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嫁后我又当上了皇后 第64章

作者:未妆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和 古代言情

  北业也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他亲自把斟好的酒送到陆秉文面前,道:“你放心,只要你站在我这边,你父兄的冤屈,来日一定能够昭雪于天下的。”

  陆秉文端起那杯酒一饮而尽,烈酒入喉,他禁不住皱了一下眉头,放下杯盏,淡淡地道:“不提我父兄,当初是姑母为我求情,我才得以苟活于世,此恩不敢忘,所以你放心。”

  北业向他举了举杯,道:“父皇这些年来一味宠信那个女人,甚至不惜废了我的太子之位,立那厉山族的杂种做储君,如今这世上,就只剩你我兄弟相依为命了,往后我有什么,你便有什么,我得天下,你便得天下。”

  他语出惊人,其言谈之中,诚意拳拳,陆秉文只是笑了笑,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虽然是笑,他的神色却不见半点松快,那双精明的狐狸眼被夜色晕染得深邃,像是盛着一些沉甸甸的东西。

  说话间,周若如已经进来了,这次她倒是没有来的时候那般着急了,神色十分从容平静,向北业行了礼:“小女见过王爷。”

  北业摆了摆手,道:“你怎么过来了?”

  周若如看了陆秉文一眼,北业道:“他不是外人,你有话直说便是。”

  周若如上前一步,轻声道:“王爷,我是来求您帮忙的,太子殿下的人已经找到我了。”

  这件事北业刚刚已经听陆秉文提起过了,此时倒是不怎么惊讶,皱着眉道:“他如今又没定你的罪,也没把你抓起来,本王怎么帮你?”

  周若如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顿时有些紧张起来,焦灼道:“可若是王爷不帮我,放任下去,查到王爷这里都是迟早的事情啊。”

  北业神色一冷,道:“你是在威胁本王?”

  周若如急道:“小女不是这个意思,王爷误会了,只是……”

  旁边的陆秉文忽然开口,道:“你刚刚过来的时候,被人看见了吗?”

  “啊?”周若如有些愣怔,道:“应当没有,陆三公子何出此言?”

  陆秉文慢悠悠地道:“倘若我是林康,现在就该知道你的行踪了。”

  北业的神色骤然一变,霍得站起身来,厉声骂道:“蠢货!”

  话刚落音,便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熙攘凌乱,伴随着下人惊慌的呼声:“哎哎,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贤王殿下的居所,不可擅闯!快停下来!”

  紧接着,一拨人闯入了庭院,北业与打头的人对视了一眼,他的脸色十分难看,咬牙切齿地道:“本王道是谁,原来是太子殿下的狗,这么大费周章地擅自闯门,不知是哪块肉骨头把你引过来了?”

  他极尽嘲讽,晏一却不以为意,反而笑吟吟地回视,目光扫了一圈,最后落在脸色苍白的周若如身上,道:“不是肉骨头,是谋害太子殿下的疑犯。”

  他抬起手招了招,道:“把她带回去。”

  “是!”

  众人一拥而上,抓住了周若如,她吓得失声尖叫起来,哪里还有半点白天的从容淡定,不住叫道:“王爷,王爷救我!”

  “晏一!”

  北业满面怒容,暴喝道:“你别太放肆了!这里是本王的地方!”

  晏一风度翩翩地拱了拱手,笑道:“打扰王爷了,改明日一定向您赔罪,只是事从紧急,不得不如此为之,请王爷不要见怪。”

  说完这话,他面容一肃,摆手道:“带走。”

  众侍卫十分利索地把周若如押走了,一行人来去如风,半点都不耽搁,女子的哭喊声音遥遥传来,北业的脸色铁青一片,紧咬牙关,一脚踹翻了桌案,杯盘筷箸哗啦啦散落一地,摔了个粉碎,他气得眼睛通红,一字一顿道:“北、湛!”

  ……

  夜色已深,屋子里静悄悄的,玉茗也去睡下了。

  然而赵曳雪还未入睡,她白日里犯困,一不小心睡得多了,这会儿一点都不困,不仅不困,她还精神百倍,目光炯炯地看着床边的人。

  北湛手里正拿着一卷书看,自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伸手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道:“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

  她盯着北湛瞧,百无聊赖地伸出一只手去,遮住了书上的一行字:“你在看这里?”

  北湛的目光依然落在书上,口中道:“不是。”

  赵曳雪换了个位置:“那是这里?”

  “不是。”

  赵曳雪不信,索性用手把整页书都捂住了,道:“那你在看哪里?”

  北湛终于抬起头来,望着她,略深的烟灰色眸子在烛光下荡出略深的影子,他有些无奈地道:“没在看书。”

  赵曳雪讶异道:“那你在看什么?”

  “看你。”

  闻言,赵曳雪微扬起下巴,声音软软地撒娇:“我比书好看吗?”

  北湛想了想,才道:“自然,世上万物都不及你好看。”

  赵曳雪满意了,向北湛勾了勾小手指:“你来。”

  她躺在锦被里,如云的乌发堆在枕上,几缕青丝垂落在脸颊侧,衬得肤色雪一样的白,她的面容生得极美,两弯如烟黛眉,一双桃花含情目,只在人身上微微停留,便让人生出无限怜惜,恨不得将她捧入掌心呵护。

  这样笑起来,那双桃花眼略略上翘,透着一股不谙世事的天真单纯,眼角微垂,瞳仁如同浸在溪水中的墨玉子,仿佛会说话一般,天生的多情。

  就像是被精怪蛊惑了的书生一般,北湛略略俯身靠过去,低声道:“做什么?”

  他遮住了摇曳的烛光,虚虚的影子投落在赵曳雪身上,仿佛把她整个人笼在了身下,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直至呼吸可闻。

  赵曳雪嗅到了那清冷如雪的气味,她抬起手,轻轻揪住了北湛的衣襟,将他拉下来,柔软的唇瓣相碰,极其自然的,他们接了一个绵长温柔的吻。

  就像整个春天的花都盛开了,植物抽芽生长,春意盎然。

第88章 棋子。

  初春的夜里上了露, 清风寒凉入骨,吹得人都精神了,半点困意也无, 林康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对晏一道:“如何?”

  晏一摇摇头, 道:“她只说今晚是去拜访贤王殿下的,别的什么都不肯说, 还嚷嚷着要见她爹。”

  林康皱起眉:“她爹是御史,此事不宜拖久了,到时候给殿下惹来麻烦。”

  晏一摸了摸鼻子, 道:“那现在怎么办?她一个女人, 我们总不能动粗。”

  林康迟疑道:“吓唬吓唬她?”

  晏一无奈道:“吓过了, 没有用, 这女人看着柔顺, 实则和滚刀肉也似,你一吓唬,她就一味地哭, 什么也不说。”

  林康想了想, 道:“我倒有个办法。”

  他如此这般说了,晏一听罢,抚掌笑道:“这却可以一试。”

  于是派人出门去了, 不多时,一个清脆的少女声音自外面传来:“周若如人在哪儿?”

  话说完, 北潇潇便进来了,她今日穿了一件杏色的衣裳,显得整个人明丽娇俏,手里揣了一个手炉, 见了晏一与林康,二话不说,劈头便问道:“听说抓到了嫌犯,你们没法子对付她?”

  晏一苦笑道:“如今什么都没审出来,倒也不能把她如何,真有个什么万一,反而给殿下招来麻烦。”

  北潇潇听罢,把手炉塞给他,道:“且让本宫来会会她。”

  她说完,便往关押周若如的屋子走去,晏一与林康两人面面相觑,一个道:“公主殿下能行吗?”

  林康不确定地道:“先试试吧?”

  他们在外面候着,本以为至少需要一个时辰,谁知才过了一刻钟,北潇潇就出来了,道:“她已经承认了,那支箭是她偷偷给了贤王。”

  晏一两人十分吃惊:“公主是如何让她开口的?”

  北潇潇笑了:“她有一些把柄在本宫手中,倘若她不肯承认,明日整个京师都会传遍她做过的那些好事。”

  她说着,叹了一口气:“其实本宫倒还真想往外说说呢,到时候一定很精彩,只可惜她的骨头不够硬,没给本宫机会。”

  闻言,林康与晏一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惊惧之意,女人真是太可怕了。

  ……

  此番事情查到了贤王北业的头上,就已是不能善了了,林康与晏一是太子府的人,既不属于大理寺,也不属于刑部,论起资格来,他们还真无法继续查下去,但是有了这样的结果,对于北湛而言,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次日,安庆帝便得知了此事,果然震怒不已,当即命人把北业召了过来。将那枚箭矢扔在他面前,厉声道:“你解释解释这件事?”

  北业低头看了那支箭,面上有阴沉之色一闪而逝,但是很快就恢复如常,神色茫然道:“父皇,儿臣不知发生了什么?”

  见他这般,安庆帝怒从心头起,指着他斥骂道:“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竟还敢说谎?”

  北业立即扑通跪下,面露惶恐之色,叫屈道:“父皇恕罪,儿臣实在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啊?”

  他说着,膝行几步,又重重叩首道:“请父皇明示,倘若真是儿臣做错了什么,儿臣甘愿受罚,绝无半点怨言。”

  说这话时,他面上情真意切,安庆帝一时间竟分辨不出真假来,最后看向北湛,道:“你来说说。”

  北湛拱了拱手,应了下来,这才转向北业,道:“皇兄见过这一支箭吗?”

  北业伏跪于地,飞快地看了那支箭一眼,道:“箭矢大多都是相同的,太子殿下问这个,恕臣难以分辩。”

  北湛道:“那就请皇兄拿起来,仔细分辩。”

  再没有人比北业更清楚这一支箭的由来了,他此刻低垂着头,在无人看见处,眼中浮现出阴鸷的意味来,但是如今在天子面前,他不得不亲手拿起那支箭,作出一副端详的模样,在看到那个林字时,他才作不解道:“这不是林家的箭么?臣与他素无交情,如何会认得他的箭呢?”

  北业狡辩不认,北湛也不急,只淡声道:“是周若如拿给你的,她昨夜已经招了,皇兄若还是不认得,倒可以将她叫来,替你忍一忍。”

  北业咬着牙关,袖中的手用力握紧,过了一会儿,才又松开,抬起头来,对安庆帝道:“启禀父皇,那一日打猎,儿臣的箭恰好用完了,周若如也确然借了一支箭给儿臣,但是儿臣并未用它。”

  安庆帝皱起眉,道:“既然你没有用它,那这一支箭是如何射中了太子的马?”

  北业垂首道:“儿臣不知,当时儿臣把那支箭给了旁人。”

  安庆帝沉声道:“是谁?”

  北湛的剑眉微皱,然后听见北业清晰地答道:“当时东江王刚好路过,他向儿臣讨箭,儿臣那时觉得有些疲累,便把箭随手给了他,自己回来了,之后发生了何事,儿臣真的完全不知道。”

  不能完全否认,也不能竭力狡辩,那只会加重皇上对你的怀疑,你要承认一部分,再解释另一部分,真假不一,如此方能令人信服。

  来时陆秉文说过的话犹在耳畔,从昨天周若如被带走之后,他就预料到了今日会发生的事情,特意告诫了北业:此事从根本上看,并没有刺杀太子那么严重,只是太子殿下故意混淆了所有人的视线,所以在必要之时,可以把准备好的棋子推出去。

  那颗棋子便是李珏。

  北业道:让李珏背了这口黑锅,北湛就会罢手?

  陆秉文:你提起东江王,他就会罢手。

  北业虽然不明白,但还是照做了,果不其然,北湛一时间没有说话,反倒是安庆帝皱着眉,道:“东江王要刺杀太子?”

  “父皇,”北湛忽然道:“这件事或许有些什么误会在其中。”

  竟然和陆秉文说的走势一模一样,他竟然真的罢手了,北业有些不敢置信,虽然不知道其原因是什么,但他素来打蛇随棍上,敌退他进,立即道:“父皇,既然如此,把东江王召来一问便知。”

  他义愤填膺地道:“此事非同小可,倘若他真的有异心,要刺杀我大昭的储君,那就绝不能轻易放过了他。”

  安庆帝赞同地颔首,吩咐内侍道:“去把东江王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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