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求之不得
尤其是齐格,小五,小八这几个活跃份子,仿佛幼儿园都要关不住几颗鱼跃的童心,巴不得今晚就去京郊别苑开始夏令营最好。所以在幼儿园中的这一天,几人闹腾得就差上房揭瓦了。
这是齐格,小五,小八几人。
另外性子淡定些的几个孩子,如阿四和郭毅,还有小六和桃桃,虽然不像齐格,小五,小八几人一样,兴奋地不知道该干些什么才好,却也同样心中隐隐激动着,自由工作的时候静不下心来,午睡的时候,也会偷偷相互说着话。
大家罕见得都没怎么午睡。
再加上沈悦今日中午不在,是葱青在陪着大家,实在哄不住这堆要去夏令营之前兴奋的孩子们……
开始时,孩子们还都只是趁葱青不注意,在假装睡觉的时候偷偷说上两句话。听到葱青提醒,也就作罢了。
后来,说话的人越来越多,葱青逐渐提醒不住,大家干脆开始卧谈,睡意全无,又从捂在被子里叽叽喳喳探讨着去京郊别苑过夏令营,到最后探讨得实在兴奋了,干脆各个都坐了起来,畅想着去夏令营怎么怎么好玩。
葱青无法,沈姑娘不在,葱青拿不定注意,便让凝白去君兰苑寻沈姑娘问一声。
沈悦眼下正在君兰苑,同楼清运,王妈妈还有陶伯几人在一处。
楼清运是府中从南顺请来的名医,专门给小六医治。之前就说过,会在西秦京中呆上三月左右,这三月里会专门替小六施针治疗,同时也近距离和小六接触,培养小六说话的习惯,定是和她互动,教授小六说话和吐字的方法等等……
从二月初抵京,到眼下,差不多正好三个月时间,小六也确实从早前的几乎不开口,经历了艰难开口,主动尝试开口,克服困难尽量开口,到现在,已经可以在一定的场合,有能力掌握自己开口说话的节奏。
虽然仍难免有些磕磕巴巴,但对一个五岁左右,又才刚开始开口说话的孩子来说,已经是天大的进步。
在楼清运之前,府中也替小六寻过不少大夫。前前后后花费的时间不短,但一直失望累极。楼清运初来府中的时候,包括王妈妈也好,桂枝也好,甚至陶伯,心中也都是只抱试一试的态度。
但沈悦一直谨遵医嘱。按照楼清运的要求,事无巨细。也会让楼清运参与到幼儿园的活动中来,至少每隔一日便会和楼清运在一处很久,沟通小六的病情和进展,从不含糊或敷衍,做得甚至比王妈妈还要细致。
也是这一段时日,楼清运算是同沈悦熟络,看着沈悦同孩子们在一起时,心无旁骛,却和每一个孩子的相处都认真和诚恳。所以孩子们都喜欢她,不是没有原因。
眼下,楼清运离京。再回京中复诊最快是半年后的事,小六的病情和往后恢复过程中的注意事项,都需交待清楚。楼清运做事细致,要点都落在了纸张上。但是离开前,还是要当面叮嘱一些关键细节。
王妈妈和桂枝是主要看护人,关于日常起居,用药和休息部分,楼清运同二人强调得最多;沈悦这里,楼清运说得更多的,是小六在幼儿园里和同旁人的社交相处时。
楼清运时常会去王府幼儿园医务室,里面的药材和格局也是楼清运构建的,所以楼清运很清楚幼儿园的日常环境。楼清运说的时候,沈悦都认真听着。
等楼清运这里诸事都交待完,凝白恰好来了苑中寻沈悦,沈悦暂离。陶东洲和楼清运道谢,也商议起半年后复诊之事。
沈悦则同凝白到了一侧。
凝白说起幼儿园里,几个公子和小姐因为要去夏令营的事兴奋得不肯午睡,坐在一起裹着被子畅想夏令营,葱青姑娘唤不住,便让她来问一声沈姑娘,请沈姑娘这边拿主意,看看怎么做好。
沈悦忍俊不禁,要去夏令营了,几个宝贝便激动得午睡不着,可见对夏令营的期盼。今日是幼儿园闭园前最后一日,由得孩子们去吧,不扫他们的兴致,若是可以,让葱青带着他们一起讨论,注意不要着凉了。
凝白应好,这才转身回了幼儿园处。
沈悦折回的时候,楼清运和陶伯这处已经聊完,马车早前就备好了,已经在王府大门外候着了,眼下,两人正好踱步往大门处去。
今日卓新随了卓远一道入宫,还未回来,卓远走前特意叮嘱了陶伯,一定要亲自替他去送楼清运,沈悦正好一道去送。
从君兰苑到王府正门要些时候,陶伯问起楼清运之后有什么打算,楼清运是说,半年后要复诊,所以这半年时间都会在西秦国中,他早前并未来过西秦,刚好用这半年在西秦四处行医看看。
陶伯从袖间掏出一枚信物,递于楼清运手中,“王爷早前吩咐的,这是平远王府的信物,楼大夫不远千里来西秦,于我王府有恩。在西秦国中,楼大夫若是有用得上的地方,可以用。”
楼清运接过。
平远王府的信物,等于西秦国中的护身符。
楼清运笑道,“烦请陶管家,替我谢过平远王。”
行至大门处,陶东洲拱手作别,楼清运回礼。
临行前,楼清运朝一侧的沈悦道,“沈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沈悦微讶,还是踱步同他一处。
“沈悦,后会有期。”沈悦以为他是单独同她道别的,沈悦便也笑道,“楼大夫一路顺风。”
楼清运点了点头,低声笑道,“这一趟来西秦,最高兴是认识你。他乡遇故知,算是最大的幸事,沈悦,务必多保重,后会有期。”
沈悦微怔,不知他这一句话里的意思,楼清运已经撩起帘栊上了马车。
他乡遇故知……
等沈悦反应过来的时候,楼清运的马车已经驶离了街巷口。
沈悦微微垂眸,楼清运是……
第175章 小荔枝
出了中宫门, 卓远和卓新一面说着话,一面等候马车。
西秦宫中,宫门分三道。
由外及内, 分别是外宫门, 中宫门和内宫门。
外宫门可过马车, 出入外宫门时车辆会做详细盘查;马车可通过外宫门入内, 并行至中宫门处,所有的入宫官员皆需在中宫门处下马车, 待禁军和内侍官详细检查随身携带后,方可从中宫门处步行至内宫门等候入内, 而之前随行的马车,则要折回出外宫门等候,等到入宫拜谒的官员折返时, 马车再回中宫门处接人。
这样可以最大限度保障宫中的安全, 但也增加了官员离宫的等候时间。
眼下,卓远和卓新便是在中宫门处等着马车来接。
“平远王, 二公子!”身后问候声传来。
卓远和卓新陆续转身, 见是翁允。
卓远自然是认识翁允的。
之前从京中去栩城的路上, 卓新曾在徽城驿馆和翁允与穆夫人照面过。
卓远温声道, “阿新,翁大人早前曾是晋州知府,眼下调任回朝中任吏部侍郎,日后朝中之事,还需翁大人多照拂。”
卓新闻言, 拱手朝翁允行礼,“卓新见过翁大人。”
翁允连忙伸手扶起卓新,“二公子客气。”
卓新回京的消息, 京中皆知。
之前平远王在大理寺禁闭的时候,平远王府内的诸多事宜都是由卓新这个二公子出面,陶伯从旁帮衬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二公子虽是平远王的侄子,但平远王尚未成亲,膝下也无子嗣,二公子的年纪正好十三四岁,放在身边历练几年,正是合适的年纪。日后的平远王世子,十有八九是这位平远王府的二公子。
翁允也心知肚明。
言辞间,正好平远王府的马车来了中宫门处,卓远朝翁允道,“翁大人,先行一步。”
翁允拱手,“平远王,二公子慢走。”
放下帘栊,卓远和卓新在马车上落座,卓新刚开口叹了声,“翁允他……”
就见卓远凝眸看他。
卓新忽得敛声。
果真,很快就听到马车经过处,有内侍官和禁军穿梭与说话的声音,卓新想起入宫前,六叔叮嘱过,宫中多是非,小心祸从口出,便是上了马车也不是安稳保靠的,小心隔墙有耳。
卓新忽然会意,遂噤声。
一直到马车在外宫门处盘查,而后离了宫中,卓新才眸色微缓,而后出了口大气,“总算是出宫了……”
卓远也才开口,“方才说翁允怎么了?”
“哦。”卓新反应过来,朝卓远说道,“六叔,我是觉得翁允这个人性子很淡,似是有些拒人千里之外的意思,同早前我们在宫中遇到的官员和宫人都不同。这段时间,我和陶伯一道见过京中不少官吏,但翁允这样的很少见,所以我方才才好奇,翁允这个人是不是城府很深?或者在朝中和六叔不对路?”
见卓新微微皱起眉头,确实好奇,卓远嘴角轻轻勾了勾,问道,“你觉得呢?”
六叔忽然问他,卓新想了想,如实应道,“我有些说不准,总觉得翁允应当不像看起来这么简单……不像有恶意,却也不像同六叔交好的样子,所以拿不准……”
除却六叔不在的这段时日,他并无太多应对朝中官员的经验。
陶伯在的时候,会细下同他说起方才照面的人,但是这一段时间,他和陶伯一处的时候,未和翁允遇见过,所以对翁允知晓的并不多。
翁允官至吏部侍郎,吏部侍郎又是吏部的二把手,在朝中属要职,翁允这样的角色,应当不会简单。
卓远低眉笑了笑,而后才看向卓新道,认真道,“阿新,你记得,翁允此人是朝中为数不多的,你可以信任的人。如果有一日,他来让你帮忙,或是他让你离京,而我又不在京中,你要按他的话做。”
“嗯?”卓新意外,“为什么?”
卓远凑上前,“用脑子想。”
卓新徒然语塞。
正好马车缓缓停下,卓新不知发生了何事,侍卫在马车外道,“王爷,到西市了。”
“好。”卓远应声。
卓新诧异看着他起身,撩起帘栊,似是要下马车的意思,卓新好奇,“六叔,你去哪里?”
“约了人,你先回府,我晚些回来。”卓远留下这句,就下了马车,卓新还未反应过来,马车就已驶走。卓新撩起车窗上的帘栊看向卓远,明明一幅优哉游哉的模样,哪里像有事约了人的模样!
要约,也是约的早前的狐朋狗友!
他心中这么一想,卓新自己都吓一跳!
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对六叔都有这么自然而然的判断的……
***
西市,观山楼。
掌柜见了卓远,远远便恭敬迎了上来,“王爷,赵大人等候多时了。”
卓远笑,“他在哪?”
掌柜连忙道,“小的领王爷去。”
卓远颔首。
恭平(赵平泽)是他幼时的同窗好友,去年冬日,他奉诏出征剿匪途径皮州的时候,曾在得月楼同恭平一道喝过酒。恭平是说,三月到五月之间就会入京赴任,在户部任职员外郎。原本两人是约好回京小叙的,结果他回京之后,入宫一趟就被扔进大理寺里。
恭平四月中旬抵京,初到京中,还有户部的事都绞到了一处,眼下才得闲。
卓远也正好这个时候得空,便约在了观山楼。
只是,观山楼不是酒楼,是饮茶的地方,这家伙改了心性,不喝酒换饮茶了?
卓远忽然想起当日在得月楼,赵平泽到点儿就匆匆离开的妻管严模样,忽得笑开。
日后怕是在京中饮酒都难。
卓远这么想着,便到了观山楼的顶层阁楼处,人未至,卓远声音先至,“赵恭平,你选择这地方就不厚道了……”
卓远话音未落,整个人都僵住,而后顿时收起了这幅模样,变得亲厚又善意起来……
赵平泽忍不住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