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今天和离了吗 第21章

作者:西窗微语 标签: 破镜重圆 情有独钟 古代言情

  宋湘宁摆了摆手,对着锦心道:“这烧鸡你们分了吃吧。快拿下去,我闻着这个味道难受。”

  锦心见她面色实在不好,便没有再多言,向她行礼告退之后,就拉着言笑退了出去。

  烧鸡油腻的味道逐渐消散,宋湘宁这才觉得好受了一点。她倚靠在床头,双手平放在腹部,愣愣地望着头顶的帐子。

  沈诀难得会给她买什么东西,今天倒是反常,只可惜她接受不了他的好意了。

  宋湘宁平日里身体一直都很好,很少会出现什么小病小痛的,至于大病更是从来都没有过,像今天这样的,对她来说已经算是严重了。

  可偏偏,她的身边除了锦心和言笑两个人,竟然没有一个亲近之人能够陪伴着。

  沈夫人虽然待她好,可是她们两人之间到底还是隔着一层,关系不似亲母女那般深厚,更何况沈夫人自己的身子也不大好,宋湘宁平日里除了请安,很少会去打搅她。

  若是她在皇宫里,这会只怕爹爹娘娘还有哥哥都会围在她身边,以前她总是嫌他们太啰嗦太絮叨,可是现在生了病,却更加的想念他们。

  眼里逐渐湿润起来,宋湘宁抬起手,抹掉了自己眼角沁出来的泪珠。

  她有些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矫情。

  她已经长大了,不再是从前那个连磕破了一点皮都要向母亲撒娇求关爱的小姑娘,她如今是沈家的主母,掌管着整个府邸的大小事宜,就更不能流露出一丁点的脆弱。

  宋湘宁起身,吹灭了屋内的蜡烛,又回身上了床。

  她在自己的被窝里躺好,闭上眼睛,一只手搭在小腹上,另一只手下意识地从被子里伸出来,放到了沈诀平时躺着的地方。

  那里现在一片冰冷,即便她的手一直放着,也捂不热那一小片地方,反倒是凉意从手心一直渗透上来,传到手臂。

  宋湘宁长叹一口气,终于将露在外面的手臂收回了被子里。

  -

  宋湘宁白日里睡得太多,晚上反倒睡得不□□稳,一直到了后半夜,才终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这就导致第二天,她又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过来。

  一直在外面候着的锦心和言笑听到屋内的动静,连忙进来服侍她穿衣洗漱。

  见到言笑忙忙碌碌的身影,宋湘宁不由得有些好奇:“你那么着急做什么?”

  言笑平日里做事总是慢吞吞的,今日倒是奇了,干什么事都格外利落。

  “公主还不知道呢,温公子来了,已经等您好久了。”

  宋湘宁惊讶地睁大了眼:“温琼瑜?他来了?”

  锦心一边替她挽着发髻,一边点了点头:“是呀,昨天奴婢叫人把您写好的信送去温府,今日一早温公子就来了。”

  宋湘宁连忙亲自上手将耳环戴好,责备道:“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这会儿都什么时辰了,客人在外面等着,她却在房间里呼呼大睡,实在是太不成体统。

  言笑见到她慌里慌张的模样,不由得轻笑了一声,按下她的手,道:“公主不用着急,温公子知道公主病了,所以特意吩咐我们不要来打扰您,让您好好休息的。”

  话虽如此,可是叫客人一直在外等着总归是不够礼貌,宋湘宁加快了洗漱穿衣的动作,不到一刻钟便拾掇好了自己,跟着她们两人去隔壁的偏厅面见温琼瑜。

  温琼瑜见到她,连忙走过来,围着她绕了一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关切地问道:“你好些了没有?都怪我,那日就不该撺掇着你喝酒。”

  宋湘宁瞧着他这副紧张的样子,不由得打趣道:“从你口中听到‘都怪我’这三个字,还真是不得了。”

  从小到大,他们两人一起闯的祸简直十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她跟着他,身上也总会出现些大大小小的伤口,不是上树掏鸟蛋的时候不小心被树杈划到的,就是下河摸鱼的时候不小心滑倒磕伤的。

  每回她带着蹭破了皮的伤口或者淤青去找温琼瑜理论,他总是会大言不惭地说是她功夫不到位,所以才会受伤,倒是将他自己这个哄骗着她一起去闯祸的罪魁祸首撇得一干二净。

  温琼瑜显然也是想起了从前的这些事情,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一丝赧然,道:“那都是从前的事了,再说这一回也的确是我的不是。”

  宋湘宁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倒是觉得他这次回来,要比小时候稳重得多。

  不过想来也是,他如今已经到了该成婚的年纪,如果再不稳重一点,哪里还能有姑娘家看得上他。

  想到此,宋湘宁忍不住出言调侃道:“你这回记住就好,往后可就莫要带着我未来的嫂嫂去喝酒了。”

  温琼瑜听到这话,心中猛地刺痛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勉强扯了扯嘴角,顺着她的话接道:“你如今是得意了,自己成了亲反倒过来催起我来了。不过话说回来,小时候让你叫我一声哥哥你都不肯,怎么如今倒是对我那连半个影子都没见着的妻子,一口一个嫂嫂的叫着?”

  宋湘宁吐了吐舌头,坐到椅子上,敷衍道:“你是你,嫂嫂是嫂嫂,这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因为她的胃还需要调理,所以茶杯里沏的都是温开水,她端起来饮了一小口,眼角余光瞥到温琼瑜身后的小厮,见他怀中抱着一个长长的盒子,不由得好奇地问道:“他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温琼瑜这才想起自己带过来的东西还没给她,连忙让小厮上前,把那盒子给打开,一脸得意道:“这是我特意给你拿来的山参,你刚好用来补补身子。”

  宋湘宁闻言,一口水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她连忙用帕子捂住嘴,重重地咳了几声,待到缓过来之后,才哭笑不得地指着那山参,一脸地不敢置信。

  “温琼瑜,你是不是有病?我哪里就需要靠这山参来吊命的程度啦!”

  温琼瑜听了这话,愤愤地将盖子盖好,把盒子塞进了锦心怀里,走到她旁边坐下,一脸委屈地回道:“现在有病的人是你,我是来给你送药的,你怎么还说起我来了?”

  他手肘撑在案几上,将半个身子朝宋湘宁的方向凑了过去,指着自己眼下的乌青,道:“昨天收到你的信,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连夜带着人到库房里去给你找这支山参,找了好半天才找到,害的我都没睡好,今天又是一大早就跑过来探望你,你还这样说我。”

  宋湘宁打眼一看,他眼下果然有两团重重的乌青,上眼皮也耷拉着,显然是睡眠不足。

  她不由得有些内疚,连忙拍了怕他的手,安抚道:“好好好,是我不对,不应该辜负你的好意。”

  她转身对着锦心使了个眼色,锦心便了然地行了个礼,退下去将那支山参给收起来。

  温琼瑜看见宋湘宁由衷的愧疚之色,不由得勾起了嘴角,但他很快便将这点笑意给压了下去,清了清嗓子,继续叹道:“说起来,我今天为了找你,还差点闹了个笑话出来。”

  宋湘宁眼睛一亮,幸灾乐祸地问道:“什么笑话?”

  温琼瑜捂着眼睛,长叹着摇了摇头,指着站在一旁的小厮,“让他给你说吧。”

  那小厮便上前一步,抱拳行了一礼之后,恭敬地开口道:“回公主,我们家公子单知道您住在沈府,却不知是哪个沈府,今儿早从城南那条街走过来的时候,恰好看见位衣着不凡的大人从沈府里走了出来,我们公子就以为那是驸马,谁知上前敲门去问了,那看门的小厮却说府里没有什么姓宋的夫人,只有个姓赵的姑娘,这才知道是走错了。”

  温琼瑜庆幸道:“我当时看见那人,还想上前去打个招呼来着,现在想想,幸好当时没去,不然可就闹了个大笑话了。”

  宋湘宁却神情恍惚,全然没有听进去他的话,她满心里只听见了小厮的那句“府里没有姓宋的夫人,只有个姓赵的姑娘”。

  城南那条街……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沈家的旧宅,就是在那条街上,温琼瑜没有认错,他看见的那个从沈府里走出来的人,正是沈诀。

  如此……

  那小厮口中姓赵的姑娘,又是谁?

  温琼瑜见她久久没有说话,忍不住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两下。

  “你在想什么呢?”

  宋湘宁回过神来,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正准备说些什么,锦心却突然上前道:“公主,您还没有喝药呢。”

  温琼瑜也猛然反应过来,站起了身子,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忘了,你刚起身,应当还没有用膳吧。我家中今日有客,不能陪你用午膳了,改日再来看你。”

  宋湘宁现在心中一团乱麻,自知也没有办法好好招待他,于是便点了点头,叫言笑送他出去。

  人一一散去,偏厅里只剩下她和锦心两个人,锦心上前缠住她,道:“厨房里的粥应当快熬好了,您先喝了粥再喝药吧。”

  “锦心。”宋湘宁没有应她的话,而是问了一句:“驸马今天回来了吗?”

  锦心沉默了片刻,宋湘宁抬眼去看她,发现她似乎是正在回忆,过了半晌,才摇了摇头:“奴婢今早没见到驸马。”

  看见宋湘宁失落的神色,锦心连忙宽慰道:“今天言笑起得早,或许她看见了,等一会她回来了再问一问吧。”

  宋湘宁却是摇了摇头,没有接话。

  想来也是不用问了,沈诀今早,应当是没有回府的。

  他昨天是把官服换下来之后才出门的,今早又没有回来,说明他根本就没有去上早朝。

  从前即便他在朝中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他依旧会每日准时前去,因为他一直都是这样一个认真勤勉的人。可如今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人,什么重要的事,竟能让他连早朝都不顾了?

  或许,就是那个姓赵的姑娘吧。

  宋湘宁的掌心猛然一痛,她垂下头,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将两只手握成了拳,指甲深深嵌进肉里,留下了数道月牙状的痕迹。

  可是这点疼痛,又怎么能比得上她心里的难过?

  她之前还奇怪呢,沈府的修缮事宜不会耽搁这么久还没有结束,沈诀根本就没有理由忙活这么长时间。

  他之前宿在外面的那几晚,想来就是待在沈府……

  陪那位赵姑娘吧。

  宋湘宁缓缓呼出一口气,眼神坚定了起来。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想而已。

  眼见才为实,她想知道真相,那就亲自去看看好了。

  -

  宋湘宁用过早膳,喝完了药,便叫锦心去准备马车,她要亲自去沈府看一看。

  不过,她只打算带上锦心一个人,言笑性子莽撞,如果沈府里面真的有什么,她一定会气不过去上前理论,到时候事情闹大就不好了。

  直到坐到了马车上,宋湘宁还是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也许真的是她想多了,城南的那条街不止有一个沈府,温琼瑜今早是真的走错了路。

  马车一路晃晃悠悠,穿过几处繁华的街道,最终在离沈府不远的一处小路上停了下来。

  宋湘宁不想太过张扬,所以特意吩咐了车夫停在偏僻的地方,她搀着锦心的手下了马车,四处张望了一圈。

  这里果然人烟稀少,不似公主府所处的地段那样繁华吵闹,不远处的凉亭那里有几个小孩子在玩耍,她们的母亲则坐在那里,一边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边闲谈。

  凉亭的斜对面,有一条小巷子,据车夫说,穿过那条小巷子,再朝东边走一段路,就能看见沈府了。

  宋湘宁吩咐车夫在此处候着,自己则搀着锦心一同朝那巷子里走去。

  那巷子格外狭窄,地上长满了杂草,墙上也全是青苔,走近了就能闻到一股腐朽潮湿的气味。好在小巷中间被人为地踏出了一条脚掌宽的小径,这会日头高悬,走在其间倒也不觉得有多瘆人,宋湘宁和锦心一前一后,加快脚步走出了巷子。

  才一迈出巷子口,四周便豁然开朗起来,眼前是一排民房,一间挨着一间,错落有致,远处的民房里有阵阵炊烟飘出来,想来是在为午膳做准备。

  眼前的几间民房都甚是朴素,而且也并没有悬挂牌匾,宋湘宁只看了一眼,便和锦心一道朝东边走去。

  越往东走,每座宅子之间的距离就越宽,正门之上也有悬着牌匾的,只不过都不是沈府。

  “公主!”锦心突然扯了扯她的袖子,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座府邸,“好像就是那个!”

  宋湘宁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虽然离得有些距离,但还是能够依稀辨认,那牌匾之上写着的,正是个沈字。

  锦心拉着她就要过去,可是宋湘宁却依然站在原地,不肯向前走一步。

  自从在温琼瑜的小厮口中听到了那样的一番话。她就一直心神不宁,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怀着“捉奸”的心思来到这里,可是如今沈府就在眼前,她却不敢过去了。

  锦心又唤了她几声,她这才深吸了一口气,拉着锦心的手朝沈府走过去。

  两人走到沈府斜对面不远处,正准备穿过大路,却突然看见沈府的门打开了。

  宋湘宁的心猛地一跳,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拉着锦心躲到一边的树后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只是下意识地不想以这种方式和沈诀相见。

  很快,府里便走出来一个年逾六旬的老朽,他的手里拎着个小箱子,看起来像是药箱,想来应该是个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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