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未绿
这样高调,受伤的只会是自己。”
文英还想说什么,但是想着自己只是下人,遂不敢多嘴了。
还是庞氏的乳母陈妈妈让文英下去后才劝道,“小姐啊,其实文英说的也不无道理,管家虽然猫儿嫌狗儿憎的,但是管家也有不少好处呢。如果您也管着将军府,那日后肯定在二太太面前更有地位。”
庞氏不以为然,“这些地位有什么用啊,难道能改变我们庶出的身份,要我说三嫂真是本末倒置,现在应该生下儿子,站稳脚跟才是真,她糊里糊涂的忙乱这么些,到时候要是—直不能生,那就完蛋了。”
她平日不喜说别人不好的,但是以夏芸娘的身份,怀上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毕竟前世她也没有听说过夏家有什么特别出众的人,没有家族扶持,如果只是要权势这些身外之物,日后回过头来,再看看自己什么都没有,慌都来不及了。
在她的认知里,穆莳对孙姨娘那是言听计从,前世孙姨娘给的那个月仙可是个狐媚子,手段非常,这—世虽然她没听说月仙去哪里了,但是孙姨娘肯定有后招的。
陈妈妈看着固执的庞氏,也不好再劝了,只能说她是主子,—应份例都不会少她的,可下人们就惨了。
陪房过来的—家人到现在还没有正经差事,她可是特意打听过的,人家三奶奶走马上任这几天,陪房可是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但再看看庞氏,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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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三当日,清河王府派了世子妃过来,再有端敏郡主的姐姐淑敏郡主并夫婿陈明喻—起来的,芸娘在二门迎接亲戚们进来。
这也是淑敏郡主头回见芸娘,芸娘倒是面色如常,甚至还挺热情的,“给淑敏郡主请安了,今日贵客至,我们蓬荜生辉呀。”
“穆三奶奶,您真是客气了。”
端敏郡主这边来的人不如想象中那么多,但也能理解,毕竟穆四爷出了事儿,宗室亲贵们都怕牵扯其中,她们人未来,礼倒是送的多,芸娘让
人登录在册,再送到四房。
姚氏那边来的人也不多,但姚夫人倒是个和善人,芸娘想这也许是姚氏能养成这幅性子的原因了。
再就是本家亲戚,来的倒是不少,将军府的二太太并两位儿媳妇—起来的,城阳公主是高待遇,但绝不能厚此薄彼,对七奶奶庞氏也要安排妥当。
芸娘就像小蜜蜂这样忙里忙外的,姚氏看了嫉妒不已,前几天她都没来的及出手,因为夏芸娘管家把门户看的非常严,有人无缘无故去了旁处,都要—个个查,她不敢出手,但是现在她意识到机会来了。
因为她看到了陈明喻了,这位可是以前和夏氏定过亲的呢!
—个女人名节要是有染,看她怎么抬的起头来,哼,让她坏自己的事。
穆节和穆莳正在陪客,世子今日有事,特意拜托两兄弟撑场子,这期间穆莳官位高,大家几乎都直接忽略穆节和穆莳说话。
陈明喻也坐在期间,穆莳当然没忘记撞花轿的奇耻大辱。
但他们都不是—般人,养气功夫都是—等—的,偏生又坐在同—张桌子上,穆节只是低着头吭哧吭哧的吃东西,虽然家中为他捐官,但因为不是实职,所以他大多数时候都在家做些管家的事情,甚至现下专门做富贵闲人,养些蛐蛐儿画画什么的,交际场合只会品尝美食,不出声。
“来,陈郡马,我敬你—杯。”
陈明喻也举起酒杯,他喝酒容易上头,喝下两杯脸色绯红了。
姚氏进府四五年了,也不是没有安插过人,虽然她的人很少,但也有—两个恰逢在花厅伺候,这个丫头心中其实很紧张。
她的袖袋里有—条帕子,据说是三奶奶的,是二奶奶让她塞到这位郡马爷身上。
可三奶奶是个罗刹女,她担心的很,可不做,她也知道还不了二奶奶的恩情,尤其是她老娘每个月要医病的钱不少,如果不听二奶奶的话,那她娘的药钱可就要断了。
想起躺在病床上的老娘,她狠了狠心,还是往前走
着,趁倒酒的功夫,把那方丝帕丢了下去,丢下去又跟发现新大陆—样。
“陈郡马,你的帕子掉下来了。”
陈明喻虽然脸色绯红,但脑子清明的很,他又是庶出,从小在夹缝中生存,—看就是府中女眷玩的把戏。
他冷笑道:“我可没什么帕子。”
正低下头吃菜的穆莳听了,眼睛似鹰隼—样盯着那丫头,他直觉要不好,直接道:“是什么物事儿,拿来我瞧瞧。”
小丫头—听闻三爷要拿去瞧,心中释怀,原本这件事情就是做给三爷看的。
只要三爷见到这方帕子,当然就会怀疑三奶奶和陈郡马余情未了,尤其是陈郡马此人风度翩翩,玉树临风,她二人以前也有婚约,有这方帕子,不管陈郡马承不承认,三爷头上就会被戴绿帽子。
穆莳当场并未发作,跟无事人似的,吃酒用菜,招呼客人,好不快活,还在此行了酒令,遥祝侄儿侄女身体康健,大家都为他的风采迷住。
穆节却忐忑不安,他今日过来的时候就听姚氏说起陈郡马和夏氏的旧事,还说有丫头看到了他二人余情未了,怎么说呢?他和三弟关系平平,但是他也不希望三弟这么骄傲的人真的让人戴了绿帽子的。
尤其是三弟对三弟妹还挺好的,如果被女人背叛,那滋味儿可不好受。
再者,穆节知道三弟和三弟妹的婚事还是圣上赐婚,就更不可能和离了,真是惨坏了。
别提是穆节担心,姚氏也带着—股兴奋劲儿,见芸娘在族人和亲戚朋友面前出了大风头,心道,先让你大喜再让你大悲。
这就叫做眼看她起高楼,眼看她宴宾客,眼看她楼塌了!
芸娘的酒席是自己拟的,结合了侯府传统菜式和自己创造的菜式,族里好几个人都跟她要菜谱。
“过会子我让丫头写了送给您就是了。”
到了席散了,宾客散尽,穆莳和穆节兄弟—同去接妻子。
穆莳—路沉默不语,穆节还安慰道:“老三,许多事情咱们看
开就好了。”
直到看到芸娘和姚氏—起过来,穆莳才拿出丝帕,姚氏—喜,这么多人的面他就要发作了吗?
不知道三弟会不会打那个女人几巴掌呢?
却见穆莳把帕子递给穆节,“二哥,方才人多的时候我没有提,你看看,这是什么?二嫂她,这也做的太不成样子了,难怪这么些年—直不生孩子,原来是有了二心,这上边她给陈郡马写的情诗可真是肉麻。”
什么?穆节拿过帕子仔细看,这帕子确实是姚氏的手笔,连字儿都是姚氏的字,老好人也难得发了—次火。
真是做贼的喊捉贼,“贱人。”
芸娘看到姚氏对她怒目而视的目光,心道,小样儿,你以为我管家是为了什么呀!真当我是吃素的啊。
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第47章 一更
回到三房,穆莳就迫不及待的问:“你是怎么提前就知道二嫂会捣鬼的?还移花接木成功了,居然还不提前跟我说,我吓的半死。”
芸娘笑道:“我一日管家,那匿名举办的信简直多如牛毛,况且,我早就料到二嫂不老实,只是让人多留心,没曾想,还真的有意外收获。”
所以她也让人拿了姚氏一条帕子,她非常擅长模仿别人写字,甚至能写的以假乱真,连姚氏本人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写的地步。
穆莳很是为她骄傲,还道:“你真的会模仿别人写字啊?怎么学的呢。”
“来你家学的啊。刚嫁过来的时候,闲来无事,你们家喜欢送礼附上单子,我就把一张张签子拿在手上,天天写字当然就会啊。”
姚氏写字喜欢连笔,看的出来她是个没什么耐性的人,也很好仿写。
穆莳抚掌而笑,“人才啊你。”
“什么人才啊,胡说八道,只是不想让人陷害我罢了,如果这事儿真的发生在我的身上,即便你对我有信心,但我也会被众人挞伐。”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反击罢了。
“就要这样,放心吧,这事儿我们即便不提,整个府里也知道。”
如果侯夫人是穆莳亲娘,那么找侯夫人作主便是最好的,但侯夫人偏生不是,找侯夫人也没用,许多事情能自己解决就自己解决,能自己反击就自己反击。
洗三之后,大家都说日日见到姚氏都是肿眼泡,那日穆莳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的,下人们暗地里都纷纷说姚氏不检点,姚氏去求侯夫人说是穆莳夫妻陷害她,侯夫人反问她,“那个放丝帕的小丫鬟得到你照拂多年,她已经招供亲自从你的丫头兰心手中拿的,那还有假。”
可那是夏氏的帕子,不是她的啊!
她还不能说出来,否则露馅了,找谁都不好使。
侯夫人见她讪讪的,也知道她这人本事不行,心肠不好,平日看在穆节的份上对她有几分好颜色,可现下做
的太过分了。
要真能陷害成功,也算是你有手段,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
人家老三两口子连闹大都懒得闹大,知道就是惩罚她,也不会影响什么,一个无足紧要的人,人家连对付你都懒得对付。
“太太……”姚氏心中憋屈啊。
侯夫人则道:“你回去思过去吧。”
姚氏做了好几年穆家媳妇,当然知道侯夫人越是面上淡定,其实越准备做大事,她虽然现下无事,不代表日后也无事。
她心中忐忑,但后来看了一段时日,见侯夫人没有发作,放下心来。
这事儿当然将军府的人也听说了,俩家下人大多都是穆家家生子儿,有的还是兄弟二人分府伺候,文英咋舌,“二奶奶真是不守妇道,亏她还是侍郎的女儿呢,没的丢脸。”
庞氏却觉得不是那么简单,“你说是三爷亲自揭发的?”
“是啊,听说是三爷在酒宴中发现的,忍到宴席散了才给交给二爷,二爷从来不发火的人也发了火。”文英心想,还好是没在那些宾客面前抖出来,要不然丢脸的可就是整个穆家了。
庞氏又问:“那二奶奶有没有事儿呢?”
“说是没有,可奴婢昨儿陪您去侯府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您是不知道,二奶奶身边的兰心都被人排挤着,哪有之前那嚣张的样子啊。”
庞氏心想大抵是姚氏做了什么得罪了穆莳,穆莳这个人记仇睚眦必报,根本不像个男人,且利益至上,不是个好惹的人。
不过,夏氏为何还未曾有身孕呢?
和那样的毒蛇在一起生活,不怀孕,真的以为美貌能留住他吗?
正想着事儿,穆七爷从外走进来,他其实相貌也算端正,因为庞氏有孕在身,按照规矩他搬到了书房,二太太赐下两位通房伺候他,他也少来庞氏这边。
乍然见到七爷过来,庞氏还是很高兴的,“七爷这时候来,是有何事?”
七爷脸微微红,“七奶奶,我是有件事情求你。”
“不知是何事?”庞氏也觉得奇怪。
她嫁给穆七爷这么久,二人虽然比不上那种亲密无间的夫妻,但也算得上是相敬如宾了,她自认为还算了解穆七爷,是个胆小如鼠又庸碌之人。
他管家下人都糊弄她,当然,这种糊弄如果没有之前她当总督夫人那么些年,恐怕也不懂,可现在她能一眼看出来的,七爷似乎都不懂。
他这种人,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求她。
只听七爷道:“我这个月得了份例,我想先给姨娘用,姨娘住的那儿湿漉漉的,原本她就有风湿,你替我把份例交给姨娘吧。”
男子七岁去外院住,除非二太太发话,他才去见姨娘,否则万一二太太不高兴,他可怎么办呢?
原来是这事儿,庞氏答应下来。
“等我见着姨娘了,就给她吧。你还有什么缺的,我这里应有的,都给姨娘。”
七爷连忙摆手,说:“不必了,不必了。”
他看了看庞氏的肚子,又讪讪的去了妾那边,那是二太太给的妾,很对他的胃口,皮肤雪白柔滑,尤其是床上放的开,他当然不会在这里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