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科研大佬误入女团选秀 第27章

作者:桃花煮酒 标签: 娱乐圈 励志人生 穿越重生

  打?电话,眼下凌晨四点,先不?说是否会吵到许儒城的休息,单说他才刚刚经历过一次急救,身体尚未痊愈,还处于恢复阶段,她的贸然打扰,肯定会或多或少的影响到他的身体情况。

  不?打?电话,可是她感觉自己的情绪快要低落到爆炸了,大脑中分泌的神经递质多巴胺已经不足以应对她的负面情绪,并且随着时间的积累,她直觉自己的心结已经有愈来愈大之势。她知道“考试作弊”、“网暴素人”、“与F班队友矛盾爆发?”这三件事情的后果其实并不能全算她的头上,至少客观来说是这样,可她就是抑制不住的,陷入了一种自我怀疑的怪圈。她急切的、亟待需要有一个人能拉她一把,为她指明方向,告知她该何去何从。

  纠结片刻后,她还是选择通过天意来决定,而?距离她最近的,唯有两个选择面的,也就只有掌心的手机。路鸣决定抛手机。

  她过去从不?相信天命,也觉得?天意一事颇为玄幻,宁可信其无,绝不?信其有,但事实?证明,在一个人走投无路身处南墙的时候,总会迫不得?已的寄希望于天命中。

  路鸣觉得?,自己是薛定谔的唯物主义者。顺时信自己,不?顺时信命。

  她将手机夹在两指之间,在心中定下了正面就打?电话,反面则不?打?的规则,开始了她过去从不?相信的占卜。

  “3……2……1!”话音刚落,她顺势将手机扔到空中,继而连忙挪了挪身子,好叫那手机能恰巧落到她的枕头上,不?至于砸到自己。

  但事实?证明,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路鸣吃痛地自己被手机砸到的脸颊,恨不得?给手机装上个助推器,将其连夜送上太空。

  她撑起了头,斜看?向了被她的脑袋反弹到枕头上的手机。那部白色的、小巧的智能机,此刻正乖巧地、正面朝上地平躺在枕头上,枕头微微下陷,恰巧包裹住了它的机身。看?上去就像一个在等待母亲讲睡前故事的婴孩。

  路鸣苦笑,三下两下划开了手机,点开了拨号键,通讯录里的联系人只有陈申,但是没关系,她记得?许儒城的电话。

  在上一次秦宇恒当着她的面拨通许儒城的电话时,她就特意记下了那个原先模糊的电话。

  说来遗憾,她之前跑去电话亭试了那么多次许儒城的电话,都没有打?对,可是若是按照她原先的拨打顺序,在她被以为是卖保健品的下一个电话,恰巧是许儒城的。可她却没有坚持下去。这是路鸣意料之中的可惜,意料之外的遗憾。

  至于联系许儒城这件事,直至上次去网吧时路鸣才想到,她大可以通过写信或者发?电子邮件给许儒城联系上他,可彼时的路鸣虽然想起了这个方法,最终却以忘记了邮箱密码而?作罢。

  是,她的记性是很好,可是上一世的邮件一直是由她助手负责打理的,要用时只需交代一声即刻,因此她忘记了邮箱密码也无可厚非。

  “嘟……嘟……”路鸣直直地趴在病床之上,百无聊赖地将头侧到了左手边,电话的嘟嘟声好巧不巧地与她的点滴下落情况一致,手机每“嘟”一声,那吊瓶管体的转换部便滴下一滴葡萄糖溶液。

  不?知过了多久,路鸣察觉自己紧张的情绪都有些舒缓了,这才听到了电话接通的声音。她被这声音吓到了,猛的一挺身子,背部的伤口立即就传来了阵阵痛楚,脖颈处随之落下几滴汗珠,流经她的胸口,却难抑其中的暗潮涌动。

  “许……”她的喉间忽然卡了一口气,叫她说不出话,堵住了她的万语千言,“我是路鸣……冒昧打扰……实在是对不?起……我想问问您现在忙不?忙?有没有时间听我说些话。”知道会打?扰他,但是她真的忍不?住。

  电话对面一阵静默,路鸣无声的张了张唇,她现在的身份已经不?是与许儒城风雨同舟并肩作战了几十年的知己了,而?是一个试图联系上航天界巨佬的黄毛丫头。这其中隔着的厚障壁,不?单是年岁的间隔,而?是巨大身份落差的鸿沟。

  许儒城,他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理会她。而?他,也大可以挂了这通可以被称之为骚扰电话的电话。

  时间稍纵即逝,病房内静的能让路鸣听到自己的心跳。许儒城,我这里好安静,我想听你说说话。路鸣在心中默念。

  “晚上好,路鸣小同志,我不?忙,你且说。”

  良久,独属于他的、温润的声音才从手机扩音处传来,这声音之于此刻的路鸣,无异于她在冬日的黑暗里行走了许久,却忽然捡到了一块暖玉,暖意流淌于她的心间,抚平了她新添的伤口。

  路鸣捂住了自己的嘴,忽觉眼睛有些酸涩。

  “老师。”她换了一个称呼,“我最近遇到了一些挫折……没有人愿意听我说话……也没有人懂我,所以我想,我想听听您的意见。”

  这一次,许儒城回答地很快,“挫折吗?那你方便说与我听听吗?”

  他的温柔,一如既往。幼时的路鸣受父亲影响,只觉得?温柔的人多多少少有些懦弱,譬如她小时候被别的孩子嘲笑没有妈妈时,她一开始还会回去找父亲哭,可父亲却从不?会替她出头,只会劝她不要理会别人的言论,因着久而?久之,路鸣也就学会了自己打?回去。自那以后,路鸣就深切体会到了温柔只会助纣为虐,只有暴力手段才能压住人言可畏的道理,而?“温柔”一词在她的心中,也就变成了懦弱的象征。

  可是这一观点在她遇到许儒城后,就被全盘推翻了。她见过许儒城待他们这些朋友温和有礼的模样,那模样俨然一个谦谦君子。可是在他们的夏威夷之旅中,她也亲眼见到了许儒城将那伙喊他们“Chinese pigs”的美国青年们打?的满地找牙的一面。

  路鸣犹记得?,许儒城在打人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他身形高挑削瘦,却能三下两下把那伙高大的青年打趴下,还顺带把一个欺负王国强的卷毛小子一脚踹到了垃圾桶里。

  彼时的路鸣记得,她打趣着问了许儒城一句,“醉君同志不?是一向推崇先礼后兵么?怎么打?起架来这么不?讲道理?”

  醉君,许儒城自取的字号。

  那时许儒城先是红着眼睛笑了笑,随即慢条斯理地扣好了手腕上的纽扣,这才回答道,“先礼后兵是君子相处之道,他们不是君子,所以无需与他们讲礼仪。”

  他这一笑,路鸣才幡然醒悟,原来温柔从来都不是懦弱,而?是一种博爱,是一种在对他人包容的同时,坚守住自己底线的气质。温柔是一种力量,它总是润物细无声的感化着身边的人,譬如此刻,明明他的身份与你有着天壤之别,却还是愿意俯下身来听你谈及生活的琐碎。

  路鸣开口,“我这次的考试没有考好……说来奇怪,我十分确定我的答案没有错,成绩却偏偏一落千丈……”

  谈及此,路鸣却又像想起什么一般,连忙对许儒城问道,“您相信我吗?我真的没有提前知道试题,他们说的都是假的,我的分数都是自己考出来的,这一次是,上一次也是!”

  “安心,我不?信他们说的,我只信你说的。”他对路鸣宽慰道,他知晓她的性子急,故而?选择打断了她的话。

  路鸣这才感觉心中的石头落了地,“谢谢您……”

  “客气了。”许儒城说,“你确保你的答案是正确的对吗?”

  “嗯。”路鸣坚定地点了点头,她验算了好多遍,不?可能有错。

  “那你有没有写过程呢?”许儒城对她问。

  路鸣一愣。

  许儒城一针见?血,她当时为了及早躲开那五位监考老师的监视,就写个公式与结果在试卷上,草草就交了卷。如今许儒城一问,她这才想起来,她的确没有写过程,所有的步骤,她几乎都跳过了……

  难怪,难怪她的理综与数学遭逢滑铁卢,难怪她的语文是历史最高,仅仅是因为她在做数学与理综时跳了步,而?做语文时她不?知道那五名监考老师是来监视她的,故而?做的也认真。

  答案不?言而?喻,路鸣继续开口,“对,我想起来了,我没有写步骤,原来分数是扣在这儿……”

  “老师,谢谢您。”她诚恳地道谢。

  许儒城哑然失笑,对着电话轻声问道,“那请问路鸣小同志的挫折解决了吗?”他想让她休息一下。

  路鸣在这边摇了摇头,“实?不?相瞒,老师,我还遇到了一件很大的事,我现在正面临着一些抉择,我……不知该做何选择……”

  “请讲。”许儒城答,只要她说,他就会听。

第36章 头一回弯下了腰

  路鸣顿了顿,如释重负般地开了口,“我过?去以为我的梦想是进驻航天领域,是当航天工程师,我以为我迟早会退出娱乐圈,去实现自己的航天梦想,可是最近,最近我发现我似乎并不排斥我所在的演艺领域……”

  她眸色朦胧,仿佛在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目光充斥着迷茫,“尽管我不愿意承认,却不得?不说,我真的十?分享受舞台上的聚光灯,每当我站上舞台,就会有一个声音响彻在我耳畔,它告知我我可以毫无保留的展示自己的才能。”

  “我曾经以为无论做什么事,总归是默默无闻隐姓埋名?一些的好,可是在舞台上,我却找到了属于我的另一面,那个喜欢自我展示的自己。”

  “老师,您说我该如何做呢?是该退圈一心一意的追逐航天梦,还是放弃航天梦想继续待在娱乐圈呢——”尽管这两种选择,都不是她想要的。

  对话一时有些静默,尽管病房内开了空调,保证了充足的换气,路鸣却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

  “为何不鱼和熊掌兼得呢?”许儒城忽然开口。

  “没有人规定,哪一位演员歌手不可以为航空航天领域做贡献,更没有人规定,航天工程师不可以站上舞台唱歌跳舞。”

  路鸣被他的提议惊到了,二选一的答案,他却硬是为她开辟出了第三条道路。“那倘若有人说这样不好呢?毕竟一心难二用,最怕到头来两边都没发展好,做了无用功。”

  路鸣是保守主义者,平生从不做无把握之事,只喜欢朝着某一个方向刻苦钻研,从没试过?两个方向齐头并进。

  许儒城笑了笑,“人生没有无用的经历,你能成为怎样的你,只能取决于你自己,路鸣小同志,‘且视他人之疑目如盏盏鬼火,大胆地去走你的夜路’吧「1」。”

  这是她曾经引用来对他说的话,而如今,他却反之用来劝慰她。

  “再者,眼下你才17岁,还有漫长的人生路可以走,年轻就是你的试错成?本,既然有了喜欢的事物,不妨就大胆地去尝试,不要太过于在意结局。”

  “毕竟,过?程才是最值得怀念的,不是吗?”

  他的话音刚落,一阵奇异的感觉忽然自路鸣体内升起,她只觉得?原先胸中的万般堵塞感,如今已经完全畅通。时隔许久的,她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就连消毒水味儿似乎也变得?香甜许多。

  “好,我知道了,谢谢老师。”路鸣轻声笑了笑,“就算结局是两头失败,我再无人知晓,我也?不会后悔我的决定。”

  毕竟过?程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许儒城温和清润的声音再次传来,如同?夏威夷海滩上口琴声,穿过时间的长河,来到此刻,悠扬依旧。“路鸣同?志,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2」”他说。

  ……

  日出唤醒清晨,大地焕彩重生。「3」

  路鸣醒来的时候,窗外早已大亮,病房内的空调开的足,既驱散了燥热,又赶走了蚊子。难得的自然醒,难得的闲暇时刻,路鸣晃晃悠悠地穿上了拖鞋,走到床边眺望远方。

  帝都很大,到处都是高楼大厦,矮小的原始居民?房们穿插坐立于高楼之间,也?不知是否会受到玻璃污染。

  路鸣还记得上一世她刚从美国回来时,坐的还是客运渡船,船声轰鸣,在海水中浮浮沉沉地行驶着,彼时她有些晕船,一见到那海水的波浪纹就忍不住头晕犯恶心,得?亏有许儒城一路照顾,这才能平安到达。

  她是在美国加州上的船,愣是晃荡了大半个月才到达香港,在香港还要换乘小客船到上海,最后才还得?搭火车才能从上海回到北京。

  回北京后不久,她和航天航空研究所的团队成?员们又被秘密派往大漠协助前辈们研究航天发射器,她在那里待了好几年,直到成功研发出来才得?以回到北京。

  大漠里的日子很艰苦,却是路鸣过得?最快乐的一段日子,她在那里磨练了胆识,开拓了视野,老一辈的航天人们鞠躬尽瘁,身体力行地将航天精神传到了他们这一辈人的心中。这是比之一代代崭新的航天飞行器,更为宝贵一笔的财富。

  待路鸣听从调配回到北京时,父亲已经去世了很多年,她不想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家,便主动申请搬到了单位宿舍,和一众与她一样的归国女青年住在了一起。那时在所有的女同志里,就要数路鸣的胆子最大,航天航空研究所的职工宿舍是胡同里的一处四合院,没有单独的厕所,路鸣就每天晚上打着老式电筒,一趟一趟不厌其烦地陪着别的女孩去公共厕所。

  那个时代物质匮乏,单位一整个星期的工资才能买上几斤肉,小姑娘们都舍不得?买来吃,却架不住馋,一说起肉就直流口水,于是路鸣就充分发挥了她在大漠学习到的抓蛇技巧,抓了好几条无毒的大肉蛇来烹煮。女同志们一开始还出于畏惧不敢吃,后来却都被蛇肉的鲜美折服了,纷纷表示要再吃几大碗。

  路鸣的厨艺不好,煮蛇也?是除了加葱姜料酒去腥以外什么也?没做,而女同志们却表示好吃,足以见得?她们是真的很馋肉。

  后来她在晚年读到了一篇文章,是作家林清玄的《不怕人生的转弯》,里面写着在他小时候“因为没有蛋白质,只好抓蟑螂来烤一烤,烤出来剥开来闻一闻,还有牛奶的味道。”初读时,路鸣尚不明白林清玄为何能从蟑螂中吃出牛奶味,细品之后才方觉,林清玄幼时所感与她年轻品尝蛇肉又有个区别呢?

  那蛇汤煮出来糖白味鲜,入口过后口腔中还充斥着一股子甘甜,与那牛奶味全然无异。

  如今想来,她上一世所遭受的挫折其实并不算少,譬如从MIT红砖白瓦的学生公寓,远渡重洋被发配到了黄沙大漠,再譬如物质匮乏的年代,她夜夜饿着肚子陪别人去上厕所,胡同口有狗在叫,她独自一人拿着电筒驱赶那叫得怕人的恶犬,回到宿舍和衣而睡,饥饿感涌上心头,叫她彻夜难眠。

  可她真的都有克服过?去,无边大漠里,她的快乐是养活了一颗仙人掌,匮乏年代里,她自给自足地煮了一盆肉汤。她总能苦中作乐,重活一世,却反倒把这个技能给忘了。

  待到她思路清明时,电话铃声适时地响起,路鸣缓缓地点下了接听按钮。

  “感觉好点没?好点了我接你出院。”是陈申的声音。

  “好,你在楼下等我吧,我换套衣服就出来。”她的身上还穿着病号服呢。

  路鸣答应的爽快,一下子就堵住了陈申本来打算说服她去“上班”的话。

  “噢噢好的。”陈申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似乎是有些不可置信。

  靠着车门抽烟的司机见状,连忙对陈申询问,“发生了啥?你怎么这么惊讶?”

  陈申摊了摊手,“邪了门儿了,咱路姐第一次上班上的这么痛快,往常来接她上班儿我都不敢看她的脸,老是给我甩脸色。”

  司机呵呵一笑,“就一小姑娘,你咋还不敢看她脸色了,能吃了你咯?!”

  “老林哥你别打趣我,经纪人这口饭不好吃呀,换你你也?吃不消。”陈申叹了口气。被称作老林哥的司机爽朗一笑。

  谈话间,已经换好了一身校服的路鸣已然下楼走到了二人跟前。“我可以了,出发吧。”她自顾自地打开了车门,径直钻了进去。

  陈申有些无语的指了指她的穿着,“你怎么老是穿校服?”好歹是个小明星,能不能有点偶像包袱?

  “舒服。”路鸣没再理?他,穿什么是她的自由,再说了她这次住院住的急,哪里还能带什么衣服?不就只有被送来时穿着的校服吗?

  保姆车很快就到了showyou练习室的楼下,时隔仅仅一夜,路鸣再次回到这里时,却比昨天多了几分从容。她的内心有暗潮涌动,誓要大展身手。

  当她穿着一身校服,素面朝天的走进练习室时,正巧撞上了F班的休息时间。

  昨天才与众人爆发过?激烈的矛盾,就算知道她才大病初愈,众人也不太想给她好脸色看。人之常情。

  一路都在自我反省的路鸣率先朝着众人鞠了一躬,“对不起大家,我为我昨天的言论道歉。”

  她主动弯下了她一向挺得笔直的背,大家一时都有些吃惊。

  还是莫莎最先反应过?来,她走上前扶起了路鸣,冰冷的面容上多了几分动容,“你这是做什么?真挚的道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