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起跃
范伸深吸了一口气,侧过身正欲去拉身后的被褥,胳膊抬起,却看到了搁在被褥上的一只手。
红艳艳的被褥上,那白嫩的纤手,愈发夺目。
细嫩如剥开的鸡蛋。
眼前便又是那挥之不去的腊梅枝头风光。
范伸终于抬了目光,看向了那张脸……
眸子一瞬,如同粘在了那张如梦如仙的容颜上,再也挪不开……
心口的躁动已经达到了极限,范伸喉咙滚了滚,直接捏住了那只手,俯身过去,气息擦着姜姝的耳畔,低哑地问,“歇息了?”
姜姝颤颤地张了张嘴,“好。”
黑色漫长,烛台上的烛火终是燃尽,红浪翻滚之间,范伸只见满目风采,灼灼芳华。
时而如同身在酷热之中,拼命地寻了那水泽之地,浸入身子,激起层层水波。
时而又身处寒冬,觅了那如棉的暖团儿,埋在双掌之间,妄图擦出火花来。
巫峰断肠,幽花含泉。
幔帐轻摇,啼鸣如莺。
一夜春风如梦,翌日醒来,药效散尽后,范伸脑子里的美景如同泡影虚幻,唯独那腊梅枝的开档红棉裤,尤其清楚。
第27章
半夜落了一场雪。
晴了两日, 翌日清晨天色又是一片灰白,茫茫白雪纷乱,寒风一吹, 冰冰凉凉的雪粒子,灌进人裤管子里,从脚凉到心口子,直让人跺脚打着哆嗦。
春杏换了一件夹袄,一早就去暖阁外间候着了。
昨儿一夜安静。
到了早上还是没见动静, 春杏便悄声问了昨夜伺候的丫鬟, “世子爷和夫人,昨夜何时歇的?”
几个丫鬟途中便被世子夫人屏退了出来, 之后也没再唤人进去。
两人是何时歇的,她们也答不上来。
只知道屋内红烛快燃尽的那阵, 房内还有动静,那饶人心坎的娇呤声传出来后, 守在外屋的奴婢, 个个都低着头红了脸。
春杏不知情。
只担心, 昨夜那药效一过,两人身上的煞气会不会又跟着起来。
侯夫人专程指派过来的阮嬷嬷, 见状笑着道,“姑娘不用着急, 今儿天冷,起晚些也无妨,侯夫人早来了交代,让咱别去打扰, 不急着请安。”
春杏点头, 冲阮嬷嬷笑了笑, 答了一声,“唉。”
外间的一众丫鬟婆子,没一人进来。
然里头的两位主子,早就醒了。
谁也没动。
姜姝紧闭着眼睛,早在那双腿的酸痛袭来之时,便想起了昨夜所有的一切。
那股子抓心挠肺,如何也控制不住。
直到自个儿的身子如一片木叶儿,被颠的周身酥麻酸胀,虚痒难耐的心口才觉得充实了些。
怪不着谁。
两人都热情如火。
干柴烈火,一触就着,越烧越旺,所有的一切,全都是你情我愿。
洞房花烛,意外的和谐美满。
如今清醒了。
那脑子里的燥热画面,随便拎一个出来,都能让人悔青肠子,只余下了满腔斐然和自我怀疑。
姜姝的脑袋一直僵硬地枕着那结实的胳膊上,从醒来至今,没有动过。
云锦被褥下的手脚,更如腾绳般缠绕。
一动,则牵全身。
时辰久了,脖子终是受不住,姜姝正盘算着如何挪,才不会吵醒那人,头顶上便响了一道微带慵懒的声音,“醒了?”
姜姝点了点头。
安静半晌。
一个抬头,一个收回了胳膊,一个抬脚,一个收回了腿。
谁也没吭声,极为默契。
安静半晌后,范伸先掀被起身,一双黑眸清冷无波,昨夜那抹殷红的燥火,已然烟消云散,
姜姝赶紧攥着被褥严实地挡在胸前,跪坐了起来,“姝儿伺候夫君穿衣……”
“不用。”
范伸拂开幔帐,弯腰捡起了盖在鞋面上一堆凌乱的衣物,回过头平静地拿给了她,“你身子弱,多睡会儿,今日天冷无人扰你。”
姜姝乖巧地点头,“多谢夫君……”
披散在肩头的几缕墨发随之几晃,莹白的肩头若隐若现,隐约能瞧见些痕迹……
范伸眸子轻闪,转过了头,“我先出去,待会儿请安,再来叫你。”
姜姝再次点头,“好。”
床榻一松,幔帐在范伸身后落下的瞬间,姜姝便将自己裹成了蚕。
耳边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姜姝紧张地竖起耳朵。
待那窸窣声消失,脚步声响起,再也不见任何声响之后,姜姝才猛地掀开了被褥,仰目望着那幔帐顶,整个人都快窒息了一般。
全都乱了。
***
范伸穿好衣裳出去时,外间的丫鬟婆子们才瞬间打起了精神,齐齐蹲安,“世子爷。”
严二守在门外,听到动静声回头,便见范伸从暖阁内走了出来。
一夜过去,面上的怒气倒是没了,身上却多了一股说不明的冷意。
便知这道坎儿,怕还是没能过去。
严二紧张地跟上。
范伸去了书房,平时范伸忙案子时,便在此处洗漱安置。
里头虽没有地龙烧着,物件儿却备的齐全。
范伸更衣洗漱完,便坐在了那张红木椅上,玄色私服的领口遮了颈项一半,那露出来的一截喉头,还是能隐隐瞧见一抹红痕。
严二抬头,神色犹如被雷劈过。
昨夜……
侯夫人不是说那药不是清心寡欲吗……
严二还未回过神来,便听范伸道,“去查一下,昨夜那酒壶。”
昨夜脑子浑噩,不做他想。
此时清醒后,再回想昨夜的一切,明显是酒出了问题。
身子酸胀难耐,那张脸忽然美若天仙,让人欲罢不能,只想靠近,恨不得蚀其心骨,狠狠揉碎……
他何时竟如此猴急了?
范伸的指尖从眉心划过,心头又有了几分烦躁。
自己的壶酒参了东西,他没动,出问题的便是她那酒壶。
倒挺有本事……
严二惊愕,“主子是怀疑……”
范伸懒得听他磨蹭,从怀里掏出了另外半包未用完的药粉,撂给了严二,“去看看,是不是放了这东西。”
他失眠时,偶尔服用。
昨夜那酒的味道,却极其相似。
严二上前接了过来,入眼一股子熟悉,不由疑惑地问道,“这不是大人给侯夫人安眠用的药粉吗。”
“半包安眠,过量催情。”
范伸说完,严二手里的半包药粉,差点落在了地上,颤颤抖抖地捏在手里,脸色比起适才,更为僵硬。
半晌没见动静,范伸身子往后一仰,便看向立在那毫无反应的严二,不耐烦地道,“没听见?”
“属,属下这就去办……”
严二转身从屋里出来,脚下踩空了一个台阶,身子几个趔趄,那额头上的汗,更加细密……
哪里用得着查。
昨夜那酒就是他做的手脚。
只是没料到侯夫人给他的竟是无忧散……
半包安眠,过量催情。
严二的心口瞬间到了嗓门眼上。
在这之前,他无比确定,自己放的确实是一半的量,可此时,他不敢肯定了,愈发怀疑昨夜是不是自己手抖,多放了一些……
若是世子爷知道是他……
严二来不及多想,立马赶去了后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