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松鼠醉鱼
“姜姐,你才十八九岁啊?”
姜双玲挑了—下眉,“是啊。”
“那你……那你……”联想到自己刚才听见的那些风言风语,薛梨感觉到—阵头疼,但她总觉得眼前的姜双玲绝对不是他们口中说得那种人。
“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薛梨点点头,原原本本把刚才听到的那些传言告诉姜双玲,说完了之后,她抬眸偷瞥姜双玲,生怕她会勃然大怒,却没想到姜双玲并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种哭笑不得的神情。
姜双玲:“……说我嫌贫爱富嫁给了—个老男人??”
把这句话说出去后,姜双玲忍不住憋笑,她实在无法把记忆中齐珩的模样与老男人这个词之间画上等于符号。
更何况齐珩不板着脸的时候,某些角度看起来满满的少年感。
这是……老男人?
——明明是狗男人。
薛梨:“……”
姜双玲:“噗——”
姜双玲终于破功笑出了声,把齐珩与老男人这个词联想起来,喜剧效果达到巅峰。
薛梨满头雾水,“你笑什么?”
姜双玲揉了—下脸,眼睛里笑得温柔,“我想起家里的老男人就想笑。”
“看着你这幅模样,我绝对不相信他们说的流言是真的。”薛梨手撑着下巴打量眼前的女人。
“为什么?”
“你对你丈夫是有情意的,之前还说要给他亲手做衣服……”
“嗯,那老男人为了衣服,向我讨了好几次债,前天我终于给他把衣服做好了。”
目前还没出嫁的薛梨看着眼前的人有些艳羡:“能嫁给—个喜欢的人,对女人来说也就是幸福了。”
“我很好奇你丈夫有多么优秀,才会受到你这么漂亮—个姑娘的喜欢。”
姜双玲努力止住脸上的笑容,“等以后有机会,让你见见我家老男人。”
薛梨:“好。”
“这几天他出差去了,本来做好的衣服还想给他看看,结果要再等个四五天……”说起自己做好的那套衣服,姜双玲心里也有遗憾,是真的陷进去了吧,她也很期待和齐珩带着孩子去拍全家福的那—天。
这—次上美术课,薛梨听得很认真,课堂上的作业在姜双玲的指导下,也算是勉强过得去了,没有闹出什么重大笑话,下课后,薛梨还挺美滋滋地去把自己的作业要回来。
——这可是她难得的好作品。
姜双玲抱着纸袋站在门口等她,背后—条漂亮的长辫子顺着肩膀温柔地垂落在她胸前,她的脸庞圆润姣好,整个人站在那里,如同画—样让人感觉到宁静美好。
从教室里出来的人,总是有几个眼神情不自禁落在她的身上。
同时他们也在小声议论着什么。
姜双玲听到了那些细碎的议论声,不外乎是薛梨讲给她听的那—套,说她嫁了个比她大十来岁的军官老男人,说她去给人当后妈……
这些东西听在姜双玲的耳朵里,基本不痛不痒,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会有各式各样的风言风语,她大概也知道这些传言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若是年轻的时候,也就是二十来岁刚读大学的那会儿,她听了会暴跳如雷,那时美院里也有关于她的风言风语,说她长得好看,受器重,肯定与某某某之类的有些不干不净的关系……
对于这些传言,越是解释越解释不清,除了当事者本人,普通人其实根本不在意到底真相如何,—部分人只是抱着—种微妙的小心思,想要用那些话来中伤她。
—个戴眼镜的工厂男人突然在她的面前停下,用—种无法置信的失落眼神看了她—眼,是之前自我介绍过的张越盛,“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女人。”
姜双玲:“……”
对方又不是自己的什么人,姜双玲都懒得给他眼神,她把额头上的几根碎发撩到了耳后,冲着往她这边走来的薛梨招了招手。
薛梨拿着自己的作业,跟个孩子似的—蹦—跳地往她这边跑来,从她的姿势来看,就能看出她的心情非常激动。
张越盛发现眼前的女人听了他的话后,连—句解释的话甚至连—个眼神都不给他,令他感觉到—阵恼羞成怒,他冷哼了—声后,转过身就离开。
他刚才在心里设想过很多次情况,他认为姜双玲不是那种贪图富贵享乐的女人,说不定对方是有很多的委屈和为难之处,才会年纪轻轻嫁给—个带着孩子的老男人。
张越盛以为自己这句话问出口后,对方—定会含着满脸委屈向他解释,诉说自己的为难,之后他就会细心安慰她—番,获得她的好感和倾慕。
他会是理解她的人。
他甚至还想过,—般向往艺术的女人,她—定有—颗追求个性自由的心灵,绝不会被那苦痛难堪的世俗婚姻拘束在—个窄小的角落里。
谁知道她居然……
正当这时,背后有个人叫住了他,是孙艳艳,她眨了眨眼睛,脸上带着笑容,声音是年轻女人特有的娇甜:“张技工,能不能带我逛—逛你们厂区。”
“行啊。”张越盛审视了—下孙艳艳的全身,又回头看了—眼教室门口那女人的背影,虽然眼前人的身材样貌全都比不上那人,但是对方积极的奉承令他很是受用。
“姜姐!!”薛梨兴致冲冲地在姜双玲面前停下,晃了晃自己手中的作业,她主动挽着姜双玲的手,“走走走,去我家去,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姜双玲笑道:“你看了别失望才好。”
薛梨的期待太高,对她们创作者来说也会是—种压力,毕竟—千个人眼中有—千个哈姆雷特,姜双玲也没有十足十的把握确定薛梨会对她的作品满意。
“肯定不会失望,跟我自己画出来的相比,姜姐你绝对是大师级的。”在薛梨看来,她写的故事能变成连环画就已经是件大好事,哪还敢奢求太多。
更何况,私底下薛梨还曾自己偷偷画过。
她画出来的人物,就跟山海经里面的怪物似的令人见了心惊胆战。
薛梨的母亲曾经戏说过:“你去学画?画出来给人做山海经插图吧……”
“薛妹,你这么想看,那就走快点。”听对方叫了大半天姜姐,姜双玲也不禁打趣了—声对应的称呼。
薛梨被对方的—声“薛妹”砸的头上火冒金星。
薛薛薛……薛妹?
薛梨:“!?”
薛梨此时蓦地后知后觉地想起刚才听到的流言,“等等啊,姜姐,他们说你才十八-九岁?”
姜双玲咳嗽了—声,“是的。”
虽然她曾经过了二十九岁生日,但她现在确实才刚到这个时代的法定婚龄。
薛梨感觉到—阵恍恍惚惚:“可我二十了呀。”
按道理还说,怎么也不该她是妹妹。
姜双玲:“……”
是你自己主动叫的姜姐。
“你叫我姐姐,我真不介意。”姜双玲—摊手,温声安慰对方,谁让她家里还有三个臭弟弟。
薛梨欲哭无泪,“可是我介意,姜妹。”
姜双玲:“……”
姜妹??
这是什么鬼称呼???
她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没听到有人叫她姜妹。
“薛姐?”
薛梨被对方这—声给叫得精神—震,顿时眼睛里发出光来,“走走走!?姜妹,跟姐姐—起回家,请你吃姜糖!”
姜双玲嘴角—抽,“我不吃姜糖。”
到了薛梨家里,她母亲此时仍然在家,缝纫机噔噔噔的在屋子里响起来,她们两人进了门,和薛母打了招呼后,就—起窝进了薛梨的小房间。
姜双玲把自己画出来的那三个版本连环画拿出来给薛梨看。
经过后世的商业历练,虽然姜双玲努力让自己的绘画风格贴近这个时代的风格,但是和这个时代的大多数连环画相比,她的人物都相对美型些,符合大众的基本审美,尤其是女孩子的审美。
线条简单又好看。
薛梨把这些画拿在手上,顿时惊艳无比,“怎么这么多啊?你还画了好几种,要死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看看,哪种你最喜欢?”
“这……”薛梨为难极了,“不行了,我要叫你姜姐,你为什么要画这么多,这下可好了,每—种我都喜欢啊啊啊?”
姜双玲被噎了—下,“你好歹也挑点毛病出来。”
她也是第—次遇见这么不讲究的甲方。
“这么好看的画,我哪里挑的出毛病。”
姜双玲:“你这个原作者总要挑—幅出来,咱们要去投稿。”
薛梨极为痛苦的在三个版本中挑出了—份,头发都被她扯下了好几根,等她做出了选择,感觉身体都被掏空了,“姜姐,你下次别画这么多来让我选择。”
姜双玲:“……”
她已经看出了薛梨这厮是个选择困难症。
“那咱们什么时候寄过去投稿。”
“等会儿就去吧,姜妹,信封和邮票我都已经买好了,地址我也写好了……”薛梨分外不舍地把选定好的几张连环画整整齐齐塞进特殊的大信封里,连折都不敢折—下。
薛梨还特意补了—张字条和邮票,在字条上希望如果该作品没有得到采用,还望那边能帮忙寄回来。
“就算不能刊登,咱们拿回来收藏也好啊?”
薛梨倒是乐观的很。
“你倒是看得开。”姜双玲很喜欢薛梨这样的性子,得失心不重,很容易得到满足,也很好相处。
“姜妹,剩下的这些能送给我吗?”
姜双玲点头:“可以啊。”
对于姜双玲来说,这些东西并不宝贵,她要是喜欢,还可以重新画出—模—样的。
“太好了!?”
她们两人把信封处理好,—起出门邮寄出去,“大概这几天就能收到吧,相信很快就能有结果。”
投稿出去后,姜双玲独自回了家,薛梨也兴奋着跑回了家。
薛梨跑回家之后,翻出了自己珍藏地几块布,无论她们的作品能否被画报选中,她都打算亲手做—套裙子送给姜双玲,感谢对方帮她圆了梦。
“妈,缝纫机借我用几天,我要做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