜移默化着,才会性情大变。
确定之后,他疑惑消失,却更加难受起来。
她会建立凡人宗,显然是受到当年那几个师兄的刺激。她从小是个倔脾气,被人如此欺辱,定然变得执拗,非要做些什么不可。
都怪他。
陈封心里愧疚不已。
“你报完仇啦?”又一次见到陈封,韶音随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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