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芒鞋女
“怎么可能!”秦宁坚决不信。
那群商队不是普通商队,是负责军营采买事宜的,和?秦家关系交好,秦宁觉得霍权被刺杀后整日疑神疑鬼的,掉头?走人,冬荣抱着铁棍挡在其身前,目光不善,“秦宁,趁主子好言好语问你话,你最好老实回答,否则别怪我动?手。”
秦宁望着面前像山一样的人,暴跳如雷,“真以为?我打不过你是不是。”
手按下腰间佩剑。
冬荣面不改色,轻蔑的哼了哼,“还用?说吗?”
秦宁怒不可遏,拔出剑就?朝冬荣挥去,剑还没挨近冬荣,在空中就?被冬荣的铁棍挥到?弹开两尺远,秦宁:“......”
“秦宁,离开军营你懈怠了啊,剑都拿不稳了。”
秦宁气得跺脚,羞愤难忍,咆哮的冲了过去。
冬荣似乎懒得理他,错开身,命丁大找绳子直接把秦宁捆了。
麻绳粗糙,丁大在秦宁胳膊绕了好几圈,发现秦宁面露怪色,不由得戳了戳他胳膊,秦宁呲了声,丁大像看稀奇似的,“哎哟哟秦宁,你受伤了呀。”
秦宁别开脸,不说话。
霍权问他怎么回事。
秦宁咬牙不吭声,但眼圈红了起来。
事情还得从霍权拒收的几箱子金银珠宝有关,秦家军戍守边境,条件艰苦,朝廷每年拖着粮饷不发,好多将士吃不饱饭,穿不暖衣,老将军被敌人围困,活活饿死在战场上,小将军上位后,在聂凿撺掇下打起官银的主意,尽管可能被诛九族,但小将军还是做了。
故而,看到?钱知府贿赂霍权时,他就?起了贪心。
偷偷联络商队,准备去衙门将霍权看不起的金银珠宝盗去边关。
岂料商队叛变,他也?受了伤。
家丑不可外扬,秦宁不想告诉霍权遭他嘲笑,他已?书信小将军,相信不日就?有消息传来,怔神间,丁大已?经撕开了他衣服,伤口?伤得深,中间还没结疤,丁大随口?说了句,“秦宁,不会是秦家军出了叛徒,你被叛徒打伤了吧。”
一脸的幸灾乐祸。
秦宁嘴歪,“不是。”
“连个叛徒都打不赢还在大人面前颐指气使,秦宁,你活腻了啊。”
秦宁把头?一扭,索性不说话。
冬青也?回来了,目光扫过秦宁带血的伤口?,眉头?紧皱,“秦家果然出了叛徒。”
冬青为?人谨慎,防止秦家军撕咬聂凿,平时就?有留意秦宁的动?静,但只要?不牵涉聂凿安危,他素来睁只眼闭只眼,秦宁半夜从后门溜出去他是知晓的,派侍卫跟着秦宁,奈何跟丢了,此刻看秦宁手臂的伤,没有多说,而是将章州城的各股势力说了。
朝中稍微有些名望的人在章州都有置办产业,事情棘手得很,而且那日他们故意露馅好让他们查的。
明摆着搅混水让他们抓瞎。
冬青说,“章州的事情牵涉甚广,那些人定是觉得搅混水大人就?抓不到?背后真凶没办法?回京复命。”
这点?霍权是不担心的,他既揽了差事就?有办法?应对,大不了,就?说他们合谋做的,谁都别想摘清自己去,不过时间多的是,他让冬青查安宁侯和?兵部那边,兵部私查这事,未必没有遮掩的意味,冬青俯首,又退下了。
来去匆匆,忙得很。
霍权让秦宁起身,“章州的情况你听到?了,商队因何叛变你可知晓?”
秦宁梗着脖子,高傲得很。
冬荣扬手就?拍他伤口?,“大人问你话呢。”
“我哪儿知道。”
霍权又问他,“你说背后收买他们的是何人?”
还能是何人,秦家和?聂凿的敌人呗,霍权觉得自己多此一举,眼下是要?弄清楚他们知道多少?自己和?秦家做下的事儿,他问秦宁,秦宁不敢再拿矫,一五一十道,“偷盗官银的事情应该不知道,不过小将军托他给罗大人捎过口?信。”
骤然冒出个罗大人,霍权没转过弯,“哪个罗大人?”
“罗忠。”
霍权脑袋一抽一抽的疼,因为?他想起张御史说罗忠从章州回京城后,有几天常去茶铺坐,他问秦宁,“他们是茶商?”
秦宁点?头?。
事情麻烦了。
背后的人肯定已?经知道罗忠是秦家的人,罗忠有个好歹,定会供出他,他揉了揉眉心,“先找个大夫看看伤吧,此事容我想想...”
“丁大...”
“属下在。”
“你说那群商队有多少?人来着?”
丁大想了想,“五六十人吧。”
霍权摆摆手,让他们全出去,他要?想想怎么做。
先给京里的老管家写了封信,接着派人出去搜查商队的下落,逮不到?活的就?全杀了,万不能给他们刺杀自己的机会。
他把信交给秦宁,知道他有办法?将信原封不动?的送到?老管家手里,至于商队,则是丁大去办的。
聂凿这趟出门,带了从兵部抢来的两千多名士兵,他让丁大带五百去,章州城不大,挨家挨户的搜查。
同时加强宅子戒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安排妥当后,他才想起院子里跪着的钱知府,钱知府以前在其他地方任职,对章州的事情恐怕知道得不多,聂凿本意放他回去,哪晓得他太害怕了,张嘴把上回兵部来抓人的事情说了。
“几个人没有立即押送回京,而是被抓到?城郊营去了,下官担心朝廷追究官银被盗下官小命不保,特意拜访总兵大人,竟看到?向叁和?总兵大人有说有笑...”
霍权听过向叁的名字,那晚冬青他们劫狱,就?剩他没劫出来,向叁就?是个清点?官银的小差,总兵何等?身份,如何会跟这种人说笑。
钱知府连连磕头?,“下官说的都是真的,向叁好像是总兵的远方亲戚。”
章州现任总兵姓郑,没听说跟朝中哪位大臣走得近,他疑惑,“向叁是郑总兵的亲戚?”
钱知府纠正措辞,“也?不是亲戚,总兵大人的妻子姓刘,其姐是京城叶家的四夫人,而向叁娘子家兄弟好像在四夫人手底下当差。”
京城的关系错综复杂,钱知府官职低,攀不上那些人家,多亏总兵大人妻子来章州探望总兵大人,他妻子接待时多聊了几句,钱知府说,“向叁是叶家的人,总兵大人也?是。”
第46章 046 狗咬狗
东荣不疑有他, 当即要去城郊营抓人,管他是谁的人,落到?他手里就只有活人和死人的区别。
他挥着铁棍, 煞气汹汹的往外走,霍权心惊肉跳叫住他,“城郊营是他们的地盘, 你这么去不是白白送死吗?”
说?话时, 他目不转睛盯着地上的钱知?府,看他身体瑟缩目光闪躲,一副心虚之色,不由得?怀疑其中有炸, 冬荣是他的贴身护卫,他出了?事, 自己?的安危亦没法保证, 稍作沉吟, 他对冬荣说?, “城郊营的事儿暂时不管, 先?去向叁家?问问...”
叶家?是百年书香门第,叶阁老门生众多,若贸贸然与叶家?为敌, 自己?恐怕会被文武百官群起而攻之。
毕竟, 叶家?还有位在宫里呢。
他让钱知?府先?回去,等人走后, 才和冬荣说?, “我觉得?钱知?府不对劲。”
若他所言是真, 兵部抓人是暗地进行的,犯不着去城郊营, 毕竟这种事情越少的人知?道越好,而且向叁真和总兵密谋什?么的话,断不会让外人看见,钱知?府几句话就掀了?总兵的底,不是想借自己?的手除掉总兵?霍权觉得?钱知?府是不是把自己?当傻子了??
冬荣不懂那些暗地争斗,只问,“要不要抓他回来问问?”
“找人跟着他,看看他和哪些人接触...”
眼下还是商队的事情为主,冬荣吐口痰,“便宜他了?。”
丁大带着人挨家?挨户搜查,查了?两天才查到?那群人的踪迹,他们惯会伪装,竟装成挖矿的人混进矿山去了?,秦宁知?晓此事后怒不可止,“吃里扒外的东西,我秦家?辛辛苦苦培养他们,竟打着小将军名义招摇撞骗...”
秦家?那边还没消息来,冬青看秦宁的目光很是怀疑,“确定不是你家?将军让他们假意叛变?”
秦宁竖眉,“你什?么意思?”
“每次偷盗官银,都是我家?大人拿的大头,你们心怀不满,想踢走我家?大人自己?干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冬青说?出心中猜测,秦宁跳得?老高,“你把我家?将军想成什?么样的人了?,他忠贞义胆,宁死不屈,岂会做这种...这种...”
“怎么不说?了??”冬青道,“你家?将军做的事还少吗?”
秦宁气红了?脸,“那是被你家?大人逼的。”
“身正不怕影子斜。”冬青极具讽刺的说?了?句,秦宁挥起拳头要打人,忘记身上有伤,这一动,牵扯到?伤口,撕的一声?皱起了?眉头。
两人寸步不让,霍权坐在书案前默不吭声?,他的想法和冬青差不多,怀疑秦将军故意捣鬼陷害他,两人曾经做的是诛九族的事儿,秦家?担心他泄密,意欲偷偷除掉他,毕竟他没和秦将军打过交道,没法信任秦家?人,见秦宁怒冲冲的瞪着眼,他低头思忖,“秦宁,看来你得?去矿山一趟了?。”
矿山由衙门管辖,出入登记严格,别说?秦宁进不去,秦家?人都没办法。
要不然这些年不会想着途中偷盗。
偷盗来的官银映有官印,稍不留神就会暴露,因此偷来的官银都得?重新?融掉才能用?。
想到?什?么,秦宁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你有办法?”
霍权挑眉,“我没有,但钱知?府有。”
这两天钱知?府没少来找霍权,表面装作胆小怕事的样子,品行如?何无人知?晓,不过霍权坚信他能在局势复杂章州活下来,必有不为人知?的一面,看着胆小如?鼠,没准心狠手辣也?不一定。
作为一个重生在杀人不眨眼身上的胆小鬼,霍权感受颇多。
这不,他和钱知?府一说?,钱知?府就表示愿意帮忙。
随秦宁同去矿山的是冬盛。
冬盛身体瘦弱,又整天抱着个算盘,不像会武功的,不会引起人们戒备。
霍权让冬盛去的目的是监督秦宁,防止秦宁和商队沆瀣一气合谋害他,另外,他让冬盛留心钱知?府的举动,章州总兵的底细已经摸清楚了?,确实是叶家?人,但钱知?府藏的深,啥也?打听不到?,霍权觉得?他不可信。
把人送走,霍权就没什?么事情了?,因聂煜功课出乎意料的难,霍权不得?不耐心教?他。
其中,聂煜最爱的是算数和文章。
哪怕识字不全,聂煜已经开始提笔写文章了?,不会写的字用?画个圈,同篇下来,大圈小圈占了?不少地方,霍权叮嘱他好好练字,打好基础再做其他。
聂煜嘴上应得?好好的,转身就忘了?。
天天捧着自己?文章给护卫们念。
护卫们光竖着耳朵听不行,还得?拍手鼓掌,时不时还要哈哈大笑,因为逗得?聂煜开心了?他才舍得?给赏钱。
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是人呢。
为此,霍权除了?心累就是心累。
这天,护卫们又搬起板凳规规矩矩坐院子里时,冬青来禀说?章州总兵上门求见,几日没出过门的霍权正梳理线索,忽然听说?章州总兵大名,下意识问道,“他带了?多少人来?”
两千多护卫,七百多人去矿山外接应冬盛了?,总兵手底下几万人,打起来他恐会吃亏。
冬荣回想了?下,“四五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