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五朵蘑菇
他的助力之一,便是后宫中这些女人的娘家。
灰灰愣住。
随即,它厌恶地道:“他的爱真虚伪!”
这么看,剧情中男主为女主守身如玉,不过是因为大权在握,没有威胁,不需要助力。
“那你要不要成全他?”韶音挑起眉头问道。
“当然不想!”灰灰道,“你有什么主意,直说吧!”
它还是个急性子。
韶音倚在软榻上,手里拿着卷水利书籍,笑意盈盈地蛊惑它:“买点败兴药。让他不举,如何?”
灰灰呆住。
“你好毒啊!”
他如果不举,如何讨妃嫔们欢心?
不能讨妃嫔们欢心,如何酝酿“浓情蜜意”?
没有情意,妃嫔们如何倾尽一切支持他?
它想了想那情景,情不自禁抖了一下。随即,它顿住了:“可我没有绩点了。”
“你们公司不能借款吗?你可以向主脑申请借款。”韶音出主意道。
“那怎么行?”灰灰说道,“我们这个世界都玩坏了,任务肯定是失败了,做完这个任务我就要被销毁了,怎么还绩点?”
韶音嘴角勾了勾。
真是个单纯的小可爱。
“我问你个问题吧。”她悠悠然说,“如果我欠了你很多很多东西,但却想跑,你会让我跑吗?”
“当然不会!”灰灰不假思索地道。
“这就是了。”韶音点了点头,笑道:“你欠公司绩点,公司就舍不得报废你。你欠得越多,公司越舍不得对你痛下杀手。”
灰灰呆住。
良久,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这不对。”它结结巴巴地说,“这,这是行骗。”
“又没让你不还。”韶音道,“你下个世界赚了绩点,还上不就行了?前提是你得活到下个世界。”
灰灰又不出声了。
这超出了它一直以来的认知范围。
“你不觉得主脑的制度太没有人情味吗?一次任务做不好,就将你回收、报废,连戴罪立功的机会都不给。它如此霸道、不讲情面,你还要维护它的利益?”韶音继续说道。
她声音蛊惑:“临死之前,给这个霸道独断的主脑一点小小的反抗,难道不好吗?”
灰灰动摇了。
内心挣扎起来。
“反过来说,如果它是个仁义的统治者,在这次任务后没有报废你,那就正好,我们慢慢做任务还它就是了。”她慢条斯理地说道,手里的书籍慢慢翻着页。
灰灰彻底被说服了。
虽然还觉得哪里不对,但……
“药买好了。”不久后,一个弱弱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韶音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好。”她说,手中书卷又翻动一页,“你试试看,能不能用在洛玄墨身上。”
“肯定不行啊!他是男主!”
“你试试。”
过了一会儿,灰灰磕磕绊绊的声音道:“怎么,怎么成了?”
“真的成了?”韶音挑眉。
灰灰道:“是,是的,他在良妃那里,软,软了……”
韶音不再看书了,将书卷放到一旁,低头支额,笑得肩膀抖动。
她笑得止不住,还记得对灰灰解释:“男主人设已经崩了,这个世界的稳定性破坏了。”
原本她只是猜测,并不能确定。
没想到,拜洛玄墨自崩人设所赐,这个世界真的出bug了。
“哈哈哈哈哈!”灰灰高亢地笑起来,声音说不出的兴奋,“他完了!他完了!”
可以对他动手脚,它怎么会客气?!
高兴之余,不忘继续播报:“啧,他呆住了!他脸黑了!哎呀,这个不要脸的,居然斥责良妃熏香用得重,归责良妃!他怎么这么不要脸?!”
一扫颓废,它重新对吃瓜生出了兴致。
不必韶音吩咐,每当洛玄墨宠幸女主之外的妃嫔时,它就给他用药。
乐此不疲。
洛玄墨频频失利。
他深受打击,一时间都不往后宫去了,用政务将自己包围起来。
妃嫔们不知真相,被洛玄墨训斥,只以为是自己不好,忙改掉“不妥”,再次邀宠。
洛玄墨避之不及。
但总避着也不是个事儿,他还是要往后宫去。于是便“雨露均沾”,挨个试过去。
他不信自己有病,私下曾自渎过,什么事都没有。然而,挨个试过去的结果便是,一次都不行。
他脸色越来越黑,脾气越来越爆。
早先有人怀疑皇上被鬼附身,但是没人敢说。这一回,不知怎么暗地里传开了,怀疑的人越来越多,连太后都有耳闻。
“呵!”太后冷笑,“穿的人皮掉了!”
此子城府深沉,原本太后只是有所觉,可是自从韶音那里得知他曾试图将她推下摘星台,对皇上再没任何好感。
他被宫人们私下里嚼舌根,太后只做不知,完全没有为他澄清的意思。
这话也传进韶音耳中,韶音当然也不会为他澄清。
希儿年纪小,没有人会往他跟前说。但他的伴读表哥很机灵,在宫里很吃得开,听到这样的话就说给了他。
希儿听完后,将父皇醒来后的种种表现在脑中过了一遍。
又过了一遍。
他心里越来越沉。
他不知道自己祈祷什么比较好——祈祷父皇被鬼附身了,他本身并不坏?还是祈祷父皇没有被鬼上身,他只是天生自私自利,冷酷虚伪?
对小小的少年而言,父皇英明神武的形象竟只是一层皮,撕下来后是一张狰狞恶鬼的脸庞,太太太恐怖了。
他整个世界都被摇动了。
他难以接受,跑到嘉宁宫找韶音,神情惶然:“母后……”
嘴巴刚张口,眼泪唰地就落下来了。
如果他愚昧一点,就会跟许多宫人们一样,相信父皇是被鬼上身了。
但他读过的书、日渐成熟的头脑,都告诉他并不是这样。
有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或者,事情本来就是那样,只是他忽然看见了。
“好孩子。”韶音抱着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轻拍他的后背,轻轻吻他发心。
希儿在韶音怀里哭了很久。
“为什么会这样?”他哭得眼睛红肿,沙哑的声音充满了难过。
他想起父皇不许他打扰秦王叔祖。
明明秦王叔祖不怕被打扰,父皇只是不想他结交亲信吧?
父皇对母后越来越冷淡,因为母后才能胜于他,在朝中和民间的声望都比他高?
而且到现在为止,母后中毒的事都没查出来。
从前没想到的事,在遮住眼睛的那层布被掀开时,全都清晰出现在心中。
而韶音什么也不说,显然是默认了,让少年心中艰难保存的少许希冀,全都破灭了。
他哭得停不下来。
韶音摸了摸他的脑袋,声音缓长:“你父皇他也不过是一介凡人。既是凡人,便总有糟糕之处。”
“你不是曾经问我,朝中的陈大人、孙大人、李大人等,汲汲营营,糊涂眼盲,是非不分,为什么选取这样糟糕的人为官?”
“不是选取糟糕的人为官,而是人总有糟糕的一面。”
“可是母后不糟糕。”希儿委屈地反驳,“秦王叔祖也不糟糕。”
韶音忍不住笑了:“你从前也认为你父皇英明神武。”她怜爱地摸着他的脑袋,“在发现之前,人总是好的。”
希儿低头不说话了。
韶音轻轻摸着他的脑袋:“有的人,只是小小的糟糕,并不明显,所以看上去是很好的人。而有的人……比较糟糕。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希儿明白了。
他的父皇并不英明神武,相反,他非常的糟糕。
他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但却没有了茫然,因为母亲总是在他身边。
他抱紧了母亲,脑袋埋进她怀里,汲取她身上温暖而柔软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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