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玉胡芦
李琰淡淡回她道:“自然真的,我未婚妻便是,肤白娇嫩,貌美如花。”
李琰想起卫翘翘似白雪一样动人的肌肤,还有撒娇使横时甜津津的嗓儿。稍有缱绻地敛了敛温柔与思念,一边目若无波地瞅着机关盒上的毒箭。
果然莫珣的整个儿心思都被“未婚妻”三个字带走,怒道:“原来你竟已有未婚妻了,可她便貌美如花又如何,你还不是被我父王困在这里做俘虏。哼,你莫不要得意,我父王早晚杀了你这条性命!”
李琰只当耳边风,只怕还没杀了自己,他部落间已开始互杀了。
帐幕外,大郡主椒敦路过,果然瞅见小郡主又缠着那汉人将军说话。
只瞅着他俩也不知道说什么,那李琰将军的眉梢眼角竟然浮起温柔。
椒敦就盛怒,在门外大喊道:“莫珣,你又找他一个汉将做什么?还不快出来,仔细我去告诉父王去!”
王姐自己还不是一样喜欢他。
莫珣悻悻然地被喊出去了。
李琰亦从帐幕中探身而出,椒敦拧着黑亮的辫子,一脸的不甘,嚣张地挺了挺丰盈的胸脯。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谢谢小伙伴们的支持,爱你们\(^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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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杨梅果酒
(四十七)
不几天, 李琰便见到了皇寺的和尚圆通出现在大公帐外。
对于游僧来说,出关的关卡比普通百姓要简单得多,圆通能够出现在突厥部落, 李琰一点也不意外。
只是他对这个和尚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哪怕隔着一世, 他也能一眼便记起来。
李琰凤目微敛, 眼前浮起前世少年时候, 宫中受吕贵妃召见的情形。偌大的宫殿内,吕贵妃淡淡说完几句, 便见帷帐后走出一个圆脸方额的和尚,怀中抱着个瓷罐。那罐子里装着的便是父亲的骨灰……
所以, 果然这事儿是由贵妃母子参与布局!
草场上的风呼呼吹着,李琰垂下的拳头紧了紧。那边部落大公把圆通和尚请进帐幕,两名正在扫撒的绿雀营将士互相对了个眼神, 李琰点头应过,将士便自行避去忙碌了。
绿雀营里有部分将士, 是李琰从祖父山门带来的属下,峭山关一战留了几个在身边,用起来十分方便。
大帐里, 大公阿史那奎其呵呵然地坐在主座上, 命人给圆通倒上果酒, 摆上小食。
粗嘎着嗓子道:“辛苦圆通大师远道而来, 可是大晋宫中贵妃娘娘又有新打算?”
圆通并手念了句“善哉”, 他是吕贵妃的表哥,因在洛阳皇寺出家,这些年吕贵妃便把儿子安放在皇寺,一则避开皇后眼线, 二则在表哥这里悉心栽培。
圆通应道:“大公所要的粮饷兵器我们殿下一直输出着,可前番一战,大公不仅没能按照殿下要求拿下李陵,更甚至变相长了李家的势气,使得朝中上下多有赞誉。今次贫僧受娘娘与殿下所托,敢问大公何日达成要求?”
吕贵妃因与窦家连谋,为了将李家拉下马,损伤太后与郑淑妃的臂膀,而与阿史那奎其演了峭山关一战。岂料李家父子竟然凭借一千余兵大胜突厥四千骑兵,带去四千多将士的窦家因此势气大挫,底下将士们亦多有怨言,这股窝囊气委实咽不下去。
“哼哼,大师说得轻巧。”阿史那奎其听完,壮硕的身板就蛮横地抖了抖:“当日你我双方约定,窦将军派兵行至峭山关,此后轻松便可置李陵于死地。结果呢?半途杀出个绿雀营,不仅没能拿下李陵,还损失了我不少兵马与一员大将!我的损失谁算?”
圆通又念了句“善哉”,面不改色泰然道:“屯卫大将军的死,贫僧也深感惋惜。只胜败乃兵家常事,将士上了沙场,便把一半性命交与天意。但娘娘与殿下的军粮也不是对大公白给的,既然约定的谋算完不成,那个李琰,大公便把他交于贫僧带回去罢。”
眼下各个突厥部落势均力敌,谁都在暗中屯兵积粮,阿史那奎其心里也着急。
“没门儿!”听得阿史那奎其胡子一抽,快要跳起来:“一码归一码,你们要取李陵的性命,要削李家军的势气,本王我配合。一战不成,再来一战。但李琰这小子,他杀了我一员大将,我要么叫他死,要么用他换五座城,别无他法!”
圆通见他固执,遂也不再坚持,只平和道:“依皇上的意思,若然肯换,早也已经应了。只皇上即使答应,其父李陵也断不愿因儿子而割城。左右是一个弃子,拖到后面必然麻烦,望大公再为深思。”
两方交战不为难来使,二人谈判完,阿史那奎其便招待了圆通几日。
*
傍晚的湖边,李琰正在喂马,葫芦瓢舀起湖中清水,往马背上轻撒,马亦感觉甚舒适。
圆通身穿灰色袈裟,在几丈开外打量了一会儿,但见那清隽英朗的小将,周遭只独自一人。便单手竖在身前念了句“善哉”,走上前来,对李琰道:
“李将军年轻有为,带五百绿雀营力挽狂澜,胜了峭山关一战。此事传到盛京,贵妃与二殿下亦颇感敬佩。只如今将军被困在此处为虏,朝廷俨然弃尔等于不顾,大好青春堪成蹉跎,委实叫人感慨。将军若不弃,明日寅时鸡鸣,贫僧将回去关内,将军可打扮成随车仆从,藏于我车下隔层,随我入关是也。”
呵,昨日还在大公帐内商议如何挫杀父亲李陵,天亮就在拉拢自己了。若非有一世经验,算算时至今日,他与二皇子还未真正打过交道,二皇子若然出手相救,只怕要引为知己。
李琰勾唇笑笑:“圆通大师厚德,本将心里感激。只我若走了,身后三十名将士怎么办?”
圆通哈了哈脖颈,又念一声善哉,答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二殿下敬重李将军,他日回到关内必助李将军东山再起,待得羽翼丰铎,再来为这些将士报仇不迟。”
李琰便点头,默然应下。
谁曾想到小郡主莫珣,一早就派人盯着了。次日黎明时分,李琰一行还没走远,便被突厥兵马追了上来。到得跟前,便觑到了车下露出的一角粗布青袍。
气得阿史那奎其当场大骂,贵妃母子阴阳人,当面一套背后使计。让人把圆通仗责一顿,轰回去传话。
当然,圆通大师必也走不到盛京,入关便有李琰的人等着了。
但经此一番,看李琰竟要弃兵而走、掩于游僧车下跑路,想来没有多少办法能走出去,反而对他松了不少警惕。
*
七月的时令,已过了夜里戌时却仍热气蒸腾。塞外天暗得晚,此时仍然有稍许余光,跟盛京城的日暮差不离。
李琰同几个将士靠在草棚外歇凉,仰头望着塞外无际的苍穹,点点星辰闪烁。那凤目中的光影也如星曜忽闪,不知心中思量几何。
大郡主椒敦让婢女出来喊李琰进帐篷说话,李琰手中执着一枚狗尾巴草,听得掷了草站起来。
他生得凤眸浓眉,棱角分明的五官清逸贵气。是大晋朝的人果真富庶讲究吗,这样热的天,也仍然见他们一个个身着斜襟常袍,瘦腰长腿。不管是将军还是普通将士都又高又挺拔,隽贵得叫人脸红。
婢女低着头走在前面,不太敢回头看。
进得帐篷,莫名一股沁人熏香味道。大郡主椒敦坐在正中的锦榻上,身系一件开襟艳丽上襦,里头诃子撑得涨满满的,手上擒一抹圆扇摇来摇去。
她身旁小桌上放着几盘瓜果点心,两壶小酒,见李琰进来,便用扇子比了比对面:“来了,坐吧。”
若说小郡主弯弯肠子太多,这大郡主椒敦就是个蛮霸专横的存在,平素无论对老者对仆从,无一不是大吼大叫、挥鞭呵斥。
李琰鼻嗅敏感,很快便梳理出那熏香里裹含的味道,乃促人性-燥之火。倒是也不客气,拂了袍摆在旁坐下:“谢郡主。”
他的嗓音清冷悦耳,人也生得赏心悦目,偏生语气没有多余温度。帐内点着油灯,有月光透过镂空布窗渗透进来,打照着他冷俊的脸庞,他的墨发高束,刚刚在湖中跑过澡,袍服上一股怡爽的气息,只整个人都透着不屑之意。
椒敦就看得十分不爽利。这周遭部落,无有男人不对着她眼热,如何独独他几个汉将对自己视而不顾。
椒敦就想扒他的皮,逼他就范。猜他还是个男儿身。
不过先且隐忍着,别那么着急。
大郡主椒敦便难得几分温柔口气,咧唇笑道:“瞧你能耐。李琰,你死到临头了,我父王拿你交换城池不成,阿史那拙儿更对你怀恨在心,而你的王朝,显然弃你于不顾,想来杀你之日必不在太久。不过你也并非无路可走,只要有本大郡主在,就没人敢拿你如何。今夜叫你来,只是为喝酒的,你莫要多虑。”
说着挥退婢从,亲自给李琰斟了一碗酒。
那酒成杨梅果色,幽幽的红且香,李琰端起酒盏在唇边抿了一抿,侧过手臂倒进了袖中。
夏日天燥,她的果酒是在冰池子镇过的,可那酒里的药力,便是沾着肤表都隐隐渗得炙热。
真他么够狠,竟下手如此重。
李琰亮了杯底,兀自不动声色道:“生死有命,便一定要杀,杀便是了。”
他这浑然无心、桀骜不驯的语气,大郡主椒敦就听不得。可是然而,也正是因着这不屑与不驯,才撩得她难耐不是?
瞥见男子目中逐渐渗出的恍惚,她便又给李琰斟了满满一碗,抓过他一只手臂往自己诃子上一揉:“怎样,这酒好喝吗?好喝就多倒点。都说了,你只要有我在身边,便不敢有人拿你怎样。”
李琰暗自庆幸,她抓的是自己没倒酒的一只手臂。接过酒盏又往袖中倒了一次,应道:“是了,那么大郡主想要如何?”
他也没料到这女人今夜敢对自己下迷-药,此刻那药酒透过手臂的动脉逐渐渗入血流,双眸亦蓦地有些花乱。便是连袍服下,都隐隐地起了动静。隐在灯影之下的凤眸,不禁噙了冷厉的煞气。
大郡主却瞧着他闪躲的俊颜,开始得意起来。
椒敦笑盈盈起身,抓过李琰的手臂往自己身上一靠:“想要如何你还不懂?本郡主想要李将军睡我,想怎么睡怎么睡。”说着,忽而肩膀上的对襟上襦就堆到了腰间,露出诃子下半截的雪。抓着李琰的手放置腰际。
李琰僵硬着,想起了卫翘翘香甜的模样,那些本来都已过去很久,不再想起的一幕幕又变得这样的近。
是在齐国公府三院的厢房里,两人如藤般恩爱着,他的下巴抵着她娇柔的雪房,疼爱她的樱红,温柔且用力进出的往昔。她的皮肤似水般多汁,娇艳如牡丹惹人疼。
卫姮,翘翘儿,李琰想,他还是渴念她的。
男子手臂环过椒敦,在越来越胆大的椒敦颈后一绕,女人软乎地挂在他怀里。李琰便把椒敦抱去了床上,又扯落自己的外袍,然后扯落了帘账。
许久了,不见里头说话声,只听见女人似有若无的不适嘤咛。贴身婢从进门悄悄看了看,看见床沿落着的男子袍服,又羞得连忙探身出去。
是夜,李琰率领三十绿雀营将士,火烧了阿史那奎其的粮草仓,纵马杀出了突厥部落。
那仓房里本就是大晋的粮食兵器,若然用自己的粮饷供着敌人再打回来,不若都烧得干脆!
火光冲天,当夜刮得是西风向,火力借着风力很快烧得熊熊炽盛。部落右卫将军阿史那拙儿派人去追,却已经来不及了,关外镇军大将军李陵率一千兵马接应,眼见着突厥骑兵在后,便开始放火箭,风力将火箭射得更远,阿史那拙儿根本靠近不得。
把大公阿史那奎其气得七窍生烟,一堆粮草都没了!李琰不仅烧了粮仓,还带走了不下二百匹优良战马,那些马竟然都听他的号令!这汉将小子,这他么的,荡然肆志,不按理出牌,够冷狠决绝!
原本阿史那奎其听说了大郡主那边在下药胡闹,他踌躇了下,最后忍住没去打扰。
心想各个部落如同分封的小可汗,都在招贤纳才,既然大晋舍不得城池,而这小子又有诸多才干,不若便让大郡主去掺和吧。等到事情已做成,部落属下们也就没办法,渐渐再生下来三两个小的,早晚就为自己所用了。岂料!
那厢大郡主还被捆了身躺在帐中起不来。阿史那奎其真是后悔没听拙儿的劝阻,他日若能抓到李琰,必要扒他的皮,抽他的骨,晾在鹰群里吃干净,方才能够解恨!
八月十五中秋,圆盘一样皓洁的月亮,高高地映照在盛京城浩渺的天空。
军中的报信赶在中秋节前就到了,信中所书,李琰率三十将士火烧敌仓,带回战马三百二十匹,未折一兵一卒。
圣上龙颜大悦,好个李家三小子,昔年言果非虚言,比起他爹更有青出于蓝之势。皇帝萧宥特特多给中秋放了一天假,然后传旨让李琰与将士们先做修整,随后休假入京述职。
京中的媒氏官媒婆们都快忙疯了,算算李三公子年亦近满二十,又生得惊才风逸,人中龙凤,早该成家立业了。因此李琰人还未回到京都,齐国公府三夫人云瑶的门槛就快被踏破了。
卫姮听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剑南道巴蜀一带。巴蜀一带夹江傍山,粳稻陌陌,十分富庶。她这出来半年多,从安徽湖南一直到巴蜀,和同为药师的师兄师姐走过不少州县,见到许多山中原药,也采了些名贵药材,收获不菲。
此时天渐往冬,大家便从巴蜀北上,准备一路回去盛京城了。
巴蜀人爱吃辣,她正坐在路边的茶肆摊子上,开吃一碗牛肉抄手。因为秋天凉意渐盛,她往碗里加了葱花香菜,又舀了两勺子辣酱与咸酸萝卜,才要含唇入口。听到师兄念出消息,堪堪地呛了呛,吃得咬到了舌头。
一晃出来半年多,不比在京都贵女时候,馨香的脂粉、娇媚的腮红与绮丽的首饰。在外采药,她多着素衣布鞋,柔亮的黑发扎成简单双花髻,用绸带儿系两朵蝴蝶结。那娇嫩容貌便显出别一番素色的媚意。
掖了掖抵在桌沿的胸襟,心想李琰他果然是个很逢凶化吉的大命王,这么多年没见,也不知道会变成个啥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谢谢宝宝们,么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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