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的卢
张大人的双手被捆在背后,嘴里塞了白布,叫他开不了口说不出话。
卫璟拔过侍卫的长剑,目光冷冷注视着这个男人,方才他为她抚发,用的是右手。
那就先斩断他的右手。
盛皎月看见卫璟提剑已经被吓惨了,她不是没见过他杀人,干净利索,鲜血飞溅。
她跪下来双手死死抱住他的腿,“殿下,张大人是无辜的,您若是气不过,就冲着我撒火。”
卫璟方才真没动怒,听她帮其他男人开脱则火冒三丈,但又不忍心踢开她。
盛皎月生怕张大人真的被她牵连,她都不知道张大人是犯了什么罪,竟值得卫璟亲自动手要他死。
她抱着他的腿不敢松开,哭的满脸都是眼泪,鼻尖通红,声音哽咽,“殿下,我不该假死骗人,我心甘情愿认罪受罚,但是张大人何过之有?”
他并未和她合谋。
这几个月又对她诸多照顾。这么好的人,不应该死。
卫璟声音嘶哑,“你喜欢他?”
盛皎月的眼泪沾湿睫毛,浓睫乌黑,轻轻颤抖,她犹豫片刻,实在不敢再对男人撒谎,怕被他看出来自己在耍心眼。
她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嗯。”
她抓着他的裤腿不敢松开,她求他,十回有八回都能成事。
卫璟对她,往往还是心软。
盛皎月边流眼泪边说:“张大人对我极好。”
卫璟已经听不见她之后说了什么,那个嗯字砸在耳边,就够让他头疼。
心口都被砸出大块窟窿。
她喜欢张俞?
她喜欢这么个一本正经的古板?
卫璟眼底生出一片红,他周身的杀性更浓,男人厉声让邢坤把她拽开,他要亲手砍了张俞。
盛皎月扒着他的裤腿,哭声可怜,“殿下,我求求你,我求你了。”
邢坤把人拽开,摁着她的手,不叫她有逃脱的机会。
卫璟说到做到,拔剑相向,剑刃抵着张俞的胸口,尚未穿透他的心脏。
盛皎月两眼发黑,昏厥倒地。
卫璟扔了手里的剑,快步走到她身边,把人拦腰抱起,一脚踢开房门,动作轻柔将她放在床榻。
—
盛皎月时而昏迷时而清醒,不过是昏迷的时辰长,清醒的时辰短。
她好像被人掰开了唇瓣,喂了很多药,喝了药又陷入了昏昏沉沉的梦境。
她还不知道自己被卫璟喂了药,才会一直想睡。
等她从这段绵长不醒的梦中清醒,从怔怔中睁开眼眸,已经从烟雨江南回到了皇城。
眼前的宫殿陌生又熟悉。
门窗紧闭,空无一人。
她逐渐从放空的神态里回过魂,抬起颤颤的眼皮,眼珠四下转了转,殿内视线昏黄,仅有的光线也是被烛台上快要烧见底的烛芯照亮。
她动了动腿脚,叮铃铃的响。
脚踝上戴着有铃铛响的红绳。
她下了床,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响,她试着推开殿内,用尽力气也无果。
殿门被上了锁,门外有人把守。
过了一会儿,盛皎月见到了身着衮服龙袍的男人。
盛皎月没有问自己是怎么被带回来的,她张了张嘴,“云烟……”
“朕已经放她回盛府了。”卫璟轻笑,“张俞还活着。”
盛皎月宛如劫后余生松了口气,她的掌心轻轻搭着桌面,她自作聪明,以退为进,“多谢殿下送我回来,我想回家看看母亲。”
“回什么家?”卫璟笑着问。
盛皎月微睁圆眼,“盛府。”
卫璟扣紧她的下巴,直白而具有攻击力的目光毫不遮掩打量着她的面庞,拇指抵着她的唇瓣,“你还以为自己是盛家的三小姐吗?”
男人悠悠吐字:“三小姐已经死了。”
停顿片刻,他俯身贴近她的耳根,温热的气息扫过她耳后白软的皮肤:“你现在是朕的禁.脔。”
卫璟说过不会手下留情,决不食言。一定要她吃教训长记性。
次次都把他当成好骗的傻子,哪有这种好事。
第91章 陛下真是好兴致。(看作……
盛皎月一委屈眼睛就红,明眸渐次潮湿,她读的都是正儿八经的书,连将儿女情长的风俗小说都不好意思看,私底下都不看。
听见“禁.脔”二字,表情怔怔的。待她醒悟这两个字的含义,精致的脸庞红了又白,血色消退,白的像层薄薄的纸。
她的皮肤本来就比常人要白,雪肤瓷肌此刻白近乎透明,她眼眸中显然诧异,“殿下,您怎么能这样说?”
即便是不满的抱怨,她的语气也不敢说的太硬,极聪明的糊弄过去,尽可能装作若无其事,将他这句话当成无伤大雅的玩笑。
她的笑容牵强,磕磕绊绊说完一句话,“我胆子小,恳请殿下莫用这种玩笑话来吓唬我。”
卫璟松开她的下巴,手指落在她的腰后,顺着脊骨缓慢向上,有意无意蹭了蹭她的后颈,“朕没有和你开玩笑。”
他的表情严肃,半分玩笑之色都找不出来。
盛皎月的手指默默捏紧桌面,指甲翻白,手腕皮肤若隐若现的青色血管,圆润娇憨的脸庞多出几分弱态。
禁.脔是什么意思,她再清楚不过。
床上的玩物,消遣兴致的玩意。可以随便折辱,不需要任何自尊,也不需要她有自己的想法。
小郡主说的果然没错,卫璟只不过是沉迷她的身体,只是想和她睡觉,并不是喜欢她。
他把她当成床上可以随意摆弄的玩宠,上辈子是这样,这辈子也是如此。
盛皎月想到前世被困在帝王寝殿暗无天光的日子,好像每天只有一件事可做,就是等他过来。
卫璟精力充沛,身体稍微瘦弱些的女子招架不住。
盛皎月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和上辈子相同的命运,她稀里糊涂被绑回京城,如今连宫门都出不去。
她试着和男人说好听的话,但是很可惜,她连他想听什么都不太清楚。
她说的口干舌燥,男人态度冷淡,帮她倒了杯水,“润润嗓子。”
盛皎月哪里还有心情喝茶,她跌坐在圆凳上,眼眶微红,手中被硬塞着青花纹陶瓷茶杯,茶水微烫,她的掌心温热,心底却是凉的。
她将上辈子自己被男人狠狠报复了半辈子的恩怨归结为她帮张贵妃下的毒,这一世她并没有这样做,卫璟应当不会对她深恶痛绝。
厚着脸皮想,他们还算得上同窗好友。
盛皎月垂死挣扎,和他软磨硬泡,“殿下,您送我回盛家吧,我…听说我母亲病了,若是见着我,她的病许是能好的快点。”
卫璟低头就能看清她不安的情绪,“你要如何出门?他们只会把你当成鬼魂。”
盛皎月怯生生辩驳,“不会的。”
卫璟心情好,“这个世上已经没有盛三小姐这个人,这是你自己选的路。”
他早就说过,她这样的样貌若是没有簪缨世族的庇佑,但凡失去高门贵女的身份,难以保全自身。
男人捏了捏她后颈的软肉,触感手软,这片白嫩的肌肤被他的手指蹭得发红,他的指尖有意无意碰到了少女敏感的耳垂,“你如今后悔也迟了。”
盛皎月不后悔假死之事,事到如今,只能埋怨自己做事还不周全,思虑浅薄,才会被他给抓到。
人都逃到千里之外的扬州,短短几个月就被找了回来。
卫璟看见她的耳朵尖一缩缩的,浓翘的眼睫毛悬挂潮湿水雾,一颤颤的。
他觉得她可爱,被吓出懵态时更加惹人怜爱。
卫璟的手臂长且有力,懒懒收在她的腰间都有迫切的威慑感,“知道要怎么当禁.脔吗?每天晚上都得伺候朕。”
盛皎月指望着男人手下留情,盼着他只是说说狠话,不会真的如此。
她做的事,虽然骗了他们。
但是对殿下而言,并无损伤,甚至和他没什么关系。
若是顾青林如此生气,她都觉得情有可原。毕竟被她的“死”搅黄了婚事。
她于侯府有愧,枉费侯府提前半年准备的大婚。可是她对殿下,没什么愧疚。
盛皎月被迫轻抬着脸,她还抱有一线生机,先是诚恳认错,说自己不该戏耍殿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循循善诱继续捡好听的话说。
“殿下,您知道我自小娇生惯养,不会伺候人。”她放低了说话声音,“我偷偷回家看一眼,不会吓到他们的。”
卫璟抬眉,“说完了?”
盛皎月愣了愣,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
卫璟听完她的狡辩,神色平静波澜不惊,凸起的指节漫不经心蹭了蹭她的下巴,“你说尽好听的话来哄朕也没用,改日朕带你去灵山墓前看看,盛家三小姐的坟头。”
盛皎月被噎的闭了嘴,她有怨气还不敢发作,帝王的喜怒说变就变,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如今他是权倾天下的皇帝,已经无人能制衡的了他。
她还天真期盼着少年青梅竹马时的丁点情谊,能得来一点宽恕。
她结结巴巴:“若是不能以盛家三小姐的身份留在京城,不若您就将我送回苏州吧。”
苏州还有张大人在等她,善解人意,又和她说的上话。能作诗会写赋,待她又有耐心,不会笑话她喜欢看些离奇的江湖话本。
盛皎月对张大人只有懵懵懂懂的好感,觉得这个男人做事情认真,虽然严肃但又有人情味,长得还好看,是她心中夫婿的最佳人选。
如果一定要嫁人,她情愿嫁给张大人。
盛皎月不敢在男人面前提起张大人,那天晚上他亲手拔剑要杀了张大人的画面吓坏了她,怎么感觉他这辈子比前世还不讲道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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