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闲听落花
黑马从后面揪住赵三就往外拖。
“快说!”老左吓的声音都变了。
“我说我说!我说!”赵三被黑马拖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是我堂弟,赵有,是赵有。
他说想进来开开眼,说听说咱们院后面,能看清楚东角楼,说大当家不是一般人,说不能见人,他到大当家常在的地方转转也好,小的昏了头,想着没人知道,就带他,带他……”
“你这个混帐!铺子的规矩,你记哪儿去了!你这个混帐!”老左气的一巴掌甩在赵三头上。
“赵有家在哪里?现在人在哪儿?到哪儿能找到他?”李桑柔看着赵三问道。
“小扫把巷,头一家就是,他是个混混,常年在里瓦混事儿。”赵三被老左打的抱着头。
“叫上蚂蚱窜条,跟他去找赵有,把赵有带回来。”李桑柔吩咐黑马。
“大当家……”赵三踉跄几步,青白着脸,颤抖着转身看向李桑柔。
“找到赵有,你真要是什么都不知道,至少能保住一条命。
至于赵有,投毒的事跟他无关,他自然平安无事,要是跟他有关,他投毒的时候,替你想过没有?”李桑柔看着赵三问道。
赵三连连点头。
他满腔混乱,李桑柔的话,他只听到了平安无事四个字。
李桑柔看着黑马揪着赵三,蚂蚱和窜条跟着,出了院门,看向老左道:“你去看着铺子吧,没什么大事。”
“好。”老左白着张脸,往前面过去。
李桑柔站在仓库院子门口,冷着脸,看着蒙着头脸的车夫将石灰铲进井里。
几车石灰都铲进了井里,几个车夫推着空车出了院子。
大常迎着空车进来,走到井边看了看,过去几步,和李桑柔道:“说是昨天夜里没星没月,太黑,看不到咱们这边,也没太留心,没看到什么。”
李桑柔嗯了一声,看向院子方向。
院子里,一阵脚步声,黑马推着个脸色黑黄、眼球乱转的年青人,进了院子,径直往仓库院子过来。
黑马后面,蚂蚱和窜条一左一右跟在赵三后面,推着赵三,也进了仓库院子。
“你是赵有?”李桑柔站在赵有面前,上下打量着他。
“大当家真是年青。”赵有扯着一脸笑,一幅浑不吝模样。
“谁指使你往井里投毒的?砒霜是谁给你的?往井里投了多少?”李桑柔目光冷冷,看着赵有问道。
“大当家说的什么?我可听不懂。
这什么毒不毒,霜不霜的,大当家有人证还是物证?没凭没证,大当家怎么敢这么说话?”赵有斜瞥着李桑柔,浑不吝的味儿更浓。
“我再问一遍,谁指使你来投毒的,砒霜是谁给你的,投了多少。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否则,我先割了你的耳朵。”李桑柔滑出狭剑,贴在赵有脸上。
“哟,大当家也太霸道……”赵有一句话没说完,只觉得贴着脸一片阴凉,李桑柔的狭剑,已经割下了赵有的一只耳朵。
赵三的尖叫声还没冲出来,就被窜条顺手摸了块抹布,塞进了赵三嘴里。
赵有呆了一瞬,一阵剧痛猛冲上来,这才反应过来,瞪着啪嗒掉在地上的耳朵,抬手摸了把,瞪着手上淋漓的鲜血,惨叫出声,往后跌了两步,摔坐在地。
“实话实说,我就饶你一条命,否则,我就把你的耳朵鼻子,两腿间的玩意儿,一样样割下来,再剁了你双手双脚。”
李桑柔蹲在赵有面前,手里的狭剑贴到赵有另一边耳朵旁,“谁指使你来投毒的?”
“陈,陈大爷!陈大爷!”赵有半边脸糊着鲜血,痛的脸都变形了。
“陈大爷是谁?”
“东水门粮行大帐房。”
“他怎么认识你?怎么找到你的?给了你什么好处?”
“陈大爷的外室乔娘子,跟我是老相识,是乔娘子牵的线,说事成之后,给我间铺子,粮食铺子。”
“砒霜谁给你的?”
“陈大爷。”
“给了多少?你投了多少?”
“给了三大包,我没称,有十来斤,陈大爷说,都投进去,太重,我拿不动,就拿了一包。”
“其余的砒霜呢?”
“在家,在我家里,我床底下。”
“乔娘子住在哪里?”李桑柔手里的狭剑离开赵有的脸。
“鸡头巷,第二家,门头上写着陈宅。”狭剑离脸,赵有缓过口气。
“打残他两条腿。”李桑柔站起来。
“你说……”
“我是说过,饶你一条命。你往我井里投毒,我让你活着,可不能全须全尾的活着。
我是大当家,不是大善人。”李桑柔打断了赵有的话,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黑马和蚂蚱、窜条紧跟在李桑柔身后,在惨叫声中,出了仓库院门。
第142章 黑了才能吃黑
李桑柔站在鸡头巷陈宅院子里,打量着四周。
巴掌大的院子,两面是院墙,另两面房屋出檐很宽。
廊下院中,摆满了一盆盆的兰草。
李桑柔看着从正屋出来,正指着她呵斥的小丫头,和黑马皱眉道:“往咱们井里投了毒,怎么这一个两个,还能都跟没事人一样?”
“这是没把咱们兄弟放眼里。”黑马答的飞快。
“蚂蚱。”李桑柔一边抬脚往前,一边示意蚂蚱。
蚂蚱冲过院子,直奔那个呵斥的小丫头。
小丫头长长的一句话我们老爷可厉害了还没喊完,被直冲她过来的蚂蚱吓的啊了半声,就被蚂蚱抖了块不知道什么块,勒着嘴系在脑后。
窜条和黑马一边一个,打起帘子,李桑柔进了屋。
屋里的乔娘子已经听到外面动静不对劲儿,刚从炕上下来,正趿着鞋,要往外面看。
“你是谁?”乔娘子瞪着气定神闲的李桑柔。
李桑柔进了屋,先打量了一圈,目光再落到乔娘子身上,上上下下打量着她,露出笑意,“乔娘子是吧?院门外面,挂着陈宅的牌子,谁姓陈?”
“当然是我男人!”乔娘子见李桑柔是个跟她差不多的小娘子,又语笑盈盈,胆子上来,脾气也上来了,“我是有男人的!你是谁?快滚出去!”
“你男人呢?”李桑柔走过去,掀帘子往里间看了看。
“你是谁?快滚出去!你把我当什么了?我告诉你,我如今不是从前了!我有男人!我男人不是你能惹得起的!快滚!”
乔娘子急冲两步,想抓着李桑柔把她推出去,可说不上来为什么,她的手伸伸缩缩,却怎么也不敢往李桑柔身上碰。
“我姓李。”李桑柔转过身,面对着乔娘子,紧盯着她的神情。
“我管你姓什么!”乔娘子被李桑柔盯着,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呆了一瞬,突然叫道:“你什么意思?那条老狗又看上你了?”
李桑柔被乔娘子这一句老狗骂的失笑出声,抬起手,按在她肩上,推得她一路往后,跌坐到椅子上,抬脚踩在椅子边上,俯身看着乔娘子,笑问道:“认识赵有吗?”
“你是赵有……”
“我是赵有的债主,认识赵有吗?”李桑柔打断了乔娘子的问话。
“认识是认识,我跟他可没什么,半点没有!你要讨债,找他去讨!他常年混在里瓦。”乔娘子后背紧贴在椅背上。
说不上来为什么,这位一直笑眯眯的小娘子,笑的让她害怕。
“赵有认识你男人吗?姓陈的这个男人。”李桑柔接着问道。
“我就一个男人!现在就一个,认识。”
“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认识的?”李桑柔接着问道。
“你是谁?你……”
乔娘子话没说完,李桑柔抓起旁边案子上的裁纸刀,贴在乔娘子脸上,“好好答话,不然我划花你的脸。”
“刚认识,我男人说要找个能搭上顺风的人,想跟顺风做点生意。
赵有的堂哥,是顺风的伙计。”乔娘子斜眼瞥着锋利的裁纸刀,一脸恐惧。
说不上来为什么,她觉得眼前这女人,划花她的脸这句,不是虚话。
“你男人什么时候来?”李桑柔放下脚,拖了把椅子,坐到乔娘子旁边,顺手将裁纸刀扔回桌子上。
“那可没准。”乔娘子莫名觉得不那么害怕了。
“你男人是干什么的?”李桑柔看着乔娘子。
“东水门粮行的大帐房!”乔娘子抬着下巴,颇为骄傲,“我告诉你,我男人厉害的很呢!”
“那是挺厉害,他什么时候把你抬进陈家?”李桑柔翘起二郎腿,看着乔娘子问道。
乔娘子抿着嘴,斜瞥着李桑柔,闷了一会儿,才不情不愿道:“抬进门有什么好?做低伏小有什么意思!”
“咱俩做笔买卖怎么样?”李桑柔笑眯眯道。
“什么买卖?我可不替人收帐。”乔娘子一句话接的极快。
“一个时辰内,你要是能把你男人叫到这屋里,我就给你银子,让你赁间小院,典上几个人手,再买上两三个小丫头,自己开张做生意,怎么样?”李桑柔看着乔娘子。
“你是谁?”乔娘子这一句问话里,只有惊讶好奇。
“我姓李,顺风大当家。”
乔娘子眼睛瞪大了,一声呃后,上身前倾,飞快问道:“你说话算数?”
李桑柔头还没点到位,乔娘子就飞快应道:“行!那咱们就说定了!就这么定了!小银!”
“小银不能用了,你得另外找个人。放小银进来。”李桑柔话音没落,小银被蚂蚱扯掉勒嘴布,推进了屋。
小银跌撞进屋,一口气透过来,猛咳起来。
“那我去招财茶坊找个人,那里的帮闲我都熟!”乔娘子呼的站起来,“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