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唐跃跃
房间里,没有丝毫回响。
越寂静,越尴尬。
温明澜眼神微微一变,上前一步敲响房门,放软了声音对里面说:“苏苏你出来吧,我会帮你劝妈妈的,你这样也不是办法呀……”
门外如此嘈杂,温苏苏不可能听不到。
肯定是害怕了,躲在房间里不敢出门。
温明澜勾了勾唇,继续劝道:“你总要出来吃晚饭吧,苏苏……”
然后房间内,温苏苏早就用特殊的技巧屏蔽了五感,就算发生了地震,也叫不醒她。
温明澜和孟悦如的话,注定只能喂了狗。
温苏苏一觉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已经黑了,房间内漆黑一片,花园里的灯光柔和地照在窗台上。
温苏苏眯了眯眼 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错觉。消化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
哦,我回到这个地方,又一次成为凡人温苏苏。
享受一下被窝的余韵,温苏苏魇足地伸了个懒腰,快乐地眯起眼。
这一觉睡得真爽,神清气爽,比吸食了最好的灵矿还爽,果然,睡眠是人类不可或缺的快乐。
片刻后,温苏苏起床。
她打开自己的行李箱,看着里面的衣服,微微皱了皱眉头。
在修仙界时,她穿的是轻薄无痕的鲛绡,冬暖夏凉的天蚕丝,附上灵力,华光流转,好看又舒适。
而“穷人温苏苏”所有的衣服,都是二十块钱的涤纶布料,做工粗糙,还丑。
温苏苏也不委屈自己。
她转头打开温明澜的衣帽间,从里面挑了件没穿过的真丝长裙,摘掉吊牌穿上,踢踏着从温明深屋里找的拖鞋,慢悠悠下了楼。
楼下客厅里,温江城,孟悦如和温明澜一家三口正坐在沙发上,冷着脸耷拉着嘴角一个赛一个严肃。
孟悦如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
温苏苏没理会,慢悠悠走去厨房,问厨娘张阿姨:“有饭吗?”
“不巧,我们已经吃过了。”孟悦如冷冰冰开口,“难道还想让长辈等你吗?你的教养呢?”
温苏苏回头看她一眼,淡淡回了一句:“我不知道。或许你可以去问问我爸妈,问问他们怎么教育的孩子!”
她眼神冰冷,没有感情。
看着孟悦如时,只有冷漠。
对温苏苏来说,前世伤她最深的人,莫过于孟悦如。
每个人从一出生开始,都天然地亲近自己的母亲,,“妈妈”这两个字,对孩子来说,就是避风的港湾,是最温暖的地方。
没有一个孩子不向往母亲,她当然也一样。
从乡下回到温家,她最在意的人就是孟悦如。
在她的幻想中,妈妈应该是爱她的。可能脾气不太好,会骂她,会教训她,可也会对她有说不完的爱意。
可现实给她迎头痛击。
孟悦如对她没有爱,只有无尽的冷漠和嫌弃。她只会嫌弃她,辱骂她,看不起她。
从来没有任何一次,对她有过“爱”这种情绪。
现在想起来,温苏苏的心仍旧钝钝的疼。
不过,她已经可以学着不在意了。
孟悦如愣了一下。
她有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脱离她的掌控,朝着未知的方向飞去。
温苏苏看着张阿姨,平静开口:“我想吃番茄鸡蛋面,你给我下一碗,五分钟后我要看到。”
张阿姨下意识看向孟悦如。
温苏苏轻笑:“妈妈,你想把我饿死吗?温家的女儿饿死在家里,倘若传出去,一定是一桩天大的新闻,能承包最少一星期的热搜。”
孟悦如恨恨地瞪着她,咬着后槽牙说 “张阿姨很辛苦,你自己不会做饭吗?”
“不会。”温苏苏淡淡开口,直视着孟悦如,“不行吗?”
难道,她就非要会做饭?
孟悦如皱眉:“乡下孩子哪有不会做饭的。这不是你矫情的地方!”
温苏苏脸色一冷,掏出回来时半路上新买的手机钱,打开录音机送到孟悦如跟前,“你敢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吗?”
孟悦如张了张嘴。
她不敢。
温家做化妆品生意,竞争非常激烈,市场上竞品无数,如果她看不起乡下人的话传出去,会做温家的生意造成非常大的打击。
温苏苏不肯拿开手机,孟悦如不肯低头。
两个人僵持不下,互相看着对方。一个气定神闲,一个满心憋屈。
最终,温江城皱着眉头开口。
“一碗面条争什么争,给她做。”
温苏苏笑了笑,“谢谢爸爸。”
只是,她喊“爸爸”的时候,语气淡淡的,没有濡慕。
温苏苏满意地坐在沙发上,等着自己的番茄鸡蛋面,慢慢玩着指甲。
前世碰到这种全家都吃过的情况,温苏苏向来不好意思麻烦张阿姨,都是自己下厨做饭。
她足够体贴,可最后这份体贴换来的是什么呢?张阿姨和温明澜站在一起,指控她偷了温明澜的首饰。
这辈子,她可不在意别人麻烦不麻烦。
她自己高兴就行。
温苏苏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轻轻笑了笑。
这位张阿姨,以后这样加班的日子,还多得很。
温江城并不理会这些小事。
他看了看温苏苏的脸,淡淡询问:“为什么摔坏明澜的项链?”
“什么项链?”
“温之月。”孟悦如眼睛冒火,“那是明澜的生日礼物,你怎么能这么恶毒?弄坏她的项链,对你有什么好处?”
温明澜手里还捧着那条钻石项链。
闻言,眼泪又落了下来去,“苏苏,如果我惹你不开心,你冲着我来,为什么要弄坏我的项链……”
她哭着说:“这是妈妈送我的生日礼物!”
温苏苏悠闲道:“没什么好处,就是高兴。”
“一条项链罢了,摔坏就摔坏吧,不要这么小气。”温苏苏顿了顿,抬眼看向孟悦如。
她张了张嘴 ,好像很快就要说出那句经典台词。
孟悦如的心一阵激动,目光灼灼盯着她。
第5章 温之月 她是故意毁掉的
孟悦如唇角,率先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温苏苏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慢腾腾向后倒在沙发上,笑:“反正,我是不会赔的。”
孟悦如下意识接口:“你赔?你知道多少钱……你说什么?”
孟悦如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说什么?不会赔?这样不要脸的话,是人能够说出口的吗?
温苏苏十分好心地重复一遍,“反正,我是不会赔的。”
她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灿烂的笑,没有一丝愧疚。
甚至,还有一丝得意。
孟悦如气得心口发疼,捂着胸口扶着一旁的架子,闭上眼不去看她。
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儿?
这么的……不要脸。
温苏苏看着她扭曲的脸,蓦然想起前世的一件事情。
她回到温家后 ,第一次跟着孟悦如参加宴会,不会穿那件繁复华丽的礼服,不小心将衣服扯坏了。
那时候,孟悦如就是这幅表情,阴沉着脸,闭着眼睛不看她,满脸都是厌恶和嫌弃。
她满心的恐慌和害怕,连连道歉,生怕孟悦如讨厌她,她恨不得给孟悦如跪下,求她原谅她无知的女儿。
那种卑微,慌张,无奈,就如同镌刻在骨子里,让她永远难以忘怀。
后来温明澜不小心弄坏衣服时,孟悦如却丝毫没有理会那件衣服,只是捧着温明澜的手,心疼地揉搓着那一点红痕。
哪怕温明澜那件礼服,比她那件贵得多。
那天,她站在两个人身边,不过一米的距离,却好像隔着千山万水,怎么努力都触摸不到母亲的温度。
孟悦如的差别待遇,像是在凌迟她。
她的心,疼的想要裂开。
温苏苏看着孟悦如,“项链坏了,你很生气吗?”
孟悦如没好气地回答:“废话!”
温苏苏:“你到底是生气项链坏掉了,还是生气项链被我弄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