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沐沐猫
宋绵思道:“猪肉就不必了,就您就没觉得你们家这猪拉稀的很突然吗?先前都好好的,突然间就拉稀了,还一连拉了三天,真要有什么毛病,先前也该有些情况啊。您天天喂猪,旁人粗心大意,您这么仔细的人能没发现毛病?”
赵大娘直愣愣地看着宋绵思。
她好像明白了宋绵思的意思,瞳孔收缩,嗓音掐高,“你是说有人对我们家猪下手?”
“对了。”宋绵思点了下头,“而且这人还不是别人,您大概也能猜到吧。”
赵大娘当然能猜到是谁,先前是她没想到猪拉稀可能是被人动了手脚,现在被宋绵思这么一提醒,赵大娘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
前几天柳红花还时不时地说几句酸话,这几天他们家出这么大的事,柳红花能不知道?可她却一直没过来说什么,甚至路上见了都没幸灾乐祸。
这分明很不合理。
就是先前赵大娘忙着担心那几头猪才想不到柳红花的反常。
“好一个柳红花,她敢干出这种事来!”赵大娘气得一拍大腿,站起身来,身后的椅子都被带地往后窜到墙面上,发出砰地一声的声音。
“大娘。”宋绵思连忙拉住赵大娘的手,“现在您现在过去就是打草惊蛇啊。”
“啥草啥蛇,宋厂长,我没什么文化,可今儿个我和她柳红花拼了。”赵大娘边气冲冲地说边撸起手上的袖子,脖子上青筋都凸出来了,呼吸急促,俨然一副要去和柳红花拼个你死我活的情况。
宋绵思道:“可您拼了又怎样?您没有证据,就这么过去,人家还能倒打一耙,说是您来找事,到时候您坐牢了,您孙子孙女以后可就不能当工人了!”
这打蛇打七寸,听到自家孙子孙女,赵大娘就算一肚子火也只得憋回去,她气得直喘气,胸口都气得发疼。
宋绵思示意大娘的儿媳妇赶紧倒水,而后对赵大娘说道:“大娘,我刚才这么说只是不让您现在过去找柳红花算账,可我没说咱们拿柳红花他们没办法啊。”
第48章 当长嫂的第四十八天 当长嫂的第四十八……
“你有办法?”赵大娘眼睛顿时一亮。
宋绵思点点头, 示意赵大娘等人凑了过来,而后她小声地不知道说了什么。赵大娘脸上是阴转晴,一下子老脸都笑出了褶子。
“好,我们都听你的。”赵大娘毫不犹豫地说道。
“儿子, 你快过来。”宋有成种田回来, 柳红花就招手让他过来。
宋有成一脸疑惑, “怎么了?”
“今天宋绵思来隔壁赵老太婆家里看那几头猪的毛病,毛病没看出来, 反而是赵老太婆气得和儿媳妇吵架了,你都没瞧见那场面多热闹。”柳红花语气兴奋,那神态仿佛是家里有什么大喜事一样。
要不是家里头现在钱紧张, 恐怕柳红花都要去供销社买一串鞭炮回来放了。
“真的啊?”宋有成一听顿时来劲,他扼腕地说道:“可惜那会子我不在, 没看见热闹。"
“你想看热闹这还不容易, 今晚上你再去下一回泻药, 保管明儿个还得吵。”柳红花不无得意地说道, 这些日子老赵家日子一天比一天过得红火,反而是他们家日子越来越难过。柳红花心里头早就存了一根刺, 现在趁着这机会, 自然想好好地发泄下。
柳红花也不敢真弄死那几头猪。
她知道要是猪真死了,这事就闹大了, 要是县城里找人来看,发现问题那可就麻烦了。
可拉几条稀不一样, 这事不大, 而且还能让所有人都怀疑是菜籽饼有问题。
当天晚上,夜深人静,宋有成就带着泻药偷偷摸摸地□□到隔壁老赵家去。
他每回都把泻药放在猪圈里的水槽里, 这问题压根就和猪食没关系,就算是有心人真要查,也没办法从猪食里面查出问题。而那水每天都会更换,所以宋有成干这事还真是神不知鬼不觉。
几头猪窝在墙角,宋有成屏息凝气,压根不敢呼吸,这里面实在是太臭了。
借着月色,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泻药包,刚好那药包也就剩下一些,用了这回也就不剩了,宋有成也打算见好就收,他把药包打开,嘿嘿笑道:“这回还拉不死你们家的猪!”
药粉就要倒下。
突然有人从角落里窜了出来,一把抓住宋有成的手,把他按倒在地上,药粉散了一地。
“你是谁!”宋有成吓了一跳,拼命挣扎。
可背后那人力气大得出奇,再加上膝盖压在宋有成的后背上,宋有成整个人就跟个王八一样,压根翻不了身。
“你别问我是谁,我知道你是小偷就行!”那人不客气地说道,还拿绳子把宋有成两只手的手腕捆在一起,把宋有成疼得是龇牙咧嘴。
可在这疼痛中,他想起了这把声音的主人了,“林贺功!”
“是你老子我。”林贺功说道。
“书记,人就在后院。”宋绵思的声音从前院传来,宋有成心里一跳,惶恐、惊惧的情绪涌上心头,他干的这事要是被抓到了,那是要坐牢的。
他还年轻,绝不能坐牢!
宋有成此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猛地将头往后一撞,刚好撞在林贺功头上,林贺功事先没有预料,被撞了个正着,身子往后倒。
借此机会,宋有成就想逃。
他狼狈地爬起来,就想朝着他们家那边逃过去。
正好这时候,宋绵思带着林保家他们过来,手电筒的光打在宋有成身上,所有人瞧的真真的,林贺功捂着鼻子喊道:“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这话一出,赵大娘的儿子和林爱国两个人立即冲了上去。
有道是双拳难敌四腿,何况宋有成的双手还被拷着。
他的挣扎不过是徒劳的。
隔壁屋子里,柳红花听得动静不对,急匆匆推开门,走了过来,在瞧见众人把宋有成按在地上时,她尖叫道:“你们对我儿子干什么,快放开他!”
“大伯母,”宋绵思转过头,眼神带着几分探寻地看着柳红花,“你别着急,我们先问问你儿子三更半夜跑别人家里来干什么。”
柳红花一时语滞,竟不知该怎么解释。
“咚咚咚,抓到贼了,抓到贼了,大家伙快到书记家里去。”林爱国手里拿着锣鼓,到处敲锣打鼓通知这件事。
陈老太婆媳本来都睡下了,听见锣鼓声音愣是被吵醒。
婆媳披着衣裳走了出来,瞧见是林爱国时才没发脾气。
陈老太还拉着林爱国,问道:“爱国,你先别走,这是出什么事了?大半夜的叫我们去你们家里。”
“大娘,咱们队里今晚上抓到贼了。”林爱国忙解释道,“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多说了,您二位去我们家后就明白了。”
陈老太和媳妇孙燕妞对视一眼,两个人带着疑惑去了林保家家里头。
大半夜的,大家伙都一脸睡意,要不是林爱国去通知,说的事情又是抓到贼了,大家伙才不会过来呢。
林保家的院子里挤满了人。
众人一来,就瞧见柳红花和宋有成两个人被围在堂屋的中间,宋有成手上还被绳子捆着,也不知道
出什么事了。
“大家伙都来齐了,那我就把今晚上的情况说一下。”林保家把嘴里的烟揿灭,呼出一口气,“这几天赵大娘家的猪老是窜稀,宋厂长去瞧过后,怀疑是被人动了手脚。今晚上我们就在赵大娘家里炖了点,结果,还真抓到动手脚的人,就是这老宋家的宋有成。”
“不可能吧!”下面众人一片哗然。
大家伙倒不是相信宋有成的人品,而是不敢相信竟然会有人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
“书记都这么说了,哪里还有不可能的。”赵大娘咬牙切齿,一双眼睛充满怒气地盯着宋有成,恨不得揭了他的皮,“这些日子我说我们家的猪怎么好好的就拉稀,都是这母子俩干的好事。”
“你别放屁!”宋有成压抑着心中的恐惧,用格外理直气壮的声音吼道:“我做什么了我,你们仗着我爹不在,就想欺负我和我妈,林保家,你算什么干部!”
林保家被他的无耻气得脸都红了,他指着宋有成,手指发抖,“你要是没干什么,大晚上的你跑赵大娘家的猪圈干什么?”
“我乐意去不行啊!”宋有成破罐破摔,他现在就是死鸭子嘴硬,不愿意松口承认自己的罪行。
“行,当然行。”宋绵思抱着手臂,冷笑道,“不过,你不是还带了东西吗?”
她看向林贺功,林贺功把个盆子端了上来,里面是刚才猪圈里洒落的药粉。
“这里面的东西可是你带过来的,你以为我们没有证据会抓你吗?”宋绵思露出一个厌恶的表情,“你敢不敢和大家伙说说这是什么东西?”
宋有成如遭雷劈,呆滞半晌后,还不肯认罪,“这什么东西,我不认识?”
“你不认识。”宋绵思摇头,“你以为你不承认,这事就能过去,你可太过天真了。这东西要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泻药,泻药这种东西可不好买,咱们卫生站都没有,得县城医院才能买得到。”
“所以,只要警察去县城一问,看看你们家谁买过这泻药,这些日子,这几头猪是谁下的手,大家伙都心知肚明了。”
随着宋绵思的述说,宋有成脸颊上豆大的汗水不断冒出,他口干舌燥,心如擂鼓,心里面拼命地想要反驳宋绵思的话,可最后却根本没办法找到话语来反驳。
柳红花心急如焚,连忙跪下来,道:“我们知道错了,你们别和我们计较,那泻药是我买的,也是我逼我儿子去做这件事。我是一时糊涂,赵大娘,我给您磕头,我愿意赔偿您,想怎么着都成,您千万不要去报警。
说完这话,柳红花砰砰砰地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响头。
宋有成眼眦俱裂,咬着牙,唇角都流出血来,他冲着柳红花嚷道:“妈,你别跪,不准你给他们磕头!”
赵大娘这边被柳红花的动作打了个措手不及,心慌意乱下,忙道:“柳红花,你这是干什么,你快起来。”
“我不起来,大娘,我知道我这人下贱、不是人,你要出口气,你就打我就成。”柳红花说着,就爬起来,拉着赵大娘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扇巴掌。
啪啪啪几下巴掌下来,柳红花的脸一下子就肿了起来。
此时的她,额头上流血,脸颊肿胀,看上去别提多吓人了。
有心肠软的当时就忍不住帮忙说好话。
“赵大娘,你们家也没什么损失,要不这事就算了,都是街坊邻居的,再说了,让个小伙子去坐牢,那不是毁了他一辈子了吗?”
“就是啊,我看他们这回也受了教训,不如算了,免得传出去难听。”
陈梅香等人更是趁此机会添油加醋。
陈梅香先前还和柳红花关系不和,如今为了膈应宋绵思,反倒是帮柳红花说起好话来了,“书记,队长,这些事都是咱们大队里面的事情,何必闹大呢?再说了,他们也没干什么大事,就是给猪下了泻药而已。”
“可不是嘛,得饶人处且饶人。”林向南添油加醋道。
眼看众人都纷纷开口劝说,赵大娘为难了。
她拼命甩开柳红花的手,道:“你别这样,你这是在干什么!”
“不,赵大娘,您别客气,只要您能出心里面的一口气,您怎么打我都成。”柳红花却死死地抓住赵大娘的手,赵大娘的手腕都起了一圈淤青。
宋绵思看不下去了,她上前去,一把将柳红花扯开,拦在了赵大娘面前。
“大伯母,您不必用这一招。您要是真心悔改,那就不会在大伯都坐牢的情况下,还不遵纪守法,大半夜让你儿子跑去给人家家里猪圈下泻药了。”
柳红花脸上涨得通红,眼神阴鸷地看着宋绵思,拳头握紧,她现在只恨自己当初没有抓住机会,早早地把宋绵思给卖了,以至于现在还要看宋绵思的脸色。
“宋绵思,你这就有些太过分了,就算你和你大伯母关系不好,也不能这样对人家孤儿寡母。”陈梅香阴阳怪气地开了口,“你大伯母再怎样,也是你长辈啊,你堂弟也是你们老宋家唯一的男丁,你这么做,对得起你们老宋家吗?”
宋绵思心里头生出几分怒气出来,她冷冷地看向陈梅香,道:“奶奶,您这话的意思是,我该让赵大娘不去县城报警,是不是?”
“没错。”陈梅香丝毫不客气地点了下头,她那老树皮似的脸上褶子晃了晃,显得一双细小的眼睛越发有种阴险的感觉。
“那好,那请奶奶您帮赵大娘填补他们家的损失吧。”宋绵思微笑着伸出手,“大娘家那几头猪这几天一直拉,少说瘦了三四斤,现在一斤猪肉一块七,就按照三斤算,也要五块一,另外,这猪吃了泻药,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得去县城专门跑一趟去兽医来帮忙瞧瞧,这请兽医又得花钱又得请吃饭、包路费,一趟也要去掉五六块。这看一次还不一定能好,咱们就按照两趟来算,那也得十块至少了。而大娘还要跟着前后跑,耽误几天下田干活的功夫,那就算三块。所有的钱加起来要十八块一,这零头可以抹了,这十八块,奶奶,您现在就拿出来吧。”
所有人都听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