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的卢
盛皎月觉得他们贴的太近,男人周身冷冽的气息裹挟了她。
她心里那根弦,好像被人撩拨了两下。
感觉奇怪,说不上来。
卫璟叫曹缘将她送进府邸。
盛皎月下了马车,怕吓到府门外的小厮,特意戴上了遮脸的面纱,她穿着身素纱衫裙,脚步款款,身姿窈窕,阳光照着的皮肤白到发腻。
小厮认得曹公公,见他领着妙龄女子登门,尚且弄不明白状况。
这位在新帝身边伺候的大太监,颇为得势。一般人不敢轻易得罪他。
盛皎月离开的时候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才过去半年,她就又到了盛府。
曹公公笑起来时看着慈眉善目,他说:“杂家奉陛下旨意,将贵府的七小姐送回来。”
小厮不记得府里还有位七小姐。
盛皎月在正堂的偏厅里,心情忐忑难安,盛暄听见底下人的通传,也是一头雾水。等他匆匆赶去正堂,看见他死去的女儿,腿软了软,下意识问起:“你是人还是鬼?”
盛皎月低低唤了声父亲。
这声音盛暄再熟悉不过,心跳滞了几瞬,还是不敢相信。
女儿的尸首是他亲眼看见落了棺,而棺材也早就埋进了盛家的祖坟里。
盛暄走上前,摸了摸她的手臂,盯着她的脸看了又看。摸起来是软的,脸上也有气色。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盛皎月道此事说来话长,只挑简单的讲,而她被新帝带着人杀到苏州将她关在宫里这段,被她支支吾吾遮掩了下去。
只说她太不小心,被新帝身边的人认了出来。
而新帝善心仁慈,并未计较她的欺君之罪,反倒是将她送回家中,叫她往后以七小姐的身份活下去,
盛暄听完这桩桩件件,气的不知说什么是好。
等平复心绪,点着她怒斥:“你胡闹!”
盛皎月垂着脑袋,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盛暄死都没想到她还有这种胆识,从前叫她去太子的书房里偷两封信件、偷用印章她都不敢做,这回竟然敢撒这种弥天撒谎,做完了全套的戏份!
盛皎月站着听了半个时辰的教训。
盛暄喝了两杯茶都消不下心头这口气,索□□情还不算难办,见过三姑娘的人没两个,除了程离彦和顾青林,就没有别人。
往后她出门,说她是盛家的七姑娘,倒也能圆过去。
只是侯府那边不好交代。
盛暄冷笑了声,“往后你碰见侯府的人要怎么解释?”
盛皎月摇了摇头:“父亲,我还没想好。”
盛暄烦透了顾青林这人,堂堂世子做事不用其极,月月都以女婿的名义登门拜访,要紧难缠。
“你躲着他们。”
“我知道。”
“去见见你母亲,别把她吓着了。”
“好。”
盛暄还不知道他的妻子比他更早知晓真相。
—
顾青林半道改变了主意,才上马车就叫下人驶进盛府的后巷。
没过多久,他看清楚了从马车里跳下来的少女,春风拂起面纱,下巴精巧雪白,隐隐约约窥见侧脸容颜。
顾青林拨弄着指间的玉扳指,脸色平静,他问身边人:“你看清楚了吗?”
随从不明所以。
顾青林声音低哑,”不是我的幻觉。”
这也不是在梦中。
醒来就落得一场空。
是他亲眼真真切切看见了的人。
他不会认错她的脸,峨眉弯弯,乌眸水润,惊鸿过眼的一撇,也够看清她浑然天成的娇媚。
顾青林绷着心神,后背沁出冷汗,手指头因为过于激动而不受控制的发颤,她还活着。
她果然还活着。
卫璟早就知道。
却一个人都没有告诉。
毫无疑问,新帝只是想独占她。
苏州。
她是被卫璟从苏州抓回来的。
顾青林想到那日在殿中,她乖巧坐在男人的腿上,脚踝上的铃铛摇摇作响,她的后颈泛着一片淡淡的薄红,娇羞诱人,含苞待放。
还有方才马车里的低哼声。
顾青林身体里流通的血液仿佛凝固住了,满脸怒色。他压制住沸腾的怒火,冷声吩咐随从将马车绕回去。
—
盛皎月去见过母亲,又去见了哥哥。
哥哥还在生气,漂亮的脸孔满是阴晦的神色,脸色苍白,“我不该把你的消息告诉母亲。”
盛皎月才知道原来卫璟在盛家里外都布置了眼线,她没想到他竟然这样执着,尸体都让他见过,还不信她死了。
她叹气,“没事的,哥哥。”
日头渐起,晒着男人发白的脸庞,让他看起来更不近人情。
他如今身体大好,不会再动不动就昏迷不醒。
盛皎月能从宫里回到家中,已经万分庆幸,如果卫璟不会将她囚在宫里,日日夜夜羞辱她,留在京城,倒也没有十分难熬。
她说:“哥哥,我现在已经自由了。”
盛清越眸色深沉,“是吗?”
盛皎月说是。
盛清越忽然间又咳嗽了起来,苍白的脸色逐渐变红,盛皎月上前给哥哥递过茶水,过了一会儿,他停下咳嗽声。
他放下茶杯,问:“云烟呢?”
盛皎月低声道:“她这些日子累坏了,我让她先休息一段时日。”
盛清越闭上眼眸,“嗯。”
早就该杀了云烟。
总是和妹妹贴的那样近,这回若不是因为她,未必会坏事。
盛清越已经起了杀心,表面不显,没让妹妹看出半点不对的情绪。
盛皎月从哥哥的院子里走出来,经过游廊,站在长廊尽头晒了会儿太阳,转身回头骤然碰见她的庶弟。
几个月不见,盛清宁好像瘦了,身量修长,站姿如松挺拔,玉冠高束起他的长发,眼神复杂看着她。
盛皎月面对这个一向不亲近的弟弟,没什么好说。
她经过他身边,本以为会听见如往常的冷嘲热讽,借机嘲讽她假扮身份、假死还被捉回来的事情。
不过盛清宁并未口出恶言,只是问她:“你去哪儿了?”
盛皎月没有回答,难以启齿。
盛清宁浸淫官场也有一段时日,他本就聪明过人,处惊不变,不过仔细听,也能发现他刻意压着发颤的声线,”我真的以为你死了。“
盛皎月还是没有出声,她习惯了用兄长的身份面对他,如今是他姐姐,实在不知道能怎么说。
盛清宁拧眉:“你为什么不理我?”
盛皎月抿唇,尴尬道:“我去苏州了。”
盛清宁眉毛皱的更深:”“人生地不熟,你不怕被人欺负了吗?”
她这么好欺负,谁都来欺负她。连他自己都如此。
盛皎月摇头:“没有的。”
她过的很好。
好像除了江桓他们几个人,她遇见的人都还挺喜欢她。
盛清宁把她送回院子,眼见她进屋才回去。
日头正烈,夏意浓倦。
盛皎月青丝半绾,脱了外衫,衫裙乱糟糟放在一旁,肌肤如同娇贵细腻的白瓷,她只留了件里衣,正打算小憩片刻。
丫鬟递上宫里送过来的东西,说是新帝的赏赐。
盛皎月跪坐在床上,打开盒子,见到了之前被她剪断的红绳,还有上面挂着的小铃铛。
第98章 卫璟这个禽兽
盛皎月觉得卫璟真够变态,被她剪断扔了的东西也能让他找回来,还叫人给她送上门。
她不喜欢小铃铛,不过这个镂金镶玉的铃铛做工精致,格外好看。
盛皎月猛地关上锦盒,泄愤似的把盒子推到角落里,用绸缎将盒子盖好,眼不见为净。
她在皇宫寝殿里醒来的那天晚上,脚踝上就被戴上了这个小玩意,男人特别喜欢摸她的后脚踝,温热指腹贴着后面那片敏感娇嫩的皮肤,往后缩就被握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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