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金枝 第110章

作者:衔香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和 古代言情

  殉情,她就那么爱他吗?

  “不许胡说。”萧凛伤口忽然发疼。

  “我说没胡说……”柔嘉仍是不松口。

  眼见着她还要继续往下说,萧凛看着那一张一合的红唇,忽然头疼欲裂,直接压下去重重地堵住了她的声音。

  他吻的极重,挑开她的齿关压的柔嘉几乎快喘不过气来。

  柔嘉双手试图去推,可他正是怒气上头的时候,一手直接攥住了她的双腕,另一只压着她的后颈把她向前按,吻的愈发的深。

  原本萧凛只是想堵住她的声音,但是吻着吻着,往日那么多记忆齐齐涌了进来,他渐渐放轻了力道,大手顺着她的腰线抚着。

  夏日炎热,这书房的木门并未关,只放下了一道纱帘。

  他吻的那么深重,连博古架都跟着轻微的晃着。

  “快放开。”柔嘉真的怕了,呜呜地推着他,生怕谢二真的发现,不停地挣着手挺腰。

  混乱间不知手指按到了哪里,萧凛闷哼了一声,攥着她的手才终于松了松。

  两个人站在博古架的角落里沉沉地喘息,柔嘉摸了摸红肿的唇,平复了片刻才发现他肩头渗出了血迹。

  疼痛一上来,萧凛不得不松了手一手撑在了架子上。

  趁着他伤口疼,柔嘉一弯身敏捷地从他的臂弯下钻了出来。

  “别走。”

  萧凛一手撑在架子上,用另一只受伤的手去拉她,额上微微出了汗。

  “我去给你叫太医。”柔嘉竭力让自己不去看那渗血的肩膀,抿着唇将他紧紧扯住她的衣袖的手一点点掰开,转身跑了出去。

  刚走到门口,身后忽然传来了棋子被碰倒哗啦啦地洒地的声音,柔嘉脚步停顿了片刻才忍着没回头,掀了帘子出去。

  外面,谢明钰正在歇凉,听见了棋盘被掀翻的声音愣了一会,再抬头看见柔嘉出来连忙迎了上去:“公主谈完了吗,陛下是要叫臣现在进去吗?”

  柔嘉平了平气,只是含混地说了一句:“皇兄伤病复发,一时半会儿可能下不了棋了,我们先走吧。”

  “陛下伤口又疼了?”张德胜连忙凑了过去。

  “渗了点血,你去请个太医来看看。”

  柔嘉低低吩咐了一句,趁着张德胜进去的时候领着谢明钰转身出了太极殿,护着他往宫门去。

  一路上,柔嘉步子走的很快,饶是谢明钰这样比她高一些的追起来也有些吃力。

  直到走到了御花园的拐弯处,柔嘉一回头才发现身边的人不见了,连忙又退了几步回去:“对不住,我忘记你腿上有伤了。”

  她自从进到太极殿之后便和平常大不一样,情绪变化的极其强烈,一路上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频频瞟着那太极殿的方向。

  谢明钰有些明白了,摇摇了头:“没事,是臣拖累公主了。”

  “和你无关。”柔嘉安抚了一句,将滑落的头发挂到了耳后。

  青丝一拂起,那白皙的脖颈上鲜红的指痕忽然露了出来。

  谢明钰浑身一僵,视线再落到了她微肿的唇上,顿时明白了过来,体贴地递了块帕子过去:“公主,擦擦汗吧。”

  柔嘉并没有出汗,见他递了帕子目露诧异。

  待一回神察觉到脖子上凉飕飕的,她才想起来今日穿的是件袒领襦裙,而方才在太极殿里萧凛一直按着她的后颈往上压,大约是留了痕迹被谢二发现了吧。

  “多谢。”柔嘉脸颊滚烫,连忙侧身将撩起的发丝又放了下来,垂着眼盯着脚尖有些忐忑,“你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了?”

  谢明钰点了点头:“陛下看公主的眼神很不一样,公主待陛下的反应也不同别人。”

  前一句还好理解,后一句柔嘉却是听不懂了,茫然地看着他:“有什么不同?”

  谢明钰看着她身在局中不知局的样子微微一笑:“公主待旁人都格外客气,平时看着也格外清冷,可是一进到太极殿之后喜怒都格外鲜明,就像突然有了生气一般。”

  “有吗?”

  柔嘉被他一点出来才发现,心里微微发闷,又有些懊恼。

  好像的确是这样,每每碰到萧凛,不管是喜是怒,他总能激起她最强烈的情绪。

  “那你怕不怕?”柔嘉揪着帕子,小心地问他,“万一他对你动手了怎么办?”

  “陛下不是这样的人。”谢明钰平静地摇了摇头,“陛下登基以来,励精图治,赏罚分明,断不会做出这等事来,何况,方才他之所以发怒其实是在忧心您的婚事,怕臣对您不好,让您受委屈。”

  原来她真的误会他了。

  柔嘉远远地望着那座太极殿,心里一阵阵发紧。

  谢明钰见她失神,陪着她放缓了脚步走着:“那公主曾经喜欢的那个和臣有几分相似的人也是陛下了?”

  柔嘉这回没再隐瞒,诚实地点了点头:“是他。”

  “那既然你们互相有意,公主为何还要拿圣旨出宫?”谢明钰着实不解。

  柔嘉被他问住了,愣了许久才轻轻地开口:“有意又如何,不过是有缘无分罢了,我们之间隔了太多了。”

  她抿着唇不愿再多说,谢明钰到嘴边的劝慰又咽了回去,只好上了马车:“那公主保重,若是公主想法变了,随时通知臣。”

  “好。”柔嘉扯了扯嘴角,却并不觉得会有这一天。

  两人低声细语的时候,全然没注意不远处正准备进宫的江怀。

  江怀将一切都收入了眼底,往日里坚信的一切忽然崩塌,站在那里看着两人的背影沉默了许久。

  柔嘉送走了谢明钰,再一回头,正好看见了不远处的父亲,眼皮一跳连忙迎了上去:“爹爹,你怎么来了?”

  江怀原本是满心欢喜地拿着陪嫁的单子给她过目的,可听到了方才的这番话,他愣了片刻,背着手又默默将那陪嫁单子塞回了袖子里,随口找了个借口:“爹爹……爹爹是看你这几日总是与谢二郎出去,所以进宫来问问你对谢二到底是何想法?”

  柔嘉见他没听见,这才松了口气,勉强挤出一笑:“谢二挺好的。”

  她嘴上虽是笑着,但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江怀看着她懂事的侧脸,头一回认真地问了她:“真的吗?你真的喜欢谢二,还是……另有其人?”

第86章 彻悟 他为她的婚期择在了腊月二十六。……

  被爹爹这么认真地问着,柔嘉忍不住一阵心慌。

  她敛了敛眼皮低下了头:“爹爹怎么突然这么问?”

  江怀也是个内敛的人,先前因着先帝的事,他对萧凛天然没什么好感,又因着女儿一连被设计了这么多次,愈发心痛。

  可是后来萧凛这一次次的举动看着对她不像是无意,他已然有些动摇。

  如今又亲耳听到了女儿的话,他更是极不是滋味。

  犹豫了片刻,他才开口道:“爹爹唯一的心愿便是你能过的好,之所以这么大费周章地带你出宫,也是想让你过的自由些。可是如果你在宫里有牵绊,那爹爹带你出宫反倒是害了你。上一辈的恩恩怨怨和你无关,爹爹也不想让你背着包袱。”

  “没什么牵绊,爹爹你想多了。”柔嘉看着爹爹满面的风霜,慢慢低下了头,“不过是年少时不懂事罢了,如今经过了这么多事,我早就忘了,方才只是被谢二勾起了一些回忆,胡言乱语罢了,等到出了宫远离这里便好了。”

  他这个女儿,看着温温柔柔,其实认真起来,像她娘亲一样倔强。

  当初江凝也是这样,轻轻柔柔地答应他要出宫,一转身便放了一把火,把自己烧了个一干二净。

  他不能再让女儿重蹈覆辙了。

  江怀长长叹了口气,嘴上却没再劝她,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好,无论你想要什么,爹爹都会随你的心意。”

  告别了父亲,柔嘉慢慢踱回了太极殿,靠在枕上合上了眼。

  眼睛闭上了,耳朵听得却愈发清楚。

  耳边细碎的脚步声,男人的闷哼声,太医的焦急声,不时还有手忙脚乱的侍女不小心打翻了铜盆噼里啪啦的声响。

  他的伤大概又严重了吧。

  也是,她白日里误会了他,他气的那么狠。

  柔嘉一想到他在书房里那挽留她的眼神,心里便说不出的发闷。

  辗转了许久,当那声音渐渐平息下来,她刚要合上眼帘的时候,偏殿的门忽然被重重地叩着。

  守夜的侍女连忙去看看,刚拉开了一丝缝,那外面的人便挤了进来。

  原来是前来探望的永嘉。

  “皇兄的伤口裂了,傍晚又发起了高热,你去看看他吧。”永嘉着急地冲进来,隔着一道屏风,冲着那纱帐微隆的一团劝着,“他一直在找你。”

  柔嘉闭着眼,并不回应。

  永嘉看着那无动于衷的人,险些冲过去把她晃醒:“我知道你没睡,皇兄的伤真的很重,你现在难道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吗?”

  她质问的声音很大,和外面的脚步声混杂在一起,柔嘉无法再装睡,只好低声回答道:“我已经是有婚约的人,再去不合适。”

  永嘉简直要被她的固执气疯了。

  可她说的又实在没错。

  为难之下,她一扭头重重地带上了门:“好,你够心狠。”

  长痛不短痛,她心不狠能怎么办呢?

  柔嘉看着那门外飘忽的人影久久未言语。

  内殿里

  萧凛伤口裂开之后流了不少的血,又发了高热,躺在床上汗涔涔地睡着。

  躺了许久,不知梦到了什么,他猛然睁开了眼。

  永嘉坐在床边,原本已经守的昏沉,一察觉到动静立马凑了过去:“皇兄,你醒了?”

  萧凛刚睁眼,意识一片混沌,斜着头看了片刻,一认出来那守在床边的人是永嘉,眼中的光亮瞬间黯了下去:“你怎么来了?”

  永嘉看着他瞬间落寞下去的眼神,心里极不是滋味,勉力挤出一个笑替他解闷:“皇兄难得生病,我可不能错过你虚弱的样子。”

  “胡闹。”萧凛低斥了一声,脸上却并不见严厉, “都成了大姑娘了,马上要出嫁了,成日里还这般不端庄。”

  “嗯。”永嘉看着他下颌的青茬和干裂的嘴唇忽然鼻尖一酸,低下了头,“等皇兄养好身体,怎么说教永嘉都行。”

  “哭什么。”萧凛动了动干裂的唇,“不过是一点小伤,养几天就好。”

  永嘉吸了吸鼻子:“我就是看皇兄一个人有些心疼,不久我也要出嫁了,往后你一个人该怎么办?”

  “有何担心的,朕是皇帝,身边那么多太医,侍女,你安心出嫁便是,不用担心朕。”萧凛抬手摸了摸她的发旋。

  他身边的确有很多的人,但是却没一个亲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