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的卢
轻声细语,声音很好听。
男人眼皮微动,想多看她两眼又知道这样做似乎无礼,怕是会冒犯了她,让她觉得羞涩腼腆。
“不用客气。”张大人看了眼她的小院子,“炭火可用完了?”
她怕冷,下雪那几天根本不出门。
炭火如果用完了,日子就难过。
盛皎月摇摇头,“没有。”
上回张大人就送了她许多银炭,怕是花了不少银子买来的炭,她用的一向比别人多,即便如此,也还剩下了不少。
男人垂眸想了想,“明天我再给你送一些。”
盛皎月觉得张大人真的太客气,她无所适从,“真的不用,我自己有银子买。”
张大人嗯了声,有些敷衍,“我怕你被骗。”
盛皎月刚来苏州时确实上当受骗过几次,但现在她学聪明了,没那么容易被骗银子。
第二天,张大人还是执意给她送来过冬的炭火,还有两床暖和的蚕丝被。
盛皎月请他留下用午膳,原本以为张大人会拒绝他,但是他想了一会儿竟然答应了,还说自己不挑食,什么都能吃。
盛皎月有些尴尬,羞涩解释道:“我不会做饭,是叫婶子给我们做。”
张大人不在意,嗯了两声,“好。”
做饭还要些时辰,婶子在厨房里忙活。
盛皎月和张大人共处一室,尴尬的低头抠指甲,无事可做,无话可说。
男人本来话就不多,用余光偷偷看她两眼,润了润嗓子,“你这些天怎么不出门了?”
他记得她刚搬来他家的院子时,每天都要去街上逛两圈,随手买些小玩意哄自己开心。
男人认真想了想,苏州城治安良好,但也有些好色的纨绔子弟,莫不是她被登徒子骚扰,不敢出门了?
他斟酌一二,“你…若有难言之隐,大可告诉我。”
盛皎月啊了声,有些茫然,“没有的。”
男人嗯了嗯,“好。”
婶子做好午膳后,盛皎月招呼张大人吃饭,她的眼睛圆溜溜的,特别的亮,养了几个月,脸看着也圆圆的,白白软软。
男人盯着她的脸,默不作声看了好一会儿。
她给自己夹什么菜,就吃什么菜。
他是有些挑食的,此刻竟然觉得碗里的豌豆没有从前那样让他深恶痛绝。
盛皎月即便迟钝也感觉到张大人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她脸红了红,以为是自己脸上有脏东西,抬手擦了擦脸。
男人才觉得自己唐突,狼狈收回目光。
用过午膳,他回到衙门,昨天才来找过他的程小少爷今天又专程跑了一趟。
程离彦拦住了张大人的路,“我只是想查查户籍,张大人何需要如此严格?”
男人面色严肃,“昨日已经破例让你看过,程大人不要得寸进尺。”
程离彦冷笑了声,齿根发痒,若不是昨日他什么都没查到,今天不会再上门讨这个不痛快。
人一定就在苏州,罢了。
大不了他一家家慢慢的找。
张俞目送他拂袖而去,不甚在意惹恼了未来的内阁重臣。
张老夫人觉得儿子最近心事重重,不过即便如此,他的心情似乎不错,不会再像从前日夜都待在府衙,如今是到了时辰就回家。
她思来想去还得是盛姑娘的功劳,她私下问过盛姑娘,并未婚嫁过,只是家中有难才逃来了苏州。
接下来的半个月,盛皎月发现张大人对她很殷勤,她在京城虽已经习惯了旁人对她的好,但也隐约察觉到了张大人似乎对她有意。
应该是喜欢她,才对她殷勤。
不过张大人待一个人好也似润雨细无声,不仔细瞧根本瞧不出来。
盛皎月对张大人并无恶感,相反觉得他是个很好的好人。
表面冰冷,内心柔软。
她先前有一回出门,在深巷里看见了刚下值回来的张大人,冬季冰天雪地,路边有几只快要被冻死的猫儿,男人小心翼翼将猫儿捡起来,抱在怀中,用衣袖帮他们挡风御寒,带回家里好生养着了。
还有一次,她刚洗完头,张大人帮他母亲跑腿来送东西。
她正巧在梳头,又用不惯桃木梳,梳齿将她的头发刮得有些疼,疼的她龇牙咧嘴,很不好看。
也不知道是不是张大人和他母亲说了这件事,隔天张大人就又帮他母亲送了柄玉梳过来。
用过午膳,盛皎月把张大人送到院门口,冬天都快要过去了,天气也没有先前那么冷,院墙边的枝头已经开始抽出新枝。
张俞忽然停下脚步,他鼓起勇气,面不改色:“冒昧问一句,盛姑娘家里可还有人?”
盛皎月思考半晌,“没有了。”
张俞说好,握紧的拳头松了松。
既然如此,那就只好找媒婆向她提亲。
—
盛夫人并未告诉云烟,她女儿如今身在何处。
她自己都不清楚女儿的落脚之地,她只是见云烟寻死觅活于心不忍才告诉她人还活着。
云烟是自己猜到的姑娘在苏州。
以前姑娘在她面前小声抱怨在太子身边做事太累,以后要去江南过日子。
苏州是二少爷先前休养的地方,姑娘一定是回苏州去了。
云烟花了快半个月的时间才到苏州,路上已经将她的积蓄花了一小半,等到了苏州她去了二少爷住过的宅院,敲了门无人作响。
云烟倒也聪明,向邻居旁敲侧击打探消息。
邻居说这院子一直就没人住。
云烟只能在城郊附近先租个小院子,安顿好自己后去城里的酒楼找了个活做,边赚银子边找人。
她四处打听,开春过后听后厨洗碗的婶子说要去书院接女儿回家,不禁好奇:“这儿还要招收女学生的书院吗?”
婶子擦了擦手,“有,新来的女夫子,收钱不多,也不嫌我们家贫,只要肯学,她都肯收。”
云烟心里一跳,“婶子,我跟你一块去看看吧。”她撒谎道:“我侄女也想认几个字,又请不起上门教课的先生。”
“行行行,你随我过来。”
—
曹缘当了几十年太监,从未觉得日子有今年这么难过,明明已经开了春,却比冬天还不好过。
皇城里看似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可新帝心情阴沉有好一阵了。
他做事都得万分谨慎,宫里宫外这三年都不许办喜事,说是守国丧,实际上是怎么回事,曹缘心里清楚得很。
将军府的人不日班师回朝,偏生在这个节骨眼,裴小将军飞书一封,信中不知死活提起赐婚的事情,真是哪壶不提开哪壶。
新帝看过书信就直接烧了。
裴将军还不知道她想娶的人已经死了。那位的死本来就是忌讳,他是从来不提,等新帝难过完这阵儿,应当就好了。
但这个皇城永远不缺前仆后继找死的蠢人,小郡主以为盛大人失宠,和人议论盛家这位的私事,说的不堪入耳。
让新帝知道后直接被打发回青州。
裴小将军风风光光回到京城,当晚就入宫请旨,要把人娶回将军府。
卫璟没空闲搭理他,隐卫从苏州带回消息,说是亲眼见到了盛姑娘。
她忠心耿耿的婢女找到了她,她在苏州大摇大摆用着原来的姓氏,开了间书院,不仅如此——
她还有了个情投意合的未婚夫。
卫璟听完沉默良久,隐卫抬头看见男人冷冰冰的下颌,接着就听见他说:“你确定你没认错?”
“确实是盛姑娘,属下亲眼所见。”
殿中一片死寂。
卫璟的气息都变得寂寥幽冷,他扯了扯嘴角,眼尾翳着冷冰冰的薄红,“盯着她,别让她发现了。”
“是。”
曹缘在门外通传好几声,裴小将军来了有一会儿,已经等不住了。
殿内一声冷嗤,“让他滚。”
卫璟撂下手中的鎏金银爵,已近深夜,男人身着黑色织金绣蟒衮服,腰佩长剑,打开殿内,阴暗光线里男人的面庞存着看不清喜怒的威严。
邢坤直觉不好,只听帝王冷冷吐出几个字:“去灵山,朕要亲自挖出她的棺材。”
裴琅跟着要去凑这个热闹,挖坟掘棺这种事怎么能少的了他呢?
夜色漆黑,墓碑上的字一个都看不清楚。
裴琅也根本没问这是谁的棺材,心里还想着盛皎月,如果深更半夜带着她来挖棺材,肯定能把她吓得眼泪汪汪往他怀里钻。
直到棺材被人抬了出来,卫璟两步上前,拔出长剑,高高扬起,一剑劈开了棺材板。
卫璟凝着呼吸,眼瞳乌黑,缓慢看了过去。
里面空空如有。
果然是一口空棺。
第88章 不敢了(二更)……
山林漆黑,雾蒙蒙笼罩的月色都没有那么清明。侍卫举着火把,摇曳的火光勉强照出微亮的光,灼灼光线照着男人如霜冰冷的脸,眉眼出色,五官端正精致,线条冷硬的轮廓,透出不怒自威的森冷压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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