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枝呦九
二皇子妃和秦氏被罚抄经书,在二皇子府里不准出来。但这罚是暗罚的,皇帝不想给老二没脸,还是顾忌着他的。
然后就派人去南书房看二皇子,听闻他读书都不好好读了,叹气,“他啊,自小就是个想得多,心思重的孩子,前阵子还是一脸欢喜的过来跟朕说有了喜事,这才多久,就没了。”
皇帝叹气,便叫了二皇子过去,陪行的只有太子。
皇帝在承明殿里不仅安慰了二皇子,还留了两人吃午膳。
吃完午膳之后,对二皇子道:“朕给你想了个封号,安,你觉得如何?”
安王。
这是寓意平安顺遂的意思么?
太子呢喃了一句,便朝着二皇子道:“二哥,父皇给你定了封号,快谢恩啊。”
二皇子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跪下谢恩。皇帝拍拍他的肩膀,“老二,好男儿不该总沉浸在过去,你比太子还大一岁,该想着建功立业了。”
二皇子连忙点头,“儿臣谨记。”
于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安王的封号一出,容妃首先欢喜的不行,“没想到竟然峰回路转。”
二皇子也大悲之后有了大喜,虽然知道王爷的位份总会下来,但是没想到下来的这般快,父皇好像还比以前重视他了。
等消息出了宫,安王府的人知道此事,便一宅子的人欢喜,安王妃正在抄佛经,听了二皇子封王的事情,笑了笑,“那他倒是要谢谢我。”
她的奶妈妈见着她这般,也是无奈,“王妃,这事情能发展到如此地步,也算是佛祖保佑,您,您给王爷服个软,好歹——”
石氏将一张经书写满,拿起来轻轻的吹了吹上面的墨,笑着道:“你不懂,这个位置,是我母家给我做稳的,不是二皇子。”
“一个宫婢的孩子,他如此在乎,我可不在乎——我这辈子,还没有被个宫婢踩着脸嚣张过,既然他不帮着,反而还护着那贱人,就别怪我不客气。”
安王妃挺满意现在的安王后宅,“她们刚开始还蠢蠢欲动,仗着先伺候王爷,被猪油蒙了心,看不真切这后宅是谁做主。一个秦氏跳出来,便也跟着跳,如今可好,她们瑟瑟发抖的模样,才是本该有的。”
她坐在凳子上,安慰奶妈妈,“你放心,王爷要一个嫡子,他迟早要回来找我的。”
不同于她的轻描淡写,秦氏这边,却是愁云惨淡。她躺在床上,问丫鬟,“王爷还没回来吗?”
小丫头摇摇头,“还在宫里。”
秦氏就哭,“他可真狠心,我的孩子没了,我还要被罚抄佛经。”
小丫头叹气,“主子,您别伤心了,免得伤了身子,只要您还有王爷的宠爱,总会有下一个孩子。”
“可您要是伤了身子,那才叫小人得意。”
秦氏听了这话,便猛然抬起头,“你说的对,我不能伤心,我要养好了身子,再给王爷生个孩子,到时候才叫那贱人好看。”
小丫头连忙捂住她的嘴巴,“主子,您小声些,别叫人听了去。”
秦氏刚开始想要挣开她的手大声的说个痛快,可一瞬间,她又眼泪掉了下来,双手捂住小丫头在她嘴上的手,呜咽的哭了起来。
二皇子府愁云惨淡,东宫里面却依旧是平和一片。
折筠雾去花鸟房看了将军。夏隐虽然去了前院,但是依旧管着花鸟房的事情。她把将军给她,自己去抱着猛虎,气道:“将军最近越发跋扈了,你都不知道,它上次把小棕的毛都啄秃了。”
小棕就是当初端王送来的那只可怜鹦鹉,虽然折筠雾不喜欢端王,但是小棕因为一直是个底层地位,被这院子里面的所有鹦鹉欺负,尤其是将军,欺负它跟玩似的。
但弱者总是惹人怜爱,夏隐就对它很好,将军要是欺负它,她就要生气。
折筠雾好几天没来看将军,本是想亲亲它的,此时也不敢当着夏隐的面护着它,也训它,“你不要总欺负人家小棕,再这般下去,小心殿下不要你哦。”
夏隐,“就是,当时候你还有人伺候你?做白日梦吧,殿下喜欢听话的鹦鹉。”
将军成了精一般不动弹了,只一个劲的在折筠雾怀里喊:“筠雾啊,山有木兮木有枝——”
折筠雾:“……”
她捧着将军和猛虎去溪绕东外面,放着它们在院子里面玩,“这般就热闹多了。”
殿下不想见人,那见见这些不会说话的也好。院子里总要有点活气的。
夏隐跟着来的溪绕东,就怕折筠雾一个人搞不定两个,果然,进了院子里,猛虎就开始叫嚷。
夏隐:“春日里,猫儿总容易发春。”
这般可不行,她就担心这个,要是殿下不喜欢,别说她们了,猛虎都要受责打。她就跟折筠雾道:“还是将猛虎带回去吧,它正般叫春,殿下该恼了。”
折筠雾点头,“说的也是。”
夏隐一边抱着猫走,一边道:“它啊,一发春就黏糊人,喜欢窝在我怀里,这倒是还好,可就是爱叫嚷,得让人抱着,哎。”
折筠雾等她走了,却莫名其妙想到了殿下。
殿下最近也黏糊人,还想抱着人睡觉。
殿下之前也没有这种举动啊。
是不是……殿下其实不是孤单了,而是发春了?
她打了个寒颤,在太子殿下回来后,小心翼翼的观察他。
然后就注意到了几个细节。
殿下一直想要摸摸她的手,捏捏她的脸,在她伺候他喝茶的空隙里面,他还饶有兴趣的撩起了她的头发,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道:“筠雾,孤给你做张画吧?”
折筠雾呆愣愣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想:殿下总想要碰碰她,这个也是发春了吧?
她就纠结的很:听闻猫猫叫春,可以去势,殿下发春,又该怎么办呢?
第41章 明说(捉虫) 补更
自从猜测殿下是“发春”而不是单纯的想要个人陪着睡之后, 折筠雾就沉默了。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活到现在,她虽然对男女之事知之甚少,但是这两者的区别她还是明白的。
即便上次殿下否定了抱着她睡是“发春”, 也不曾让她做侍妾, 可当此时发现殿下一直想要碰触她时,她还是生平第一次怀疑了殿下, 渐渐的相信自己的猜测。
不过她还是给殿下找到了一个借口:殿下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他想要她做的侍妾不是单纯的陪着睡觉, 而是想要她生娃娃。
折筠雾叹气,她不想生。她这辈子一直都没有忤逆过殿下, 也没有想过忤逆殿下,可是在她内心深处, 别的事情都能随殿下, 但唯独这事情不成。
她肯定是喜欢殿下的,她这辈子最喜欢殿下了。但她也知道,喜欢殿下不足以让她成为侍妾后还能活下去。
她端着自己的针线篓子坐在那边慢慢的绣衣裳, 一边绣一边想这些让她束手无策的事情。
她甚至还想到了一件事情:自己作为一个奴婢,明明能做殿下的妾室, 该是高兴的,那为什么她还如此彷徨和抗拒呢?对普通人来说,做侍妾可比做刘太监好多了,她却一心想着做刘太监。
她迷茫的抬起脸,坐在溪绕东的堂屋里面, 看向里间正在写弟子规的殿下。这两年来,她一直跟着殿下身边,每天都在一起,她想, 殿下喜欢她,也是人之常情,她喜欢殿下,也是人之常情,既然是人之常情,她为什么不愿意呢?
于是太子一抬头,就见她直愣愣的看向自己,两只眼睛如同清晨烟雾中的小鹿,眼睛湿漉漉,带着对雾前方是什么的迷茫,正在努力思考自己是前还是退。
这是又怎么了?
他就放下笔,招了她过来,没忍住拉着她手坐到榻上,还是照往常一般,他坐在案桌前的一侧,她坐在另外一侧,如同两年里无数个夜晚,一盏灯照亮彼此的脸。
太子问,“你可是遇见了难事?”
折筠雾迟疑的点点头。
太子摸摸她的头,又情不自禁的去将她的头发撩起来,“乖丫头,跟孤说说?”
折筠雾就吞吞吐吐了。
她垂下头,又抬起头,如此反复几次,这才纠结的道:“殿下……您,您可能不知道一个事情。”
太子:“哦?”
他倒是真好奇起来,“孤不知道什么事情?”
折筠雾深吸一口气,还是选择了开口,她认真道:“殿下,您可能不知道,您想要跟奴婢睡觉。”
太子心里一颤,面上不动声色,“这个孤知道,不是睡过了么?”
折筠雾就连忙解释,“不是这种睡,是,是像奴婢阿娘和阿爹那种睡,睡一睡,就有了孩子。”
太子:“……”
这般直白的话,倒是让他不知道回话了。
折筠雾:“殿下?”
太子回过神来,笑着道了一句:“无事,孤只是觉得……你不该……咳,你怎么看出来的。”
折筠雾舒了一口气,因心里话说了出来,一时间没想太多,道了一句:“殿下,您跟猛虎很像。”
这话说的太含糊,太子没明白,“跟它怎么一样了?”
折筠雾认真解释,“殿下,猛虎叫春了。”
太子:“……”
太子勃然大怒!
这个蠢丫头!
他气得手狠狠的拍在小矮桌子上,怒火冲冲看着她,看得折筠雾立马就跪下了。
太子头疼,看她战战兢兢的模样,又舍不得,只能过去将人一抱,抱到了床上,站在榻沿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叹气道:“不要这般怕孤。”
折筠雾也不想怕啊,她平常也不怕的,可是殿下发脾气她肯定还是要跪下,肯定是要怕的。她是个奴婢。
殿下对她有生杀大权。
太子恼怒自己又吓着了她,只得去拍她的背,“乖丫头,孤不会打你的,你别怕。”
这般的怕,肯定有根源。他都对她这般好了,为什么她还放不下心来呢?
太子安抚住她,又不敢问太多,良久等她平静下来之后,却看见了她愧疚的眼神。
太子头就更疼了。明明是他吓着了她,可她却还是对他一脸抱歉。
他不知道怎么办了。太子直觉自己不喜欢她这般,可她不这样,她该是什么样?她这样,不正是他喜欢的,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吗?
他也让自己冷静下来,良久问了一句,“你是怎么想的?”
折筠雾不打算隐瞒殿下。她已经鼓起勇气告诉了殿下这事情,那就不能再隐瞒其他的。
“奴婢也在想为什么不愿意。”她垂头丧气的,“殿下,您宠着奴婢,奴婢还这般对您,您生气是对的。”
她真的很不知好歹。这个她知道。
要是说出去,就是村子里大家骂的白眼狼。给你吃,给你喝,给你贵重的衣裳,首饰,教你读书写字,两年了,无论多忙,无论寒冬还是酷暑,殿下都要给她看写的大字,一点一点的教出来,最后还让你做主子,你倒好,你还不愿意了。
她眼泪都掉了下来,“奴婢对不起殿下,奴婢就是个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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